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若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樓藏月一愣,旋即坐直了,疾聲喊:“星若?星若!你怎麼了?”
她將手機緊緊貼著耳朵,能聽到刮擦的聲響,似乎是手機掉在地上,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音。
黎星若沒有回答她的呼喊,樓藏月還聽到一聲:“你們這是犯法的!”
她斷定黎星若肯定是出事了,立即撥打110:“你好!我要報警!西城洲際酒店門口,可能發生一起惡性事件,麻煩馬上出警!”
樓藏月很敏銳,黎星若確實出事了,她剛出酒店,就有兩個男人騎著一輛摩託車從她面前飛過去搶奪她的公文包!
包裡裝的是證據,黎星若本能地護住包,但她一個女人,哪搶得過兩個男人?何況如此猝不及防,對方又騎著車。
她不僅被搶走包,人還被帶到了,摔在地上,後腦勺磕到臺階,暈眩了一下。
警察趕到,將她送去醫院,好在冬天穿的衣服比較厚,她身上的擦傷都很輕微,並沒有大礙。
隻是後腦勺磕在臺階,怕有沒檢查出來的後遺症,所以要留院觀察一個晚上。
黎星若在病房裡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頭。
她剛遭遇襲擊,有些敏感,瞬間睜開眼——
然後就看到蹲在她病床邊的葉赫然。
黎星若問:“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遇到搶劫,就乘最近的航班飛過來。”葉赫然的臉色很不好看,“是因為樓秘書惹上聶家那個案子?你別管她了,她又不是你的主子,你幹嘛這麼替她賣命!”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黎星若拂開他的手,自己坐起來,“於私,藏月是我的朋友,她有難我應該幫她;於公,她是我的委託人,我幫辦案子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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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赫然看黎星若有些恹恹的神情,想的是狗屁應該:“那就是個白眼狼,有什麼好幫的,舟兒對她夠好了,她非要作,又跟舟兒鬧掰,舟兒發火把何秘書都開了,他身邊本來就隻剩下兩個秘書,這下好了,更忙了,早晚累出病。”
第385章 老婆都聽老公
黎星若一頓:“就因為何秘書幫藏月找到護工,護工供出白柚,他就開除何秘書?”
她旋即冷笑,“他既然那麼護著白柚,那跟藏月和好什麼?到底誰才是禽獸不如?”
“是是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現在也不高興,我也要求你別碰樓秘書的案子。”葉赫然脫掉鞋子上床。
病房的床本就不大,他一個大男人擠上來,黎星若就被他禁錮得緊緊的,毫無自由的餘地,她眉目清冷下來,直接抬腳把他踹下床!
葉赫然身手敏捷,倒是沒真摔個四仰八叉,但也是單膝跪落地,而且被女人踹下床這種事,實在沒尊嚴。
他黑了臉,第一次連名帶姓喊她:“黎星若!”
黎星若沒表情:“我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葉赫然笑了,眼底滲出些涼意:“怎麼?聽別人誇你華東地區第一刑辯律師,你就真覺得自己有多厲害?我要是想,你……”
“你就怎麼樣?”黎星若剛才隻是沒表情,現在是徹底冷了臉,“說下去。”
“我就——到你爸媽墓前告你的狀,說你不賢惠,別人家老婆都是聽老公的,就你不肯聽。”他的腔調打了個轉兒,換了語氣,也沒一身銳氣,又跟泰迪似的黏上她,“老婆,醫生有沒有說你這個情況能不能做?我沒試過醫院。”
他吻向她的脖子,但被黎星若捏住下巴。
她端詳這個某種意義上,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男人,他比起少年時,英俊了,成熟了,也看不懂了。
“葉赫然,我知道你和你媽娶我是因為什麼,我也剛好需要你,我們是各取所需,所以井水不犯河水,心照不宣地過下去,就是最好的。但你要是試圖幹涉我,打破這個平衡,我會選擇結束這段婚姻。”
葉赫然近距離看她的眼睛,然後懶懶道:“行啦,是我多管闲事。你快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黎星若自己躺下,蓋好被子睡覺。
葉赫然就坐在她病床邊,直到感覺她呼吸均勻了,才湊過去親親她的臉,語氣有些沉:“我們的婚姻,下輩子都不會結束。”
黎星若眉尖輕蹙了一下。
……
第二天醫生檢查,確實黎星若沒有問題,她便出院回酒店。
樓藏月第一時間登門,詢問她的傷勢,得知她沒事才放心。
至於搶證據的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用說也都知道是聶家。
但,黎星若眨了一下眼:“不僅我沒事,證據也沒事。”
她難得做這麼“俏皮”的動作,樓藏月也微微睜大了眼:“不是被搶走了嗎?”
