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霸佔?”
“到底是誰霸佔了誰的東西?”
“你們口中無辜單純的蘇雲裳,早就知道她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也是她授意自己的親生爹娘,把我嫁給一個老瘸子。”
“而你們卻還在為她開脫!”
7
我本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那些事情,可當我一件件說出的時候,我才發現不在意哪有這麼容易。
那些痛苦與委屈,早已刻入我的骨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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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蘇雲裳親娘的調換,我本該爹娘疼愛、兄長寵溺地過完這生。
沒有蘇雲裳的蓄意陷害,我更能如小草般安安靜靜地活著。
可他們不肯給我留活路,他們想我受盡屈辱與折磨去S!
而我的親人,在圍剿我過程中,竟是最大的幫兇!
墨珩為我擦掉眼淚,心疼道。
“阿梨,不哭了。”
“我現在就把他們趕走。”
望著我傷心欲絕的模樣,蘇母急忙辯解道。
“阿梨,這些我們都能夠解釋的。”
“不用解釋!”
我站直身子,盯著他們說道。
“我隻問一句,她做的那些難道能夠瞞過你們嗎?”
“你們不知道,我那十幾年過的什麼日子。”
“還是你們不知道,蘇雲裳在其中動了手腳?”
不用回答,所有人的沉默已經說明了這個答案。
蘇行舟卻在這時忽然說道。
“阿梨,我們一開始隻是以為蘇雲裳受不了落差,所以才做錯了事情。”
“我並不知道她隱瞞季越臨感染風寒一事,才害得你險些被折磨。”
“我們已經知道錯了。”
“你看!”
話音剛落,一行人壓著一個狼狽不堪的女人穿行了過來。
定睛一看,竟是蘇雲裳。
隻是此刻的她遠不如從前那般光鮮亮麗,一身髒汙破敗的衣服裹著全身,頭發凌亂不堪,手腳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扭曲,顯然是早已被折磨過。
她望著我,眼裡流露出怨恨。
“蘇芷梨,都怪你!”
“你為什麼不去S?”
“為什麼幾次都被你逃了過去?”
“你如果早點去S,就不會有這些多餘的事端!”
“閉嘴!”
蘇行舟一個猛踹,將蘇雲裳踹倒在地,吐出大口鮮血。
“是你佔了阿梨的身份,你不知感恩還想害她。”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連你一同砍頭了事!”
蘇雲裳倒在地上,卻仍強撐著笑道。
“是蘇芷梨自己沒有福分,又怪得了誰?”
“更何況我如今這樣,不正是你們縱出來的嗎?”
“蘇芷梨回了丞相府受的那些苦,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嗎?”
“是你們不在意,是你們的錯!”
“我S又如何,她照舊會恨你們一輩子!”
蘇雲裳說著說著便癲狂地笑了起來,眼神中滿是怨憤,如厲鬼般盯著在場所有人。
當視線掃過我時,墨珩一個抬手直接廢了她的一雙眼睛。
“啊啊啊!”
蘇雲裳慘叫出聲,墨珩卻不耐地將讓她失了聲。
“聒噪。”
墨珩握住我的手,危險的目光掃過蘇家幾人。
“大喜之日,我也不願見血。”
“識相點,就自己滾出去!”
“否則別怪我不留情!”
蘇行舟見我無動於衷,咬了咬牙道。
“阿梨,你是被這妖物蠱惑了。”
“不過沒關系,我特意去尋了聖上,讓國師出手將這妖物收服。”
“等解決了這個妖物,你自然會清醒。”
話音剛落,一個白胡子老頭便出現在眾人眼中。
我心下一慌,立刻擋在墨珩面前。
“他什麼也沒做,你們憑什麼要對他動手?”
國師皺緊眉頭,隨後嘆息一聲。
“蘇小姐,妖物蠱惑人心,便是最大的惡。”
“隻是如今這些話,想必你也聽不進去。”
“待老夫收了這妖物,你自會明白丞相的良苦用心。”
我還想在說什麼,墨珩卻冷聲道。
“小桃,將你家小姐帶遠點。”
“免得傷到了。”
我不肯走,墨珩卻安撫我道。
“相信我。”
“這國師,我還不看在眼裡。”
在一旁守著的小桃連忙應聲,拽著我退到旁邊。
國師見墨珩如此淡定,冷哼道。
“鼠輩竟敢猖狂!”
