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我玩弄溫衍之的手段罷了,溫衍之的——」
話還沒說完,一縷溫衍之獨有的雪松香透過鼻尖。
我的心突地一跳,手也不自覺抖了起來。
「大師兄的——情書在寫。」
說罷,原本四周冰冷的溫度有所收斂,我暗自松了口氣。
卻聽到身後的溫衍之說:
「既然如此,我會檢查。」
並且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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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我發現情書是抄話本子的話。」
我隻好一邊屈服在溫衍之的淫威之下,一邊挑燈吐口水。
溫衍之還總是時不時出現在我的身後握住我寫字的手校正我的錯字。
風高月下,孤男寡女。
給我整害羞都。
幸好,在我連續三晚摳摳摸摸咬指甲之後,掉線的系統終於回來了。
「我們不是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臨陣脫逃還有臉回來?」
【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被上頭掐斷網了。】
系統嚶嚶嚶著,扭頭給我爆出一個驚天大瓜:
【師尊快要隕落了。】
8
我噘嘴的筆一掉,筆尖落在宣紙上染出墨色的花。
「怎麼會?!他不是號稱修仙界第一老不S嗎?」
【我親耳聽師尊說他完了完了,心要炸了,快要S了之類的。】
心要炸了?
那還得了!
【千真萬確呀宿主,一定是他當初收你這種雜靈根為徒有悖天道才受了那麼重的懲罰,嗚嗚嗚嗚嗚嗚沒想到摳門師尊那麼講義氣,不像大師兄,大大的壞人。】
我也被系統的哭聲所感染,下定決心站起來猛地拍桌。
「師尊得絕症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走漏一點風聲,既然這樣,就讓我來求取靈藥報答師尊!」
我信誓旦旦喊出聲,腦海中卻又不見了系統高喊助威的身影。
有的隻是窗外小師弟和一眾前來探望的師兄弟們一臉驚恐地望著我。
就連一向冷清的溫衍之臉色都繃不住了。
當晚,宗門召開了緊急大會第一屆全宗門弟子代表大會。
宗門一致認同,雖然掌門平時摳摳搜搜還喜歡吹牛皮,但是大家決定出動所有弟子,上刀山下火海為師尊找尋解藥。
對外嘛,如今仙魔兩方蠢蠢欲動,不能再走漏風聲了。
所以大家又一致決定——
就說師尊要大婚,我們隻是要隨份子。
副掌門站在臺上慷慨激昂:
「我整理了這次隨份子——哦不,這次歷練地點定為杏花村、幽幽谷、魔市……」
提到魔市,弟子們在臺下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可是魔修的地盤,大師兄唯一一次受傷就是為了從魔市救出大師姐,回來時大師兄的手都被下了魔市特有的符文咒,整整兩排呢!」
「何止啊!向來潔癖的大師兄那次為了大師姐衣冠不整,還有人專門寫了他倆的話本子嗑 CP 呢。」
我怎麼不知道?
如今我正襟危坐,但眼睛卻悄咪咪瞟過去想看看溫衍之的手。
可偏偏和我作對一般。
溫衍之把撫劍的手收回了衣袖之中。
耳邊又有弟子小聲傳話:
「怪不得每次有大師姐的地方總會有大師兄,怪不得每次犯錯大師兄唯獨包庇大師姐,怪不得大師兄看大師姐那眼神都能拉絲。」
「聽說大師兄用了十餘年的劍穗是大師姐親手做的,怕被磨損這才裡三層外三層包裹起來。」
「尊嘟假嘟?」
「怎能有假!這可是副掌門親口說的,他又是聽掌門親口說的。」
這次溫衍之想要將本命劍藏起,卻沒想到被我一把抓住了劍柄硬生生扯了回來。
溫衍之臉上有些錯愕,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劍穂,耳朵慢慢染上緋色。
本命劍猛地一哆嗦,突然像嗑了藥一樣往我懷裡鑽,正好帶出溫衍之的手。
趁我出神之際,溫衍之突然起身倉皇逃脫。
獨留下雪松的香氣。
而我,隻模模糊糊看到那兩排符文咒。
下咒之人,果然惡毒!
