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芝逃脫無門,痛苦不堪,歇斯底裡:“你要殺我,總有原因,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蕭黎拿起一瓶鶴頂紅丟給她:“喝了,你就知道原因了。”
雪芝沒喝,但她看著那瓶鶴頂紅,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驚恐得變了臉色人,然後暈了過去。
蕭黎本來想弄醒她的,暈倒在她這兒可不管用。
可眼角餘光瞥到那一瓶藥,她突然不動了,也許,會有驚喜呢。
蕭黎坐在窗邊喝茶,屋外的雪停了,今天甚至還難得的出了太陽。
屋內也不陰暗,炭火上水壺燒得沸騰,茶香嫋嫋,好不愜意。
蕭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這麼坐了足足半個時辰。
“唔......”
一道細微的呻吟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蕭黎轉頭看去,不意外的對上一雙滿含恨意的眼眸。
雪芝,不對,現在她是柳雪茵,徹底恢復記憶的柳雪茵。
她痛心疾首、恨意滔天,情緒激動得眼裡不受控制的掉落。
“蕭玄陽,你殺了衍之,你真的殺了他......”
蕭黎:“......”
突然想回到半個時辰前抽自己一巴掌。
隻想著讓柳雪茵恢復記憶,這樣比較有儀式感,卻忘了這人那令人吐血的戀愛腦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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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到鶴頂紅的瓶子覺醒記憶,那她的記憶裡最痛苦的必然是上一次蕭黎殺她,她最恨的應該也是蕭黎殺她才是,可她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陸衍之。
又是被戀愛腦創到的一天。
蕭黎一句話沒答,直接起身,一把抓起藥瓶,一手掐住柳雪茵的脖子。
這一幕,歷史重演。
柳雪茵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但中毒痛苦的記憶實在是令她恐懼。
她拼命掙扎著,可她那點兒力氣對蕭黎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蕭黎掐住她的下顎逼迫她張嘴,就在即將把藥灌進去的瞬間,一支箭從外面射來,精準的對著蕭黎手中的瓷瓶。
“噗呲!”
箭尖扎穿了手掌,但蕭黎手中的藥也倒進了柳雪茵的嘴裡。
滿手鮮血她也不顧,強迫柳雪茵把藥咽下去,這才抬手折斷箭羽,帶著笑意的將箭生生從掌心拔出來。
鮮血濺了她一臉,她卻笑著,像是一個不知道痛的魔鬼,嗜血殘忍,不擇手段。
“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我。”
“什麼劇情,什麼主角,能奈我何?”
柳雪茵身體不斷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毒藥還是因為眼前這個可怕的瘋子。
窗外,楊鈞帶著人跟一群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為首的黑衣人武功高強,不管不顧要朝這邊衝過來,楊鈞一下子沒防住,竟然真讓他衝了過來。
黑衣人看到趴在地上吐血的柳雪茵,目眦欲裂:“姐姐!”
目光看向蕭黎:“我要殺了你!”
蕭黎眸光微動,這人莫不是柳長歌?
柳長歌瘋狂的朝蕭黎殺過來,但一把長刀橫空而來,帶著凌冽的殺意,逼得他不得不後退。
戎擎擋在蕭黎面前,像是一尊守門神。
痛苦不已的柳雪茵聽到聲音抬頭看去,哀求的伸出手:“長歌,救我......長歌......”
她不想死啊。
蕭黎扯了一個凳子,隨意的坐在柳雪茵的身邊,染血的手垂下也不管,任憑鮮血滴落。
她那雙幽深的眸子此刻沒有絲毫的溫度,看著拼命衝過來的柳長歌,毫無波瀾的平靜下是血色翻湧的瘋狂。
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她又要死了,你應該能感應到吧。”
“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送我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一次又一次的殺她,我煩,對你也不好對吧?”
蕭黎是很有誠意的跟對方談判,雖然她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更像是瘋了。
空氣中沒有任何反應,好像那所謂入侵的世界意識根本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
窗外,戎擎一刀貫穿柳長歌的腹部,抽刀之後,鮮血飛濺,柳長歌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好在被手下接住,然後一把背起撤退。
屋內,柳雪茵已經沒了氣息,死死盯著柳長歌的方向,死不瞑目。
楊鈞去搜尋去了,戎擎跪倒蕭黎面前請罪:“屬下失職,求公主責罰。”
他們這麼多人守著,竟然讓刺客殺到公主面前,還傷了她,不用她生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
蕭黎沒有回答戎擎,他抬頭看去,隻看到她空洞的眸子。
戎擎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可她這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尤其是她的手還在噠噠的滴血。
顧不上請罪了,連忙起身:“屬下去請岑大夫。”
依舊沒得到回答。
第125章 願以性命相許,為公主執筆!
刺殺這麼大動靜,岑岸他們自然察覺到了,聽戎擎說公主受傷,他趕緊去抓藥箱。
“快快快,快走!”