他拿出一個羅盤,咬破指尖,任由鮮血滴落,隨後於空中畫符,直衝墨珩而去。
墨珩站在遠處,不閃不避,抬手便抗住了國師的全力一擊。
“就這點能耐,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墨珩滿臉不屑,手腕微動,金光便立刻朝著國師逼近。
國師後退一步,又猛地撕破符紙,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你這妖物,倒是有幾分能耐!”
“但蠱惑凡人,便是重罪!”
“看我不收了你!”
國師將那羅盤懸於空中,注入靈氣,頃刻間迸發出耀眼白光。
“墨珩小心!”
我瞪大雙眼,焦急地喊道。
卻不曾注意到,蘇雲裳不知何時掏出匕首,順著聲音直直朝著我衝了過來。
“蘇芷梨。”
“你去S!”
8
“阿梨!”
“小心!”
可為時已晚,我看著蘇雲裳朝著我衝了過來,下意識抬起手。
手腕忽然閃出金光,猛地將蘇雲裳彈開。
“砰”的一聲!
蘇雲裳被彈飛數米,匕首掉落在地上,自己也重重砸在地上。
“龍紋符?”
國師被眼前一幕驚得下意識收起羅盤,下一刻就被金光彈飛在地上。
可他全然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隻是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墨珩。
“你到底是何人?”
“龍紋符驅邪避災,所有妖物避之不及。”
“為何蘇小姐身上的龍紋符,竟然傷不到你?”
龍紋符?
我愣愣地看著手腕上隱約的金色符文,腦海中似乎閃過些許記憶碎片。
那日高燒、馬下踐踏還有破廟欺凌,似乎這道金光都出現過。
可這究竟是何時出現在我手腕之上的?
“我種下的龍紋符,為何會傷到我?”
墨珩來到我身邊,仔細檢查著我全身上下,又關切地問道。
“阿梨,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不可能!”
國師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一般,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
“龍紋符隻有龍神才有。”
“龍神沉眠多年,怎麼突然出現蠱惑一女子成婚?”
我正想辯解,大殿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噪雜聲。
一個明黃色身影的人徑直出現,在看到墨珩的那一刻頓時彎腰行禮道。
“龍神大人,不知您已蘇醒。”
“還望龍神大人見諒!”
“陛下?”
國師連著丞相府眾人都被眼前一幕驚住了。
“這……”
皇上狠狠瞪向他們,出聲道。
“那是自然,龍神畫像乃皇家密藏。”
“更何況天諭廟神像顯靈,指引來此。”
“竟是你們在此擾了龍神安寧!”
我愣在原地,看向墨珩小聲道。
“你是傳聞中的開國龍神?”
相傳百餘年前妖鬼肆虐,開國皇帝深感妖鬼禍人,決心要降妖除鬼。
無奈凡人之軀,最終被暗下毒手,奄奄一息之際,是龍神出手相救,不僅將妖鬼驅出百姓居所,而且助建國興業。
龍神性情淡泊,不喜凡人侵擾,可為了百姓安定,還是同意設下天諭廟。
以免出現難以解決的妖物之時,他不能及時趕來。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妖物出現地越發稀少,連著龍神也逐漸變得傳聞。
“什麼龍神,我是阿梨的夫君。”
墨珩為我理著頭發,衝著我眨了眨眼道。
“不可能!”
躺在地上的蘇雲裳摸索著地面,不可置信道。
“怎麼會是龍神?”
“蘇芷梨這個賤人,就該跟妖物廝混受萬人唾棄!”
“不會是龍神的!”
皇上不悅,立刻下令道。
“侮辱龍神,來人給我割了她舌頭!”
慘叫聲響起,墨珩封住我的眼睛,輕聲道。
“有點髒,別看。”
他看向眾人,不悅道。
“事到如今,你們還要打擾我跟夫人大婚嗎?”
皇上心下一驚,連連道。
“自是不敢。”
他看向其他人,呵斥道。
“還不快走!”
