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昭不甘:“臣身邊的護衛都能證實,還有魏王,他當時也在那裡。”
皇帝看蕭景昭的眼神更奇怪了:“你知道朕派魏王去請玄陽,竟然連他都一起栽贓?”
至此,絕殺!
蕭景昭從御書房出來,走到半道就怒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扶著牆站穩,堅持不讓自己跪地倒下,滿眼陰翳暴戾:“蕭景允,蕭玄陽......真是欺人太甚!!!”
在他身後不遠,一道暗紫色的衣袂停駐片刻,看他踉踉跄跄遠去,這才轉身消失。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這燕平王和珈若為什麼非要栽贓玄陽呢?這前幾天他們雖然也提及玄陽,可沒這麼恨啊?”
皇帝不懷疑自己的人,就是想不通,索性一揮手:“來人,去把魏王喊來。”
蕭景奕是從公主府出去的,板著一張臉,那叫一個人模狗樣。
“噗呲!”
他連忙抬手捂住嘴,不行,不能笑出來,不然等下皇兄那裡不好糊弄。
可是皇姐真是太厲害了。
把燕平王和珈若公主從樓上丟下去,巡防營先去查看兩人,而她身邊所有人化整為零消失,她則是輕裝從簡上了馬車從後門出去,等巡防營找到後門的時候影子都沒了。
她回公主府也沒走正門,直接從暗道回去,公主府裡裡外外的人都以為她還在家裡呢。
而太醫就更好解釋了,那些太醫被拉去研制各種藥去了,就去的時候見到蕭黎,走的時候又見一面。
這中間......也沒人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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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還在想著怎麼背鍋的時候,皇姐就已經篤定的斷言,說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告她,陛下也不會相信。
事實證明果真如此,皇姐真是算無遺策、運籌帷幄,就好像從出門開始就已經把一切都想到了一般......
蕭景奕的笑意淡了些,看著轎子外飄著雪花的天空。
皇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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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拜見陛下。”
“免禮。”
皇帝坐在棋盤邊,對蕭景奕招手:“過來陪朕手談一局。”
蕭景奕面色為難,苦惱道:“皇兄知道我最怕下棋了。”
皇帝笑道:“朕讓你兩顆子。”
蕭景奕隻能拱手:“那臣弟就卻之不恭了。”
蕭景奕剛剛才摸到棋子,皇帝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你今天去見到玄陽,她身體如何?”
蕭景奕漫不經心的落子:“皇姐並無大礙,休養調理就好。”
皇帝佯怒:“那朕怎麼喊她都不來?”
蕭景奕輕笑:“她是體虛怕冷,不樂意出門,皇兄是沒見到,她那房間裡又是地暖又是炭盆,熱得隻穿單衣都行,丫鬟都說她幾天沒出過房門了。”
蕭黎之前昏迷足足一個月,前幾天又昏迷,人都瘦了幾圈,身體虛弱扛不住嚴寒是自然的
皇帝:“朕讓你勸她出來跟南齊王他們聚聚,你怎麼一去幾個時辰都不出來?”
蕭景奕自然接道:“皇姐拉了太醫給她的護衛調制藥品,臣弟好奇,留下觀摩一番,順便咳......”
他沒說完,皇帝立刻明了,定然是順手牽羊去了。
皇帝滿眼揶揄,同時感嘆:“你跟她倒是感情好,不像是燕平王和珈若,無端端的,非說玄陽去什麼福運樓打他。”
他說得隨意,實際目光卻一直盯著蕭景奕表情,想看他是何反應。
卻不想蕭景奕眼前一亮:“皇姐打誰,二皇兄還是珈若?”
沒有半點兒心虛,也沒在乎什麼福運樓,而是很驚喜有人被打了。
皇帝蹙眉:“他們挨打,你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啊......”蕭景奕笑著,可那笑裡帶著些許悲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上話。
“皇兄怕是沒看出來,其實我很怕燕平王......”
