她試圖向皇後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皇後娘娘,臣女一早就和殿下稟明了身份。」
「他方才還誇贊臣女才逾蘇小,貌並王嫱。」
「還跟臣女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她隻顧著戳穿太子,竟都忘了太子是皇後十月懷胎生的。
連這太子位也是皇後費盡心血扶他上位的。
她句句控訴太子,可有把皇後放在眼裡。
皇後勃然大怒:「喬曼口出逛言栽誣太子,來人,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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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的管事嬤嬤立馬撸起袖子上前。
抡圓了膀子左右開弓。
打得喬曼雙頰紅腫,再難吐出半個字。
10
不止如此,喬曼還被當眾打了二十大板。
透過衣衫的破口處,可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出宮後,我故意讓人抬著她繞過長街回相府。
好叫全京城的人都看到她這副鬼樣子。
絲絲涼風吹過,喬曼冷的顫了顫,沙啞著嗓音叫我。
「大姐姐,幫我蓋條毛毯在身上吧。」
我命人停下,半蹲在她面前。
看著她一臉無地自容的難堪,無辜道。
「姐姐也不想被人看到你這副樣子,可這是皇後娘娘的旨意,我怎敢違抗。」
喬曼沒忍住痛哭出聲:「我今日丟盡了臉,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怕是明日寧遠侯府的退婚書就要送上門了吧?」
我冷笑:「謝蜇喜歡的人本來就是你,就算沒有今日的事,他肯定也是要退婚的。」
「而且,今日若非謝蜇幫你,你又怎麼能進得了皇宮。」
「我今日跟你直白地說出來,就是想讓彼此心裡都有數些。」
喬曼瞪著一雙眼,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哪料到了相府門口,父親連門都不讓她進。
直接命人把喬曼打包送到了京城外的莊子上,沒他的命令,不許她回家。
不管喬曼如何哀求,父親都無動於衷。
他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冷血無情。
直到未婚夫謝蜇生辰宴這日,我出府赴宴,剛走到府門口,就看到小廝慌裡慌張地來報說喬曼不見了。
父親雷霆震怒。
但我卻不覺得奇怪。
喬曼是穿越女,身上還帶著一個叫系統的金手指。
離開莊子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謝蜇這次過生辰,特意邀請了太子陸言津。
喬曼說過她的任務是當皇後,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家。
她想當皇後,招數換來換去總是繞不開太子的。
生辰宴過去一半,有下人彎腰在陸言津耳邊輕語了幾句。
陸言津便起身離開了。
但沒人看到,陸言津在離開席面之前,與我對視了一眼。
11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我起身去找謝蜇。
在包廂門口找到了他。
謝蜇正吩咐他身邊的侍從:「太子殿下醉了,你進去好好侍候著。」
那侍從背對著我進了門。
身形與喬曼十分相似。
我在心裡冷笑了聲,走了過去。
這時謝蜇也發現了我。
「阿姝,你怎麼過來了?」
「樓下包廂請了京城最出名的紅姑娘在彈奏,我帶你去。」
他笑得春風拂面,打算帶我離開。
我佯裝喝醉扶著額頭倒進了謝蜇懷裡。
「世子爺,臣女有些醉了,可否帶臣女進房休息片刻?」
謝蜇眼疾手快地扶住我:「這裡的包廂我都包下了,隻是這一層已經住滿了,我帶你去樓上吧。」
他擺明了要支開我。
我一咬牙心一橫,不動聲色地靠近謝蜇懷裡,卻用食指對準他脖頸處後,按下指間戒指的開關。
一根細小的銀針彈射出。
謝蜇連呼痛都沒來得及,就倒下了。
我順勢扶住他,剛一轉身,就看到身後包廂的門已經被人開了。
陸言津面色不虞地站在門內。
目光落在我扶著謝蜇的手上,眉頭又蹙起幾分。
「別動,我來。」
他面露嫌惡地從我手上接過謝蜇。
12
等包廂門再次被關上,我走近了,才聽到躺在床上的喬曼正在囈語。
「別走,幫幫我。」
「我,我難受。」
她聲音嬌媚。
我抬眸望去,發現她面色潮紅,很不對勁。
我心中冷駭。
她是真狠啊,為了拿下陸言津,竟給自己下藥。
陸言津卻像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地將謝蜇扶上了床。
謝蜇剛躺好,喬曼就已經將身子覆了上來,唇瓣溢出嚶嚀。
我懶得再看,轉身出了包廂。
陸言津也跟了出來。
