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母去世得早,他們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在姑姑家住過幾年後,就因為表哥對他們三人厭煩而轉住到了別的親戚家。
但沒有人會喜歡佔居自己家的外人,所以沒過多久,他們又被扔去了別人家裡。
來來去去,直到季廷陽成年後,拿回了生前父母一起居住的季家別墅,這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季廷陽忙著奪回屬於季家的財產,妹妹整天往外頭跑,兄妹三人漸漸聚少離多。
有一天他生病了,自己撐著身子想去醫院,結果走到玄關就暈倒了。
“體溫好燙啊,你醒醒,我送你去醫院。”一隻小手在他身上戳了戳。
他想睜開眼睛看那人是誰,然而眼睛仿佛粘上膠水,怎麼也睜不開。
昏昏沉沉中,他感覺到有人在給他敷毛巾,嘴裡嘟囔地念叨著他快點醒來。
這種感覺好熟悉……
他小時候經常發燒,母親也是這樣,擔心地整夜守在他床邊,每隔幾分鍾就會探一下他的額頭,念著讓他快些好起來。
他心裡懷念而又溫暖。
“媽……”
他的手動了動,抓住夢裡的那道柔暖。
再次醒來,季澤秋已經在醫院裡了。
“太好啦,你終於醒了!”一道甜美的聲音雀躍道。
他側過腦袋,入目的是一個小女生,眉眼彎彎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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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帶羞赧,指了指她的另一隻手:“你的手抓得我好疼,能不能松開?”
季澤秋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抓著別人的手腕。
他連忙松開,用沙啞幹澀的嗓音向她道歉。
“沒關系。”
小女生的笑容很甜,他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直到後來才知道,她是季廷陽的朋友,那天恰好到季家幫季廷陽拿東西,看見暈倒的他。
或許因為他和季廷陽是同一種人,所以能夠發現季廷陽看著溫梨的眼神與他一樣,都充滿著對這股溫暖的渴望和佔有欲。
到最後才會鬧得不可開交……
“咚咚咚”。
房門外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季澤秋將手中的香煙掐滅,轉身過去開門。
沈青棠一看見季澤秋,就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你要的東西。”
裡面是一些生活用品,還有女人的貼身衣物,都是季澤秋讓她去買的。
當沈青棠看見季澤秋讓她把東西送到酒店時,臉色變得難看幾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這其中是什麼意思。
但她心裡仍然抱有一絲幻想。
她和季澤秋認識這麼久,除了她,她從沒看見他身邊出現過其他女人。
或許這是個誤會,又或者是替別人要的呢?
然而季澤秋懶散地接過袋子,絲毫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
沈青棠身側的手緊攥成拳,她張嘴剛要詢問,就看見臥室門打開,一個女人穿著浴袍出來喊他。
“澤秋,這裡的東西都太智能了,衛生間的花灑我不會開。”
“我去看看。”
季澤秋說完,便無情地把房門關上。
沈青棠站在走廊外,腦海裡浮現出方才在房裡看見的那個女人,臉色刷地慘白。
那個女人……和她有幾分相似。
季澤秋曾經說,她隻是個替身,那麼房間裡那個女人就是正主嗎?
季澤秋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
所以他們此刻在房裡……
沈青棠越是去想,胸口便越是疼痛,到最後,她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店的了。
——
溫梨剛離開季家的第一天晚上,季廷陽並沒有發現。
她明明應該高興,認為季廷陽已經放棄對她的執著了,可不知怎麼的,又有些失落,睡覺都不安穩。
第二天,季廷陽似乎終於想起她了,一大早就打來電話。鈴聲仿佛特別急躁,斷了又響,打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溫梨才不緊不慢地接通電話。
“溫梨!誰給你的膽子夜不歸宿!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來!”
隔著電話,也能感受到季廷陽的勃然大怒。
溫梨攥著手,反抗道:“我不想回去。”
“你!”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就連我沒回去你也沒有發現,既然如此,你就放過我吧。”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你休想!”
隨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溫梨還沒想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她的母親。
想到她的母親是在季氏上班,心裡突然升起不安的念頭。
“小梨啊,你最近是不是跟季總吵架了?”母親開門見山問。
溫梨:“怎麼了?”