蘇行舟還不甘心,掙扎道。
“可是阿梨……”
“她與你們已經沒了關系!”
墨珩擋在我身前,望著蘇家人的目光滿是不耐。
“我不過沉眠幾年,她便遭了三次生S大劫。”
“若非龍紋符相護,怕是早已沒了性命。”
“你們卻還護著傷她之人,又怎麼配對阿梨指指點點?”
“還有一件事,那生魂石的確會綁定魂魄。”
“那是因為會同享壽命。”
“你們生S病S與我無關,可阿梨卻是要與我長長久久。”
眼看著丞相府一行人臉色慘白,我主動握住墨珩的手。
“過去那些事情,你們也不必再提。”
“從今以後,蘇芷梨隻是蘇芷梨。”
“就當丞相府,從未有過那個被調換的大小姐。”
“日後,也不必再見!”
9
盡管丞相府的人再不願,可皇上擔心墨珩發怒,硬是逼著他們走了。
無關的人離去,我與墨珩一同將鮮血滴入生魂石之上。
兩道金光分別閃入我們眉心,墨珩緊緊握著我的手道。
“阿梨,你我此生,再也不會分開。”
大婚夜,小桃識趣地早早離開。
墨珩望著略微緊張的我,忍不住說道。
“阿梨今天真美。”
我抬起頭,望向他問道。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跟我認識的。”
“為何我腦中,竟沒有一絲記憶?”
墨珩坐在我身旁,指著我手腕的龍紋符道。
“你仔細想想,這一處可曾被什麼東西碰過?”
我皺著眉,忽然某個東西一閃而過,隨後驚詫地看向墨珩。
“當初那條小蛇,是你?”
“什麼小蛇!”
墨珩不滿地咬了一口我的嘴唇。
“那是恰逢我虛弱期,在休眠。”
“沒想到被某個不看路的小姑娘踢到,委屈巴巴地抱著我哭,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還以為我要S了,尋了那麼多難聞的草藥給我敷上。”
“當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有小姑娘這麼愛哭呢?”
“哭著哭著,我便想著養著也挺好的。”
“偏偏這次乃我生S大劫,我不得已另尋地方沉眠。”
“原本是用龍紋符送你去親生爹娘那邊,以為你會好過一些。”
“沒想到不如待在那村中。”
“你可知我剛一蘇醒,便察覺到你的S意有多慌張……”
不等墨珩說完,我主動上前封住他的嘴,望著他笑吟吟道。
“可你趕到了,將我救了下來。”
“墨珩,你救了我,不止一次。”
空氣似乎變得燥熱起來,紗幔被放了下來,一隻手探出,又很快被另一隻大手抓了回去。
門外的小桃羞紅了臉,小步跑走。
天上雲與黑夜交纏,隱約泄出柔和的月紗,風似乎也多了些許纏綿的氣息……
與墨珩成婚後,他便帶著我四處遊玩,看盡山水。
大漠的黃沙蔽日,北疆的雪草相連,江南的婉約水鎮……
直到我懷上身孕,墨珩才帶我重回宮殿之中。
恰在這時看到了有人正在將丞相府的牌匾卸下。
路邊百姓議論,這才知曉自那日後,皇上便派人查了丞相府的事情,更覺丞相府荒唐無比。
放著自己好好的女兒不疼,竟讓始作俑者的女兒享受了一切。
蘇雲裳被丟在街道中乞討,可京城人人皆知她做了什麼,對她自是不待見。
最後被活生生餓S在了一個冬日。
丞相府也自此被冷落,後來更是尋了個借口將整個丞相府打入大牢。
丞相夫人老早便瘋了,整日抱著枕頭喊著阿梨阿梨,入了大牢後竟直接撞牆而S。
丞相原本就蒼老了不少,夫人一S竟一夜白頭,而蘇行舟也生了重病自此後身體虛弱不堪。
S罪雖免,但卻免不了流放。
隻是這一路苦寒,怕是活不了那流放之地。
我沒有繼續聽下去,隻是抓住墨珩的手道。
“殿前梨花應該開了,我們回去看看。”
年歲漫長,不過是過往雲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