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掙扎,因為知道掙扎不開。
就這麼過了幾分鍾,微波爐都響了好幾遍,他才道:“以前怪我沒給你身份,現在我給了,你又不要,不跟我和好,那你昨晚把我當什麼?炮|友?”
“……”
他這個態度,這副索要身份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樓藏月才是喜新厭舊,始亂終棄,負心薄幸的人。
既然他這麼說,樓藏月索性就這麼回:“昨晚,我就當你是陪我發泄情緒,你就當我是付那場火樹銀花的‘酬勞’。”錢貨兩訖。
“可以。”
聞延舟嘴上說著可以,但表情冷得要命,“去吃飯,吃完,我還要繼續要我的‘酬勞’,你做好準備。”
第369章 不能碰
“……”
那種事情,講究一個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哪有先通知人家做好準備的?!
因為他這一句話,樓藏月整頓飯都吃得心亂如麻,吃完就忙不迭打電話,想叫人幫她拿衣服。
聞延舟直接從後面走過來,橫抱起她,下顎冷峻:“先付酬勞。”
樓藏月沒想到他是來真的,不肯了,蹬腿掙扎要跳下去:“聞延舟!放我下來!你不能……你又……等一下!”
後面的話,都隨著臥室門被“砰”的一聲關上而阻隔。
聞總雖然看不上這家酒店的檔次,但頂層到底是頂層,起碼的隔音還是很好的。
她叫得再大聲都傳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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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在野下了樓後,坐在自己的車上,先打電話,將聞延舟交代他辦的事,吩咐手下的人去做,然後又在車裡點了根煙。
他喜歡抽口感比較烈的煙,放任尼古丁在肺裡轉了一圈,再慢慢吐出來,那種從肺裡一路燒到喉嚨的刺激,像烈酒一樣。
他企圖用這種辦法,驅散剛才衝進腦海的那一幕。
從睡了一夜亂糟糟的頭發,到質地偏薄的襯衫透出不該透的地方,再到衣擺遮不住的大腿,膝蓋上淺淺的淤青,以及骨感的腳踝……
跟平時一樣,又不太一樣的樓秘書。
一樣的是,她身上一直有這種天然的欲|感,跟那些故作的風情、刻意賣弄出來的嫵媚截然不同。
她哪怕沒做什麼,隻是站在那兒,都會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不一樣的是,他沒見過那樣的她。
樓藏月高挑,男人的襯衫在她身上,會比較寬大,但也不會長到哪裡去,衣擺隻到臀下,露出的雙腿,纖細白皙……
路在野抽著煙,連抽了兩根情緒都沒有平復下來,而比他更不平靜的,是另一個地方。
他低頭看了一眼,低聲罵了一句“草”。
煩躁地開了天窗,借冬日凜冽的風醒醒神。
吹著吹著,路在野的情緒和神情,也冷卻了下來。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樓藏月。
可能是從聞延舟第一次帶她來西宮,跟他們這群兄弟見面開始。
他當時在一邊打桌球,聽到蘇運那個傻子喊:“嚯!舟哥帶女朋友來了啊!”
聞延舟身邊沒有過女人,他也好奇,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底綠花吊帶裙的女人,亭亭玉立,像夏日池塘裡的荷葉。
她明顯對這個稱呼感到驚訝,眼睛微睜,包廂內明亮的燈光,清楚地照出她眼底隱秘的喜悅。
他當時心裡就轉過一個念頭——她的眼睛,挺漂亮。
不過很快,聞延舟就回了蘇運一句:“不是女朋友。”
她眼底那簇光,一下就暗了下來,其他人也對她的身份心照不宣了,玩味兒地打量她。
路在野舌尖抵住臉頰,打斷他們的狎昵的目光:“別光我一個人打啊,你們不來嗎?”
那之後,他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在意起這位樓秘書。
出差回來,沒在舟哥身邊看到她,要問一下;得知她跟舟哥辭職,要遠離他們這個圈子,會不爽去教訓她;時隔多日終於又看到她,忍不住跟她說很多話,多到都被岫鈺察覺出,他對她,太主動了。
岫鈺故作闲聊地提醒他:“看舟兒的樣子,他和樓秘書,不會就這麼結束,他們還會復合。退一萬步講,他們就算沒在一起了,樓秘書也是跟過舟兒的人,除非是跟蘇運似的,朋友都不想做了,否則,不能碰。”
岫鈺很通透,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
路在野點了根煙,隨意地回道:“我跟舟哥,是兄弟。”
聞延舟對他,不止有知遇之恩,還有救命之恩。
他看上誰,都不能看上樓藏月。
第370章 他哄她
樓藏月起床那會兒就已經是午後了,被聞延舟胡作非為後,現在天又黑了。
這間套房其實很好,前面沒有比它更高的建築物,從大窗戶看出去,能看到悄然爬到雲層上的月亮。
樓藏月裹在被子裡,半睡半醒,聞延舟換好衣服,單膝跪在床沿,要拉她起來。
樓藏月以為他又要,受不住地哼哼,往被子裡躲,已經後悔下午跟他討論身份不身份的問題了。
他耿耿於懷,辦她的時候,故意在臨界點磨著她,逼她說出再也不冤枉他有別的女人了,再也不說兩清這件事了。
在她求饒說不要了的時候,他又掐著她的腰繼續,說她不是不信他素了很久嗎,他現在都交給她……
她沒有不信他素了很久,她隻是不明白他跟白柚的關系。
但她要是問,他又會提身份,女朋友才有資格審他,她要當女朋友嗎?
