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這是什麼意思,在我們面前一套背後又一套,這是害怕我們這些窮兄弟攀上他嗎?”
“大哥,我看二哥這可不像被貴人賞賜了些銀兩就能過上的日子,怕是那位貴人將自己的家業都給了二哥吧!”
殷山心裡也有氣,等穿著綾羅綢緞的殷川匆忙進入花廳時,就直接了當的說道:
“殷川,花兒和她夫君在趕考路上意外過世,辛家派人去桃源村通知我們,讓我們兄弟出個人一起將妹妹的屍首運回來...”
殷山的話還沒有說完,殷川的臉色就變的煞白,似乎受到了很大驚嚇,而一直沒有開口的殷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接口道:
“據辛家來報信的人說,妹妹和妹夫都是在睡夢中過世的,和咱們爹娘一樣。”
“什麼?這...怎麼...可能!”
殷川跌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
殷勇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他一個健步衝上去,揪著殷川的衣領說道:
“是不是你向那面銅鏡許了願?是不是你?!”
殷川被弟弟的質問拽回了心神,他極力否認道:
“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別裝了,那面銅鏡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滿足你的願望是需要代價的,妹妹求了銅鏡嫁給自己的心上人,代價就是爹娘的命!
那東西邪的很,所以我才將銅鏡扔了,你是不是聽妹妹說了什麼,又將鏡子撈回來了?”
面對殷勇的質問,殷川死咬著不承認,還推開對方,一臉不悅的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銅鏡?什麼心願?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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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勇十分確定,對方一定許了願,他的願望就是過上穿金戴銀的富貴日子,他過上了,所以妹妹和妹夫才會沒命。
殷勇心底發寒,若說妹妹當初不清楚銅鏡的詭異,所以才犯下大錯,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二哥明明知道卻還是選擇用親人的命換自己的富貴日子,真是個自私又貪婪的人。
殷勇想衝入後宅將那面作怪的銅鏡尋出來,卻被二哥家的下人打出了門。
“殷勇,別說我這個當哥哥的對你不客氣,後院是你能亂闖的嗎?你一個成年男子進後院驚嚇了女眷怎麼辦?”
“呸!早前我和嫂嫂、侄女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衝撞了他們,你無需找什麼借口,我勸你最好將那面邪氣的銅鏡扔了,否則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滾!少來教訓我,你不就是看我日子過的富貴,所以眼饞了。”
“我眼饞?你這富貴日子是怎麼來的你最清楚,你這是踏著妹妹、妹夫的屍首得來的,絕不會長久!
我已經勸過你了,若是你不知悔改,我們兄弟之間的情分就斷了!”
殷川聽了這話,毫不在乎的說道:
“斷就斷,好像我會扒著你一樣,以後你不要再踏我家的門。”
說完就拉著一旁不知道如何勸說的殷山進了門。
殷勇看著面前合攏的朱漆大門,心中堵的難受,他轉身就去了辛家,決定和辛家人一同將妹妹、妹夫的屍首運回來入土為安。
等殷勇和辛家人見到親人的屍首時才知曉,妹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讓他難過的痛哭出聲,可是他卻不敢告訴辛家人禍事是他們殷家引起的。
辛家人知道殷花兒有了身孕,比殷勇還難過,如此一來他們不僅失去了兒子還失去了未出世的孫子,簡直是雙重打擊。
等殷勇和辛家人將小夫妻的屍首運回來時,他又收到一個壞消息,二哥殷川一家因為乍富後過於高調,被歹人盯上,半夜有賊摸上門滅了他們全家,就連下人都沒放過。
殷勇瞬間感覺心力交瘁,匆忙將妹妹妹夫下葬後,就去尋大哥殷山,二哥的後事肯定是大哥在處理。
等殷勇回了桃源村,找上大哥家時,就發現大哥家裡的人都喜氣洋洋的,絲毫沒有弟弟去世的悲傷,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殷山的妻子看到殷勇後,立即收斂臉上的喜色,做作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招呼他進屋。
殷勇進了院子後,幾個侄子、侄女正在忙著搬箱子,那紅木箱子一看就是好東西,而且分量不輕。
大嫂唐氏上前擋住殷勇的視線,將人讓進了堂屋。
殷勇落座後就問道:
“大哥呢?”
“你大哥去給你二哥一家看墳地了。”
“作惡的人抓住了嗎?怎麼這麼著急下葬?”
殷勇不悅的問道。
大嫂唐氏面色一變道:
“衙門裡的仵作已經驗看過了,讓我們將屍首領回安葬,現如今天氣熱,再不下葬屍首就臭了。
你侄子下個月就要完婚,屍首停在我們院子裡像什麼樣子?而且不是一具,是五具,我們這小門小院的可放不下。”
第155章 人心醜陋2
殷勇聽了這話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立即緩和了口氣道:
“嫂子,我並無怨怪之意,隻是兇手未抓到,我怕二哥一家會怨上我們...”
