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不僅僅是我姐,就連爸媽也詢問過我的住處。
每次我都搪塞過去了,生怕他們知道以後,透露給我姐。
直到姐姐結婚前一天,媽媽再次給我打來電話,催促我回家參加我姐的婚事。
「你當妹妹的,姐姐結婚你不出席,叫別人看到了,豈不是鬧笑話?」
「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你姐結婚這天你不出席,以後就都不要回來了。」
其實我媽這麼說,還真威脅不到我。
從小到大,我就吃虧在嘴笨上。
明明是姐姐犯了錯,卻連累我跟著一起受罰。
結果姐姐三言兩語便把過錯推卸到我身上,還逗得媽媽開懷大笑,輪到我,我卻一句話都講不出,反而被她責罰。
Advertisement
長大後同樣如此,明明是姐姐畢業後想啃老,非得說考編,不僅吃喝在家,而且伸手要錢。
而我畢業後進入公司實習,拿到的第一個月工資便花去大半給媽媽買禮物,非但沒有得到她的肯定,反而換來一頓斥責。
說我有點錢就亂花,與其拿錢買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如把錢給她,讓她存起來。
上輩子我的確這麼做了,每個月發了微薄的工資,都會盡數轉給媽媽,以為至少能獲得她一點誇贊。
可她不僅心安理得地拿走,甚至把那些錢全都給了我姐姐。
她這麼做,不過是因為我姐巧舌如簧,承諾一個接一個。
說以後如果考上,會如何如何孝順他們。
思索片刻後,我隻應了一句:「好。」
而後快速掛斷電話。
8
姐姐結婚那天,我終究沒有出席。
我媽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發來短消息,放了狠話。
【好得很,既然你不回來,那就永遠都不要回來,我們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我掃了一眼短消息,直接選擇刪除,落個清靜。
這天夜裡,我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一幕。
果然睡到半夜,我媽的電話又打來了。
我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所以這次沒有選擇無視,而是接通電話。
果然才剛接通,媽媽帶著哭泣的聲音就傳進了耳膜。
「子晴,媽知道你還在生氣。可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你親姐姐,她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是回來看看吧。」
我心下一陣竊喜,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但還是極力克制著情緒,用平靜的口吻問:「我姐出什麼事了?」
接著我便在我媽的抽泣聲中,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婚禮結束後,江海濤就喝得神志不清了。
送走一眾賓客後,江海濤的一幫狐朋狗友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嚷嚷著要鬧洞房。
江海濤借著酒勁,而姐姐和媽媽也是看在大喜的日子不好說什麼,便答應了。
可他們沒想到,那幾個人口口聲聲說鬧洞房,下作手段卻層出不盡。
一大幫老爺們把我姐以及江海濤堵在洞房裡,其中一個把江海濤綁起來用皮帶抽。
至於另外幾個,則開始刁難我姐。
他們推推拉拉,不乏有趁機佔便宜的。
一開始我姐還觍著笑把他們推開,可到後面他們變本加厲,不僅把我姐壓在床上,還打著鬧洞房的名義,撕扯她的婚紗。
我姐直接翻臉,可已經遲了。
她被幾個人壓得連動都動不了,江海濤看見後非但不生氣,反而拍手叫好。
絕望之際,我姐狠狠地咬了其中一個人,沒想到的是,她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甩了幾個大嘴巴。
當時我姐就被抽傻了,直到那群狐朋狗友繼續上下其手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拼命朝我爸媽呼救。
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的爸媽,拎起菜刀衝到房間,才把那些人趕走。
9
聽到我媽一邊哭訴一邊敘述,我隻覺得好笑。
原來當我們發生同樣的事,爸爸媽媽會區別對待。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上輩子的我,何嘗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
我也拼命反抗了,甚至從一開始察覺不到不對勁的時候就開始反抗。
令我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不允許我反抗的卻是我的親生父母。
他們看著我哭喊掙扎,冷著臉呵斥我。
說大家都是開玩笑,肯定有分寸,就我矯情。
姐姐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總而言之,全都指責我。
那些人聽了以後更加肆無忌憚,眼看自己即將被凌辱,掙扎間我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剪刀,對準了自己,他們才罷休。
我永遠都忘不了他們臨走時充滿厭惡的眼神,仿佛我這麼做是丟了他們極大的臉面。
送走他們後,原本臉上還笑嘻嘻的江海濤,直接拽住了我的頭發,啪啪幾個巴掌。
我被他扇得頭昏腦脹,他卻把我扔在床上,衝他那幾個狐朋狗友笑。
「鬧洞房,鬧洞房,不鬧怎麼喜慶?」
「哥們兒幾個難得這麼高興,你們繼續。」
我知道如果不反抗下去,我肯定完了。
所以趁他們不備,我衝進了衛生間,把門反鎖起來。
那天晚上我像瘋了似的咆哮,讓他們都滾,否則我寧可S在這裡,也不會讓他們碰我一根手指。
江海濤無奈,最終打發了他們。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躲在衛生間裡瑟瑟發抖。
最後打電話給爸媽,告訴他們這婚我不想結了,求他們把戶口本給我,明天我就去離婚。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電話那頭的歡聲笑語,尤其是姐姐,笑得聲音比誰都大。
聽到我哭訴還不忘嘲笑:「媽,我就說妹妹矯情,哪裡有今天結,明天離的道理?」
「妹妹,也就是鬧洞房而已,過了今天就好了,我看妹夫挺喜歡你,肯定不會虧待你。」
隨後便是我爸媽輪番接電話,對我一陣辱罵。
說他們養了我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說我除了一張臉,處處不如姐姐。
甚至警告我,如果再惹出事端,丟了他們的臉,他們就不認我這個女兒。
意識到求助無望,我準備打電話報警。
可江海濤在這時候把門踹開,然後把我從衛生間拖出去實施暴行。
那天晚上,是我最痛苦且屈辱的開始。
10
我佯裝唏噓,開始安慰我媽:「這不是鬧洞房嗎?我姐怎麼計較起來了?」
「媽,你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這點事都拎不清?人家兩口子本來什麼事都沒有,你這麼一摻和,小兩口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我媽明顯愣住了,但她很快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哪裡是鬧洞房,明擺著欺負人,你是沒看到,那些人手都伸到哪去了!」
「你姐現在哭個不停,鬧著要自S,怎麼都勸不住,就當是媽求你了,趕緊回來行不行?」
姐姐哪裡是那種輕易肯自S的人?
