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假千金。
禮佛回來後,除了我,全家都聽見了真千金的心聲。
爹娘篤定我會汙蔑她私通害她名聲不佳,連未婚夫也咒罵我惡毒。
果然我和劇情中一樣,把真千金帶了出去。
全家躲在暗處等著看我是不是按照心聲說的一般惡毒狠辣。
而我隻是瞥了眼不遠處的猥瑣男人,溫婉一笑。
「來人,哪來的登徒子,給我往S裡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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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後的草叢裡竄出來二十個護衛,幾下就將那男人抓了起來,堵住嘴。
谷盈溪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我扶了扶額間的發絲,看向她的目光堪稱慈愛。
「妹妹不知道,我幼時差點被人牙子帶走,自此護衛不離身。」
「這麼晚出來和你聊天,當然不能懈怠,萬一你出了什麼事,姐姐難辭其咎。」
騙她的。
我故意的。
若不是我禮佛回家前做了那樣一個夢。
恐怕今晚的事就隻會解釋不清,眼看著爹娘漸漸攢夠失望,將我逐出相府了。
夢裡,我並非相府的親生女兒。
而是一個農婦的女兒,當年抱錯了才有這等事。
谷盈溪在我禮佛期間回了相府認親。
我剛剛禮佛回來,無法接受自己被抱錯的事,便想同她好好談談。
爹娘不願對外說明,畢竟是一樁醜聞,隻能暗自壓下,將谷盈溪作為相府二小姐接回來。
沒想到我約她相見,卻突然衝出來一個流氓抱住她不撒手。
不等我反應過來,我的未婚夫就衝出來英雄救美。
爹娘也出來質問我怎麼能如此害谷盈溪?
我拼命解釋,他們S活不信。
谷盈溪淚眼汪汪,慣愛在爹娘面前做出害怕我的樣子,又數次對自己下手來汙蔑我。
在谷盈溪的算計中我一步步走上絕路,爹娘也失去了對我的信任。
最終,我被逐出相府,活活燒S在院子裡。
S前,谷盈溪笑眯眯地告訴我旁人能聽見她的心聲。
就是靠著這一手,她屢試不爽,讓爹娘信了她。
夢醒後我馬不停蹄地回了相府,隻為看看這夢,究竟是真是假。
如今,我看著不遠處被打得要S要活的男人,輕飄飄地開口。
「留口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害我妹妹!」
谷盈溪身子一僵。
我卻瞥見她身後那幾片衣角。
看來那個夢果然是真的。
那後面躲著的,應當就是爹娘和我那世子未婚夫了吧。
2
等這男人被打得隻剩一口氣了。
我擺擺手,示意將人拉回府裡審問。
谷盈溪深吸一口氣,求起了情。
「姐姐,這男人也不知是不是恰巧路過,或許他沒有非分之想呢?」
「不如就悄悄把他放了吧,不然傳出去對相府的名聲有損。」
我抬眸看她。
谷盈溪咬著嘴唇,怯生生地看著我,似乎是真的為我考慮。
我搖搖頭,義正言辭道:「這怎麼行?你剛回府,不懂什麼叫人心險惡,這人去哪裡不好,偏生蹲在附近偷聽我們姐妹倆說話,怎麼看都不是好東西,今天必須審清楚他。」
「況且這隻有相府的侍衛,誰會傳出去?你嗎?」
我突然湊了過去,谷盈溪嚇得後退半步。
反應過來後連忙搖頭。
我笑了笑,「開個玩笑,妹妹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再檢查一下,周圍一個人都不要放過,以免二小姐不放心!」
這下,谷盈溪抖得更厲害了。
旁人不知道,她心裡卻清楚。
這附近還躲著三個人呢。
祖母留給我的侍衛馬上就要找到他們躲藏的地方。
宋雲策第一個從後面竄了出來,三兩步跑到我面前,柔情似水地看著我身側的谷盈溪。
「盈溪,你沒事吧?」
谷盈溪軟弱無力地靠在宋雲策身上,看起來十分嬌小可憐。
我淡笑盯著他們倆。
直到宋雲策反應過來,推開了谷盈溪,轉頭深情款款地問我怎麼樣。
從前他這副模樣說喜歡我,我信三分。
如今我……一份不信。
「侯府不能娶我們相府的兩個嫡女哦。」
宋雲策一頓,惱羞成怒。
「你胡說些什麼?我和盈溪清清白白。」
我瞥了他一眼,「若你想同盈溪私通,我和爹娘都不會同意。」
不等宋雲策回答,我轉過了身。
爹娘相繼從後面出來,神色不明,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想必就是那谷盈溪的心聲搞的鬼了。
