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家為了這個孩子，屋頂都差點被掀了。

罰款了兩萬塊，東西砸碎了一地，才解決。

 

可沒想到，生了個女兒，在他們眼裡是個賠錢貨。

 

我和妻子過去看她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劉鑫家對羅琳的態度。

 

她還在坐月子，劉鑫卻沒回來。

 

把她扔到老家，讓自己老媽來伺候。

 

可是他媽本來就不滿，哪裡會對她好？

 

妻子看得十分心疼，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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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琳看到她這樣，滿臉不耐煩地說：「你哭什麼？我還在坐月子就在我面前哭，你幹啥啊？」

 

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加上生了孩子的她變得更加涼薄了。

 

妻子眼眶又紅了。

 

我把妻子拉了起來，轉身就走。

 

心裡氣自己為什麼還要來看她，來遭她的白眼。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都最清楚不過了，居然還會想來看一眼！

 

就在我打算以後都不去劉家見她的時候，她居然自己回來了。

 

關鍵是還在月子裡。

 

妻子既心疼又高興地去抓了隻雞燉了給她吃。

 

她帶著孩子在家裡住了半個多月，劉家也沒人來接。

 

最後還是我打電話過去，劉鑫母親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了。

 

當著我們的面，就直接給羅琳甩臉子：「不在自己家坐月子，動不動就跑回娘家幹啥！」

 

我沒有說話。

 

妻子卻忍不住跟她吵了起來：「親家，你怎麼說話的？我女兒才給你家生了孩子你就這樣對她？」

 

對方毫不客氣地回嘴：「她生個賠錢貨有啥稀罕的？不服氣就離婚啊！我兒子現在都還有大把的人要，聽說還有幾個大學生在倒追他，你女兒算個屁！」

 

「要學歷沒有，能力也沒有，天天混吃混喝的，除了會生孩子還會做什麼？可現在連兒子都不會生！」

 

劉鑫母親瘋狂輸出，羅琳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妻子想要罵回去，羅琳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劉鑫母親就一耳光。

 

然後冷聲怒罵：「我要是大學生，還看得上你兒子？早就出國留學當教授去了，你兒子他又算個鳥？」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頓時就愣在了當場。

 

羅琳，難道她也回來了？

 

12

 

劉鑫母親被羅琳罵得狗血淋頭，最後人也不接了，直接轉身就走了。

 

羅琳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妻子連忙過去安慰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差點摔倒在地。

 

我怒了，衝過去扶好妻子後，質問她：「你怎麼這樣對你媽？」

 

她看著我們，眼神裡都是埋怨：「都怪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讀大學，讓我早早就嫁人了，還嫁了個這樣的家庭！」

 

妻子愣住了，十分不解地回問她：「我們一直阻止你呀，是你一定要嫁！讀書不是我們不管，是你不讓管的呀！」

 

羅琳瞬間臉色就變了。

 

我連忙讓妻子去廚房給我們煮點飯，把她支走了。

 

羅善去上學了，此時隻剩我和她父女兩人。

 

她抱著孩子坐在了我對面，已經明顯變了一個人。

 

上次我見她的時候，她雖然生了孩子，還滿臉稚氣。

 

整個人非常煩躁不安。

 

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有一股氣場，和不匹配的成熟感。

 

我心裡咯噔一下，直直地盯著她。

 

腦子警鈴大作，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也重生回來了。

 

她先開口：「你為什麼不管好我？你看我現在結婚生子過得一團糟！」

 

我看她什麼都隻會怪別人，不由得冷笑說：「還你自由不是很好嗎？」

 

她臉色一變，怒氣不減：「你知不知道初中是最關鍵的階段，如果沒考上大學那以後的人生就完全不同啊！」

 

我鎮定地回她：「我知道啊。」

 

見我這麼冷靜，她很意外：「知道你還不管好我？」

 

「我管過的，可你不是覺得很窒息，覺得喘不過氣想逃離嗎？所以我就不再管了。」

 

我用最冷的眼神看著她，用最嘲諷的語氣對她說。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萬分震驚地問我：「你……也是重生回來的？」

 

我沒有隱瞞：「是啊，還比你早幾年。」

 

「羅琳，我們可是快二十年沒見了。」

 

13

 

她瞳孔地震，渾身晃了晃，差點站不穩。

 

我也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因為你也重生的，所以你故意不管我的對不對？」

 

我沒有否認：「是，我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她氣得咬牙切齒：「我是你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對我？把我的人生毀了，你開心了？」

 

看著她義正詞嚴地道德綁架我，我拍手叫絕：「那上輩子我們不是你父母？你又為什麼可以十幾年不見我們？連我們S了都不回來看一眼？」

 

「你的人生那也是你自己毀的，我就想讓你看看，一個女孩子如果沒有父母看著管著，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

 

羅琳氣得渾身發抖，語氣裡都是不可置信：「你這是報復我是吧？」

 

「說報復有點嚴重了吧？至少你還活著啊，結婚生子了。我和你母親上輩子可是雙雙患癌，S得極其悽慘，你又可知？」

 

我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她目眦欲裂，瞪著我：「我這是嫁的什麼人？生的什麼孩子？我上輩子嫁的可是外國人，生了兩個混血孩子，兒女雙全，是你們毀了我！」

 

我看著她：「真的不敢相信，兩世加起來也認識你幾十年了，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這麼冷血無情？要不是親眼看到你出生，我真的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羅琳似笑似哭：「既然我是你的女兒，你又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放任我過得如此不堪？」

 

現在又回到了原點。

 

