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來的人太多,以至於昌州人滿為患,客棧更是擠爆,就連走廊上都是人。
前來的人大部分都是沒有經過正宗武術之家教導的野路子,也沒真正去學堂讀過書。
武藝不高、素質不高,但火氣很大。
湊在一起,一會兒就打起來了。
旁邊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沒人去拆架,全都在拱火。
“打,打死他,打死他!”
“還手,你還手啊!”
“打啊!掃他腿,打他肋骨,打啊!”
蕭黎讓戎擎留下,自己單獨出去看看,結果直接被堵住,連門都出不了。
看熱鬧的人看得激動興奮,打架的人打得也更起勁兒了,客棧裡的桌子板凳都碎了不少。
掌櫃的拿著算盤在一旁打得噼啪作響,看掌櫃那表情,眼睛都泛著金子的光芒,眼裡都寫著終於能換新桌椅的開心。
蕭黎眼皮一抽,轉身從後門出去,哪曾想剛到大街上,迎面一個不明物體砸過來。
正要側身躲過,突然被人一把攬住抱開。
“姑娘小心!”
“砰!”
一個鐵球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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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住蕭黎的人放開她:“姑娘,多有得罪。”
原本自己能躲開的蕭黎忍住無語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倒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自己認識的人。
垣城太守之子,江舟。
垣城已經投奔獻王了?
不對,他在這裡,那陸翎那廝豈不是也在?
蕭黎可不想被那變態認出來,沉著臉微微點頭:“多謝。”
言簡意赅,說完就走。
江舟這才注意到她帶著面紗,一瞥而過,那臉上似乎有胎記,但他記得更深刻的是那雙清冷的眼睛。
跟寒冰一樣,但格外吸引人。
陸翎過來的時候他還站在原地發呆:“幹嘛呢,傻了?”
江舟可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一個姑娘出神了:“你那邊如何,可有魏王的蹤跡?”
陸翎搖頭:“目前來看,魏王在這兒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也不排除獻王把人藏太好,等的就是英雄宴之後徹底開動了,才拿出來作為籌碼威脅女帝。”
一想到這個江舟頭都大了。
魏王雖然離開了垣城,但最後出事的地點卻也是垣城的地界。
好巧不巧女帝在這個時候醒了,現在朝中派來的人已經到了,全力接管垣城兵力,要是還找不到魏王,或者魏王有個三長兩短,他家也就完了。
陸翎很仗義的安慰他:“沒事,大不了到時候我把罪頂了,你押著我去女帝面前交差,將功補過,女帝最恨陸家人,怒火發完了,就不會找你們問罪了。”
江舟很感動兄弟的仗義,要是兄弟不是一個做夢都想死在女帝手裡的變態的話,就更令人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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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州是一個邊境城池,雖然大,但真的不是很繁華富裕。
要是真富裕的地方,皇帝也舍不得給王爺當封地。
整座城池都是老舊灰暗的色調,除了中間主道那條大街上鋪了石板,兩邊的商鋪還算像樣之外。
百姓住的地方,坑坑窪窪的泥土路,木屋陳舊,石屋搖搖欲墜,百姓衣衫上百個補丁,小孩子衣衫破碎,甚至不少人孩子光著屁股到處跑。
不知道是不是當了皇帝的緣故,蕭黎現在一點兒看不得這樣的畫面。
隻覺得眉心突突的跳,那顆資本家的黑心備受煎熬。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蕭黎自嘲一笑。
真是,玩兒遊戲玩兒魔怔了,她被困在這個地方離開不得,竟然把自己的良心給長出來了。
蕭黎走了一圈,半路跟先一步來打探消息的子越遇上。
兩人站在一處人少的角落,子越小聲道:“姐姐真是料事如神,獻王搞英雄宴是假,與雲蒼和越國通兵是真,昌州四邊城門大開,除了那些湊熱鬧的,不少人從雲蒼和越國趕來,他們都匯聚到西南邊的軍營,目測至少三萬大軍,但這還不是全部,我看見不少人去了東南邊,那裡應該還有屯兵的地方。”
也就是說,雲蒼和越國已經成為了獻王背後的支持者。
子越輕功好,蕭黎讓他先一步入城探查獻王的動向,沒想到還真探出東西來了。
子越又道:“獻王的府中住了很多雲蒼和越國的人,其中有幾個護衛功夫極高,我怕打草驚蛇,趕緊回來了,但在回來的途中,我看到了銀甲衛。”
子越深吸口氣:“將近三十個銀甲衛,他們似乎是獻王的護衛。”
子越對銀甲衛有著深深的感情,成為銀甲衛一直是他的追求,但他看到那三十人,心情是憤怒又沉痛。
“陛下,那些一定不是真正的銀甲衛,很可能是保護魏王那些人被他們殺了,還剝了鎧甲。”
就像被巨蟒山土匪劫殺的餘松一樣。
他們殺了人,搶劫鎧甲,現在還穿著招搖過市,簡直太過分了。
蕭黎倒是沒他那麼激動,在她收到的消息裡就寫明了有銀甲衛死亡。
銀甲衛的鎧甲那麼好,被剝下來穿在別人身上並不奇怪。
但情緒不激動不代表不動怒。
“放心,我會讓他們怎麼穿上去的就怎麼給我脫下來。”
她的銀甲,可不是誰都能穿的。
第275章 謀士
獻王定下的英雄宴時間在三天後。
三天時間,而獻王至少有五六萬軍隊。
蕭黎思考之後去找了戎擎,他們的布置需要稍微調整。
戎擎一聽女帝要單獨行動,那哪兒能答應。
蕭黎:“戎將軍,這是君令。”
見戎擎艱難的點頭,蕭黎又道:“子越留在我身邊,若有情況我就跑,不會跟他們硬碰的。”
戎擎離開,蕭黎讓子越繼續盯著獻王府。
除了獻王造反的事兒,蕭黎還沒忘記自己目標,她要找的是許念卿,她有直覺,許念卿那廝一定會出現在獻王的周圍。
獻王府佔地比一般的府邸寬廣很多,雖然不及京中王府奢華,但在這偏僻的地方來說,也是很豪華的府邸了。
不過獻王府現在人多眼雜,站崗巡邏的人也不少,想要悄無聲息不被發現,難度可不小。
蕭黎想確定許念卿在不在,但又不想冒險,想了一會兒,她送了一封空白的信進去。
獻王府的門衛在看到上面許念卿三個字之後,果然拿了進去。
蕭黎就明白了,許念卿在此。
確定人跟獻王綁定,那就好辦了,正好一網打盡。
她有的是橫掃一切的本事,怎麼會冒險去幹單殺呢?
