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聞總快追!樓秘書身價三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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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厭笑著看對面這個不到三十歲,甚至稱得上很年輕的女人。


  “讓我猜猜,這一億五千萬,至少有一個億是你安排的人投的吧?”


  樓藏月但笑不語。


  柳厭點點頭:“然後再借賽馬輸給我為由頭,將密匙交給我保管。”


  比起直接將密匙交給他,“輸給他”,就顯得既順理成章,又能打消他的疑慮。


  樓藏月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自然,如此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煩。


  柳厭嘆道:“把密匙交給我保管,和跟把奶酪交給老鼠保管有什麼區別?你知道我已經被負債壓得喘不過氣,我走投無路之日,一定會去動慈善基金裡的錢。”


  然後她就在這顆雷爆炸之前,離開申城,既是擺脫嫌疑,也是為了讓他在需要借錢的時候,找不到人。


  柳厭真的服氣:“捉賊拿贓,捉奸在床,我是人贓俱獲,毫無狡辯之力。”


  樓藏月聽他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句否認,證明——全對。


  她順便補充一點:“那場賽馬,我還順便試探了聞延舟的身體情況,知道了他身體確實不好。”


  柳厭更是笑了:“那還真是一箭雙雕。”


  樓藏月輕聲細語:“那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匿名舉報你的挪用公款的人是誰?”


  剛才侃侃而談的柳厭,卻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道:“我不想知道。”


  樓藏月微微皺眉,神色為難:“但她一定要我在事成之後告訴你。”


  “她”,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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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厭僵了幾秒,然後潰敗地低頭笑,眼淚卻驀地掉在鐵椅上。


  “……算我求你,別告訴我。”


  樓藏月凝視著他,明白了他這個反應,就是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


  她表情漸漸淡去,直到徹底沒有,平淡地問:“疼嗎?”


  柳厭抬起頭,樓藏月緩慢問,“被最親近的人背刺,疼嗎?”


  “你爸曾是我爸的秘書,相當宿堯之於你,何清之於聞延舟,桑杉之於我,都是我們身邊,最親近最信任最沒有防備的人,結果舉報我爸的信,是你爸寫的。”


  “最致命的一刀,來自背後,你現在有多痛,大概就能體驗到我爸當年有多痛了。”


  柳厭喉結艱澀地滾動,狼狽地垂下頭:“以牙還牙,也是應該的。”


  樓藏月看到他這副樣子,本應該覺得痛快的,射殺了老鷹,捕獵的第一步贏得輕輕松松。


  然而她內心卻沒太大的快感,因為她做再多,都扭轉不了已經發生的那些悲劇。


  她親身父母,她養父母。


  都回不來。


  所以她隻是平鋪直敘地告訴。


  “你入獄的事,以及柳氏因為資不抵債,宣告破產,名下所有動產和不動產,都要被拍賣抵債的事情,我已經讓人詳細告訴你爸,聽說他這兩年心髒不太好,希望他能承受得住噩耗。”


  柳厭臉色一僵,倏地站起來怒喝:“樓藏月!”


  隨即就被獄警呵斥:“坐下!”


  “怎麼?你以為父債子償之後,你爸我就不會追究了?”樓藏月冷笑,“還早呢柳厭,這才哪到哪兒。”


  柳厭緊緊地盯著樓藏月,樓藏月面不改色地與他對視。


  她那雙眼睛向來生得漂亮,從前是清冷,現在是冷情。


  像一面鏡子,明晃晃地照著他們曾經犯下,卻以為能僥幸逃脫審判的罪惡。


  柳厭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憤怒,開始變得茫然,最後又變回頹廢。


  他坐回鐵椅上,手擱在小桌板上撐著腦袋,從肺腔裡吐出一口氣。


  嗓音變得沙啞:“……你覺得我會是非不分到,不知道我爸,還有我,對顧家和樓家做的事情,都是錯的嗎?”


  !?


  樓藏月倏地站起來,一步到達鐵柵欄前,她疾聲怒斥:“知錯還犯錯,你是要我誇你們一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


第702章 他是愛你


  柳厭抬起頭:“可人都是自私的啊,我能怎麼辦呢?他是我親生父親,難道要我去舉報他?滅親之所以會是大義,就是因為這是違犯人類本能的,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


  樓藏月有些沉不住氣。


  沒辦法。


  這些話太無恥了!


  “所以你就選擇同流合汙,選擇幫你父親消滅證據,然後接連害死我的養父母!”


  “我說了,人都是自私的,我要是不找到賬本,不硬著頭皮一錯再錯下去,最後坐牢和破產的人就會是柳家和我爸,我也隻是,自保而已。”


  柳厭可笑,“顧家出事的時候,我也才三歲,但我從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要成為同謀和共犯,這輩子隻能一錯再錯下去。”


  好一個,自保而已,別無選擇。


  好一個,人都是自私的,隻能一錯再錯。


  樓藏月真笑了:“厚顏無恥,用別人的血暖自己,歹毒就是歹毒,別標榜自己有多身不由己,聽著真叫人惡心!”


