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站出來:“我賭十個。”
眾人起哄:“喲,原來是唐尚書啊,大氣!”
“來來來,不要搶,我先記一下哈!”
一群愣頭青傻傻的看著他們聊得熱火朝天,聽得那是一頭霧水。
江舟疑惑的問一臉高冷的王婉清,直覺她肯定知道:“他們賭的是什麼啊?”
好像不是銀子,但聽著好像很熱血的樣子,還有,在宮裡也可以賭博的嗎?
王婉清一顆心都跟著陛下飛走了,但還是抽空回答了江舟一下。
“這次的科舉制有新規定,入選的前一百名,培訓之餘會被送去六部歷練,每個部門分到的名額有限。”
旁邊一群人豎起耳朵聽,恍然大悟,哦,原來他們是賭注啊!
下一刻,嗯?!自己是賭注?
好像哪兒怪怪的。
江舟再聽旁邊打賭的聲音,想到對方拿自己打賭,還要挑選他們,瞬間不自在了。
謙虛請教王婉清:“六部這麼缺人嗎?還有,他們這樣,陛下都不管嗎?”
一旁的辛遠冷靜分析:“我們雖然有了官身,但還是新人,真正進入六部都還需要時間,不可能被爭搶得如此激烈。而且一人手中好幾個名額,說明這不是職位,培訓之餘去六部歷練,那其實就是打雜的伙計。”
江舟看向王婉清,想看她怎麼說。
結果王婉清贊許的看了辛遠一眼,顯然辛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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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茫然:打雜?哦,去六部歷練打雜,好像也不是不行。
打雜多年,已經非常嫻熟且成為卷王勞模的王婉清對此一臉淡定。
而已經見識到冰山一角,且剛剛才從一輪折磨中活下來的江舟瞬間有種天塌的感覺。
不能吧?
抱著僅存的僥幸心理,小聲的問王婉清:“大狀元,王大人,這六部那麼多人,就算打雜,應該也沒有之前那麼忙吧?”
想想之前忙成陀螺一樣,差點兒被王婉清卷死,江舟就忍不住心生恐懼。
太可怕了!
然而王婉清無情的打破他僅存的幻想。
“六部不養闲人,隻有更忙沒有最忙,我的速度就是六部正常的運轉速度,高效、精準、範圍廣。”
說著她睨了江舟一眼:“當然,你要是熬不住,也可以不忙,反正你後面還有無數人等著頂替你的位置。”
江舟:“......”
他已經能預見自己往後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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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湛追上蕭黎,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陛下,臣帶了一壇百花釀,可否請陛下賞臉一起品嘗?”
蕭黎今晚喝的酒不多,而且心情也不錯,丞相開口,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目光一掃,找到最高的宮殿----瓊雪宮
“去那兒。”
紅月立刻指揮人去布置。
蕭黎和宋君湛繞著白玉回廊慢慢走。
走了好長一段,宋君湛終於忍不住大著膽子牽住了蕭黎的手,面上平靜,心跳如擂鼓。
哪怕他跟陛下已經很是親近了,卻還是害怕被拒絕。
但一路走到瓊雪宮,陛下都沒有甩開他的手,反倒是他的掌心,因為緊張出了不少汗。
宮人們跑得飛快,等兩人到達,酒席已經安置好。
這個位置很高,可以把整個皇宮的景色盡收眼底,甚至還能隱約看到宮牆外的萬家燈火,是個賞夜景的好地方。
宋君湛拒絕了紅月他們,親自為女帝斟酒,抬手將杯子遞上。
潋滟的眸光期待的看著蕭黎:“陛下嘗嘗。”
蕭黎接過,嘗了口,還行,就是稍微有點兒甜。
宋君湛給自己斟了一杯,心不在焉的喝著,見女帝沒有開口的意思,主動找話題,說起今天的考試。
不過考試兩人都參與了,過程知道,也沒什麼好說的。
宋君湛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乏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陛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蕭黎挑眉:“少東家想感慨什麼?”
一個稱呼,瞬間令宋君湛笑了出來。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說完一愣:“不對,也不是許久。”
他看向蕭黎:“之前臣以為自己要死了,在夢中去了一趟邊關,曾見過陛下......”
他醒來之後覺得那不現實,就像是夢一樣,可那一切太真實,真實得讓他不願相信那是假的。
他也曾讀過某些山精志怪的雜談,雖然沒有依據,但他覺得自己很像是裡面說的離魂。
因為心心念念,所以離魂之後,不顧一切朝她奔去。
隻是不知道陛下可否見過他......
他記得自己當時也是這般與陛下對飲,然後他吻了陛下,後面他們耳鬢廝磨、同床共枕。
怎麼能是假的呢?
他一瞬不眨的盯著女帝的表情,想從中看到一些她也驚訝的蛛絲馬跡,以此證實那並不是他瀕死前的妄想。
但蕭黎隻是平靜的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這是......不知道嗎?
宋君湛心裡說不出的失落,到底是無法厚臉皮說出那些孟浪的話語,黯然垂眸轉開視線。
第337章 好看嗎,宋仙仙!