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現一般上前幾步,驚喜開口:「爹,娘,你們怎麼在這?」
「那登徒子嚇壞了女兒和盈溪,也不知是不是哪個壞心的指使。」
「你們一定要抓了那賊人,好好審問!」
我娘從前最疼我,如今知曉我不是她親生的,發絲都白了幾分。
半晌,她遲疑地問我:「绾歌,你約盈溪出來做什麼?」
3
我自出生起就住在相府。
爹娘愛護,平日努力和京中一眾貴女卷詩書禮儀即可。
後來我和世子宋雲策定了親,成了京中人人羨慕的貴女。
禮佛前,我爹還囑咐我路上小心,我娘又給我塞了幾個侍衛保護。
他們那麼寵我。
不像夢裡一樣對我滿心失望,冷眼看著我去S。
我很難想象,我們一家人是怎麼變成那樣的。
我忍不住紅了眼睛,失落地垂了眸子。
我娘有點慌,像從前一般將我攬入懷中。
「發生了什麼事?你向來沉靜穩重,是被剛剛那賊人嚇到了嗎?」
我搖搖頭。
「爹,娘,女兒是想約盈溪出來談談身世的事。」
「绾歌自知佔了妹妹位置良久,若她不喜,我可以S遁離開,免得日後多生事端。」
我娘眼淚一下落了下來。
她緊緊抱著我,哽咽道:「相府怎麼就養不起兩個女兒了?你盡管好好住著,盈溪她純樸良善,不會介意的。」
谷盈溪看似柔順和善地認了下來,眼中卻閃過一絲暗光。
我伏在我娘肩膀處,悄悄勾了嘴角。
相府是一定不能離開的。
若夢中之事便是未來,依照谷盈溪睚眦必報的狠辣性格。
恐怕我前腳剛離開相府,後腳屍首便出現在亂葬崗了。
「娘,女兒很奇怪。」
「明明出來時,我特地帶著侍衛,叫他們守住這裡,可這賊人竟像提前知道一般蹲在這,難道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而且,爹娘,世子,你們怎麼在這?」
4
我娘沉默了。
宋雲策神情有些不自然,「本世子路上正好碰見丞相和夫人來尋你們姐妹,就來幫忙。」
拙劣的謊言。
我「哦」了一聲,沒再追究。
說話的功夫,侍衛們把奄奄一息的男人帶了過來。
那男人渾身是血,眼中藏不住的驚懼。
「大人饒命啊!是有人找到草民,給了我一百兩。」
「隻說等到兩位姑娘聊天時,抱住素色衣裳那位二小姐,很快就會有人衝出來。」
「我隻要一口咬S是大小姐指使我就好。」
「我拿錢辦事,沒想真欺負兩位小姐,你們饒了我吧!」
場面一時寂靜。
還是我同情地看向了谷盈溪。
「妹妹,找你出來的事,我隻告訴過你一人。」
「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谷盈溪好似被嚇到了一般,哭著搖頭。
宋雲策立刻把人護在懷裡,冷聲質問我:「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導自演?」
「盈溪她天真純善,哪像你滿腹城府,你小聲些,莫要嚇到她。」
「況且要不是你,她怎會流落在外多年?你合該給她道歉。」
他這話說完,我眉頭一擰。
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當初和宋雲策定親時,不過是看他人蠢好拿捏。
夢裡谷盈溪認為我搶了她的親事,我爹給她找的清俊探花郎不嫁,硬要嫁給宋雲策,假惺惺地來和我道歉。
如今看來,他們倆的確很配。
一個蠢,一個毒。
我還沒說話,我娘不滿地看著他,淡淡開口。
「世子這是什麼話?我們相府的家事,不用旁人插手。」
「我兩個女兒好得很,為何你偏要離間她們二人?」
谷盈溪柔柔地看著宋雲策和我娘。
「世子,姐姐對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娘,世子隻是擔心我,我回京途中,他救過我一次。」
無視兩人含情脈脈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我娘。
宋雲策被我爹趕回了家。
我們一行人回了府。
宮裡派人在府外等候。
看見我們,太監笑眯眯地迎了過來。
目光略過谷盈溪,落在我身上。
「大小姐,淮陰公主說,讓您明日進宮陪她。」
4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顫。
我自幼作為相府嫡女,被選入宮中做伴讀。
淮陰公主算是我的手帕交,也是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向來驕傲矜貴。