二樓的觀景臺欄杆處。
陸言津在我身邊站定,轉頭看我,好看的嘴角上噙著笑。
「你今日為何幫我?」
是的。
我今日剛到晚宴,就單獨去找了陸言津一趟。
把喬曼逃跑的事同他說了。
一來是給他提醒。
二來是希望他能配合我。
我沉聲道:「與其說是在幫殿下,不如說是在幫我自己,我早就看那對狗男女不順眼了。」
「此事既能壞了我這庶妹的名聲,又能讓我順利退婚,還可以幫殿下保全名聲。」
「一舉三得,傻子才不做。」
陸言津在沉默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驀地笑出聲。
我皺起眉,回頭看他:「殿下笑什麼?」
陸言津迎視上我的視線:「我在笑,我喜歡的女子,確實很與眾不同。」
「……」
我是知道他喜歡我。
不然前世喬曼不可能會那般恨我,非要置我於S地。
但是我還沒想好怎麼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卻直接說出來了。
我臉頰控制不住地升溫。
最後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我沒好氣道:「你、你不許看我。」
陸言津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加深。
他卻沒再逗我,聽話地轉開視線。
聲音也沉了幾分。
「你放心,後面的事情我替你做,就當是——」
陸言津刻意拉成尾音。
我有預感,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便搶先打斷他的話。
「那就多謝殿下了。」
說完我轉身便離開。
可陸言津的聲音還是從身後傳來。
「聘禮。」
他聲音清清冷冷的,帶著笑意。
卻又說的格外認真。
13
陸言津確實是個有手段的。
他派人去寧遠侯府送信,說是謝蜇出事了。
寧遠侯和夫人火急火燎地往舉辦生辰宴的酒樓趕去。
卻在包廂裡把謝蜇和喬曼捉奸在床。
侯夫人氣得當場昏了過去。
老侯爺讓家僕將謝蜇五花大綁,扔上了馬車帶回去。
在陸言津的暗中操作下,當時酒樓裡裡外外被人圍的水泄不通。
因喬曼也牽扯其中,父親連夜跑了趟寧遠侯府。
回來時臉色難看的嚇人。
揚言要親手打S喬曼。
可謝家並沒有把喬曼交還給他。
「他們謝家想把髒水全潑到喬曼身上,這是要害S我呀。」
父親在書房罵個不停。
「這作S的賤人,居然幾次三番地去招惹太子,她自己S了不打緊,還要連累整個相府給她陪葬不成。」
我跪在書房門外哭紅了眼。
「父親,女兒要與謝蜇退婚,還請父親去殿前為女兒求個公道。」
「謝蜇既然和喬曼有染,那他就該娶喬曼為妻,女兒願意成全他們。」
父親聽後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半晌後拍著大腿驚道。
「我怎麼早沒想到這一點。」
「就該讓謝蜇娶了喬曼,看他們還怎麼推脫此事。」
第二天一早父親就進宮去了。
出宮的時候手裡拿著賜婚聖旨。
等寧遠侯得到消息,想要進宮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母親打探來的消息稱,謝蜇被謝侯爺狠狠打了耳光。
罵他放著好好的嫡女不娶,偏和一個賤妾生的搞在一起。
喬曼也被謝夫人揪著頭發好一頓廝打。
前世喬曼將謝蜇招為裙下之臣。
兩人背地裡蛇鼠一窩。
可轉頭喬曼為了當太子妃將他出賣,害他謝家滿門抄斬。
這一世她落到謝家人手上,還真是報應不爽。
母親覺得喬曼搶了我的好姻緣,心裡記恨得緊。
帶著我上山求佛拜神。
趁著母親去解籤文時,我去寺後的齋房裡見了陸言津。
提醒他提防著謝家。
前世之說實在有些荒唐。
我正想著要怎麼說服謝言津信我時,他開口就要留我一起吃飯。
「我母親還在等著我。」
我實話實說。
陸言津笑著解釋。
「本宮已差人前去告知,相信喬夫人不會介意的。」
我啞言。
前世母親一心想要促成喬曼和太子的婚事。
以她的性子,一定也是盼著我和太子能有點什麼的。
可S過一次的我,早已心如止水。
「喬姝。」
我正想著,陸言津突然出聲喚我。
我抬眸看著他眼底莫名的疼惜,一時恍惚。
他這眼神,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人生若隻看過往,便是無盡的遺憾與悵然。」
「你不妨抬頭向前看,隻要你心性堅定,必會重獲欣喜。」
他在規勸我。
可是好端端他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呢。
我發現和陸言津接觸的越多,我越像個透明人。
一餐飯,陸言津一直在吩咐人給我布菜。
挑的全是我愛吃的。
臨下山時,侍衛才來告知回程的路上出了意外,要換另一條山路走。
好巧不巧,經過了我前世慘S的地方。
我腦中不由得又閃過那些令人痛苦難堪的畫面。
心底恨意翻滾,真想馬上看著喬曼和謝蜇去S。
「謝家狼子野心,喬曼也終將會自食惡果。」