到底是我太過嚴厲，所以她恨我。

 

還是她本身就是這樣的，我不得不嚴厲點。

 

但我搖了搖頭，我轉而清醒起來，差點被她給 PUA 了。

 

「上輩子你怨我太嚴厲，這一世又怪我不管你，呵呵，你真的太難伺候，回劉家去吧，你已經嫁人了。」

 

說完我就下了逐客令。

 

14

 

羅琳沒想到我會趕她走。

 

畢竟在她眼裡，我們還是上輩子那個殷切盼她回家的父母。

 

可她哪裡知道我們早就被傷透了心。

 

妻子本來還想留她，但我們說的最後幾句話她應該聽到了。

 

因為我看到了門外她的衣角。

 

這麼涼薄冷血的女兒，我們注定是捂不熱了。

 

我們也不想捂了。

 

羅琳沒辦法，可能也想硬氣一點，轉身抱著娃就往劉家方向走。

 

她走後，妻子又開始擔心。

 

女人的心總是很軟，不管被兒女傷成什麼樣，對兒女的愛總是不變。

 

仿佛他們還是那個剛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小嬰兒。

 

可是她不知道，人心總會變的。

 

越長大，心思越深沉。

 

我們吸取這個教訓，對羅善也沒有過多的嚴厲。

 

但羅善卻有極強的自律能力。

 

或許吃過太多苦，他尤為珍惜這得之不易的庇護之所和讀書的機會。

 

都不用我們多說，自己積極做作業，做完了還會幫我們幹農活。

 

我們都隨他去。

 

因為我們都不擔心他的成績，他一直在班級前三名。

 

很快在他中考的時候，毫無意外地考上了一中。

 

我們自然很高興。

 

九年義務過了，學費就要自己出了。

 

雖然我們不富裕，但我這輩子未雨綢繆，存了點錢，加上羅琳的彩禮三萬，毫不猶豫地讓他放心去上。

 

羅善上高中的時侯，羅琳知道了。

 

回來大鬧，罵我們：「親生女兒不供，去供個外人，你們真是好父母！」

 

15

 

面對她的無理控訴，我和妻子都冷眼看著她。

 

見我們沒反應，她更加生氣, 居然開始在家裡瘋狂打砸起來。

 

這下妻子也生氣了，直接拽住她的手怒罵：「羅琳, 我不管你和你爸是不是重生什麼的，但是你真的太傷我們的心了！」

 

「開始我們管你，你每天都對我們一臉埋怨, 不管你了，你就天天很開心，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天生就是這樣的人！」

 

我不由得驚呆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妻子說了這樣的話。

 

她停了一下又說：「我也不管你上輩子是如何風光, 什麼教授、外國人、混血的, 但那是我和你爸的嚴厲和舉債換來的！」

 

可是我們得到的是什麼？是我和你爸雙雙患癌S得極慘, 你那時候又在幹什麼？」

 

「這輩子你不讓我們管你，我們也不欠債去供你，更不會為你患癌，而且這個生活是你自己選的, 你怨不得別人！」

 

妻子說完，整個人都氣喘籲籲的, 臉色通紅。

 

她第一次對女兒說這麼重的話，簡直太棒了。

 

都不要我再說什麼了。

 

羅琳被她說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不敢置信地看著妻子。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不知道原來她媽什麼都看在眼裡, 隻是沒說而已。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沒有棄養你, 沒有不給你吃住，也沒有說不供你讀書, 是你自己沒考上的，所以我們也沒有對不起你。」

 

「你還是認命回去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你不想對我們好也行，我們也不強求。」

 

羅琳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是因為有了羅善是嗎？」

 

我鄭重地回她：「我養羅善不是為了讓他來赡養我們的，是報答他上輩子的接濟之恩！」

 

「畢竟上輩子如果不是他的接濟，我和你媽S得更慘。」

 

最後幾個字我是咬著牙說的。

 

羅琳身體晃了晃, 有點失魂落魄地走了。

 

16

 

之後聽到消息是羅琳要鬧離婚。

 

劉家本來不讓，但羅琳以S相逼，說這個地方不應該困住她，她要出國，要找個外國人生混血孩子。

 

大家都笑她神經病。

 

說她異想天開。

 

她跟在我後面問我：「老羅咱們去哪呀？」

 

「（不」我知道她這輩子是估計不行。

 

但這些確實是她上輩子的命運。

 

後面劉家讓她把女兒留下，劉鑫跟她離了婚。

 

她就走了, 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知道妻子偶爾還會去打探消息, 我隻是靜靜看著。

 

我們也會時常去看那個可憐的外孫女。

 

我不知道羅琳走了後是一飛衝天還是在哪個角落寂寂無聞。

 

但，都跟我們沒關系了。

 

17

 

羅善順利地讀完高中, 又考上了 211，在他的勤工儉學下完成了學業。

 

最終進了一家上市公司，月薪五萬。

 

他從未消失過，微信每天都向我們噓寒問暖和轉賬。

 

每個月還轉三萬生活費給我們, 我們當然用不了那麼多, 都給他存了起來。

 

以後給他買房結婚用。

 

村裡的人都在羨慕我們，說我們懂得投資撿了個寶回家。

 

我們隻是笑笑不說話。

 

年底羅善拿到獎金的時候，帶我和妻子去了一趟國外。

 

說是帶我們看看世界。

 

我們走在歐洲的街道上，看著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和外國建築。

 

我和妻子又難免想起了羅琳。

 

原來她上輩子生活的地方，是這樣的。

 

不知道她這輩子，可有再如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