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拖欠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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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完,覺得不解氣,我順手拿出了支籤字筆,拽住她的包。


「你幹什麼?」


 


她慌慌張張攔我,黑色印記不斷蹭在她的手臂上。


 


她不顧自己,隻把包擦了又擦。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她,把手上的筆甩到地上,返回辦公桌,開了張支票。


 


我頭痛,捂著頭舉起支票,她頓時沒了聲音。


 


高跟鞋磕在地上的聲音清晰。


 


我手上一空,她走近抽走了支票,把廢棄的包放在我辦公桌上說:「姐,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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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頭沒說話,她又開口說:「姐,人人追求不一樣,我覺得我沒錯吧。」


 


她竟然覺得她沒錯,我喊住她:「周悅。」


 


我強撐著站起來,抬腳走向她。


 


從辦公室被砸開始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


 


我抬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啪!」


 


她捂著臉,辦公室的門大開。


 


沒人敢往這邊看,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看重周悅,任何事情幾乎是我親自教她,我迫切地想讓她學會東西站穩腳跟。


 


我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周悅捂著臉,冷笑出聲:「姐,你這些年資助我的錢我會一筆一筆打到你卡裡,我們走著瞧。」


 


她捂著臉離開,助理小心探出頭問我:「姐,沒事吧。」


 


我拖著腳步走到辦公桌前,那個被我畫花了的包包像是在嘲笑我。


 


我伸手,拿起它。


 


「砰」的一聲響起,砸進垃圾桶。


 


與此同時,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7


 


等我睜眼,助理守在我旁邊。


 


她欲言又止,我開口:「說話。」


 


她年紀小,嘴快,身旁人阻攔沒攔住,話已經落在地上。


 


「新來的工人和周工頭他們一伙人打起來了。」


 


護士在開口好心阻攔:「先別說工作,先休息休息吧。」


 


她一邊給我換水一邊說:「按時吃飯按時休息,等年紀大了,熬的夜全會反饋到你身上。」


 


我連連點頭,等她出門,這才轉向助理:「說原因。」


 


她剛開口,周圍有人小心提醒:「別說了,老大要休息,這麼點事沒必要說。」


 


但是這就是我找她做助理的原因,心細膽大剛畢業,什麼都敢往外說。


 


她閉上嘴默不作聲,我把床支了起來,又說了一遍:「說原因。」


 


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我們的送水車經過周工頭他們工地,被一群工人攔住了。


 


「司機怕出事,剛停車水就被搶了。


 


「新來的那個工頭帶著人過去要,結果他們把我們工人全打了。


 


「下午還要幹活,他們不敢耽誤,買了幾瓶碘酒立馬跑去工地。


 


「新工頭還說往常都是自己買水,沒什麼事不讓和您說,憑什麼啊,好幾萬的水。」


 


她一句接一句,越說越委屈憤怒,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還沒開口,房門突然被敲響。


 


來人直接推門進來,聲音很大:「江老板,我們來看你了。」


 


三四個工人,拎著一些水果。


 


來看我我當然願意,但是他坐下就開口:「謝謝江老板。」


 


他開口就是感謝,聲音含著感激。


 


「謝謝您不讓我們繼續幹,現在我們也能一天八百了。


 


「你不知道,大家伙有多高興。」


 


他一句接一句地誇:「老板是個年輕小伙子,敞亮大方,不像你斤斤計較。


 


「應該是要蓋別墅——我們也是蓋上別墅了。」


 


他的話落,和他一起來的工人陣陣哄笑,周工頭接著說:「離開了您,悅悅也找到了男朋友,我們也找到了新工作。


 


「真是感謝您。」


 


他說話含沙射影,我充耳不聞。


 


笑聲結束,上次衝上來要抓我的工人這才開口。


 


「笑過了我們就來說說正事。」


 


所有人都看向他,男人盯著我開口:「三年,實際上我們工資一天八百。


 


「大家伙跟著你這麼久,不知道你貪了多少。」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隨即說出了真正目的:「我們來,是來要錢的。」


 


周圍的人立刻炸了,對著他們吵。


 


「要錢?要什麼錢?


