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的時間搬家,時間挺緊張的,誰還有空去搭理他?
先去市裡租一套房子,政府給的置換房都是毛坯房,還得裝修,沒有一年半載住不進去。
至於家具,能送人的送人,能賣的就賣掉。
實在舍不得的,也得收攏到一起,一趟一趟往租來的房子裡搬。
即使這樣,我們幾家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連覺都沒怎麼睡好。
以吳來財的尿性,自然不會消停。
他家不拆了,也不會讓我們痛快。
於是他就開始找事了,砸玻璃撬鎖,在門口扔垃圾,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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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們忙著搬家,也顧不上搭理他。
可人的忍耐總是有限的。
吳來財半夜往李二牛家門上潑狗屎,正好被起夜的李二牛逮了個正著。
李二牛叮邦一頓亂拳打得吳來財五眼朝天,把我們幾戶也給吵醒了。
趁著拉架的功夫,也順帶著踢了不少黑腳。
彪悍的尤喜梅也是個色厲內荏的貨,別看平時咋咋呼呼的,真遇著事了,除了哭也不敢幹別的。
最後還是警察來處理的。
由於吳來財潑狗屎在前,李二牛動手在後,警察也隻能以普通的鄰裡糾紛調解,宗旨就是不抓不罰。
白挨了一頓揍的吳來財忿忿不平,等警察走了以後嘴裡又開始不幹不淨了。
這一下把我們幾家剛停下的火又點著了,不由分說把吳來財摁在了牆上。
13
「吳來財,咱們鄰居幾十年,這些年你一直騎在我們脖子上。」
「我們不是怕你,是不想穿著新鞋踩狗屎。」
「明天我們就要走了,你別這個時候找不痛快,小心我哪天查出癌症把你捆了扔魚塘裡。」
我照著吳來財的臉,啪啪啪扇了幾個大嘴巴子,惡狠狠地說道。
吳來財這才意識到,這些年我們並不是真的怕他,隻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修路工程的確如劉主任所說的那樣,工期趕得非常緊。
我們還沒搬完家,施工車輛已經開進了村裡。
等確認我們搬完後,推土機直接就把院牆推倒了。
吳來財還不S心。
他不敢惹我了,又開始阻礙施工。
一家幾口人攔在推土機前邊,揚言要麼拆他們家,要麼就從他們身上壓過去。
總之我們跟村裡的鄉親們告完別,離開的時候,拆遷現場已經站了不少警察。
吳來財一家人倒是沒看到,也不知是被抓起來了,還是嚇得不敢露面了。
拆遷給我們 5 家的置換房都在一個小區,本身就是幾十年的老鄰居,現在進了城,人生地不熟的,來往就更密切了。
每天早上一起鍛煉,中午下棋,晚上喝點小酒侃大山。
我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人,對物質沒有太多追求,能有現在的生活已經很知足了,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這天晚上李二牛叫我們幾個去他家喝酒,聊著聊著就聊起了村裡的鄉親們。
「德旺,那條路通車了,要不咱們抽空回村裡去看看?我開車帶你們,5 個人正好一輛車。」
李二牛忽然提議道。
從村裡搬出來後,這家伙就考了駕照,還買了輛小車。
整天打著各種借口拉上我們幾個練車。
「行,好久沒回去了,去老油子的魚塘吃頓魚。」
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第二天晌午,李二牛開車拉上我們一起回村裡。
「這新修的路就是平啊,又寬敞,比以前那條路強多了。」
「這路中間還有隔離帶呢,你們知道啥叫隔離帶不?」
「我開車就喜歡走這樣的路,好走。」
……
一上了剛通車的快速路,李二牛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快閉嘴好好開車吧,你這廢話現在是越來越多了,才開了幾天車就敢冒充老司機?」
「再嗶嗶信不信我們下車?」
我在後座笑罵道。
關鍵李二牛這車坐著不舒服,雖然荷載 5 人,可 5 個大男人就有點小了。
尤其是後排擠著 3 個人,都得側著身坐,不然坐不下。
一路說說笑笑回了村,在老油子的魚塘蹭了頓中午飯,又去村裡跟鄉親們敘敘舊,臨到傍晚才返回。
這條路修好以後,原來的景象徹底變了,要不是田邊種的那幾棵樹,我都找不出自家原來的位置了。
「這路修的真是方便了,以前去趟市裡,坐車得兩個小時,現在 40 來分鍾就到了。」
我忍不住感嘆道。
眼瞅著要上快速路了,突然車猛地一下剎住了。
我們幾個坐車的嚇了一跳,還以為李二牛撞車了。
「你們看那是誰?」
李二牛指著車窗外,有些激動地說道。
14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都愣住了。
距離路邊幾米遠的地方,有一處孤零零的農家院。
土坯牆,破瓦房,還有一段滿是裂痕的水泥路。
院門前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正是吳來財和尤喜梅兩口子。
這條新修好的快速路,仿佛一道天塹,把他們家隔絕在村子之外。
又或者說,如果這片土地是汪洋大海,那麼吳來財家就成了一座孤島。
四周除了農田,連一戶人家都沒有,看著給人一種荒涼悽慘的感覺。
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過去了這麼久,這裡變化很大,吳來財家變化更大。
停車的地方離吳來財家並不遠,因為路基比較高的緣故,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兩口子的臉,甚至能聽得到他們說話。
說起來,其實我們應該謝謝吳來財的。
要不是他家堅持要天價補償,這拆遷的好事也輪不到我們頭上。
那樣現在住在路邊的,就是我們幾家了。
唯一比吳來財強點的是,還有幾戶鄰居能說說話。
看了幾眼,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至於打招呼,更沒有那個念頭。