身邊的同門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看了那麼多話本子,終於等到正主發糧了!」
這下我的耳朵也紅了。
9
這次才採用的是抽籤組隊,絕對的公平公正。
於是我抽到了溫衍之。
看著一旁向我比大拇哥的副掌門,我兩眼一抹黑。
第二天天還未亮,我背著包袱悄咪咪敲響了小師弟的房門。
小師弟吸溜著鼻涕,眼圈一片紅腫。
「大師姐,我們不叫大師兄一起嗎?」
一提到溫衍之,我總是有些不自在。
那麼多年的相處,說沒點齷齪心思是假的。
可現如今攻略為重,我隻能咬咬牙和小師弟帶薪約會。
善良的小師弟自從昨晚知道噩耗後,一直鬱鬱寡歡。
正好帶他一起散散心,體現出我溫柔的一面,先把小命保了再說。
這不,我昨天隻不過隨意安撫一番,隨口說了句「師尊最疼愛你了,肯定舍不得你」之類的。
如今攻略值就漲到了【55】。
我拍拍小師弟肩膀,隨口胡謅:
「他會瞬移,不打緊。」
原定天亮之後整頓出發,這時候的宗門格外安靜。
我哼著歌牽著小師弟歡快地一蹦一跳往魔市走。
魔市位於修真界仙與魔的交叉口,有部分正修為了寶物也會涉獵至此。
而我和小師弟,此刻正站在魔市最熱鬧的怡春院。
看著門口美豔魔修腰肢軟盈,臉上塗得五顏六色。
更有用血塗的烈焰紅唇,張開大嘴嬌滴滴喊著:「大爺,快來玩呀。」
小師弟頭皮一陣發麻。
「大師姐,這不好吧。」
「你懂什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怡春院可是情報網中王,隻需待上三天必定能夠得知雪蠶草所在。」
據說魔市有株雪蠶草可解百毒,補萬物。
給師尊那老登喂了一定能延年益壽。
「大師姐,你好會哦。」
小師弟雙眼崇拜,頭頂的數字轉轉轉,從【55】變為了【65】。
我挺起胸脯。
「那可不。」
畢竟話本子都是這麼寫的。
被誇得飄飄然,為做表率我抬起腳率先進了怡春院,然後下一秒破功灰溜溜地湊到櫃臺跟前。
老鸨一手抓銀票一手撥算盤,得空了抬頭瞅了眼等了許久的人兒。
「來應聘?」
「對的、對的。」
「來當姑娘?」
「好哇、好哇。」
等我點頭哈腰拿到自己的綠頭牌時,轉身卻看到小師弟已然換了一副面孔。
進門前那份拘謹勁不復存在,如今的他顯得十分老練。
隻見小師弟走上前拍了一下桌,然後指向門口的招人告示:
「我要應聘保潔。」
10
溫衍之整整三天沒有跟來。
我的綠頭牌掛在大廳也已經三天三夜了。
每天早八晚八除了學勾人的法子,就是學化妝的技巧。
為了攻略值,晚上還得幫小師弟一起打掃衛生,成功上漲五個點。
說來也怪,攻略溫衍之時心裡像有隻小鹿一樣蹦蹦跳的,攻略小師弟卻有種帶小孩的荒謬感。
做好這一切,我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嘴裡還不忘溫習白日裡姐姐們教的那些:
「愛情三十六計,就像一場遊戲。」
念著念著就變了味。
師弟們那晚的小話像隻收音機在我腦海中循環播放。
恍惚間我好像想起了白衣翩翩如謫仙溫衍之覆在我的身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與我十指相扣,清冷仙人染上了情欲,別有一番風味。
情至深處,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沐沐,給我。」
我一下子驚坐起身,輕聲喘氣,顯然還未從剛剛的夢境回過神。
好險……
差點就張口答應了。
正感慨著,剛連上線的系統一臉壞笑地開口:
【宿主,你真的好愛喔~】
「完了完了,我好像對溫衍之有點意思了。」
……
當天晚上,我的活終於來了。
聽說怡春院今晚要接待貴客。
就連樓梯地板都讓小師弟拖了三遍不止,直接把小師弟累脫水了。
而老鸨這次叫我好好準備準備,說上頭點名讓我去。
我站在門口懷揣少女心事。
「師尊說溫衍之的修為已經接近天道了,如果我放棄任務,大概還有 30 年可以脫下褲子爽一爽吧?」
【宿主你就不再繼續考慮考慮嗎?】
「小師弟我是真的對不住他了,強扭的瓜不甜,等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向他賠罪。愛上我,沒結果。」
【可這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哇,而且那 strong 大師兄有什麼好的,空有一副皮囊罷了嗚嗚嗚嗚——】
腦海又歸為平靜,這次我隻覺得掉得好。
畢竟懷春的少女是聽不得任何勸告,除了讓她親眼目睹而S心。
整理好一切,我歡歡喜喜推開門,正好看到了左擁右抱的魔教少主。
數十名舞姬扭動著腰肢,費力討好著獨自坐在次位垂眸飲茶的貴客。
而那位貴客——正是溫衍之!