“剛剛人事部突然和你爸說,是要把他調動到西部分公司那邊上班。那邊偏僻又辛苦,你爸怎麼能受得了?而且把你爸調走後,我一個人怎麼辦?我知道你和季總關系好,你能不能讓他通融一下?”母親慌亂道。
溫梨瞬間明白,季廷陽這是用她的家人來威脅她回去。
第23章 瘋子
季廷陽像是篤定了溫梨會回來一樣,那通電話之後也沒急著聯系她。
反倒是她母親的電話時不時會打過來,勸她跟季廷陽好好的,不要吵架。
“媽,要不然你讓爸爸辭職吧,換一份工作,這樣就不用調去分公司了,我們一家人也能在一起。”溫梨說。
“傻孩子,你爸都五十多歲了,離開季氏,還有哪家公司會要你爸,給你爸開那麼高的工資。還有你哥,也該是時候成家了,你爸要是辭了,還怎麼給你哥掙彩禮錢……”溫母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自從父母知道她認識了這麼個大公司的總裁後,都在勸她多和季廷陽來往,簡直恨不得她能嫁進季家,拿上一筆大錢。
溫梨知道,如果她不妥協的話,父母說不定連酒店都要找過來了。
猶豫到了晚上,溫梨還是打車離開回了季家。
別墅裡的空氣平靜得可怕,宛如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管家一看見溫梨回來,馬上迎了上去:‘溫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季少今天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呢,您回來就好了。’
“他人呢?”溫梨環視四周,並沒有發現他。
以季廷陽暴戾的性子,居然沒有在客廳守著,等她回來後第一時間算賬。
“季少才被林小姐勸回臥室,我現在就去跟季少說一聲。”管家作勢要往樓上走去。
溫梨想把他叫住,可他的動作實在太快,轉眼就敲響了季廷陽臥室的房門。
下瞬,她便看見季廷陽臉色陰沉,迅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眸裡布滿血絲,那張臉頰寒冷得仿佛能結出冰霜。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溫梨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
然而季廷陽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地攥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回臥室。
他手掌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疼得溫梨臉頰有些扭曲,身體也有些踉跄。
回到臥室,季廷陽從抽屜拿出什麼東西,還沒等溫梨看清,就聽見“咔嚓”一聲,她的手被銬在鏤空的床頭上。
那是一副銀色的手銬。
溫梨臉色突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對,我瘋了。”季廷陽臉色陰鬱地可怕,動作卻十分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隻有這樣,你才不會離開……”
溫梨心髒一顫,害怕地縮了縮身體。
這段時候季廷陽太過溫和,導致她完全忘記他就是一個瘋子。
“我……我不走了,你放開我好不好?”她的嗓音帶著顫抖,祈求道。
然而季廷陽沉默不語,偏執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而且你這樣鎖著我,我怎麼吃飯?”溫梨咬唇。
“我喂你。”
“那去衛生間怎麼辦?”
“我抱你去。”
她試圖說服季廷陽,然而完全沒有用,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而後又被他一一拭去。
溫梨憤怒地把他推開,連看都沒看,隨手抄起一個東西向他扔去。
砰。
鮮血在季廷陽的額頭綻放。
溫梨怔了一瞬,才發現她剛才扔的是她常用的水杯,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第24章 睡前故事
季廷陽的手指觸了下額頭,看見指尖上的血跡後面不改色,隻是讓溫梨先好好休息,之後就離開了她的臥室。
剛出臥室,就在走廊看見林絮,她神色帶著幾分緊張,在走廊來回踱步,眼睛時不時偷瞄一下房門口。
發現季廷陽出來後,她下意識,心虛地收回目光,可當看見他臉上的血跡後,頓時驚恐地跑上前。
“你的額頭怎麼回事!怎麼流血了?!”林絮著急忙慌伸手,想要觸碰他的額頭,但又怕手上的細菌感染傷口,小手一時僵在半空。
她聽到裡面的動靜,一直沒敢進去,沒想到居然鬧得這麼嚴重,都打起來了嗎?
季廷陽握住她僵在半空的手,垂下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閃過一絲痛苦。
林絮顧及不了被鮮血染髒的衣服,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腦袋,柔聲哄道:“先讓醫生來看一下你的傷口好不好?”
半晌,季廷陽才悶聲應了句。
接到電話後,家庭醫生馬上趕了過來,看見他的傷口後深吸一口氣,邊隨身的醫藥箱,邊嘟囔,“這傷口得縫兩三針啊。”
林絮起身想給醫生讓一個位置,然而季廷陽抓著她的手不放,讓她無處可退。
“別走……”他的嗓音沙啞,此時脆弱的模樣像極了崩潰邊緣的孩子。
林絮馬上安撫:“我不走,就是騰個位置。”
季廷陽現在半躺在床上,林絮坐在床沿上,醫生都要擠不過來了。
季廷陽還沒說話呢,醫生就連忙擺手,說:“沒事沒事,你就讓他抓著手吧。”
醫生像是深知季廷陽倔強的臭脾氣,誰勸也沒用,然後主動繞到床的另一側給他處理傷口。
醫生的動作很熟練,打麻藥,縫針,再到包扎,花了不到十分鍾。
他又從隨身的醫藥箱裡開了幾副藥,遞給林絮:“這些都是消炎藥,一日三次。”
“對了,之前的藥吃完了嗎,要不要再開點?”醫生又問。
話音剛落,醫生就接收到季廷陽凌厲的目光,他精神一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