“明明還沒過幾年,卻總覺得好像已經與陛下相識好久好久了。”
宋君湛給自己斟了酒,一飲而盡,目光望著遠處燈火,清潤的聲音染了朦朧沙啞的醉意。
“陛下也許不知道,當年遇到陛下的時候,我來這京城也不到一年。”
“滿腔恨意,偏執成魔,一心想要找出當年那些叔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就拿把柄威脅,反正不管怎麼說,一定要讓他們上書皇帝,最好聯合起來形成一股新的勢力,對抗世家,點醒皇帝,改變世道。”
“那時一頭鑽進去,熱血沸騰,感覺自己能為了這一件事燃燒一切乃至自己的性命,覺得自己做的一定是對的,就算錯,也是世道的錯,現在想來,多少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了。”
“若非遇到陛下,我沒有今日,怕是早就死在一次次撞南牆的路上。”
“初時隻覺陛下是個貴氣美貌的千金小姐,就是談吐儀態非常特別,令人不自覺被吸引,跟陛下相處,能得片刻安寧,後來隱約猜到陛下身份,我走投無路,也發昏想利用陛下。”
“陛下察覺到了卻沒有憤怒,而是用現實點醒我。”
“陛下以三州封地為籌碼,讓我開創新朝,重塑皇權,可惜......我不如陛下,做不來那雄圖霸業。”
“而就在我最迷茫的時候,陛下給了我一條路,原本我是不確定,隻是因為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私心想要追隨陛下,去謀那一個也許的可能,沒想到竟是陛下以女子之身掀開了這個朝堂,給了我想要的一切,甚至更多......”
他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目光從眺望遠處到垂落看著空空的酒杯,聲音沉悶:“陛下昏迷四百三十三天......臣為了守住陛下,那時都是住在宮裡的,夜裡睡不著的時候,也曾來這裡,但不敢飲酒。”
他酒量不佳,怕喝醉了誤事。
一天一天的等待,一天一天的失望,朝堂宮中,忙得不可開交,累到極致的時候總能看到陛下的身影。
他那時特別害怕自己瘋掉,又豈敢喝酒讓自己糊塗。
呵......
宋君湛突然覺得自己矯情,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說著還把自己說委屈了?
他低頭喝酒,甚至都不敢轉頭去看陛下的神情。
“砰!”
遠方傳來炸響,宋君湛猛然抬頭,是一道煙花炸開。
那一顆煙花像是一把鑰匙,叩開了漆黑的夜空,緊接著無數煙花升起,接連炸開,讓漆黑的夜色開出絢爛的火樹銀花。
宋君湛顧不得欣賞,隻是下意識的轉頭朝旁邊看去。
他以為陛下也被煙花吸引,一定是看著那邊,可他看過去的時候,卻撞進那雙含笑明媚的眸子。
她姿態散漫的靠在椅背,滿眼揶揄,含笑悠然的看著他,那神情,仿佛篤定他在這一瞬間會看過來一般。
她唇瓣翕合,說話的聲音被煙花爆炸的聲音掩蓋,但宋君湛還是看出了她說的意思。
她說:好看嗎,宋仙仙!
宋君湛心口瞬間被一隻大手捏緊,隻一瞬間,所有的委屈被燃燒,胸腔中充斥著不顧一切的火焰,燃燒填充,最終徹底焚盡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君子端方?禮教約束?他真是傻了才被這些東西束縛。
什麼禮數?有陛下重要?
他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卻沒有喝,而是轉身半跪在陛下身前,將酒杯遞向她唇邊。
這一刻,若論君臣,他罪該萬死!
可他卻眸光灼熱,什麼顧慮都被那瘋狂燃燒的情感焚燒殆盡,眼裡隻有眼前含笑垂眸睨著他的陛下。
蕭黎眉梢微挑,宋仙仙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不知道他這樣子有多誘人。
平素裡清冷自持的謫仙君子染了紅塵欲望,像是即將墮入魔道一般,放肆、灼熱、貪婪,滿眼都是赤裸裸的渴念。
謫仙君子,可遠觀不可褻玩,而墜了凡塵的仙君,那是無人能敵的誘惑。
蕭黎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微微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
而在酒杯空掉的瞬間,宋君湛一把拋了酒杯,急切的、強勢的仰頭吻了上來。
那一切都是夢?陛下都不知道?
沒事的,陛下不知道,那就把一切重新來過。
假的變成真,現在,是他們兩個人都能擁有的記憶。
他以下犯上、以身欺君,罪不容赦,罪大惡極。
“陛下......陛下......”
親吻的喘息間,他一聲聲的呼喚著,與那日蠱惑女帝的狐狸精完全重合。
不過這一次他不是魂魄,也沒有限制,隻有孤注一擲,恨不得將自己都燃燒掉的熱情。
他來這瓊雪宮很多次,自然知道裡面有什麼擺設。
他久病纏身,但也習武,看著清瘦卻並非弱不禁風。
穩穩的抱起女帝,大步朝殿內走去。
殿內點了零星的幾盞燈,足夠他看清路,然而當他抱著女帝來到床邊,看到那鋪上了大紅被子的床,整個人瞬間愣住。
大紅色的被子,上面繡了龍鳳呈祥,這分明是......
在他愣是的片刻,蕭黎輕輕從他懷中一躍而下,反手將他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笑得邪氣凜然。
指尖拎起他的腰帶,曖昧又危險。
“這個時候丞相猶豫,那可就輸了哦。”
下一刻,腰帶被解開,女帝的手放肆落下。
“嗯~~~”
宋君湛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瞳孔顫動,波光潋滟,眼角瞬間都泛起了淚花。
而女帝傾身,馨香又霸道的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