棋子一顆一顆落在棋盤上,清脆悅耳,伴著蕭景奕平靜的敘述聲,讓皇帝看到了一個他從未注意到的過往。
蕭景昭惡劣欺人,虐待兄弟,珈若因為玄陽成了嫡公主,放肆折磨,兄妹聯手,手段高超,以至於旁人有苦難言,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等蕭景奕說得差不多,棋也快下完了。
蕭景奕苦中作樂道:“以前我跟皇姐反抗不了,但現在的皇姐可兇了,她說不定還真會動手打他們。”
皇帝眉心緊皺,不知道是因為蕭景奕說的過往,還是說蕭黎會打人。
“你們今天一直在公主府?”
“皇兄問這個......”蕭景奕抬眸,一瞬間似乎又明白了什麼,淡然一笑:“皇兄叫公主府的人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麼?”
皇帝此刻已經全然認定燕平王和珈若他們是故意的了,就像蕭景奕說的故事裡,兩兄妹最擅長的就是栽贓嫁禍、無中生有,就算珈若真的受傷了,恐怕也是因為別的事,然後恰好想起玄陽,就順手把這事兒栽贓過去。
真是惡劣至極,不知悔改。
蕭景奕落下最後一子,平靜的說道:“陛下,臣弟贏了。”
皇帝心不在焉,不在乎輸贏,他贏了,可也並沒覺得多高興,把心拋開給別人看的過程並不愉悅。
蕭景奕起身告退,臨走之際猶豫的說道:“有件事臣弟不太確定,一直不敢跟陛下說,陛下應該聽說燕平王同行帶了一個女子,臣弟見過幾次,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好像......好像是四皇嫂......”
第112章 囚禁
“好痛啊......嗚嗚......好痛......”
“太醫呢,我好痛啊......”
珈若大腿上的箭已經把拔出來了,太醫已經上了藥,可麻沸散的藥效過去之後,痛感蔓延,珈若痛得在床上哀嚎。
偏偏她兩條腿都受傷了,想轉身都動彈不得。
侍女一邊給她擦汗,一邊安撫:“公主,藥馬上好了,喝了藥就沒那麼痛了。”
珈若痛得臉上都出汗了,尤其是想到這傷是蕭黎給她的,她更是忍不了一點。
“來人,去找我哥。”
侍女:“王爺入宮去了。”
珈若:“蠢貨,不會去看看他回來了沒嗎?”
一個侍女領命去了,另外一個擰了毛巾給珈若擦臉。
沒一會兒侍女跑了回來:“公主,王爺回來了,但去了落雪閣。”
落雪閣,顧名思義就是雪芝住的地方。
“你沒說我找他嗎?”
侍女低頭:“奴婢說了,但雪芝姑娘發病,王爺聽了就急匆匆過去了。”
珈若的臉色有一瞬的扭曲。
雪芝,雪芝......
這個雪芝是兩個多月前被她哥撿到的,身體病弱,差點兒就死了,臉上的疤痕據說是被人殘害中毒了。
明明看著那麼醜,可偏生她哥著了魔似的,對她無比的好,各種關心照顧,像是心肝寶貝似的。
珈若跟燕平王妃關系不好,兄長冷落了王妃卻去寵愛一個醜女,讓她感覺狠狠打臉了嫂子,她就樂意看她倒霉吃癟的樣子。
雪芝膽小善良,對她很是包容,還會幫著在兄長面前維護她,除了醜點兒,幾乎沒什麼缺點。
而且她的遭遇實在是太令人同情了,失憶、中毒毀容、流落荒野,珈若都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
一路走來,她跟雪芝好得好像是親姐妹似的。
但她們關系再好,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因為雪芝被傷了雙腿,遭遇這種痛苦已經夠難受了,現在雪芝還跟她搶皇兄!
