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扯出嘲諷的弧度：「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昏黃燈光照在他側臉。

好像還是輕微破了點皮。

 

趙子明大叫一聲，眼見著就又要撲向宋琰。

 

我快氣S了。

 

衝出來，直接擋在宋琰身前。

 

「趙子明，我再說一遍，咱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如果再故意找事，我現在就報警！」

 

趙子明身子猛地剎住。

 

眼睛都瞪大了，委屈道：「欣怡，我受傷這麼重你還說我，你知不知道他才是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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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一開始嫌棄我罵我的是你，現在追我的也是你，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笑嗎？而且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身邊的人指手畫腳，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敢傷害宋琰，我真的報警，剛才攝像頭已經記錄下來了！」

 

「還有別再糾纏我，你真的很煩！」

 

說完，我沒再看他一眼，直接拽著宋琰走了。

 

27

 

直到走到安靜的大道上。

 

我平復了下心情。

 

才後知後覺發現我一直拽著宋琰的手。

 

我臉一熱，就要松開。

 

結果卻被他反手握住。

 

我腳步一下頓住。

 

回頭。

 

眨巴了下眼。

 

就見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聲。

 

「我們——」

 

他盯著我的眼睛，很認真。

 

「要不要談個戀愛？」

 

我徹底愣住。

 

他這是。

 

在我向我表白嗎？

 

意識到這點後。

 

完了。

 

我心裡開始止不住地歡快地冒泡泡了怎麼辦。

 

見我一直沒說話。

 

他緩緩松開手，語氣故作輕松：「抱歉，是我唐突了，你不答應也——」

 

「沒有！我答——」

 

結果話沒說完。

 

「欣怡——」

 

我瞬間松開宋琰的手。

 

佯裝淡定。

 

「小艾？」

 

她沒看到吧？沒看到吧？

 

她氣喘籲籲地來到我跟前。

 

「怎麼了嗎？」我一本正經地問。

 

「你剛才光顧著走，手機忘拿了呀，吶，給你。」

 

啊。

 

我接過。

 

「好的，謝謝啦。」

 

白嚇我一大跳。

 

下一秒，她的視線開始在我和宋琰之間來回打量。

 

我的心瞬間又提了上來。

 

「你倆剛才在幹啥呢，臉咋都這麼紅？」

 

「哪有，你看錯了！」下意識否認。

 

「好吧，那你現在有事嗎？能不能跟我一塊去趟老師辦公室，我自己有點不敢。」說完，她拽著我的胳膊開始撒嬌。

 

我……

 

大概是見我為難。

 

宋琰勾勾唇，主動替我解圍：「沒事，你去吧。」

 

「那走吧。」小艾大大咧咧挽上我的胳膊。

 

28

 

去往教學樓的一路上，我都十分心不在焉。

 

小艾在我耳邊嘰裡呱啦地說著今天的八卦。

 

突然。

 

我腳步猛地頓住。

 

「小艾，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找宋琰說點事，一分鍾立馬回來。」

 

說完不等她回，我就轉身朝著宋琰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在距離他隻有十米的時候，我大喊了聲他名字。

 

「宋琰——」

 

他背影一僵。

 

剛轉身。

 

就見一道身影像風一樣猛地撲到懷裡。

 

撞得他踉跄著後退了一小步。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不是，跟室友走了嗎？

 

她現在這是？

 

然後下一秒，就聽到女孩開始像倒豆子一樣，語速飛快地說。

 

「宋琰，我剛才話還沒說完呢，我剛才本來要說的是，沒有不願意，我願意，隻不過還沒說完，小艾就過來了，我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在你跟我說完後，我一直沒說話也隻是，隻是因為很開心沒反應過來而已。」

 

說到後面，我聲音越來越小。

 

他明白我意思了，吧？

 

然而三秒過去。

 

宋琰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有些慌。

 

他生氣了？

 

心裡忐忑得就要抬頭去看。

 

下一秒，他大掌摁著我腦袋，將我重新攬到懷裡。

 

將下巴放到我頭頂。

 

「嗯，我知道了。」

 

尾音上揚，充滿了藏不住的愉悅。

 

仔細聽，好像還有一絲細微的顫抖。

 

我頓時松了口氣。

 

終於說開了。

 

我撥開他的手，從他懷裡出來。

 

「那，我就先去找小艾了。」

 

他眼神溫柔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溺進去。

 

「嗯。」

 

幹嘛這樣看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但我面上很鎮定。

 

「嗯，那回見啊，男朋友。」

 

說完，不等他回答。

 

我飛快地轉過身，一面嘴角瘋狂上揚一面內心尖叫著跑開了。

 

宋琰在原地直直地盯著女孩漸漸遠去的背影。

 

腦海裡卻一直不停浮現那三個字。

 

男朋友？

 

他從來不知道這幾個字，原來有一天可以這麼好聽。

 

29

 

幾乎剛回去，我就被小艾嚴刑拷打了一番。

 

最後就是全宿舍都知道了我和宋琰在一起的事。

 

