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和我說明天放我出門的話,那就算……”
“溫小姐,我是季總的朋友,他在會所喝多了,你可以來接一下他嗎?”
打電話的人嚷著嗓音,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季廷陽在外面喝多了,總有人會擅自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接人。
“我沒空,你打給管家。”
溫梨像往常一樣拒絕,也不等對方回復,就迅速掛斷電話。防止那些人锲而不舍地打過來,還順便把手機關機。
然後她重新躺回床上,拉了拉被子,把腦袋深深埋在被窩上。
那頭的人也熟練,不到半晌,管家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了,“……好的,謝謝您。”
林絮剛好在廚房倒水,出來就聽見那句管家神色焦急的“馬上過去”。
“你要去哪兒?”她隨口問道。
管家在季家任職的時間不長,所以不認識林絮,但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也知道季廷陽對她是與眾不同的。
隻要在這位林小姐的面前,季總那暴躁的脾氣都會變得特別溫順。
他曾經猜測過,或許這位林小姐是紀總的新歡,但兩人相處的方式又不像情人,反而更像是……親人?
但不管是什麼關系,他都不敢怠慢林絮,於是馬上回道:“林小姐,季總在會所喝醉了,讓我去接一下。”
喝醉了?
林絮愣了下,“是應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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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著她,猶豫道:“季總應該是,今天心情不好……”
以前好幾次,季廷陽和溫梨大吵一架之後,他晚上都會在會所喝得爛醉如泥。
想到今天下午兩人的爭吵,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林絮也想到了樓上的溫梨,心裡嘆了一口。
——
會所裡。
幾個公子哥繼續給季廷陽倒酒,還把身邊的女人往他身上推了推。
“季總啊,這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來,看看這朵花,多嬌嫩,試過之後保證你喜歡。”
他們都知道季廷陽這是為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要死要活的,平常他們不聯系,但一被約出來喝酒,就知道季廷陽又是在家裡那隻金絲雀處受了傷,醉酒消愁。
他們也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能把季廷陽迷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然而季廷陽把那個女人保護得非常緊,沒有人見過她的樣子,隻得知一個叫溫梨的名字。
雖說是酒肉朋友,但也都會勸一勸季廷陽,讓他不要吊死在溫梨身上。
說話間,那個公子哥就推搡著那個女人碰到了季廷陽的胳膊。
季廷陽眉頭緊蹙,陰鸷寒冷的眼眸在女人身上一掃而過,吐出一個寒氣凜人的滾字。
女人被他那雙嚇人的眼眸嚇到心裡發毛,心髒抖了抖,卻是再也不敢靠近了。
“沒出息,給你機會也不中用。”那個公子哥嫌棄地把女人扯到一旁。
他轉頭對會所的經理罵道:“沒看見季總對你們這幾個的女人不滿意嗎,還有哪些美女,都給我叫過來!”
“是是是,我馬上去叫。”經理點頭哈腰。
過了片刻,一個女人推門而入。
女人穿著一條修身長裙,完美地將玲瓏有致的身材彰顯出來。
她踩著鞋跟纖細的白色高跟鞋緩慢走來,那頭慄色的長發沒有特別打理,隨意地披散到身上。精致的五官嬌豔脫俗,冷白皮在燈光的照耀下愈發膚若凝脂,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包廂裡幾個公子哥眼睛霎時亮了起來,臉上的神色躍躍欲試。
心裡隻有剩下一個想法。
真是個美人。
離門口稍近的那位公子哥近水樓臺,馬上起身迎了上去,伸手就要往她盈盈一握的腰上摟去,卻沒想到被她躲了過去。
要是平時,他肯定要罵幾句假正經。
但是現在他一點脾氣也生不出來,還自我安慰。
沒關系,美人都有任性的特權。
“小姐,請問怎麼稱呼?”他笑呵呵問。
“我姓林。”
“林小姐,咱們喝一杯?”
“不了,我是來找季廷陽的。”她視線在包廂裡環視一圈,看見季廷陽後,徑直走過去,奪過他手上的酒杯,“別喝了,我們該回家了。”
“家?”季廷陽喃喃,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他的家在哪裡?
他的家要在二十年前就散了……
林絮的聲音輕柔,撫著他的腦袋,“嗯,我們回家,我來接你了。”
季廷陽抬頭,眼前人的模樣有些模糊不清,他拼命睜著眼睛,想要辨認出這個人。
終於,他看見記憶深處的人。
季廷陽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聲音極輕,仿佛一陣微風就會把它吹散,“媽媽?”
他手掌越加用力,似乎要把她死死攥在身邊,他的聲音是那麼脆弱,“別丟下我……”
別丟下他們三人留在世上……
林絮胸口驀地一陣刺痛,仿佛被綿綿密密的針扎一樣,眼尾泛紅。
“對不起,我不會再丟下你們了。我現在帶你回家,好不好?”
季廷陽點頭,乖巧起身,手掌卻還是害怕地抓著她不放。
包廂裡的公子哥們看見季廷陽對這個女人言聽計從的樣子,目瞪口呆。
他們沒有聽見季廷陽對林絮的稱呼,隻聽到他的哀求,讓她不要丟下他。
難道這個人就是他魂牽夢繞的溫梨?
但那個女人明明說她姓林呀,所以季廷陽今晚是因為別的女人借酒消愁?