夢裡,我被家人排斥,被未婚夫厭棄。
谷盈溪百般討好淮陰,次次铩羽而歸。
淮陰不願不理會谷盈溪,卻派人來給我撐腰。
甚至說若相府不要,便和陛下申請出宮開府,要我住進她的公主府裡。
可後來,淮陰卻被谷盈溪算計。
在匈奴進京後,大淮陰二十歲的匈奴大皇子看上了她,最寵她的陛下給她灌了藥和親匈奴。
想到這,我攥緊了拳,深吸了一口氣應下。
溫聲囑咐道:「近日天冷,莫要讓殿下吃生冷的。」
「且告訴她,明日進宮,我還會叫人帶上她愛吃的桂花糕。」
我爹笑著點點頭。
家中貴女同公主關系好,這是長臉的事。
他自然不會攔我。
可谷盈溪卻不高興了。
飯桌上,她瞧著心情無比低落。
我娘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谷盈溪瞥了我一眼,勉強地笑道:「沒什麼,隻是羨慕姐姐文採斐然,知書達理,還能入宮做伴讀。」
「我幼時家鄉飢荒,吃飯都成問題,甚至我娘為了保護我,被我爹賣掉吃了。」
「我並非計較什麼,隻是羨慕姐姐。」
我放下了筷子。
我娘神色動容,她自是知道谷盈溪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
估計此刻谷盈溪的心聲皆是那些所謂的「往事」。
我娘轉頭看著我,眼含熱淚。
「绾歌,明日你帶著盈溪一同入宮吧。」
「憑借公主的關系,應當沒什麼的,若你們要說體己話,便將她送到虞貴人那去。」
虞貴人是我娘的表妹,同她關系不錯。
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谷盈溪期待地看著我。
夢裡,我拒絕了她。
谷盈溪失望不已,我娘也覺得我小家子氣,不懂得照顧妹妹。
次日,她還是給虞貴人遞了信,帶著谷盈溪進宮。
既如此,我何必多此一舉呢?
「自然好,明日我會和殿下說的,若盈溪好奇,便讓信得過的宮女帶她去宮裡轉轉。」
我娘滿意地點頭。
我也笑盈盈地看向谷盈溪。
她嘴角微微上揚,不知在憋著什麼壞。
但這次,恐怕不能讓她如意了。
5
一大早,我就在偏廳等著谷盈溪。
她穿著一襲白裙,戴著素釵,乍一看似乎沒什麼配飾。
可實際上,要想俏,一身孝。
谷盈溪這副大孝女打扮,有備而來。
「把二小姐帶下去換身衣裳。」
我揚眉吩咐。
身旁的流珠貼心地上前抓住谷盈溪的胳膊。
「小姐,奴婢來幫你換衣裳!」
谷盈溪茫然抬頭,流珠已經抓著她進府。
她急忙嬌聲喊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妹妹連一件喜歡的衣裳都穿不得嗎?」
恰好遇見了我娘,她連忙讓流珠將人放下,埋怨道:「盈溪,你這是做什麼?」
我心底一沉。
我娘雖然還對我有幾分情意,但心到底是偏到谷盈溪身上。
得抓緊找個出路了。
我無奈解釋。
「盈溪第一次入宮,若穿得這麼……素氣,衝撞了貴人怎麼辦?」
宮中穿白穿紅都是大忌。
谷盈溪抽泣著:「我平日穿慣了白色,世子哥哥也說過好看,並未有人說過不妥。」
我娘面露不忍,「盈溪,聽你姐姐的。」
「宮中的規矩你還不懂,進去莫要亂跑。」
谷盈溪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娘,眼中的怨恨一閃而逝。
我給她換上一身小家子氣的粉色衣裙,很襯她。
省的入了宮,谷盈溪到處亂跑。
勾引宋雲策還好,若勾引了什麼染不了的人,連帶著相府都落不了好。
到了淮陰公主殿中,谷盈溪乖巧地行了禮。
她起身後偷偷瞄了幾眼淮陰,神情熱烈憧憬,對視的瞬間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谷盈溪柔柔開口:「總聽姐姐提起殿下溫柔善良,盈溪沒見過這般美好的女子,一時竟看痴了。」
淮陰聽聞是我妹妹,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
「哦?绾歌怎麼誇孤的,說來聽聽?」
「前些日子孤剛處置了不聽話的宮女,屍身喂了殿中的狼,你可要好好想想。」
6
谷盈溪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她低下頭去,恭順乖巧。
「殿下做什麼都是對的,姐姐多年入宮陪伴殿下,自然說的都是殿下的好話。」
「臣女不懂這些,望殿下莫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