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百年後,我從洞府中走出。
修仙界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空氣中的靈氣早已稀薄不已,然而修仙界卻依舊宗門林立,天驕輩出。
我正暗自奇怪,攔住了一個匆匆而過的修士。
「請問這位道友……」
我話還未說完,眼前修士白淨粉面的臉龐化作了巨大的豬頭。
黑白分明的豬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順口而出:「豬頭肉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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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壞了!
此刻,我正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你說這嘴咋就這麼賤呢?
百年前,就是因為這張嘴不得不從修仙界消失百年。
現在好了,我問個事結果當著豬妖的面問他豬頭肉怎麼賣。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手,不自覺地摸到了腰間的飛劍上,既然事情敗露,隻好今晚吃烤全豬了。
然而想象中的翻臉並沒有發生。
隻見那個修士滿臉不耐:「想吃豬頭肉就去凡間買,如果想吃妖豬的,你就去前面的萍坊街,那裡是修仙者的集市,經常會有賣妖魔血肉的,你看也去那邊碰碰運氣。」
說完,他也沒有等我再回復,急匆匆地駕劍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你這個豬妖還怪好咧,哪裡賣你的同類都這麼清楚。
不過對方既然沒有出手,我也沒打算S他。
隻是,他裝得倒是挺像修士的,我說豬頭肉的時候眼中除了那一絲不耐卻沒有其他的波動。
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從我的腦海中冒出來,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豬妖?
我將腦海中這個荒唐的念頭壓了下去,妖魔可以化形成人。
但本質上依舊是妖魔,哪怕長得再像人,一身妖魔的氣味是無法掩蓋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隨便來個修煉之人都能發現對方是否是妖魔。
除非對方是絕頂的妖修,但這豬妖顯然不是。
隻能說,他確實挺裝的。
我順著豬妖的指引來到了萍坊街。
一入集市,一股紅塵氣息撲面而來。
無數的修士猶如凡間的攤販在街邊叫賣。
「三品飛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隻要二十枚靈石!」
「大家來看啊!新鮮的金丹妖獸的血肉,隻要一百枚靈石就可以帶回家。」
……
看著熱鬧非凡的集市,我本能地感覺不到不對,再度打開了靈眼。
世界仿佛發生了變化。
飛劍依舊是飛劍,然而攤位上的血肉卻化作了人類的肢體。
那個號稱金丹妖獸的攤位上,一個中年人的頭顱被掛在了鉤子上。
七竅流著鮮血,眼睛圓睜,帶著濃濃的恐懼。
而他的身軀猶如牲畜一般被攤位上的屠夫肢解,切了一塊塊均勻的肉塊。
我還看到一個虎頭人身的妖怪,抓著被他稱為「鹿妖」幼崽的人類嬰兒,丟進了油鍋。
嬰兒發出短暫而又悽厲的嚎叫,他告訴周圍的食客,隻有活炸的肉質才是最為鮮美的。
這一刻,我怒火中燒。
拔出了腰間的飛劍,強大的S意席卷了整個萍坊街。
什麼修仙者的集市,這分明是妖魔交易的魔窟。
我的S意猶如實質,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走了出來。
「客人,萍坊街有萍坊街的規矩,您如果有什麼不滿意可以向我反饋,還請收起您的兵器以免嚇到其他人。」
來人面帶微笑,自覺很有禮貌。
可我看著他臉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甲卻直犯惡心,在他驚愕的目光中一劍將他梟首,連帶著他的元神一同消散天地之間。
「啊——」
隨著我的出手,一瞬間整個萍坊街炸了。
我腳下的人和手中的劍告訴他們,惡魔來了。
他們慌亂地逃竄著,我心中卻並無憐憫。
我其實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心中也沒有什麼必須要斬妖除魔的理念。
但這一切,都基於我的底線。
他們,過界了。
我的實力本身就在百年前達到了修仙界的第一梯隊,而萍坊街的妖魔最強也不過元嬰。
他們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方圓百裡之內,生S隻在我的一念之間。
2
僅僅半炷香的工夫,萍坊街之中便隻剩下了一對母女。
她們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母親用身子蓋住了小女孩。
倒是顯得母女情深,隻可惜我靈眼已開。
所有妖魔在我眼中無所遁形,S人販肉之事歷歷在目,我若放過他們,S去的人誰來放過?
妖魔的親情,與我何關?
