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打開:“三明治和飲料。”
“晚餐?”
“嗯。”
聞延舟挑剔:“我從不吃這個。”
“?”樓藏月就想問,她說給他吃了嗎?
他下一句則是:“跟我走。”
樓藏月方才明白,他是要她陪他去吃飯,樓藏月駐足沒動,婉拒了:“聞總,我要回去守著我媽。”
“你姐夫不是在嗎?讓他守。”
他怎麼知道她姐夫在守著?她沒接電話,他就上去找她了?樓藏月抿唇。
聞延舟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來,回頭看她。
他一旦開口,就不是跟她商量。
樓藏月輕嘆口氣,隻能跟上去。
她走進聞延舟的傘下,跟他的手臂還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但雨傘也就這麼大,她半個肩頭都被雨淋著,聞延舟直接摟住她的腰,強行將她拽進傘下。
“淋雨上癮了?”
樓藏月的肩膀碰到他的胸膛,兩人一起在弧形的傘下,太近的距離,樓藏月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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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稍微分開一點,又被他攬腰摟回去。
最後樓藏月算了,沒有再動了。
聞延舟沒帶她上車,而是帶她走進巷子。
連續兩天下雨,沒有鋪水泥的道路,泥濘而坑窪,走起來很不方便,樓藏月都有些受不了,更別說養尊處優的聞延舟。
他眉頭微蹙,終於在他那雙锃亮的手工皮鞋,也沾上泥點子時,臉色徹底冷透。
樓藏月費解地停下腳步:“你要帶我去哪兒吃飯?”
第247章 關心他
“老陳家的私廚就開在這裡。”聞延舟沉聲,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走到?
樓藏月快速在腦海裡檢索了一遍記憶:“聞總是說,很會做醉蟹的那個老陳?”
“對。”
“……”
樓藏月實在忍不住,“你要去老陳的店你走這條路幹什麼?寄希望於地球是個圓,繞一圈你能回來嗎?”
聞延舟聽得出她在懟他,臉一黑。
任誰在泥濘路上走了十幾米,結果還是走錯了,都會沒好氣的:“老陳的店不是往這條路走,你早說,我帶你去啊。”
“我走錯了?”聞延舟一頓。
廢話。
他們又踩著那條泥濘的土路返回,樓藏月煩得很,垂眸看腳下,跨過一下水窪時,“不小心”踢落一顆石子。
石子濺起小水花,把聞延舟的西褲褲腳也弄髒了。
“……”
聞延舟頓時感覺襪子也被濺到了,泥水透過布料,沾上他的腳踝,他眉毛抽了抽,難以忍受,一把揪住樓藏月的後領。
“故意的?”
樓藏月茫然地回望:“故意什麼?”
聞延舟眯起眼,盯著她貌似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臉,幾秒後,放開手,不耐道:“好好走路。”
“還不是因為你先走錯,還好意思發脾氣……你之前不是還帶客戶來過嗎?”
這男人的口味挑剔,很少有讓他覺得好吃的餐廳,老陳家算是其一,所以來的次數還算頻繁,這都能走錯路。
聞延舟:“平時就坐在車上,沒注意看。”
“車子隻開到街口,還是要自己走一段,那邊是青石板路,你走這條泥路的時候,完全沒覺得不對?”
聞延舟一時啞口無言。
樓藏月看了他一眼:“路痴就路痴,狡辯什麼。”
聞延舟:“……”
終於走出泥路,聞延舟又一把將她摟到自己傘下,理所當然道:“我的腦子隻記有價值的東西,這些是你該記的,樓秘書。”
樓藏月沒反應,帶他去了老陳家。
老陳得知聞延舟來了,親自出來送菜單,笑著問:“聞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聞延舟不寒暄,言簡意赅:“隨便吃一頓,你看著做吧。”
說是“隨便”,但聞延舟衣食住行,哪樣隨便過?
老陳招待過他那麼多次,當然也知道,不敢糊弄,很快就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六道菜。
“不好意思聞總,今天的蟹用完了,做不了醉蟹。”老陳歉意道,聞延舟淡淡:“不妨。”
“那二位慢用。”老陳點頭離開。
樓藏月拿起筷子,她已經連續三四頓都是吃的面包牛奶,確實很餓,沒客氣,直接吃。
吃到一道紅燒排骨,她隨口說:“你別吃這道。”
聞延舟抬眼:“為什麼?”