岑岸被帶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從回廊上緩緩走來的蕭黎。
人站著,看著像是沒事兒,可她身上的狐裘染了血,地上還在滴。
岑岸連忙上去:“公主傷哪兒了?要是傷到身體可不能再走了,躺下讓人抬你進屋治療。”
蕭黎眼眸都沒有動一下,沒有停頓繼續往前走。
岑岸不敢動她,隻能轉頭看戎擎。
難得,那人高馬大的威武漢子,此刻眉心緊皺,一臉緊繃,焦急不已卻又小心卑微的不敢上前。
岑岸急道:“公主到底傷哪兒了?”
戎擎目光往下:“手,她的手掌被箭支貫穿。”
手掌,那不致命,可這要是醫治不及時,那也會出大問題的。
“公主。”
紅月和藍月趕來,兩人想上前扶,可又怕弄到她傷口,隻能小心的跟著,隻求公主往住處走,這樣就能看大夫了。
宋君湛身體虛弱來得遲了些,迎面與蕭黎相遇,一看她這狀態不對,想說什麼都沒說,隻是退去一邊,把路讓開。
所有人都等著蕭黎繼續往前走,趕緊去屋裡看大夫,可她卻在宋君湛的旁邊停下了。
她微微抬頭,目光空洞沒有目標,眼裡幽冷無光。
“有一子,四面合圍,欲活子破局,當如何?”
宋君湛回答:“蟄伏蓄力,以待時機。”
蕭黎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他臉上,恢復了些許神採:“你說的是你吧?”
宋君湛直勾勾的看著她,眸光堅定:“棋局不過是死物,看的是執棋者的智慧和膽識,若受困者一方在公主手裡,時機一到,必將衝破桎梏,直上九霄,宋某相信,這世上不會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你。”
他比她還自信呢。
蕭黎不自覺的笑了一聲,抬手朝他伸過去。
那遍布鮮血的手,血肉翻飛,猙獰可怖。
宋君湛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一縮,但沒有躲。
帶血的指尖碰觸到他的臉頰,微微一劃,留下一道血痕。
她突然勾起一抹淺笑,幽冷詭譎,透著莫名的危險:“靠近我,會死的。”
宋君湛突然一撩衣擺,單膝跪地,仰頭看著她,目光顫動但堅決:“宋君湛身體羸弱,不能護衛公主,但尚有一腔學問,一顆忠心,若蒙公主不棄,願以性命相許,為公主執筆!”
他身上那股堅韌的勁兒又出來了。
明明弱得不行,明明一張出塵濁世的臉,可他就是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不願向命運低頭的倔強。
蕭黎更喜歡武者,因為她要做的就是殺人搞事情,如戎擎這般的人最好,多多益善。
文人於她,堪比雞肋。
可宋君湛......像是這個朝代文人裡蒙塵的明珠,哪怕明知道他對自己沒用,卻也不忍他徹底埋沒塵土。
失血過多讓她有些眩暈,但理智卻無比清醒。
“你不是一心復興科舉,跟著我作甚?”
宋君湛說出自己想了多日的答案:“那日公主所言,醍醐灌頂,君湛日思夜想,終於找到了答案,與其用鮮血澆灌注定不會開的花,不如擇明主,另開盛世。”
另開盛世,好大的口氣,這比復興科舉還野心勃勃呢。
而他選的是蕭黎。
女子的身份,在絕對的敬佩和實力面前,根本不是問題。
強者為尊是因為強大,而不是因為那是一個男人。
蕭黎看了他好一會兒,她沒有允諾,而他也沒有著急,靜靜的等待她的審判。
尤其他臉上那一抹刺目的鮮紅,像是謫仙入局的印記。
終於,她緩緩開口:“獵殺者的隊伍裡不需要弱者,我等你證明你自己。”
對於宋君湛她還是有信心的,隻是不知道他會做到那一步,希望別讓她失望。
若隻是之前那般,她欣賞宋君湛,看他的容貌也順眼,心情好的時候隨口幫他問一問皇帝、告訴他一下真相,都不算事兒。
但將他收入麾下卻不同。
能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容貌隻是錦上添花,能力才是第一選項,她留一個男人當屬下,絕不能因為好色和憐惜。
說完,將完好的手搭在紅月手上,現在她需要一點兒支持不讓自己倒下。
宋君湛對著蕭黎深深一拜:“屬下遵命。”
岑岸都傻眼了。
不是,這發生什麼了,這才說了幾句話,怎麼自己兄弟就成公主屬下了?
“君湛,你在幹什麼啊?”
岑岸想叫醒自己這個糊塗的兄弟,但下一刻被戎擎一把揪住拎走,給公主治傷要緊。
蕭黎的傷勢不輕,手掌貫穿,傷了骨頭,而且還失血過多,整條手臂都失去知覺了。
岑岸:“......”本來沒那麼嚴重的,都是她自己拖延時間導致更嚴重了。
心裡罵罵咧咧,但還是認真醫治。
不說這公主惡毒蛇蠍,他治不好跑不掉,就是為了自己那兄弟,這也得治好啊。
僵硬微笑:倒霉催的,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玄乎得他看不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以後打黑工的機會絕對少不了。
岑岸的醫術自是不用多言,止血縫合,上藥,他可以絕對保證以後不留疤。
不過這失血過多,隻能慢慢補,神醫也不能直接回血。
等他治完公主那邊,急匆匆的回去準備找兄弟質問,卻見人家早已經備好茶等他了。
“咳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