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怎麼飛得這樣快。”
“大祭司,慢點,我們跟不上啊!!”
歸心似箭。
想看到她,想對她笑。
這種情緒前所未有的激烈。
心髒砰砰亂跳。期待的感覺讓我死寂的心鮮活了起來。
我第一次感恩獸神賜予我的長生。
司嫣會成為獸神,而我是永生的獸神的大祭司。我可以長長久久地和她在一起,我可以不成神,隻做她的大祭司!
我見到她了,我內心狂喜。
我甚至挑釁她崽子的父獸,我覺得我現在不是什麼大祭司,也不是半神,我是個吃醋又衝動的鬥雞。
然而沒過多久,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瘋狂的痛意。
她接納他了。那個我非常厭惡的蛇獸人。
疼痛將我的心髒撕成了兩瓣,我看著那傳出誘人味道的封閉的山洞,腦子裡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我緩緩回神。
我開始去思考,我可能無法將她獨佔了,這個事實。
我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在獸世,一個雌性平均可以擁有十個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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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能獨有,我也有把握在成為她的獸夫之後,重新得到她的目光。
……
她不喜歡我。
我好像沒機會了。
……
我好像真的沒機會了。
……
我該怎麼辦,司嫣不喜歡我,我對她的所有愛意似乎都成為了不可言說的隱秘。
我要如何告訴她,我已偷偷窺視她幾百年,對她的愛意已深入骨髓。
她不會感動的。
她會害怕。
我會將她推得更遠。
……
我很痛苦。
我看不到希望了。
我看不到我的不孤單了。
……
“白鳳。”龍澤找到我。
“白鳳,你精神一點。”
我:“我會保護她的。我會拼盡全力幫她。”
“白鳳!”
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撕心裂肺地吶喊:“龍澤,我給你打了那麼多年工,我為獸世做了這麼多事情,我幫助了數不清的獸人。現在的我,就不能為了自己,卑劣那麼一次嗎?!”
我看到龍澤他愣了。
“白鳳,司嫣是你的情劫?”
我沉默,點頭,“是。”
龍澤的嘴角難得抽搐了幾下。
我知道他是寵愛司嫣的,他的立場上,司嫣可能比我還要重要。
他沉默了好久,才道:“你悠著點吧。”
又好一會兒,龍澤才緩緩的說:“……白鳳,別死了。”
龍澤是個很好的獸神,是我敬愛的獸神。
獸世所有的獸人,對我如同獸神般敬仰。
隻有他,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並不是純善的存在,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殺過人,看到我犯了一次又一次錯後,還活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是,我是個卑劣的大祭司。
我知道,他在一定程度上對我要做的事情放手了。
我做什麼,他可能會罵我,但不會敵對我。
在傳承世界裡,我發動了又一次的雄競,我在和妄去爭。
傳承世界的公平機制下,我同樣失去了記憶。
失去了記憶的我再一次輸了。
而輸掉的原因,居然是我的性格。
我太無趣了。
我好管控,盯她太緊,像一個家長。
她真的把我當成長輩了。
並不是像伴侶那樣喜歡。
……
我告訴自己該放下。
卻又會突然發瘋一樣癲狂地想去爭。
我不甘心自己的桃花就這麼全爛了。
真的不甘心。
然後,我又勸自己放下。
我心裡的兩個小人在互相拉扯。
我住在白鷹城裡,卻常常眺望著虛妄領地的方向。
我的眼睛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卻又在自我欺騙,去幻想那邊的事情。
一年過去了。
五年過去了。
十年過去了。
百年過去了。
千年過去了。
無法變老的我,此時眼裡卻出現了滄桑。
千年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司嫣和妄,結婚了,地球婚禮。
大婚,我去了,觀了禮,心情平靜又不平靜。
比如說,泰森放棄了司嫣想要贈予的永生。
他身為金晶獸人,壽命又比較長,於是死在了他五百零八歲的時候。
那一次,我也去了。
我看到司嫣為了泰森的離去垂淚。心裡想著,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落淚。
如果她會落一滴淚,我就感覺我的心似乎又滿了。
我看到她腰間別著的古樸的祭司權杖。
心裡頭卻傳來了隱秘的快樂。
妄給了她護心鱗。
而我——
我的小指指骨,她帶在身上。
再比如說,冥炎也老死了,黑聖也老死了,許許多多的獸人都老死了。
但我還活著。司嫣還活著,妄也還活著。
我卻越來越木然了。
活的太久,經歷得太多。很多東西都逐漸淡忘。
然而我努力過了,卻忘不掉司嫣。
我的情劫似乎過去了,我的情劫似乎沒過去。
這一天,太陽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的樹洞前,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老朋友,龍神龍澤居然來了。
“白鳳!嗨,好久不見!”龍澤真的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地跟我打著招呼。
我看他兩眼,將他帶進了樹洞裡面。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坐下後問:“你不是去龍界當龍神了嗎?當得不開心?怎麼來獸世了?”
龍澤跟我寒暄了幾句,最後才說出了他此次前來獸世的目的。
龍澤深深地看著我,他抿了一口水,然後道:“講真的,白鳳,我實在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放不下很執著的人,知道司嫣是你的情劫之後,我就以為……”
“以為我會去破壞司嫣和妄的感情?”
龍澤沉默,相當於認可。
“我倒是想……”我的心很沉默。
我其實也想過,當個壞人是不是輕松一點,更卑劣一點是不是好受一點。
畢竟我不是泰森。
因為我連守護獸都不是!
泰森雖然沒當成獸夫,但是他隻是沒當成獸夫,他有家人陪伴,他從未孤獨。
而我,我非常孤獨。
但是我又為什麼沒有這麼去做呢?
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走到那一步,沒有破壞他們的感情,沒有想更多的心思趁虛而入,沒有能,更卑劣一點,再卑劣一點。
有點後悔。有點迷茫。有點茫然。
但我想,我可能隻是害怕……
“我怕司嫣她討厭我。”我說。
龍澤沉默了會又道:“白鳳,你渡情劫失敗了嗎?”
“應該是失敗了吧,畢竟我沒有成神。”我平靜地回答。
我沒有成神,但是我也沒身死道消。
龍澤再度深深看了我幾眼。
我和龍澤之間,相互摩擦了太多年,有敬重,有友情。
他說:“我帶你走吧,離開這裡,帶你去鳳界。”
“你有鳳神血脈,鳳神能助你成神。”
“龍澤,我渡情劫失敗了。我成不了神了。”
“沒關系,鳳神在鳳界沒有子嗣。你若回去了,你就是他唯一的後人,他會全力助你成神。再加上你在獸世這麼多年,身上幾乎全是功德神光。白鳳,我很肯定,你能夠成神。”
“白鳳,去當神吧。”
白鳳,別去當誰誰誰的大祭司了。去當神吧。
我沉默。
卻震耳欲聾。
……
我最終同意和龍澤離開了。
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司嫣和妄前來送我們。
妄對她很好,她比千年前圓潤了許多,精氣神很好。
我知道妄把她照顧得很好。
這一瞬間,其實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放下,但我想,我可能放下了。
“司嫣,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