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填志願，媽媽寧可我上本市的專科，也不讓我去外省上本科。

 

畢業後她又逼我考公務員，但沒有專科能考的本市崗位。

 

她罵：「廢物，誰叫你當年考不上本科！」

 

她寧可讓我做離家近的工資 1800 的合同工，也不願我去應聘外省月薪 5000 的工作。

 

還逼我相親，尋S覓活讓我嫁給一個所謂的有錢人。

 

結果我婚姻不幸，過得很慘。

 

我媽又罵：「誰叫你廢物，找不到好男人呢？」

 

後來我重度抑鬱，出現幻覺，不小心摔下樓梯S了，又重生回 18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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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我和媽媽正因為填志願爭吵……

 

1

 

重生回來，我才 18 歲，高考成績出了，剛過本科線十分。

 

填志願的時候，我這種成績最為難。

 

一旦賭大，很有可能落敗。

 

退一步，又很不甘心。

 

前世，本省好點兒的大學競爭太激烈了，我想去外省，隻要好好挑選，肯定能上本科，專業選擇也留有餘地。

 

但媽媽說：「不能去外省，你隻能考本省的！」

 

「可是本省好點兒的學校，我這成績上不了啊。」

 

「我不管，你必須留在本省。」

 

我故意嚇她：「媽，本省學校太少，最近幾年競爭太大了，如果我不報外省學校，可能讀個專科。」

 

「那就讀專科！」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令我十分震驚。

 

最終，在她的撒潑打滾下，我報了個本省的末流大學。

 

但運氣不好，我竟然落選了，沒有上到本科。

 

得到這個結果，我們兩個都傻眼了。

 

復讀麻煩又花錢，我媽不願意，我便真去讀了專科。

 

我的人生三大轉折點，高考、工作、婚姻，都被我媽操縱，最終過得一敗塗地，悽涼收場。

 

我恨她，恨她無情、自私、愚蠢。

 

更恨我自己，明知道她是自私愚蠢之人，竟然一次次聽她的話！

 

很多次我都在想，假如能回到從前，不按媽媽的意思做，或許人生就會不一樣吧。

 

我祈求上天，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

 

沒想到，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高考填志願這個時間節點。

 

我渾身顫抖，眼淚洶湧而出。

 

太好了，太好了……

 

「……哭什麼哭？我還沒哭呢！」媽媽氣衝衝地說，「我千辛萬苦將你養大，好吃好喝供著你，為你的學習操碎了心，平時你學習也很好，結果真刀真槍上了考場，隻考了這麼點兒分……」

 

聽她這麼說，我氣血上湧，大聲反駁：「我考這麼點兒分，都是你害的！」

 

媽媽一愣：「你說什麼？」

 

我：「平時我考班上前五名，年級前一百名，重本根本不在話下，結果你非要信什麼增長智力的偏方，熬中藥逼我吃。結果吃了肚子痛，精神不濟，高考那幾天肚子痛得要S，不然我怎麼可能隻考這點兒分？」

 

媽媽立馬跳起來：「什麼？你居然怪我？你肚子痛，肯定是自己亂吃東西害的，關我什麼事？我好心好意給你熬補藥，你竟然說我害你？親媽會害你？」

 

我流著淚：「你沒那個心思，但行為已經害了我。」

 

媽媽暴跳如雷：「反了你！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你不領情，還想把考差的原因甩給我！藥喝了一周，前幾天沒事，咋到了考場就有事了啊！一周時間，你除了喝我熬的中藥，沒吃其他東西？咋就怪我呢？」

 

她開始碎碎念。

 

我擦掉眼淚，絕望地看著她，心髒痛到麻木。

 

她還是這個樣子，沒救了，真沒救了……

 

她永遠在甩鍋，永遠認為自己沒錯。

 

我媽很信奉中醫，但其實什麼也不懂，陰陽五行、經脈肌理，一概不知。

 

正規的醫院不去，非要相信那些神醫、偏方。

 

這些年來，一旦有點兒頭疼腦熱，她第一時間就去找神醫喝中藥。

 

我們家長年累月充斥著苦澀的藥味。

 

她自己信就算了，還經常抓藥給我吃。

 

有病的時候抓藥治病，沒病的時候抓藥養生。

 

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這次高考，她很緊張。

 

她緊張起來和別的家長不一樣。

 

別的家長會默默忍受，盡量裝得輕松，不讓孩子有壓力。

 

我媽緊張便動不動地在我耳邊念叨。

 

「你要好好考試啊，高考決定人生。

 

「十幾年的努力就在高考了，你考不好，人生就得完蛋。

 

「我這些年伺候你，為你付出了多少你也知道，要好好考，才不辜負我的一片苦心……」

 

我本就很有壓力，聽她碎碎念更加壓力山大。

 

我忍無可忍發火：「媽，不要再說了行嗎？我知道，我都知道！」

 

媽媽生氣：「說你兩句就衝天衝地，媽關心你還有錯了？」

 

又開始新一輪的碎碎念。

 

我深感無力。

 

越臨近高考，媽媽越緊張，反復詢問我復習得如何，叮囑我千萬不能松懈。

 

我心裡苦不堪言，恨不得她變成啞巴。

 

到了後面，她更緊張了，不知從哪裡找了個偏方，天天熬中藥給我喝。

 

說喝了可以增強智力，凝神聚氣，在高考場上超常發揮……

 

我：？

 

我拒絕了，說：「媽，如果真有這種偏方，別人早用了，你看誰在用？」

 

她生氣道：「因為那些家長都沒有我關心孩子，他們沒有像我這樣費心費力去找，你懂不懂得感恩？喝！跟我喝！」

 

在她的強迫下，我硬著頭皮喝藥。

 