 


「你自己出去打聽一下,你們一天應該多少錢。


 


「別給臉不要臉,雨下大了天太熱都停工,我們就差做慈善了。


 


「離開公司蓋了兩天別墅,把腦子蓋傻了吧。」


 


工頭充耳不聞,他抖了抖煙灰。


 


他沉著臉開口:「我們來,就是要錢的,你把這三年欠我們的錢補給我們,我們立刻扭頭走。


 


「一天八百,差多少錢您比我清楚,結了我們就走,也不打擾您休息。」


 


工人個個人高馬大,她不害怕地衝到前面,據理力爭。


 


「你們不要臉。


 


「你就算鬧到警局也是這麼多錢。


 


「真當我們做慈善的啊?」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找到一天八百的工作,但是整個 a 城,平均工資就是一天三百,我多了一百,想幹的工人幾乎擠破了腦袋。


 


要不然新工頭也不會害怕麻煩我,想自己吃了那個啞巴虧。


 


他們從村子裡出來就跟著我,沒自己找過一天工作。


 


我處處為他們著想,想讓他們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但是因為我的好心,他們步步相逼。


 


也許是我因為我資助了周悅,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過親民,他才敢如此囂張。


 


我把助理拉住,說:「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是你籤的字按的手印。


 


「你去告吧,我問心無愧。」


 


其實他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厚道,見我冷了臉,依舊不S心胡攪蠻纏。


 


「你知道我們不識字,用合同坑我們。


 


「那別怪我們攔住送水車送飯車,都是我們的工資,是你不給。


 


「我們吃你點飯怎麼了?」


 


他說完,重重「呸」了一聲,轉身離開。


 


8


 


「太過分了,太惡心了。


 


「老大,你看他們不容易才幫他們,他們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受不了,我想找人打他們一頓。」


 


助理在他們走後就開始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我開口:「冷靜點,和你周圍人學學,沉住氣。」


 


她沉不住,坐在一旁一邊扒工人帶來的果籃一邊碎碎念。


 


我笑了聲,這才開始問正事:「他們在哪兒工作?」


 


秘書很快接過話題:「離我們公司二十幾公裡,在一個別墅區。」


 


他也疑惑:「他們不知道怎麼找的,一天工資八百。」


 


別墅區,間隔二十多公裡,我一時想不起誰家。


 


我對他說:「問問是誰家的產業。」


 


另一個秘書像是準備了很久就等我問,聞言把手機號發了過來。


 


「老大,這個手機號,已經預約過了,姓許。」


 


這一連串動作把坐在一旁剝橘子的助理看得目瞪口呆。


 


我打了過去,很快轉接。


 


聲音很年輕:「誰啊。」


 


聲音年輕,可能二十多歲。


 


男性,許,二十多歲,我還是沒對上號。


 


「XX 公司,江倩。」


 


「不認識,有事嗎?」


 


不認識我,說話不是本地口音,可能剛回來。


 


但是最近回來的隻有周家獨子,前幾天在他的接風宴上我們剛見過。


 


我對他實在沒什麼印象,隻能又試探一句:「前幾天的宴會給你遞過名片,你不記得?」


 


「什麼宴會?有什麼事趕緊說,別拐彎抹角。」


 


前幾天周家獨子歸國,幾乎匯集了整個 a 城的企業,但凡有點名聲的都在裡面。


 


因為周家獨子年輕,不少企業甚至直接讓年輕人出席,他不知道這場宴會。


 


我直截了當:「沒什麼大事,就是你的工人搶了我們的水,打了我們的人。」


 


他聞言嗤笑一聲:「我以為什麼事呢。


 


「就這點小事,能搶到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就是僱他們蓋個房子而已,你覺得不服氣自己找他們說。」


 


不差錢不講理。


 


我圈子裡實在沒有這號人。


 


我還沒說話,「啪」的一聲,那邊掛斷了電話。


 


我收了手機,對秘書說:「帶著項目去打探一下,到底誰家的小孩。」


 