黎星若微笑:“重要的案子,我都會做兩手準備——帶在身上的,都是復印件,原件我都會鎖在保險櫃裡,直到開庭前都不會帶出門。”
樓藏月佩服她的缜密之餘,也提出建議,“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那是復印件,說不準還會潛入你的房間翻找,保險櫃也不安全,存到銀行吧,除非他們敢搶銀行。”
聶家確實很快發現那是復印件,也很快又有了下一步,不過不是“搶銀行”,而是直接約樓藏月見面。
第386章 你這是敲詐勒索
不是簡單的打個電話,而是通過沈徊欽約見她。
黎星若建議她不要去:“你堅持起訴他們的話,開庭之前不要跟對方有任何接觸比較好。”
樓藏月嘴角輕扯了一下:“他們就是料到我會拒絕,所以才請沈總當這個中間人。”
她不怕他們詐她的話,她好歹也當了幾年的首席秘書,那些語言陷阱,她駕輕就熟。
所以最後樓藏月答應了見面,黎星若跟她一起去,地方也是她定的,就在浮生若夢。
進會所之前,黎星若接到警局的電話,面色變得有些凝重:“聶家剛剛把聶連意保釋出來了。”
“憑什麼?”樓藏月表情一冷,聶連意設計陷害證據確鑿,為什麼還能保釋?
“他們出具了黎星若患有重度抑鬱症的診斷報告,證明她不合適待在拘留所裡,所以警方同意保釋,改為監視居住。”
抑鬱症。
呵。
而且早不保釋晚不保釋,偏偏在跟她見面前保釋,不就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樓藏月抬頭看了眼“浮生若夢”的照片,走進去。
包廂裡,聶家父母已經在了,她們進來,也沒有起身迎接,聶母看樓藏月的眼神甚至很怨恨。
恐怕在她眼裡,還是樓藏月把她的寶貝女兒害成這樣的。
她也確實是這個想法。
樓藏月剛坐下,聶母就傲慢道:“樓小姐,我們開門見山直接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出具和解書?”
有了和解書,聶連意就能被從輕判決。
樓藏月靠在椅背上,隔著大圓桌,反問:“你們願意出多少和解費?”
聶父從容開口:“聽說,你是剛入職沈氏的,為了省房租,還租住在酒店,想必也不富裕,我們可以給,五十萬。”
五十萬。
又是五十萬。
樓藏月嘴角壓不住地揚了起來,不是喜悅,是諷刺。
白柚的五十萬,可以收買護工斷送她媽媽的命;聶家的五十萬,也可以抹平她那些天的惶恐不安的擔驚受怕。
她倒也沒有拒絕,隻是說:“我被你女兒陷害進了拘留所,關了一整天,差點就留下案底。”
聶母怒斥:“連意已經在拘留所裡待了三天了!”
“那是她罪有應得,難道是我叫她陷害我?”樓藏月哂笑了一下,聶母甚至想拍桌而起!
聶父提高音量:“一百萬!”
樓藏月面色不動:“她還假裝自殺,引導輿論攻擊我,泄露我所有個人信息,導致我收到恐嚇快遞。”
“兩百萬!”