  “惡心嗎?”柳厭低下頭,“我也覺得。”


  他突然理解為什麼那些逃亡多年的罪犯,被抓之後,都說“心裡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終於能睡個好覺”。


  不排除他們是強行挽尊,但應該也有真的松一口氣的。


  比如他。


  終於不用再背負這些罪惡了。


  樓藏月壓制住滿腔怒火,沒必要這麼生氣。


  就像她剛才說的,這才哪到哪,她會讓他們像她爸顧四海一樣,站上法庭,親口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


  她轉身想要回椅子上坐下,她還有話要問柳厭。


  但柳厭以為她是要走了,抬頭喊:“樓秘書,我能不能,再拜託你一件事?”


  樓藏月轉頭:“什麼?”


  “幫我照顧輕月母女。”


  柳厭唯獨放不下她們,“她既然是你的人,你總不能卸磨殺驢吧?”


  樓藏月到是稀奇了。


  他不求她放過他爸,反而求她照顧顏輕月。


  她雙手抱胸:“你就好不好奇,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她又為什麼要幫我對付你?”


  柳厭還是那個態度:“我不好奇,不想知道,我隻想你答應我照顧好她們母女。”


  樓藏月眼眸流轉,聲音淡淡:“我跟顏輕月之間不存在僱佣關系,最多就是互相需要,你入獄後,我們的聯手就結束了,我沒有繼續照顧她們母女的義務。”


  她順勢提出要求,“除非,你有籌碼跟我換。”


  籌碼……柳厭抿唇,“樓秘書,當年我真心喜歡過你,你可能都不記得了,當年的江南餐廳,我答應你以後不吸煙,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再吸過一根煙。”(261)


  樓藏月哂笑:“怎麼?柳總要學聞總,對我打感情牌嗎?”


  “聞延舟嗎?”柳厭倒是贊同地點頭,“他比我喜歡你。”


  隻“喜歡”這個詞可能不太準確,他又改口,“他是愛你。”


  “他當年為了保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們面前演戲,我也想保住你,所以也幫著他演戲。”


  樓藏月一頓:“演什麼戲?”


  柳厭嘆氣:“他當年,不是有段時間,總帶你出門秀恩愛嗎?什麼在醫院門口接吻,明目張膽地帶你去公司公開你是他的妻子,還有你懷孕家裡安排很多月嫂和廚師照顧你,他還親自陪你去醫院看望你昏迷不醒的媽之類的。”(500-523)


  樓藏月眼睛微微眯起。


  她記得這些事。


  當年她就奇怪,聞延舟發什麼瘋,突然戲癮大發,天天換著花樣鬧。


  柳厭的解釋是:“他其實做那些,都是做給我們看。”


  他們,主要是柳厭和吳慈生。


  “他是為了讓我們相信,你跟他很相愛,你在顧家和他之前選擇他,你跟他是利益共同體,你對我們不具威脅,我們不用滅你口。”


第703章 還是該死


  樓藏月第一次聽到這些論調。


  盯著柳厭,眸底光澤紛飛閃爍,落在口袋裡的手指也攥緊了。


  她沒有說話。


  “那時候,你是我們最大的隱患,我知道他有可能是演的,但我還是幫著他,在吳慈生面前說,你們是真心相愛的。”


  柳厭說起這些,自然是有目的的,他無比誠懇道,“就看在我對你有過這份情的份上,你幫我照顧好輕月母子,可以嗎?”


  樓藏月過了很久,才啟唇:“這個籌碼,我不感興趣。”


  柳厭有些急了:“那你要什麼?”


  樓藏月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你認識,青城陳家的家主陳景銜對嗎?”


  柳厭快速翻閱腦海:“認識,我有個遠房表妹就是嫁給他。”


  樓藏月頷首,徐徐道來。


  “陳景銜認識一個腦科醫生叫徐行之,徐行之已經退隱山林,外人無法得知他的蹤跡,但陳景銜上半年請過他醫治他表妹,你用你們那層親戚關系,幫我請動徐行之,來為黎星若診治,我就答應你,給輕月母子最好的照顧。”


  柳厭抿唇,點頭:“好。”


  樓藏月又加一句:“不準告訴吳慈生,包括我們今天所有的對話。”


  柳厭吐出一口氣:“好,我都答應你。”


  樓藏月拿出手機:“現在就打。”


  柳厭這通電話打了一個半小時,樓藏月全程聽著,最後的結果不負所望,陳景銜交出了徐行之的聯系方式。


  徐行之曾欠陳景銜一個恩情,所以隻要是陳景銜找他救的人,他都會答應。


  樓藏月走出看守所。


  葉赫然和桑杉一起站在車邊,葉赫然立刻看向她,樓藏月給了他一個點頭。


  葉赫然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


  樓藏月走到他面前:“聯系方式我等會兒發到微信給你,你報上陳景銜的名號就好,陳景銜那邊打過招呼了。”


  “好。”葉赫然喉結滾動,“謝謝。”


  樓藏月搖頭:“不用謝我,我們是合作,要不是你在背後動用人脈,那個慈善基金,也不能那麼快成立起來,柳厭也沒那麼容易進套子。”


  葉赫然急著去聯系這個徐行之,沒有跟樓藏月多話,點了下頭先走了。


  樓藏月卻遲遲沒有上車,一直站在車前,不知在想什麼,直到天空又下起了雪。


  當然,不是冰城那種大雪。


  桑杉注意到她垂在身側的手,無名指一直在無意識地小幅度顫抖,她不禁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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