查得很快,到了晚上就有了消息。


 


但是我沒想到,一起傳過來的照片中。


 


周悅那張臉清清楚楚。


 


「周悅是怎麼回事,他們在戀愛?」


 


那邊回得委婉:「老大,男生是許老板小兒子,早就訂了未婚妻。」


 


9


 


我沒理會這句話,安排下去:「辦個宴會,邀請一下許老板。」


 


我和他不熟,宴會是最快熟絡的方法。


 


安排後,秘書問我:「周悅那邊呢,用不用我提個醒?」


 


我深呼吸,想起她在辦公室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不用管她,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問完這個,秘書又支支吾吾地問:「還要不要繼續資助那幾個孩子?」


 


這些年,我不止資助周悅,我還陸陸續續地資助了幾個孩子。


 


隻不過周悅是我第一個資助的女生,她的眼睛又實在亮,我就把她接到身旁。


 


秘書害怕周悅影響我的決定。


 


但是我能有今天,也是因為別人的資助。


 


周悅算是我瞎了眼,但是我資助的孩子裡,一百個中有一個會選擇做出和我相同的選擇,那我的資助的就值得。


 


我毫不猶豫:「打過去吧,還是從我那張工資卡裡劃。」


 


第二天新工頭來了,還是為了搶水搶飯的事。


 


那條路是必經之路,他們就仗著貨車司機不讓路,攔截一次又一次。


 


但是他有辦法:「老板,把大貨車換成小貨車吧。」


 


他頓了下接著說:「您要是相信我們就讓我們開車。


 


「我們最知道什麼速度又把人撞傷不至於太過。」


 


我有點猶豫,為了省飯錢把開車的人一輩子搭進去不值得。


 


但是他肯定,再三和我保證。


 


「您不懂,這事情工地常有,就是拼一把。


 


「您放心,他們比誰都惜命。」


 


到了晚上,秘書和我說飯平安送到。


 


他們看到小貨車不減速,最後全部都四散開來。


 


這件事解決,我在醫院休息了足足半個月。


 


出院當天,是個大晴天。


 


回到家時,周悅也在,她應該是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專門挑在我回家的時候。


 


工人將她屋子裡的東西搬走,她穿著禮裙站在客廳正中央,像是要刻意給我展示。


 


那我就真的去看,抹胸禮服,露出漂亮的鎖骨。


 


她見我進屋,拎著裙擺喊我:「姐,回來了。」


 


我點頭,她解釋:「今天我正好有空,找了工人過來搬東西。」


 


她臉上妝容精致,像是要去奔赴什麼宴會。


 


見我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她才開口:「男朋友說要我跟他一起參加個宴會,我其實是不想去的,但是他就想讓我去見見家長。


 


「姐,你名片有嗎,我在宴會上幫你交交朋友啊。


 


「說不定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


 


10


 


工人來來往往,灰塵都飄在空中,但是她就是穿著一身華麗的禮服站在客廳中央。


 


我開口:「不用了。」


 


但是我想起資助她這麼多年,又開口:「大學期間算是我資助你的,大學畢業後這幾年,流水我打印一份,你有錢把錢還了吧。」


 


她從包包裡掏出了張卡,說:「姐,你開口,多少我都給。」


 


「今晚給你明細。」


 


我坐在沙發上,她指揮工人去搬二樓的鋼琴。


 


「小心點,別撞到了。」


 


我開口說:「這是我買的,你搬走的話就折現。」


 


周悅咬牙:「折現。」


 


工人又去搬一個椅子,我不說話,看向她。


 


她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斤斤計較。


 


咬牙問我:「這個椅子不會也要折現吧?」


 


我點頭:「對,折現。你搬走的東西除了幾件衣服是你自己買的,其餘全是我的,全部折現,晚上明細一起給你。」


 


她輕嗤一聲,又開口:「名片不用給我了,你這性格,這輩子也接觸不到那些人。


 


「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但是等到晚上,我們又見到了。


 


她參加的宴會是我組的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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