獻王想謀反,許念卿剛好和獻王攪合在一起,這簡直太完美了。
“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轉角不一定能遇到愛,但多數能遇到冤家。
蕭黎看到江舟的心情,隻能用兩個字形容,冤孽。
她冷著臉轉身就走,江舟卻因為再次見到她而欣喜,快步追上來:“姑娘,在下江舟,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蕭黎直接拔刀,威懾:“滾!”
江舟看了眼那泛著寒光的刀,贊嘆:“好兵器。”
然後笑看著蕭黎:“姑娘,在下沒有惡意,相逢即是有緣,能不能請你喝杯茶?”
蕭黎一腳踹過去,江舟閃身避開,她趕緊往回走,江舟想也不想追過去,然後結結實實的挨了蕭黎一腳。
“哎喲!”
江舟被踹得飛出去,踉跄站穩,也不惱,看向蕭黎背影,一邊揉肚子一邊笑道:“姑娘這勁兒也太大了。”
蕭黎踢完江舟,結果回頭就看到巷口站著陸翎。
今天這驚嚇是一頓又一頓。
收斂氣息,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等一下。”
陸翎抬手攔住她,面色不善:“姑娘打了人,就這麼走了?”
“唉唉唉......”江舟立刻走過來把他拉住:“陸翎,不關她事,是我先攔她的。”
拉住了陸翎,他對蕭黎歉意笑道:“對不起,是我們失禮,請姑娘原諒,不過我真的沒有惡意,如果下次遇見,希望姑娘能告知姓名。”
蕭黎一言不發冷著臉走遠。
陸翎蹙眉:“你看上她了?”
江舟輕咳一聲:“你別胡說,我隻是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陸翎:“你看我像是瞎的?”
江舟無語:“我真沒那麼深,目前就真的隻想認識一下。”
說完半天沒聽到回答,抬頭一看,卻見陸翎一直盯著那姑娘離開的方向。
這表情嚇得江舟心裡突突的:“唉,你幹嘛?人姑娘沒得罪你。”
陸翎若有所思:“她......讓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哪兒熟悉......”
江舟:“莫非你們曾經認識?”
陸翎搖頭:“不確定。”
江舟:“想不出就不想了,等我下次見面問到名字了你再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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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王英雄宴那天,蕭黎和子越一起去的。
因為人太多,很多人都沒位置,子越一把攬住蕭黎的腰上了屋頂,這個位置雖然遠,但視野極佳。
這個場地是演武場,整體呈漏鬥形狀,四面是五層可坐人的臺階,中間是深一丈的角鬥坑。
此刻坑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面關著一隻吊睛大老虎,老虎身強體壯,急躁的在裡面走來走去。
外面的人在籠子外潑了新鮮的血液,老虎聞道血腥味,更加暴躁,迫不及待想要衝出來廝殺。
人很奇怪,若是一人面對老虎,那絕對嚇破膽,魂兒都沒了,可隻要人一多,哪怕這老虎兇狠百倍,他們隻覺得興奮刺激。
“天啦,真是大老虎,好大一隻!”
“這誰能打得過啊。”
“獻王怎麼抓住的?這簡直太厲害了。”
“聽說是獻王的謀士用陷阱抓住的,對方還是個文弱書生呢。”
“哇,書生這麼厲害?”
“嗨,人家書生用腦子,你以為是我們這種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啊?”
蕭黎聽著底下議論紛紛,嘴角勾起冷笑,他們說那個書生,不巧,正是許念卿。
那廝據說最開始是偶遇獻王的兒子,他還得罪了人家,最後跟人打賭,能不傷一人抓一隻活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