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眼角眉梢間確實與我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她的妝容加持,與我的相似可達六分。
她見我一直不說話,更加蹬鼻子上臉:「原本我和清哥哥商量,隻要你自貶為妾就不和你計較上次你劃破我衣服的事了,但是你心思那麼歹毒!我對你太失望了!」
啪地一聲。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白月嬌嫩的臉蛋上立馬浮現出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我揉了揉酸澀的手腕:「白月?誰允許你在本公主面前自稱我?本宮記得你是從邊境帶回來的,沒有籍貫,所以你應該自稱——賤民。」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怨毒,不敢相信從前一直唯唯諾諾討好她的公主今天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我搶先一步開口:「驸馬調走太醫在先,行刺公主在後,白月堂而皇之地穿著陛下御賜的衣服耀武揚威口出狂言,看來當真是要謀反了!」
她急急忙忙解釋:「不是的,我沒有要謀反,我隻是擔心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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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睥睨著她,抬手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看來還是學不會尊卑啊,來人,把她帶下去跟沈清關押在一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出來!」
我的話剛落地,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我看誰敢動她!」
6
聽到這話,白月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他急急忙忙地跑到那人身後躲起來,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阿玄哥哥。」
來人一身藍袍,烏發高束,正式當今丞相李玄澈。
說起這李玄澈和我還有些淵源,我和他是娃娃親,後來沈清考中狀元,求父皇賜婚,當時我正在他們兩人之間考慮。
誰知此時穿越女強佔我的身體,她對沈清一見傾心,又舍不得李玄澈,於是在和沈清結婚後還和他糾纏不清。
後來穿越女做了太多荒唐事,沈清帶回白月,李玄澈也移情別戀,兩人對穿越女開啟了虐身虐心的三年。
思及此,我看李玄澈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丞相如今真是權勢滔天啊,都敢擅闖公主府了。」
李玄澈的眼裡閃過一絲困惑,畢竟以前,穿越女求他來他都不來。
要不是今天他聽說趙坤儀刺傷了沈清,擔心她傷害白月,他應該也不會來公主府。
李玄澈失望地對我搖了搖頭:「趙坤儀,我原本以為你隻是愚蠢,沒想到你還十分狠毒!」
他緊緊地護住身後的白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她傷不了你。」
我聽著這話,被勾起了一絲興趣,挑眉笑道:「哦?倘若我偏要傷她呢?你要怎麼攔?」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然後看著身後嬌弱的白月,似乎是下定了多大決心一般,定定地看著我。
「隻要你答應不傷害白月,再自貶為妾,我就原諒你上次對我S纏爛打非要親我的事情了。」
什麼?!
我瞬間五雷轟頂,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白月一臉感動地看向李玄澈,他則是寵溺地揉了揉白月的頭,一臉情深地說:「愛是成全。阿月,我會讓你成為正妻,幸福快樂一生。」
就在這時,沉默了很久了穿越女聲音突然在我腦海裡響起。
「啊太好了,玄澈哥哥終於可以原諒我了!但是自貶為妾有點太難為情了,不過沒關系,他們愛的是我的人,我一點都不在意這些虛名!」
「我還以為玄澈哥哥不要我了,他終於可以原諒我了。」
「你快同意啊!」
她聒噪的聲音不斷在我腦海裡重復,攪得我心煩意亂,我在心裡怒斥她閉嘴。
吵鬧的聲音終於停止,李玄澈見我久久不語,不耐煩地催促道:「不是你說的隻要我原諒你就什麼都願意做嗎?現在連自貶為妾都做不到嗎?」
「阿月她天真善良,要不是她求情不要休了你,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嗎?」
原來人在無語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被氣笑啊。
我勾唇淺笑,這一笑極盡芳華,李玄澈有一瞬看痴了。
朱唇輕啟,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一個卑賤的妾生子,也敢在我面前提尊卑?」
妾生子,這三個字是李玄澈的禁忌。
已經很久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這三個字了,而我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開他不堪的一面。
所有人都以為李玄澈是丞相嫡子,眾星捧月著長大。
其實他的生母是被進獻的揚州瘦馬,與丞相春風一度後有了他,當時丞相正妻尚未懷孕,生母怕容不下他們,就帶著幼年的李玄澈東躲西藏。
後來正妻始終無子,無奈之下隻能派人去把他們母子找回來,丞相派人S了他的生母,對外謊稱是正妻生下嫡子後,嫡子體弱,送在道館養了幾年。
這件事在當年雖被丞相極力壓制,但那時的小孩卻火眼金睛,一眼能就通過他瘦弱的身體,布滿薄繭的手猜到什麼。
他也就成了霸凌的對象。
那時是我在眾人胯下把他解救出來,他眼含熱淚說以後必將報答。
從此幹什麼事都要跟著我,丞相苛刻,總是罰他,我從太醫院帶藥出來給他擦拭,後母歹毒,克扣飯食,幾次他差點活不下去。
當年他被一眾世家子弟推到水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救了他,哪裡有今天的李丞相!
