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富二代男友消失三月,我發了瘋翻遍整座城市。
甚至當起外賣騎手,隻為能走街串巷找他。
後來,我幫忙跑腿送份文件。
卻意外看見他穿著一身高定,神色淡然地拍下一件古董。
三千兩百萬。
身旁女伴巧笑倩兮:「果然還是喬少大方。」
他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
旁邊有人接口:「喬少還很心軟,不久前才跟那個土包子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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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轉,他看到了我。
然後就是兵荒馬亂。
1
「兩千萬。」
「兩千三百萬。」
此起彼伏的喊聲,拍賣進行得火熱。
我站在門口,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餘。
很快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哥跑過來。
頭上冒著細細的汗。
「還好還好,來得及。」
我穿著跑腿專用服裝,將文件笑著遞過去。
「隻要找我,保管準時又快。」
這單算了加急,我想留個好印象。
小哥看了眼我。
「行吧,進來喝口水,記住,別驚擾裡面那些大佬。」
他帶著我小心從大廳旁的廊下走過。
到了前面,牆上挖了個歐式窗戶。
沒有關上,我瞥了一眼裡面。
剛好有隻手抬起示意。
漏出一根紅繩。
被燈光一照,強烈的反差。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躲閃到牆後面。
「小哥,方便問一下裡面在幹嘛嗎?」
我擠出一絲笑,盡力表現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小哥揚了揚眉。
「有錢人的遊戲唄。」
話音剛落,裡面一錘定音。
「三千兩百萬,恭喜喬先生。」
小哥唏噓道:「這個喬先生,別看他長得年輕,來頭可不小。」
「所謂的皇室項鏈而已,居然直接加價到三千萬。」
我恍若未聞,心卻被緊緊揪起。
喬先生?
他不是,破產了嗎?
2
自從喬宴辭在一個半夜消失後,我找了他整整三個月。
為此我還辭退其他工作,專心做起外賣騎手。
每次送完外賣,我都會探頭看看。
甚至還每天盯著本地新聞。
很怕他會出現在上面。
裡面的熱鬧還在繼續。
燈光齊齊照在那條項鏈上。
上面鑽石被照耀得炫彩奪目。
灼傷著我的眼。
我沒有進去找他,隻是隔著窗口又是偷偷一瞥。
高定休闲服飾,臉微微側著,耐心和身邊的女伴說著什麼。
和向來灰頭土臉的我不同。
那女生一頭海藻色微卷長發,畫著精致的妝。
不需要燈光,也一樣炫彩照人。
另一邊的男人我認識,是他發小範成。
他們交談得很愉快,似乎那筆數目隻是一個數字。
「兄弟風採不減當年,大手一揮,哪有在那個窮酸女身邊的樣子。」
喬宴辭直接將手掌抵著範成的額頭。
「別提,我都快忘了,花錢是什麼感覺了。」
女伴被逗笑了。
「三千萬,喬少還覺得少?」
她湊了上去。
我甚至遠遠都能聞到一股香味。
「那不如再給我買對耳環?」
她眼神魅惑妖娆:「既然完成了我給你的任務,自然不會虧待你。」
範成誇張笑道:「好嘛,要是窮酸女知道,這都是你想看的遊戲,不知道會不會氣吐血呢。」
女孩神色淡漠:「灰姑娘,也想在現實瞧瞧嘛。」
喬宴辭掐了掐她的臉,寵溺一笑。
「從小就任性。」
她嘟嘴道:「行了,趕緊把那個女人味道洗幹淨,要不然,今晚有你好受。」
我看到喬宴辭眼底抹過一絲欲色。
看著他湊到女孩耳邊,那副樣子,我見過很多遍。
「是嗎?」
兩人相視一笑,男人眼中的佔有欲毫不遮掩。
範成笑道:「萬嬌嬌,當初是你說,要讓他跟窮酸女交往,現在嫌棄他的,還是你,真是一點脾性都不改。」
「當初是當初。」
她眼角一瞥窗口,似乎看見了我。
我不禁後退了一步。
明明我不該再看的,可鬼使神差,我看見她開口。
「可現在,他是我的。」
3
喬宴辭何其敏銳。
下一秒,我們視線相對。
我慌了神,立刻轉身離開。
裡面傳來椅子碰地的聲音,還有驚惶失措的腳步聲。
隨後,在我即將要走時。
喬宴辭拉住了我。
「喬先生。」
我垂首喊了一聲。
看著他白皙手臂上那條紅色手繩。
怎麼看怎麼別扭。
「葉歌,你怎麼在這?」
我吸了吸鼻子:「喬先生看不到嗎?」
範成和萬嬌嬌也追了出來。
「不對,應該是我瞎了。」
三個人的眼神讓我覺得難堪。
那身藍色制服上,跑腿宣傳語清晰可見。
喬宴辭雙眉緊皺,萬嬌嬌跺了跺腳。
「阿辭,難不成你真喜歡上她了?」
像是燙手一般,喬宴辭瞬間松開了我的手。
隨後又從口袋拿出一張卡。
「副卡綁定了我的,拿去用。」
我沒有接過,隻是冷冷盯著那張卡。
「喬先生什麼意思,補償?」
我自嘲一笑:「出租屋裡那些寒酸的東西,還不值得喬先生動用副卡。」
喬宴辭多了幾分煩躁。
「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他還有臉說出來。
我幾乎笑彎了腰,對著他還有身後那兩個人,冷冷開口。