我正想催促李二牛開車離開,吳來財家突然鬧了起來。
「吳來財,老娘跟著你真是瞎了眼,看看你幹的好事,現在咱家都成笑話了。」
「當初修路明明要從咱家過,你非要貪心不讓拆,這下好了吧?守著塊破地,這輩子也拆不了了」
「一天到晚這路上的車就沒停過,吵的人連覺都睡不成,早上起來路上的垃圾全都吹到院門口了。」
「我不管,你給老娘想辦法,我不想在這住了。」
「放著城裡的樓房不要,住在路邊看汽車,現在去村裡買袋鹽都得被那幫老娘們在背後笑話我是個傻子。」
尤喜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吳來財的鼻子罵道。
看來這段時間,這兩口子過的很糟心。
「少他媽怨我,當初我就是想多要點補償款,是誰說的想多要幾套房子?是誰說還要汽車的?」
「還不是你這個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的蠢貨?」
「要不是你撺掇我,能成現在這樣嗎?少要點沒準人家就答應了。」
「你還有臉說我?S一邊去,老子看見你就心煩。」
吳來財一把打掉尤喜梅的手,氣衝衝地罵道。
「行啊你吳來財,長本事了,敢跟老娘瞪眼睛了?我給你臉了是吧?」
「一個大老爺們整天就知道蹲在門口抽煙唉聲嘆氣,你有什麼用?要我說你就是個廢物。」
「老娘自從跟了你,好日子一天沒過上,淨吃苦受委屈了,你再罵我一句試試?」
尤喜梅也火了,揪住吳來財的衣領罵道。
「你他媽要造反啊?還敢跟我叫喚,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是吧?去你媽的!」
吳來財抬手一巴掌扇在尤喜梅臉上。
力道不小,我們隔著老遠都聽到耳光是清脆又響亮。
「吳來財,你狗日的敢打我?你敢打我?」
「老娘跟你拼了!」
尤喜梅捂著臉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地問道。
下一秒就暴怒起來,低著頭吵吳來財衝去。
她那地雷身材可不是白長的,雖然不會爆炸,衝擊力絕對在線。
一頭頂在吳來財肚子上。
吳來財向後一仰,連著翻了兩個跟頭才停下來,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這彪老娘們,跟公牛頂架也能贏吧?」
看到這一幕我們都驚呆了,李二牛訕訕說道。
15
「瘋婆子,這些年我真是給你臉了,不過了。」
吳來財掙扎著爬起來,抄起鐵锹就朝尤喜梅拍了過去。
不過尤喜梅皮糙肉厚,這一鐵锹拍在身上,除了動靜大點,倒也沒把她怎麼樣,反倒是徹底激起了她的怒火。
「天S的,愛過不過,老娘早就不想跟你過了。」
尤喜梅再次擺出進攻姿態,低著頭朝吳來財衝去。
「這老娘們就會這一招嗎?」
李二牛問道。
沒人搭理他,我們幾個都睜大了眼睛看著,畢竟這場面可不多見。
吳來財這次學精了,跳到一邊躲開了尤喜梅。
尤喜梅沒撞到吳來財,一頭撞到了院牆上。
咚的一聲,我們幾個都下意識捂住了腦門,這聲音聽著都疼。
院牆還是很結實的,尤喜梅捂著腦袋坐在地上哀嚎起來,血都從指頭縫裡流了出來。
看得我們也算是膽顫心驚的。
「S女人,撞S活該!」
吳來財也是嘴欠,自己老婆撞成那樣, 不扶一把就算了, 還說起了風涼話。
最終結果就是再次引爆了地雷。
「啊!」
尤喜梅尖叫一聲, 也不知道怎麼操作的, 直接就從地上彈了起來, 把幸災樂禍的吳來財撞倒在地。
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尤喜梅壓在吳來財身上,又抓又撓又咬。
這個時候體重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
別看吳來財是個男人, 可硬是被尤喜梅壓著翻不過身來, 隻能飽受摧殘。
尤喜梅手口並用, 打得吳來財毫無招架之力,慘叫連連。
「打人了,S人了, 吳來財這個王八蛋打老婆出氣了, 救命啊!」
關鍵挨打的十吳來財,喊救命的卻是尤喜梅。
「我的天,這地雷就是地雷, 這也太狠了。」
孫友民倒吸了口涼氣,也被尤喜梅的彪悍震驚到了。
「吳先生,吳老哥,你先別激動,你看這麼多鄰居看著,影響多不好?」
「(要」我們幾個也是不忍直視,眼見吳來財已經被打成了血葫蘆,催促李二牛趕緊開車。
至於戰局如何, 我們也不關心了, 惡人碰到惡人,就看誰更惡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吳來財兩口子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活該, 誰叫這家人不幹人事呢, 這下遭報應了吧?」
「以前咱們在的時候, 這天惦記著算計咱們,現在咱們都走了, 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回去的途中,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吳來財一家。
幸災樂禍居多,同情憐憫沒有。
「哎,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玄學啊?」
李二牛突然停下車問道。
「什麼玄學?你別一驚一乍的。」
我不解地問道。
「你們想想,這兩口子的名字,吳來財, 尤喜梅。」
「吳來財,不會有財來, 尤喜梅, 有喜也得沒了。」
「這名字起的就晦氣,說明老天注定他們這輩子不會來財也不會有喜。」
李二牛一本正經地說道。
大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聽著好像確實有那麼點道理。
不過我更相信是人品的問題, 人品好了, 不貪不賴,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就算改名叫吳災尤喜,要是人品不行, 那結果也不會改變。
本來這一切就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天怪不得地,也埋怨不了別人。
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