樓藏月勾唇:“如果不是因為她僱的那兩個人抵抗不住警察審問翻供,我可能就要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三百萬!”聶父按著桌面直起腰,鷹隼似的眼睛盯緊了樓藏月,“三百萬,夠多了!不要再得寸進尺了!”
樓藏月陳述事實:“你可以花半個億收買聞延舟,到我這裡就隻剩下三百萬。”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半個億?”聶父眯起眼,“律師在場呢,你這是敲詐勒索!”
黎星若看向樓藏月,樓藏月慢聲道:“哦,這樣,不過我意思是,就算你給我半個億,我也不會出具這份諒解書。”
聶父愣了幾秒,也端不住架子了,倏然站起:“你不會出具諒解書?那你跟我們講什麼價?你耍我們?!”
“我從頭到尾,隻問了一句價格,闡述了聶連意對我做過的事,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諒解她了?”
聶父在商場上也很有一席之地,氣場也是夠的,不過樓藏月什麼人沒見過,根本沒有被他嚇到。
淡然地回視他的目光,冷嘲道,“聶先生,我覺得,這對你女兒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起碼教會她一個做人的道理——不是有人護著,就能為所欲為。”
黎星若心頭一動。
覺得她這句話,也有在發泄,對白柚犯了事兒卻被聞延舟保護起來的怨氣。
白柚她奈何不了,聶連意她絕對不會放過!
第387章 乖乖不看看我嗎
樓藏月平淡著:“相信你女兒經過這個教訓,以後做事都會掂量著,避免闖出更大的禍。”
聶母繞過桌子就要衝到樓藏月面前:“我女兒輪不到你一個小賤人來指手畫腳!我勸你想清楚了!如果我女兒真的做坐牢了,我們聶家都跟你沒完!”
黎星若攔住聶母,嚴詞道:“聶夫人,你是在威脅我的當事人嗎!”
“我們是把話說清楚,讓彼此心裡都有點數!樓小姐,你說到底沒有收到什麼傷害,拿了錢,回歸正常生活不好嗎?非要跟我們作對。”
聶父冷笑,“你剛才也說了,你的信息都被披露在網上,有些網友他做事就是比較過激,你也不想跟你和你的家人,永遠都生活在恐懼裡吧!”
樓藏月知道他們是在警告她,她站了起來:“你敢!”
聶母:“你看我們敢不敢!”
緊跟在她的話後面,是男人一貫冷清的話語,猶如風夾雪:“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們敢不敢。”
樓藏月情不自禁抿住唇。
聞延舟一出現,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聶家父母,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他們還特意查了,聞延舟明明在申城,怎麼會出現在西城?
聞延舟無足輕重的目光掃過聶家父母:“你們想做什麼?”
“……”聞延舟在,他們哪敢做什麼?
聶母忍不住,憤憤不平道,“聞延舟!你這個負心漢!虧得連意喜歡你喜歡了將近十年!十年的青春都埋葬在你身上,到頭來,你還要為了別的女人傷害她,你有沒有想過她有多痛?!”
聞延舟覺得這話有意思,修長的眉與眼略略一彎,顯得相當漂亮:“她喜歡我十年,所以我就要喜歡她?就要回報她的喜歡?這世上喜歡我的人多了,難不成我每個都要回報?”
“自我感動式的感情,除了廉價,我想不出第二種評價,偏生,我這個人,廉價的東西,從來看不上。”
這話不僅把聶家父母刺得氣血上湧,也直擊樓藏月的心髒!
她之前那三年,何嘗不是一廂情願地喜歡他,何嘗不是一直在自我感動地喜歡他……
原來聞延舟實際上,是這樣看待她那三年的。
難怪他直到現在還是能為了白柚不管她感受。
她早已經被貼上廉價的標籤,他當然習慣了無視她。
樓藏月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熱痛感,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但實際看,卻是有些微微發白。
最後聶家父母是被氣得拂袖而去,黎星若琢磨了一下,感覺樓藏月和聞延舟可能要私聊一下,所以對樓藏月說:“我先去把車開過來。”
樓藏月跟聞延舟沒話說,支局诶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