我看著他如今高高在上的嘴臉,心中無言以對,隻能感慨人心易變。
白月也是驚訝地看著李玄澈:「啊?玄澈哥哥,你竟然是——」
「閉嘴!」李玄澈面目鐵青地打斷她,看向她的眼神也再也不復往日柔情。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抓緊我的衣袖,居高臨下地威脅:「趙坤儀,你別太過分,這幾年你不是挺好的嗎,柔順乖巧,怎麼現在又變得咄咄逼人!」
柔順乖巧?
我趙坤儀向來不是個乖巧的性子!
我饒有興趣地欣賞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冷冷開口:「將亂臣賊子拿下!」
7
話音剛落就有侍衛上前將李玄澈團團圍住。
穿越女尖叫的聲音不斷傳來:「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能傷害玄澈哥哥呢?快讓人把他們放了!」
「玄澈哥哥不就是想要我當妾嗎,他又不是要了我這條命,你為什麼不答應他!」
「你隻是失去了一個正妻身份,玄澈哥哥失去的是心上人啊!」
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我看著一臉不服氣的李玄澈,居高臨下的睥睨:「你的生母就是妾,當年如果不是本宮心善,你那日隻怕要鑽遍所有王公貴族子弟的襠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滿室寂靜。
他面目鐵青,瞳孔瞪大,尖叫著:「閉嘴!你閉嘴!我的生母是丞相正妻,不是什麼揚州瘦馬!」
我無視他的尖叫,徑直走到白月面前。
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她。
傳聞中我的替身。
她一臉驚懼,最大的兩個靠山一個被我刺瞎了一隻眼睛,一個被我揭穿身世被侍衛團團圍住。
「我曾想過,身為我的替身非你所願,所以我並未直接對你出手」,我頓了頓,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我,言辭狠厲:「你最好祈禱,你沒有膽大包天的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白月的一雙美目盈滿淚水,委屈地搖頭看向我:「即便您是公主,也不能侮辱別人的人格!你這樣沒有人會喜歡你的!」
我笑了,「別人喜不喜歡我跟我有什麼關系?重要的是想辦的事能辦好,想得到的東西能在手裡。」
穿越女憤憤不平的聲音又響起來:「你知不知道為人正妻就是要有容人雅量?他們都說了,女人要柔順乖巧,你總是忤逆男人,太要強了!」
我不理會她的控訴,轉身對侍衛吩咐:「李丞相強闖公主府,帶回去,讓他爹好好管教。」
李玄澈的爹李仕,出了名的嚴厲苛刻,看重名聲,獨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侍衛押送回去,李玄澈不S也得脫層皮。
8
皇宮。
威嚴的皇帝坐在上首,壓迫感十足的聲音響起:「聽說你刺瞎了驸馬,還讓侍衛綁了李丞相回府?」
我磕頭觸地,「是。」
他沉默了一下,獨屬於帝王般的威儀肆意壓迫在我身上:「坤儀,你可知罪?」
我抬起頭,直視這位冷漠的帝王,我的父親。
「兒臣知罪。」
「哦?」他沒等來我的辯駁,疑惑地問道:「那你說,你錯在何處?」
我眼裡閃過一絲狠厲:「兒臣錯在,沒有早日出手,錯在不該將自己的身體熬虛,才不能一擊致命,隻傷了他一隻眼睛。錯在這些年沉迷情愛,讓李丞相一家勢力漸長,縱得他們今日強闖公主府!」
上位者沉默,不發一言。
許久,他嘆了一口氣,聲音卻如宿命般響起:「坤儀,你回來了——」
我瞳孔緊縮,震驚地看著高居上位的皇帝一步步向我走來,他扶起我,雙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父皇知道,你並不是沉迷情愛的女子,所以自從那日你當中給李玄澈下跪之後,父皇就再未召見過你,今日聽到你的所作所為,父皇很高興,我的女兒回來了!」
穿越女拙劣的偽裝並沒有騙過任何人。
我雙眼泛紅,熱淚盈眶。
父皇轉身,長嘆一口氣:「你大哥快要回來了,我記得你們幼時關系很好,隻是這次他又吃了敗仗,痛輸燕國啊。」
昭國與燕國是宿敵,這幾年燕國新君即位,狼子野心屢犯昭國,大皇子率軍出徵,卻多次慘敗,甚至丟了兩座城池,現在班師回朝,調整生機。
昭國皇室隻有我和大皇兄兩個子嗣,所以幼年時期關系極好。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白月,就是在他送到沈清眼前的。
9
這幾天在太醫的調理下,我的身體恢復不少,有了些力氣。
我翻看賬目,越看眉毛皺得越緊。
但凡是公主府的好東西,都被沈清借花獻佛送給白月了,現在偌大的公主府,我的房間仍然是空空蕩蕩毫無陳設。
丫鬟檀香這幾天察言觀色發現我是真的和過去不一樣了,大氣不敢喘,生怕我找她清算。
我緊抿雙唇,不著痕跡地往她身上瞟了一眼,她半蓋在袖中的白玉手镯——真是成色喜人啊。
我合上賬目,眼裡盡是冰冷:「白月住在哪裡?」
檀香一哆嗦,趕緊回話:「殿下,白姑娘住在皎月閣。」
皎月閣是沈清專門給白月建的宮殿,他贊白月皎潔無暇,當以金屋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