“有點辣,應該是腌制的時候,加了辣椒。”樓藏月記得,“你對辣椒精過敏。”
她那次用防狼噴霧對付他,他還因此住院了。
而看她“這麼關心”自己,聞延舟嘴角輕微彎了一下:“把另外幾道也試試。”
拿她當“試毒員”。
樓藏月依次試了。
“這些倒不辣,不過出於穩妥,還是叫老陳過來問問吧。”
聞延舟:“嗯。”
老陳又被叫出來,樓藏月問這些菜哪些下辣椒了?老陳隻說了排骨腌制的時候,加了小米椒,其他都沒有。
他誠惶誠恐:“聞總不吃辣椒嗎?”
聞延舟:“過敏。”
老陳臉色一變,忙不迭道:“好好好,我記住了,以後絕對會小心的。那這道我拿下去換……”
“不用。”聞延舟看對面的樓藏月,“她覺得味道不錯,讓她吃吧。”
老陳下意識去看樓藏月,樓藏月隻是覺得沒滋沒味了幾頓,吃點重口的,下飯而已。
老陳明白地退下,聞延舟才拿起筷子:“吃完,跟我回東海岸。”
樓藏月夾起一塊排骨,但聞言,又掉回盤子裡。
他又來索要他的“報酬”。
第248章 幹什麼
樓藏月不動聲色道:“聞總,我媽媽是明天早上的手術。”
“所以今晚就不用睡了?”聞延舟拿起瓷勺,盛了碗湯。
“我在醫院也能睡。”
樓藏月看著湯,這是隔水燉出來的廣式靚湯,清透少油,她的聲音也輕緩。
“我現在,就擔心我媽媽,就想待在離我媽很近的地方,醫生也說,她要挺到明天才能做手術,我怕她……堅持不到明天,所以一步都不想離開她。”
聞延舟看向她低垂的眼睫,睫毛纖細,剛好遮住她眼底的情緒。
他淡道:“挺到可以做手術,隻是入門關,平安下手術臺,才是第一關。”
“我知道,我了解過,很多病人都是在術後24小時內出現問題,那個10%的致死率,主要就是發生在這24小時裡。”樓藏月憂愁,“要熬過這24小時,生命體徵才算正式穩定下來。”
聞延舟眉毛輕抬了一下:“知道就好,現在保重好自己,後面還有的是硬仗要打。”
說著,他把那碗湯,放在她面前。
“補補。”
他是為她盛的。
樓藏月一愣,下意識抬起頭看他。
聞延舟甚少為別人服務,很難得。
他已經去盛第二碗,樓藏月抿唇:“我做不了什麼事,隻能守著她。”
聞延舟嗓音冷憊:“知道了,聽出來了,你今晚不想跟我回東海岸。”
他放下半碗湯,看向了她,他是單眼皮,眼片薄薄的,像把手術刀,輕而易舉洞悉她的小心思。
“我讓你回東海岸,是想讓你睡個好覺,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不是她以為他要幹什麼,而是他就是要幹什麼。
否則呢?難不成他來找她,真的隻是找她吃飯?
他是這樣的人?
樓藏月面不改色地轉開話題:“對了聞總,主刀醫生好像還沒來?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
她隻見過一助,也就是手術中,輔助主刀醫生的第一助手。
聞延舟輕嗤:“做什麼夢呢?喬琳醫生是梅奧醫學中心,心外科的大主任,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幹,在醫院等你媽好幾天。”
“那……”
他喝了口湯:“她的助手,已經將病歷發給她,她人雖不在,但對你媽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她今晚就會到申城,明天早上做完你媽的手術,下午就要飛回美國。”
“明天下午就走?那術後24小時……”
聞延舟淡道:“術後我也會安排最好的醫生,全程監測你媽的情況,直到你媽轉出ICU,清醒過來。”
樓藏月這才放下心,真摯道:“謝謝你。”
聞延舟抬起眼皮:“你就隻想說這個?”
樓藏月面露茫然,那她還應該說什麼?
聞延舟看進她眼裡:“沒有別的想問?”
樓藏月猶豫了一下:“那個醫藥費,你是按定金尾款給的,還是一次性結清的?”
聞延舟身體直接往椅背一靠,冷冰冰地盯著她。
樓藏月:“?”
聞延舟松了一下領帶,他背後是黑沉沉的天,而他的眼睛裡,有焰火般的光芒:“一次性給。不用擔心,在你媽的事情上,我會負責到底,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你隻要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就好。”
樓藏月給他的承諾——回到他的身邊,和過去三年一樣,成為他工作上的秘書,生活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