我之所以妥協，與能不能凝神聚氣沒有關系，純粹是為了安撫她，不然她會越來越狂躁，鬧得天翻地覆。

 

前世活了將近 30 年，我數不清有多少次類似的事情發生。

 

喝完當天肚子痛，還有點腹瀉。

 

我跟她說了，她完全不放在心上：「正常的，適應一陣就好了。」

 

結果到了考場上，我腹痛加劇，還拉肚子，試卷做得一塌糊塗。

 

最後成績考得不好，她就將我罵得狗血淋頭，連續好幾天又哭又罵。

 

她是情緒極不穩定之人，情緒一旦發作，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

 

那幾日即便過了十幾年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重生回來，我大聲辯解，她卻又開始甩鍋。

 

2

 

我握緊拳頭：「我告訴過你，之前喝藥就腹痛拉肚子，你說沒關系，會適應的……」

 

媽媽一臉篤定：「那藥好得很，吃了不可能有事。你考場上拉肚子，肯定是吃了別的不該吃的東西！」

 

望著她憤怒的嘴臉，我忽然失去了和她辯論的心思。

 

辯論這種事，需要對方講道理才行。

 

對方耍賴，說再多也沒意義。

 

我從客廳起身回到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不管如何，你必須報考本省，最好是本市！」

 

媽媽追到門外繼續叮囑。

 

我沒理她。

 

「聽到沒有？」她用力拍門。

 

「聽到了。」我說。

 

得到回復，她才滿意回到客廳打電話。

 

媽媽很怕我離開，她從小就叮囑我，這輩子得留在身邊伺候她。

 

所以，我考大學得按她的意思留在本市，工作得在本市，結婚也必須在本市。

 

上輩子我按她的意思報了本市大學，結果太倒霉落選，最後讀了個專科，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這輩子我隻想圓夢。

 

我媽學歷低見識少，不懂電腦，但凡她懂，恐怕都輪不到我自己填志願。

 

上輩子她站在我身後盯著填，這輩子我激怒了她，她便開始日常地打電話抱怨，沒盯著我。

 

「……星星居然說我熬藥害她高考考差了……

 

「……這些年我起早貪黑照顧她，她成績好了，不感激我，現在考不好就怪我，簡直白眼狼……」

 

老破小的房子不隔音，我聽到門外客廳傳來她打電話的聲音，向人哭訴我的不孝。

 

每每打完電話，親戚朋友都會議論我的白眼狼行為。

 

更有幾個親戚會打電話來訓斥我，說我不該惹媽媽傷心。

 

這些年，拜媽媽所賜，我在親朋好友眼中是個不知感恩、習慣不好、麻煩不斷的問題少女。

 

我不知道她到處貶低我的意義何在。

 

為了讓人了解她的辛苦嗎？

 

為了歌頌她的偉大嗎？

 

一點兒也不管女兒在別人眼中的形象？

 

她如此控制我、貶低我，想讓我留在身邊，可她越是如此，我越想離開。

 

或許她敏感地覺察到我的心思，變本加厲地控制我、貶低我。

 

前世我考大學，媽媽寧可我讀本市專科也不願意我讀外省本科。

 

畢業她讓我考公務員，但專科連報考本市崗位的機會都沒有，她生氣地罵我廢物。

 

我努力找工作，好不容易找了個臨市的工作，月薪 5000，周末可以回家，結果她不許我離開，還替我找了個 1800 月薪的單位合同工。

 

那份工作唯一的優點是離家近。

 

完事她得意揚揚：「你看，這個工作多好？」

 

一個年輕人拿 1800 的月薪，怎麼過日子？

 

她從不考慮這些，認為住家裡吃家裡不花錢。

 

但我真在家裡吃住，她又罵我啃老，連工作都需要她安排……

 

我已經足夠堅強，還是被她整得抑鬱了。

 

剛工作她就催我結婚，還要我找有錢男人，說她當年就是婚姻選錯，才落到今日地步。

 

可她也不想想，我不是美女，充其量算清秀，專科學歷，幹著月薪 1800 的合同工，非編。

 

家窮，單親，親媽又是這副S樣子，哪個眼瞎的有錢人會選我？

 

有錢人又不是傻子。

 

就算富二代有可能是傻子，但富二代的家人可不是傻子！

 

可她不管這些。

 

我交不到男朋友，她就罵我廢物，都是我的錯，反正她自個兒千好萬好，一點兒錯都沒有。

 

我媽著急我的終身大事，到處說：「星星很乖的，每天 8 點前就要回家。

 

「從來不和男孩子外出。

 

「也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甚至還小聲給那些可以做媒的女人說，「星星還是個處女……」

 

她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以為這樣宣傳，就會抬高我的身價，但實際上隻會讓正常家庭敬而遠之。

 

她給我設了門禁，不管什麼原因，晚上 8 點必須回家。

 

我有幾次加班，給她說了 8 點不回來，她直接跑到單位守著我幹工作，也就是那幾次她在單位出了名。

 

沒人敢給我介紹對象。

 

我真的無人問津。

 

過了三年，我通過網絡認識了一個男孩，聊了半年很談得來，偷偷線下見過幾次面，最終確認了戀愛關系。

 

男孩很納悶兒：「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晚上看電影呢？白天還要請假，要不我們下班後見吧……」

 

我拒絕。

 

因為 8 點不回家，肯定會出事。

 

即便我如此小心，還是被媽媽發現了。

 

「好啊，你居然瞞著我戀愛？

 

「什麼？！竟然是網上認識的？天啊，你居然在網絡交友！」

 

媽媽果然大發雷霆。

 

在她觀念裡，網絡上認識的人都是壞人，我必須維持潔身自好的形象才能上嫁。

 

但當她知道男孩子條件挺好，本市的，家不遠，又轉怒為喜，說要親自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