唐氏的反應很大,拍著桌子大聲道:
“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抓兇手有捕快,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我還怕老二得罪的人尋我們晦氣,你可別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
殷勇感覺大嫂的反應很奇怪,他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
“大嫂,你們去二哥家裡收拾東西時,是否看到一面銅鏡,銅鏡面上有裂紋。”
唐氏擺手道:
“你這話不該來問我,應該問衙役,等我們去的時候二弟的宅子已經被封,裡面值錢的東西都被歹人搜刮的差不多了,我們就搬回幾個空箱子,你若是看的上就搬幾個回去。”
殷勇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等不到大哥,大嫂明顯不想留他,他隻能默默回了老宅。
一直到二弟一家下葬,殷勇才尋了機會單獨見大哥,大哥面容有些憔悴,不過狀態還算好。
殷山小聲告訴自家小弟:
“老二一家都是被一刀斃命,那些歹徒是求財,所以宅子裡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至於你之前提到的銅鏡,我問了衙役他們也沒見過。”
殷勇點頭表示明白,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發現大嫂唐氏和大哥家的兩個侄子一直都暗中盯著他們兄弟,似乎不想他們交流的太過,這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二哥一家下葬後,那群歹人依舊沒被抓到,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最後隻能發了懸賞,時間久了自然會不了了之。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大哥在自家地裡挖出一塊狗頭金,一下成為桃源村的話題人物,上門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都想沾沾喜氣。
可是這些人中不包括殷勇,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家裡的田地都是三年以上的老田,怎麼之前翻地時沒發現,偏偏現在就發現了。
他覺得應該是有人特意埋進去的,隻是大哥一家都在興頭上,他不好去掃興,就沒有細問。
殷山家因為這次的意外之財,日子過的富裕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翻新房屋,因為家裡有兩兒兩女,所以這次殷山也是下了血本,準備蓋磚瓦房。
大哥一家為了能盡快住上新房子,就暫時搬回老宅住,徹底將舊房子騰空,而殷勇作為弟弟也去幫忙了。
因為幫著挖地基、搬石頭、磚瓦,殷勇也累的夠嗆,一般回到老宅吃過飯就早早休息了,而且還睡的很沉。
不過有天夜裡他被尿憋醒,隻得爬起來摸黑去茅廁,等他回房時經過大侄子的窗口,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殷勇沒有聽牆角的愛好,抬腳就準備回屋,卻聽到了“銅鏡”二字,他立即止住了腳步。
“當家的,你說的都是真的,原來那面銅鏡真的能實現我們的願望。”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二叔家是怎麼一夜暴富的。”
“可是聽你的意思,實現願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小姑和小姑父已經沒了,現下二叔一家也沒...”
“閉嘴,這話你可別亂說,二叔一家是被歹人殺害,誰讓他們那麼高調,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可是二叔家大半的銀錢都被我們收了,要是爹和小叔發現,會不會找我們算賬?”
“我們不說誰會發現,反正隻要誠心供奉銅鏡,一定能達成心願。”
“那他要是讓我們上供...”
“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了,趕快睡吧!我們要盡快把新房建好,絕不能讓銅鏡被小叔發現。”
“好。”
隨後屋中再無聲音傳出,片刻後就傳出了呼嚕聲。
而蹲在牆角的殷勇腿腳已經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回屋子的,他現在確定二哥一家的死並不是意外,應該和他這個大侄子有關系。
而大侄子是怎麼知道銅鏡的存在,那麼隻可能是大哥告訴他的,隻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這個大侄子動了心思,不知用什麼法子將那面銅鏡從二哥家拿走了。
不知道許了什麼願,用二哥一家的性命換了現在的日子,隻是想想殷勇就心裡發寒。
殷勇睜著眼睛到天亮,他吃過早飯後就照常去建新房,不過他在幹活的過程中,故意設計讓石墩砸了大侄子的腳,然後又讓看熱鬧的孩子回老宅喊人,隻是讓傳信的孩子把傷勢說的嚴重些。
小孩子得了兩塊糖,自然願意幫這個忙,麻溜的回殷家老宅喊人。
等大嫂帶著自己大兒媳匆忙趕來時,殷勇已經繞回老宅,直接去了大侄子的房間,翻箱倒櫃的尋到了那面被紅布包著的銅鏡。
打開紅布後殷勇就發現,銅鏡上他第一次見到的裂紋居然縮小了,他覺得手一燙,銅鏡就跌落在地上。
“哐啷”一聲將殷勇的心神拉回,他驚恐萬分的彎腰撿起銅鏡,用破布裹上,然後毫不猶豫的上了桃源村的後山。
殷勇將銅鏡埋進山裡,還在上面壓了一塊石頭,這才匆忙回了老宅。
此時大侄媳婦兒正在院子裡大吵大鬧,說有人偷了她的嫁妝,一旁的大侄子神色也有些難看,正瘸著腳幫忙找東西。
殷勇回來時,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他,他面色淡定的說道:
“不是說範思的腳被砸斷了嗎?”
“小叔,你剛才去哪裡了?”
範思目光陰沉的盯著殷勇問道。
“我肚子痛去了趟茅廁,回去就聽說你出事了,我就小跑著回來了,看你的樣子傷的不重。”
“小叔,我媳婦兒的嫁妝被偷了。”
“嫁妝?哪件嫁妝?什麼時候被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