這麼說,不過是想拿捏我爸媽而已。
但我還是答應了。
不為別的,隻想看看這輩子的周知慧,現在還笑不笑得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車直奔姐姐的新家。
小區算不上高檔,但也是大品牌開發商的樓盤。
想到上輩子我結婚,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江海濤十八線小城市出身,雖說來到這座大城市,但還是不務正業。
我倆結婚,還是住在租的房子。
可以說爸爸媽媽的萬千寵愛,全都放在我這個能說會道的姐姐身上了。
等上了樓,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抹眼淚的姐姐。
看樣子昨晚上耳光沒少挨,到現在臉都腫得像豬頭似的。
我忍住沒笑,掃了她一眼驚訝出聲:「姐,你的臉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姐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說話,繼續抹眼淚。
江海濤坐在她身邊,一個勁賠不是。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畜生,都怪我昨天晚上喝的太多,你別哭了好不好?要打要罵,我都受著,你打我,打我行不行?」
說著,已經拽著我姐的手開始往自己臉上拍了。
爸爸媽媽則唉聲嘆氣,大概昨晚上沒怎麼睡著,都在為我姐操心了。
看樣子我要是不好好撮合撮合,這倆真有可能離婚。
就算離婚,那也得繼續拖一拖。
上輩子我受過的苦,她怎麼能不受一遍?
11
我走到爸媽身邊,拉著他們去了陽臺。
「爸媽,這事你們打算怎麼解決?」
爸爸嘆了一口氣,我媽思索片刻,開口道:「離婚,這個婚必須得離。網上的人都說了,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昨天他們剛結婚,他就對你姐動手,以後還了得?」
我無法形容我現在究竟是什麼情緒。
原來她知道呀,她知道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可即便如此,上輩子她在我姐的巧舌如簧下依舊讓我忍耐。
我暗暗攥緊了拳頭,用溫和的聲音勸阻。
「媽,你跟我爸結婚這麼多年,難道還想不明白?」
「我問你,咱們這裡是不是有鬧洞房的習俗?我姐昨晚上吃虧了嗎?我看除了被打了臉,好像也沒什麼地方受傷。」
「我承認打人是不對,可我姐就沒有錯嗎?一個大男人,在自己好哥們面前丟了臉……爸,如果是我媽在你好哥們面前讓你丟盡臉面,你能忍得住嗎?」
爸爸向來大男子主義,再加上老一輩重男輕女,他們又隻有我跟姐姐兩個女兒,所以不僅敏感,而且什麼都要顧及面子。
他疼愛姐姐不假,但更愛的是自己。
所以在思考一番後,爸爸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我看這事兒就交給他們兩口子處理吧,誰跟誰結婚,不是磕磕絆絆過一輩子的?咱倆年輕時吵吵鬧鬧的不也過來了?」
這次我媽沒再說話,興許是默認了。
搞定爸媽,我又走到姐姐面前。
「姐姐,我看姐夫認錯態度好,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天下男人不都一樣?他也是喝醉了酒才犯糊塗。」
「你忘了你還要考編?真要鬧出這麼大的事,影響得多大?」
我姐怒了,把手上的紙團扔在地上,惡狠狠瞪我:「考編考編,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考編關我離婚什麼事?」
看吧,我就知道那隻是借口。
我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看向江海濤:「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姐夫那麼愛你,他隻是犯了一丁點錯誤,你就要離婚。」
「是,離婚影響是不大,可你忘了姐夫之前說過什麼嗎?」
江海濤的眼神在這時候變得陰鬱起來。
我嘆一口氣,做出無奈的口吻:「你要離就離吧,好在這是城裡,沒有幾個人多嘴多舌。到時候真有是非,大不了我辭職。就是苦了咱爸咱媽。」
爸爸瞬間暴怒:「這個婚不能離,你不要臉,我們還要。」
「海濤啊,慧慧從小性格就倔,我們都沒舍得打過他,昨天晚上的事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念你初犯,這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一次,就算舍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找你討個公道。」
見老丈人松口,江海濤立馬賠笑應是:「爸,你放心,媳婦娶回家是用來疼的,我肯定不會再做糊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