第10章 “別碰她。”
眼看著林絮就要拉著季廷陽離開,有個男人急忙開口:“诶诶诶,先別走呀。”
林絮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男人喝得也有點醉了,起身晃悠悠地走過去,眼睛直勾勾看著林絮,“別急著走呀,來都來了,大家一起喝幾杯?”
“季廷陽醉了,我先送他回家。”林絮委婉拒絕。
至於送回家後再來不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酒精上頭的男人顯然聽不懂別人的話外音,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先把他扔沙發上睡一覺唄,來,咱們去喝幾杯。”
邊說邊伸手就要去拉林絮。
會所裡不少男人喝醉後總像是本性暴露似的,喜歡對小姑娘動手動腳。
林絮眉頭皺起,正要往旁邊躲呢,就有人先一步制住了他的動作。
他的手被制住,那人力氣很大,他往回收了下手,還是無法掙脫。
“誰啊!”
男人抬頭,惱火地瞪過去,下秒便對上季廷陽那雙漆黑的眼眸。
季廷陽一改之前朦朧的神色,眸裡凝著駭人的冷氣,身上散著若有若無的戾氣,“別碰她。”
季廷陽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骨骼仿佛要報廢了似的,發出咯咯的聲音。
男人頓時疼得酒醒了,額上滲出絲絲冷汗,他求饒道:“是是是,季總我錯了,您放了我吧……”
林絮伸手搭在季廷陽的手臂上,像是在示意什麼,季廷陽霎時卸了力氣,甩開男人的手。
直到林絮和季廷陽離開後,凝結的空氣似乎才解凍,紛紛松了一口氣。
“老藍,季廷陽的人你也敢動,活的不耐煩了?”旁邊有人吐槽。
那男人揉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心裡一陣後怕,“我這不是酒精上頭了嗎,你們也不勸著我一點。”
要知道上一個隔空口嗨調戲溫梨的人已經被季氏折騰得破產了,那人可是連溫梨這個人都沒見過,就落得如此下場。
他剛剛要是直接上手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呢。
不過經過剛才,他們心裡都有了一個共識。
季廷陽終於拋棄家裡那隻金絲雀,有新歡了。
而眾人猜測的新歡,此時正在車上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地低頭看手機。
季廷陽從會所裡出來後,酒已經醒得七七八八了,他瞥了眼身邊的林絮,見她一言不發,心裡愈發忐忑起來。
好像就在前幾天,林絮還說他要是去夜店學壞,就不準他進家門。
也不對,他剛剛去的是會所來著。
想到這裡,季廷陽的腰杆也挺直了些。
“剛剛那些人是你朋友?”林絮率先打破車裡寂靜的氛圍。
季廷陽琢磨不準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算。”
“那幾個人一看就不靠譜,說話動作都那麼油,還沒素質,見到個女生就動手動腳。”僅僅幾分鍾,打個照面的時間,林絮就對那幾個人累計了一堆的不滿,“以後能遠離就遠離,小心把你給帶壞了,你要是……”
好像當了母親,都喜歡對自己的孩子絮叨,叮囑他們不許做這個,不準做那個。
以前季廷陽總能聽到身邊的同學吐槽自家的母親有多煩人,就連交朋友也要管著。
那時他就羨慕的想著,那會是什麼感覺呢?
原來,是真的這麼啰嗦啊。
季廷陽身體放松下來,整個後背倚在後座上,唇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聽著耳邊說個不停的聲音,胸口莫名有種暖暖的感覺。
突然,這個念叨的聲音自動停止。
“……我是不是管太多了?”林絮眸裡閃過懊惱的神色。
她記得許多叛逆的小孩子,都是從父母管控太多開始的,最後導致家庭關系不和。
她小時候也討厭父母整日在自己耳邊念叨,還暗自發誓自己以後絕對不會成為這種人,勵志要成為新時代母親。
來會所之前她心裡就有預期了,但到達會所後看見季廷陽被幾個人拉著,喝得昏天暗地,怒火還是上來了。
這一路上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噼裡啪啦地訓了他一通。
一想到自己長大後,終究成為自己討厭的人,林絮情緒霎時變得低落。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被教育的人是林絮呢。
季廷陽馬上表態:“不會,你想怎麼管都可以。”
然而這句話沒能拯救她低落的心情。
季廷陽張了張嘴,可惜他平日裡也是一位愛訓人的總裁,現在怎麼也憋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話語。
他腦子飛速運轉,目光瞥見車外的一處燒烤攤後,飛快說道:“我們去吃燒烤吧?”
“嗯?”
路邊小攤,林絮的桌子上擺了一盤又一盤的烤肉串,經過碳火的炙烤,散發出饞人的香氣。
她拿起一根牛肉串往嘴裡塞去,香嫩的肉汁在口腔裡迸濺,邊吃邊開心地搖晃著雙腿,仿佛剛才車裡的低沉隻是個錯覺。
季廷陽偷偷松了一口氣。
好在他還記得母親喜歡吃燒烤,以前她情緒低落,父親就會偷偷帶她出去。等再回家,母親心情就特別地開心雀躍。
他們兩人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卻忽略了衣服上散發的燒烤味。
每次看他們兩人鬼鬼祟祟瞞人的模樣,他總是不屑地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