「我說過,喬宴辭,我討厭別人騙我。」
萬嬌嬌嘴角一撇。
「真是麻煩。」
聲音不大,但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她是在說給我聽。
「嬌嬌,不要這樣說。」
喬宴辭抬頭呵斥了一句,像是呵斥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4
這種話我聽過。
小時候家裡來客人,表弟向來喜歡在我房間找寶藏。
那些我用了幾天才完成的畫,爸媽攢了很久的錢才給我買的顏料,都被他胡亂攪和成一團。
就連臉上都掛著彩。
這時奶奶會出來,一邊笑著一邊替他整理。
「哎喲,我的乖孫,真是淘氣。」
她抱著他。
「下次不可以這樣做了。」
看似嚴厲,但絲毫沒有作用。
就像現在。
喬宴辭阻止萬嬌嬌說出更難聽的話。
可其中的親近反而讓她更加有恃無恐。
萬嬌嬌衝他做了個鬼臉,一臉不情願別過臉。
範成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喬少,咱們別耽誤人家打工。」
我將衣服脫下,狠狠砸過去。
「既然人活著,這份工作也沒必要幹了。」
喬宴辭渾身一僵,臉色一寸寸冷下去。
想必活到現在,還沒人敢這樣對他。
兩邊路燈亮了起來,我騎車回家。
我戴著頭盔,視線有些模糊。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喬宴辭見面的時候。
他站在那,穿著白襯衫,金色的光大片灑在他身上。
褐色瞳孔布滿碎金。
「新生?」
他是招待的學長。
「要不要來學生會?」
於是我加入了他所在的部門。
理所當然擁有了他的聯系方式。
第一次打字給他,手不停抖著。
該說什麼呢?
我不知道。
從起床開始,我不斷在打腹稿,一直到晚上熄燈了。
我才幹巴巴發過去三個字。
「學長好。」
那邊似乎一直拿著手機。
很快回了一句。
「還沒睡?」
可現在,我再打開我們的對話框。
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大段大段的綠色都在笑我。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愛上我。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有預謀了。
5
我和喬宴辭是在他畢業那天在一起的。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
跌撞著走出去。
我鼓起勇氣追了上去。
他好像看不清人,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在牆上。
「要不要交往?」
他神色迷離,眼角微眯,淌出無限風情。
鬼使神差下,我答應了。
誰能想到,喬宴辭沒有反悔。
於是我更努力工作。
哪怕收入微薄,但至少能有些底氣。
隻是喬宴辭出手實在闊綽。
一件襯衫就夠我一年工資。
可他隻會摸摸我的腦袋。
「葉歌已經很厲害了。」
隻是這一句,就夠我回味許久。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
他家破產了。
爸媽因為躲債偷偷跑了。
我得到消息去找他。
他坐在別墅門口,身邊什麼都沒有。
就那麼抬眼看我。
路燈將他影子照得很長。
清冷孤寂。
「走吧,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又哭又笑。
第一次主動在他身旁坐下,用手挽起他的胳膊。
「沒事,以後我給你。」
手臂一動,隨即是鋪天蓋地的吻。
氣息交纏。
這是我們難得的親密。
6
回到出租房,喬宴辭的氣息還在。
一起 DIY 的陶瓷碗,一起織的杯墊,還有情侶拖鞋。
我一樣樣收拾起來。
直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一個想法形成。
他是不是早就意識到這是場遊戲。
所以不願意留下交往的證據。
我打開他的朋友圈。
沒有一條關於我的。
好像,我們倆連官宣都沒有。
就那麼莫名其妙在一起。
現在又是莫名其妙分手。
我用夾子將劉海別到耳後,給自己洗了把臉。
冷水浸湿臉頰,額頭的傷疤清晰可見。
閉上眼,似乎又回到了那場車禍。
當時他為我去買蛋糕。
一輛車疾馳而過,我拼了命才將他推開。
自己卻被撞到,傷是漸漸養好了,但額頭上那道傷口,怎麼也好不了了。
真傻啊。
我第一次用上了遮瑕。
好像在填補已經殘缺的心口。
亦或是自欺欺人。
鏡中的自己手抖得厲害。
甚至都快抓不住筆刷。
外面喇叭聲傳來,我一驚。
筆刷被掉在洗手臺裡,沾湿了水。
葉歌,你真是個廢物。
一直積攢的失望、擔心,在這一刻盡數爆發了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是連筆都拿不穩的手。
還是這段沒有人知道的戀情。
我蜷縮著手,緩緩順著牆根坐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窗戶的輪廓與黑夜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