陸言津突然握上我的手。
「喬姝,你且耐心等等,本宮定會取了謝蜇和喬曼的人頭。」
然而,讓我們都沒想到的是。
寧遠侯竟謀反了。
14
半月前,陸言津奉命下江南除水患。
可事情進展並不順利。
期間各種不利他的謠言四起。
皇上甚至在朝堂上痛斥太子無能。
就在陸言津回京述職當天。
皇帝在北郊的地壇祭天祈求風調雨順。
卻突然四周炸響火藥。
皇帝和皇後被碎石淹沒,生S難料。
寧遠侯領兵將現場圍的水泄不通。
揚言太子怕回京被廢,才設計害S帝後好登基上位。
他要帶頭誅S太子以立朝綱。
另一邊謝蜇也帶兵攻佔了皇宮。
我和母親,還有世家大族的親眷都被他假傳聖旨召喚入宮。
他以我們的性命,要挾朝中官員臣服於他。
喬曼一身華貴錦服施施然地走近我面前。
她揚手就要朝我打來,被我攔下。
「喬曼,你知不知道謝家已經是窮途末路, 犯了滿門抄斬的S罪。」
我說的都是實話。
喬曼卻笑的格外大聲。
「喬姝,我看你才是S到臨頭不自知。」
她命人拖著我就要往殿外走。
母親想要阻攔, 被她狠狠推倒在地。
「老妖婆,等處決了你女兒,自然有你好看的。」
母親氣得直罵她白眼狼。
我想回頭安撫母親一句也不能。
喬曼一把薅住我的頭發, 把我扯了出去。
「喬姝,我早該知道你是重生來的。」
「否則你怎麼能處處壞我好事。」
「不過那又怎麼樣?」
她湊近我耳邊,指著正在皇宮裡四處S戮的士兵陰冷出聲。
「你看到了,這裡很快就會是謝家的天下了。」
「等到謝蜇S光了所有人, 他將坐上皇帝的寶座。」
「而我, 會是他的皇後。」
我強忍著頭皮即將撕裂的痛, 咬牙道。
「你不是說你的攻略目標是太子,隻有嫁給太子你才能活。」
「前世是你舉報寧遠侯謀反,謝家才被滿門抄斬,這一世你為何要助紂為虐。」
我滿眼不甘地看著喬曼。
「你已經害S我一次了, 我不想再S不瞑目,你告訴我你哪句話是真, 哪句話是假。」
喬曼看著S紅了眼的謝蜇,隻覺得勝券在握。
她將我扔給一群士兵前終於說出實情。
「其實我要嫁的人從來都不隻是太子。」
「我要的隻是皇後之位。」
「喬姝, 你自以為重生後就拿到了金手指, 可以處處壓制我。」
「可你忘了, 我是攻略者,為了完成任務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這一點你永遠也比不過我。」
「隻要謝蜇能登上皇位,我願意成全他。」
她說著又看向那些士兵。
「帶她去一個沒人的屋子, 隨便你們怎麼折騰。」
她又要像前世一樣讓我S的屈辱難堪。
我渾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我絕望地與喬曼對視著。
卻是下一秒,一把鋒利的大刀橫在喬曼脖梗間。
15
我成功被救。
被那名拿刀的侍衛帶到了東宮。
「小姐在此安心等著,殿下清除叛軍後自會來見小姐。」
我這才知道,原來陸言津一直有安排人暗中保護我。
皇帝和皇後也並沒有被火藥炸傷。
一切都是做給謝家父子看的戲。
隻因寧遠侯府軍功累累, 貿然削爵奪權勢必會引來朝中有功之臣的不滿。
更重要的還是,寧遠侯一黨如果不能徹底清除,將後患無窮。
謝家老小一夜之間全部下了天牢。
父親擔心受喬曼連累。
太子一身銀色鎧甲沾滿鮮血,跪在皇上面前說出實情。
「兒臣之所以能夠洞悉謝家謀逆之罪全憑喬姝相助。」
「兒臣懇請父皇賜婚。」
他沒有替喬家求情,卻給了喬家最大的姝榮。
16
我被冊封太子妃的前一日,謝蜇和喬曼被拉到午門斬首示眾。
陸言津說這是他答應過我的聘禮。
我和他一起前去觀刑。
謝蜇一身頹廢, 幾乎是被人拖到了行刑臺上。
我看著十分詫異。
「他到底是寧遠侯世子,不至於怕S怕到連路都不會走了。」
陸言津笑著解釋道。
「他全身筋骨寸斷, 當然走不了路。」
不用再多問, 也知道是他的手筆。
再看喬曼,整個人憔悴如老婦。
眼中滿是灰敗, 再無半點生機。
想來也是在獄中受了不少刑罰。
劊子手的刀就要落下時,喬曼才看到了我。
她眼底有太多的不甘和怨毒。
似乎想要說什麼。
可才張嘴,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17
我和陸言津大婚後沒多久皇帝就駕崩了。
由父親做主,她被過繼到母親名下,成了嫡女。
「我我」苦苦支撐隻為幫陸言津掃清障礙。
陸言津登基後我順理成章地被封為皇後。
某天夜裡,我突然又夢到了前世之事。
夢到我S後屍體被扔在荒郊野嶺。
被野狗啃食, 被蛇蟲鼠蟻爬滿全身。
就在我麻木絕望之際, 一身銀色鎧甲的英俊男子如天神般降臨。
他揮劍斬斷野狗。
滿眼的心痛跪伏在我屍身旁。
他捧起我殘破不全的面頰,竟輕輕落下一吻。
他說。
「姝兒,你受苦了。」
「我願用餘生踏遍千山萬水,求滿山神佛保你來世平安喜樂。」
那些殘缺的記憶裡, 陸言澤終身未曾立後。
淚水湿了枕巾。
我睜眼看著面前人,暗暗發誓。
我願不再輪回,隻求此生能與你白頭偕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