她不想吭聲,他就繼續折騰,陷入了死循環,剛拆的一盒八個,才過了一天一夜,就都用完了。
聞延舟看她縮得隻露出一個發頂,勾了勾唇,往下拉一點被子,她就又往下縮一點身子,再往下拉,她就再往下縮。
聞延舟俯身:“乖乖,元旦街上熱鬧,帶你去看看。”
樓藏月腰酸腿軟,隻想睡覺:“不要,不去。”
“你要在床上過日子?”
樓藏月一聽,尾椎骨就麻了一下,他這句話的內涵就是——不起來,他們就在床上過完這個元旦。
她真的不行了,嗓子都啞了,立刻從被子裡鑽出來:“不、不了,去街上,現在就去。”
聞延舟故作體貼:“不要勉強,我沒有不讓你睡。”
做暈算睡的話,他確實沒有不讓……樓藏月真的怕了他了,手忙腳亂地撿起浴袍穿上。
下床時,腿還軟了一下,幸虧及時撐住衣櫃:“……一點都不勉強,我也想出去逛逛。”
說完就立刻進了浴室,聞延舟看她倉惶逃走的背影,到底是笑出了聲。
樓藏月昏昏欲睡的時候,聞延舟就讓人送來了衣服。
樓藏月拿出來換上,袋子裡還有一條圍巾,聞延舟順手拿起來,幫她圍上。
面對面站著,樓藏月隻到聞延舟的下巴,要微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眸色清淡,疏離,看不出什麼情緒,不過在低頭回視她的目光的時候,就會少幾分冷意,整理好她的頭發,牽上她的手,一起出門。
元旦這天,街上張燈結彩,分外熱鬧,他們沒有開車,聞延舟帶她沿著人行道走著。
然後就迷了路。
聞總是真的路痴啊……樓藏月還記得他上次帶她去私廚吃飯,也是走錯路,在雨天走了一條泥濘的小路,還弄髒了鞋子和褲角。
最後還是樓藏月開導航,才繞到目的地。
一家評彈館。
標準的聽評彈,都是一壺茶,一碟瓜子,一疊糕點。不過他們還沒吃晚飯,所以又點了幾個菜,。
評彈是蘇州的,一把琵琶,一把二胡,臺上兩位藝人,互相配合,唱詞是用的吳語,吳語和申城話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所以他們都聽得懂,這個本子是輕喜劇,樓藏月被逗笑了好幾次。
聞延舟看著她,抬手示意館內的服務生過來。
“先生,有什麼吩咐?”
“你們這裡是送茶水,還是送花籃?”
服務生立刻回道:“先生要打賞老師的話,我們是送花籃的,最低一個88,最高一個1888。”
聞延舟眼皮都沒有抬起來:“送十個最高的。”
這麼大手筆,服務生都愣了一下,樓藏月也訝然地看他。
服務生連忙答應,拿來單子給他籤,聞延舟當場刷卡。
樓藏月不禁問:“怎麼送那麼多?”
門票才幾十塊錢,一般送一兩個小花籃就很大方了,一口氣十個大花籃,恐怕是這家評彈館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打賞。
事實也確實如此。
收到這一筆打賞,評彈館的老板親自為他們送來了果盤,一曲結束後,臺上兩位藝人也特意朝他們桌子的方向福了福身,道謝。
對此,聞延舟隻有輕描淡寫的一句:“他們能逗你笑,就不算多。”
第371章 不是畜生
評彈館提供的茶水是鐵觀音,入喉的滋味又甘又澀,樓藏月抿唇:“聞延舟,你……”
“你不是喊我阿延嗎?”聞延舟低聲問詢,樓藏月握杯的手輕微抖了一下,有幾滴茶水溢出,落在桌面上,蜿蜒出一條水痕。
她昨晚喊的稱呼,他果然聽到了。
聞延舟看著她:“你以前也沒這麼喊過我,什麼時候起的?”
樓藏月用抹布擦掉茶水,但水的痕跡還是留在了桌面上。
聞延舟還在看她,一般兄弟對他的稱呼都是“舟兒”,“舟哥”,第一次聽有人喊他“阿延”。
聽起來,好像比“舟兒”還親一些。
“這幾天起的?”他以為是這段時間他陪著她,她對他態度軟了,才有了這個稱呼。
但其實不是。
這個稱呼壓在她心裡很久了,她喜歡上他之後,她就琢磨過要怎麼喊他?
“聞總”太生疏了,“聞延舟”太僵硬了,“舟兒”不特別。
“阿舟”?唔,還是“阿延”吧,沒有別人喊過。
那時候的她,心裡都是他,會在紙上寫他的名字,會去搜跟他名字有關的詩句。
沈約的《麗人賦》說“薄暮延佇,宵分乃至”,陶淵明的《時運》說“延目中流,悠想清沂”。
“阿延”就很好。
隻是還沒正式喊出口,那天早上,他就一邊戴領帶,一邊疏淡道:“你是秘書,以後喊我聞總。”
他在那麼多稱呼裡,選了一個最生疏的。
就顯得她那些隱秘的期待和喜悅,那些少女心事,都特別可笑。
樓藏月低眉順眼:“是,聞總。”
“聞總聞總”的喊多了,她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他們真就隻是普通的上下級的錯覺,心底又麻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