11
我面無表情地退出門,掏出手帕充當面紗戴上。
「系統,如果你還能聽到的話,我想和你說一句話。那就是:請權當我剛才在放屁。」
姍姍來遲的老鸨看我扭扭捏捏的,「哎喲」一聲嫌棄,直接揪著我的後頸把我帶了進去。
我就這樣被放在了溫衍之身邊。
老鸨倆鼻孔對著我,順帶指手畫腳的:
「許沐沐,這幾日姐姐們是怎麼教你的?」
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一人身上。
看著稍有興趣的魔教少主,和一屋子的魔修,以及師尊的救命藥。
我咬咬牙,屁股一扭擠開溫衍之身邊的侍女,展示了起來。
第一步:拋媚眼。
我浩然正氣昂首挺胸同手同腳走軍步到溫衍之面前。
兩隻眼睛抽筋一樣對著溫衍之瘋狂眨眼,順便帶著面癱臉張口面無表情地吼道:
「大爺,嘿嘿嘿,大爺。」
空有一種被黑白無常附身前來索命的感覺 。
在場所有人除了溫衍之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第二步:按摩。
曾經的我有多麼嫌棄自己的力大無窮,如今便有多麼慶幸。
畢竟誰也無法再找到理由對著溫衍之的肩膀就是一頓蹂躪。
我這邊還在跳得老高一拳捶下,邊賣力喊著:「八十、八十!」
老鸨那邊已經嚇到目瞪口呆。
第三步:敬酒下藥。
那些姐姐們說想要勾住男人的魂兒就得使點手段。
見溫衍之還能面不改色地和魔教少主闲談,全然不將我放在眼中,甚至對我的身份沒有一絲懷疑。
恥辱。
赤裸裸的恥辱。
我一把奪過溫衍之的茶盞離開,等再回來時茶水卻變得渾濁無比。
就連杯身都掛著白色的粉末。
茶盞被推到溫衍之面前,我盯著溫衍之清冷的面容咬牙切齒:
「喝!」
老鸨汗流浃背想要把我拖走,卻見溫衍之聽話地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隻留下老鸨和一旁姑娘們震驚。
「怎麼有種窩囊相公被母老虎捉奸的美感?!」
做完這一切,我拍拍手想要全身而退,溫衍之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房間裡的溫度驟降,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
溫衍之嗓音沙啞,臉頰上也出現了不合時宜的緋色。
「你的房間在哪?」
看著溫衍之情迷的模樣我有點愣神。
隻呆呆地指向最角落的地方。
下一秒,溫衍之攔腰抱起我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12
我對著溫衍之一陣拳打腳踢,但力氣卻不知不覺放水了不少。
「混蛋,老流氓!」
可無論怎樣,溫衍之也不願放手。
「沐沐,我是為了你才來這兒的,也沒有碰任何其他女子。」
溫衍之是語氣頗為無奈。
「我亦中意你。」
溫衍之的話把我 CPU 幹燒了,我收回了嚶嚶拳,大腦急速運轉消化。
可不等回應,他直接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消停了。
因為我也中藥了。
雙手攀住溫衍之的脖頸,溫衍之輕輕拍著我的背,柔聲和我說:「別怕,交給我。」
不知怎麼的,莫名有了些安全感 。
這一整夜,溫衍之將面紗扯下轉而蒙住我的眼睛,帶著我起起伏伏。
我內心隻感嘆:「這藥效真他媽強。」
還有:「溫衍之真他媽強。」
溫衍之一直在我耳邊絮叨著什麼聽不清的話語,像隻蚊子一樣嗡嗡響。
什麼「已拿到」「同意」「安心」。
我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把「蚊子」扇S。
世界終於清淨了。
意識消失之前我聽到「蚊子」又說了句:
「明天待在房間裡別亂跑,等我。」
這次我聽清了,隨意點了點頭又「嗯」了一聲。
等我再次扶著腰起床時,溫衍之已經不見了,冒著白光的雪蠶草此刻正活生生躺在我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