我長劍指著這對母女,給她們個痛快,是我對她們為數不多的慈悲心。
然而在妖魔母親懷抱中的小女孩卻衝出了母親的懷抱。
毛茸的狐狸臉上掛滿了淚珠,她強忍著恐懼指著我:「你這個壞人!你SS了沫沫的爸爸,你是大壞蛋!」
她的爸爸?應該是我剛剛S的妖怪裡面的一員吧。
狐妖母親卻立馬把女兒拉了過來,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起了頭,一下又一下,我能看到地下逐漸被鮮血浸紅的板磚。
「求求大人放過沫沫吧,要S就S我吧。」
「要S就S我吧……」
她好像有些神智混亂,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
一旁的小女孩卻使勁地阻攔著母親的動作:「媽媽,不要求這個壞人,沫沫不怕她。」
小女孩的眼中閃爍著名為仇恨的火焰。
我的劍停頓了。
而這時原本還在磕頭的狐妖母親卻突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淬毒的利刃向我的心髒刺來。
這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換做是普通人已經S了,可惜,我不是。
我輕而易舉地捏住了那把利刃,臉上的怒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我淡淡開口:「你們屠S人族,將人族當成口糧,肆意販賣,如今卻反過來把自己當成了受害者,把我變成壞人。」
「你們,要臉嗎?」
聽到我這段話,狐妖母親滿臉驚愕,想開口解釋什麼,隻可惜劍光劃過,狐狸頭衝天而起。
因為,我已經沒心情聽她聒噪了。
小女孩呆愣愣地注視著自己S去的母親,還沒等她接受事實便被我一劍結果。
我不是傻子,我懂什麼叫斬草除根。
現在不S,等著她長大來找我報仇,或者禍害更多的人族?
我一把火就將萍坊街燒了個幹淨,隨後向記憶中的宗門飛去。
此刻,我還有許多的疑惑沒有得到解釋。
為什麼修仙界沒有靈氣了?
為什麼他們能繼續修煉?
剛剛那個狐妖小女孩雖然隻有練氣期,並且是貨真價實的剛剛突破沒多久。
可按照現在的天地靈氣,是完全不可能支持修行的。
哪怕是我,也不過是靠修為高深,體內靈氣無窮無盡來支撐。
可如果沒有外在的補給,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靈氣枯竭而S。
3
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回到宗門之時,卻發現早已成為了一片廢墟。
地面上有打鬥的痕跡,隻不過已經逐漸淡化。
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趕忙向記憶中其他幾個與宗門交好的門派飛去。
玄清宗,沒了;玉妙門也沒了。
但好在最後的菩提寺還在。
我在外面隱隱感受到了當初菩提子老前輩的氣息。
隨著我的靠近,寺廟中的存在像是感應到了我的過來。
人還未至,大門便已經打開,露出了一張枯瘦的面孔。
「是逍遙子道友來訪?」
雖是疑問,卻帶著肯定,我見到這位老禪師恭敬一禮。
他卻急不可耐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印象中的老禪師德高望重,怎麼會是這副相貌?
我隱隱感覺不對,原本為了節省靈力的靈眼重新打開看向了菩提子。
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恐怖畫面。
菩提子依舊是菩提子,隻不過靈眼看到的菩提子身形愈發地瘦弱枯敗。
如果大乘期的修士的氣血如同奔騰咆哮的大海,那此刻菩提子的體內的氣血卻如涓涓細流。
內心驚疑,我雖從未見過菩提子全力出手,但毫無疑問他的實力絕對是修仙界的天花板級別。
再加上佛門同樣注重肉身修行,雖然尊稱他為老禪師,其中帶著個老字,但其實真的很年輕……
怎麼會年紀輕輕就虛成這樣了呢?
還有菩提子還在,門下弟子卻空無一人,我沉睡的短短百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菩提子匆匆將我帶進了一處暗室,隨後又對四周布置了各種陣法。
我仔細凝視著菩提子的動作……看不懂。
但並不妨礙我已經做好了時刻拔劍的準備,畢竟這個世界,好像怪怪的。
菩提子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小動作,布陣的同時也向我解釋了一句:「這些都是隔絕外界感知的陣法,道友不用多心。」
「老禪師說笑了,您辦事我放心。」我語氣尊敬,隻是手依舊放在腰間三尺青鋒之上。
菩提子:「……」
半刻過後,菩提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來陣法是已經布置好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細微的汗水自嘲道:「老咯,連布置個陣法都不如當年了,倒是讓道友久等了。」
他頓了頓,又說道:「想必道友有很多話想問我吧,你現在可以說了。」
確實,我的確有太多的疑問了。
「老禪師,為何天地之間靈氣消散了?」
我倒是沒有先問菩提子為何落魄至此,畢竟修仙界打打SS,滅個宗、絕個道統也很正常。
菩提子撫了撫並不存在的花白胡須,沒有立馬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道:「道友可是擁有了法眼?」
我一怔。
修士渡過天劫之後,將由人轉仙,天道會不停地向修士輸送仙靈之氣。
直至修士的體魄達到仙人之體才可承受仙界的壓制,便可飛升。
法眼,便是仙人之眼。
但我的靈眼則不同,我生出來時便擁有了,根本不需要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