落雪閣裡,蕭景昭緊緊抱著雪芝,失憶後的她格外脆弱,受不得一點兒刺激。
察覺到她軟在自己懷中,蕭景昭知道她睡著了。
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指尖輕撫,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看著她睡著了還緊蹙的眉頭,他無比心疼。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竟然被人折磨至此。
雪芝睡得並不安穩,察覺到有人碰觸,不自覺的靠近,不安的呢喃:“衍之哥......衍之哥......”
蕭景昭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一雙毒蛇一般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雪芝的面容,眼中盡是暴虐。
“陸衍之那個廢物根本保護不了你,甚至連自己都死在女人手裡,你還惦記著他做什麼?”
“他該慶幸已經死了,否則本王絕饒不了他。”
想到陸衍之也是死在玄陽手中,想到今日那個氣勢逼人的蕭玄陽,蕭景昭不免猜測:“莫非你也是被她害的?”
皇帝的種種質問在腦海中回響,不怪皇帝想不通,他也想不通。
明明玄陽一直躲著不願意見他們,為什麼偏偏今天出去了?
而且她僅僅隻是讓人扯了雪芝的面紗,仿佛就是為了確認她的身份。
結合這兩日聽到的各種流言,說玄陽公主因為嫉妒,拿刀追砍王妃之類的,蕭景昭可以篤定,她就是衝著雪芝來的,那雪芝的遭遇和身上的毒一定跟她脫不了關系。
多年不見,她竟然惡毒至此。
眼裡醞釀著狂風暴雨,低頭看向雪芝的瞬間又柔化成了心疼和堅定。
“你放心,本王一定會為你報仇。”
珈若已經痛到快要昏睡過去,蕭景昭姍姍而來,首先看到的就是珈若那被削了之後像是雞窩一樣的頭發,因為沒削到頭皮,珈若因為腿疼給忽略了,他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
“珈若,我去見了皇帝,他偏心玄陽,不會幫你主持公道。”
見珈若臉色難看,他道:“蕭景允不是父皇,他不會再偏心我們。”
想起自己被封王貶至邊關,父皇好像從未偏心過他們。
“我們的仇隻能自己報,現在的玄陽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可以隨便欺負的呆子了,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你先好好養傷,等我安排。”
珈若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哥你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妹妹啊?”
蕭景昭一聽就知道她是因為雪芝生氣了:“你是我唯一的妹妹,誰都越不過你去,她的病你也知道,懂事點,別讓哥為難。”
決口不提雪芝的身份以及他的猜測,辰王現在是反賊身份但到底還沒死,辰王妃還是他的妻子,所以雪芝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他妹妹,他也信不過。
珈若又哼了兩聲,倒也沒有繼續糾纏:“那玄陽那裡怎麼辦?我現在痛死了,恨不得立刻將她給剁了!”
“以前在我面前唯唯諾諾、跪地求饒,現在竟然也學會咬人了,我必須狠狠教訓教訓她!”
珈若很依賴蕭景昭,她這哥哥向來足智多謀,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她不喜歡動腦子,都是按照哥哥的想法去執行,效果當然是非常完美的。
蕭景昭比她更想對付蕭黎,可今日這個見面讓他吃了大虧,他不得不重新估算對方的實力。
那個拿大刀的侍衛武功高強,其餘侍衛也不弱,更重要的是皇帝和魏王都站在她那邊。
現在這局面,蕭黎像極了地頭蛇,他們這外來的想對付她怕是沒那麼容易。
“此事得從長計議,你讓我好好想想。”
蕭景昭離開後,珈若躺在床上,越想越氣,臉上散落了不少頭發,擾得她心煩意亂,沒好氣的抹了一把,然後整個人僵住。
她的頭發怎麼這麼短?
驀然想起蕭黎削了她的頭發......“我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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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給自己招惹了兩個敵人,蕭黎後悔嗎?
悔個屁啊,是他們自己主動找上來的,何況她正愁自己沒對手呢。
話說這燕平王也是男配嗎?男四?劇情裡好像沒出現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