「親了沒親了沒，和帥哥親嘴啥感覺啊？快跟姐妹們說說！」

 

「沒親？那應該摸到腹肌了吧，是軟的還是硬的啊？」

 

「還有還有，我聽說這種一抱就會起反應，琰神那方面咋樣？」

 

這群虎狼之女……

 

我真是。

 

最後還是我媽的電話解救了我。

 

第一次談戀愛。

 

太興奮。

 

失眠了。

 

導致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哈欠連天。

 

整個人蔫蔫的。

 

而這種心情在下課後看到教學樓下站著的趙子明後。

 

達到了頂峰。

 

隻見他一掃昨日的頹敗。

 

神採飛揚地拎著奶茶來到我跟前。

 

「欣怡，昨天真是對不起，我誤會你和宋琰了，吶，我給你買了奶茶賠禮道歉。」

 

見我不說話，他繼續喋喋不休：「還有以後你每天的飯我都包了——」

 

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趙子明，我以為昨天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但現在看來你好像根本聽不懂人話。」

 

「我懂我懂，昨天是我太衝動了，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和宋琰之間清清白白。」他認錯態度很誠懇。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

 

「你不懂，我不會因為要報復誰，隨便選擇跟誰在一起。同樣，也不會選擇跟誰在一起，是因為要報復誰。所以，我跟宋琰的關系如何，都跟你沒有關系，跟我們之間也沒有關系。」

 

他瘋狂點頭：「對對對，你說得都對，別人都不能影響我們的關系。」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早已經在那張照片後徹底結束了。我們之所以會在一起，是因為當時在我考試成績低迷，壓力巨大的時候，你給我鼓勵信心，我當時真的覺得很溫暖，也很感激你；而你選擇跟我在一起，是——」

 

接下來的話讓我有些惡心，我緩了口氣。

 

「是因為我年齡小，滿足你作為男生的劣根性，玩玩而已，不是嗎？」

 

「在你看到我肥胖的照片後，轉頭就跟你的兄弟們嘲笑，對我外貌羞辱。現在看到我真實的樣子，又裝得深情，似乎非我不可的樣子，其實這不過是你的一種優越感和徵服感。」

 

他臉色白了：「你怎麼知道的，是宋琰跟你說的——」

 

我冷冷地打斷他：「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為人幼稚膚淺，審美低級又庸俗，品性惡劣傲慢，隨意對女生外貌品頭論足——」

 

見他身形似乎晃動了兩下，嘴唇翕動，似乎不堪重擊。

 

我平靜地看著他。

 

「還要我繼續說嗎？我說話還蠻難聽的。」

 

他嘴巴張了張，最後艱難地擠出一句：「欣怡，說真的，我在你心裡真有這麼差嗎？」

 

見我神情冰冷。

 

他緩緩垂下頭，肩膀塌下去，小聲道：「那欣怡，如果你說的這些我都能改，你還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話音剛落，一道冷淡低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說說看，你要我女朋友給你什麼機會？」

 

30

 

下一秒，我就被宋琰宣示主權般地摟住肩膀。

 

往懷裡輕輕一帶。

 

趙子明猛地抬起頭，看向我們親昵的姿勢。

 

臉色煞白。

 

「你們？」

 

我順勢握住宋琰的手。

 

十指交叉。

 

仰頭看向宋琰：「你怎麼來啦？」

 

他微微一笑，眼神像看垃圾一樣看著趙子明：「怕某個陰魂不散的玩意，沾染你一身晦氣。」

 

趙子明身體踉跄了兩下，聲音顫抖。

 

「你們是不是又在騙我——」

 

這時，宋琰的朋友們經過，紛紛起哄打趣。

 

「哎喲，我說我們琰哥怎麼剛下課就急匆匆地走了，還以為是有什麼事呢，原來是來找小嫂子了啊？」

 

「琰哥，什麼時候請吃飯啊？我們都等不及了。」

 

「小嫂子長得這麼好看，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

 

趙子明見狀，終於認清了現實。

 

最後失魂落魄灰溜溜地走了。

 

31

 

從那天開始，幾乎在學校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後來隻是從身邊人那聽說。

 

他後面又談了幾個女朋友。

 

長得都跟我有點像。

 

隻不過每個談不了多久就分了。

 

聽說都是女方受不了趙子明戀愛期間冷暴力。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還是替身後。

 

鬧得最兇的一個，女方懷了孕，瞞著趙子明要生下來。

 

結果還是被趙子明發現了。

 

最後硬是拉著女方打了胎。

 

而那時，女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因為月份過大，人流後導致子宮內膜受損，估計這輩子都沒法生小孩了。

 

女方家氣得直接鬧到了學校。

 

最後趙子明不得已隻好退學。

 

大四這年，我申請了保研。

 

還是在本校。

 

宋琰畢業了。

 

不過他沒有聽從家裡的安排從政。

 

而是和大學時的合作伙伴共同經營他們大二時創辦的公司。

 

預計三到五年就可以上市了。

 

出了校門。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眼前。

 

見我出來，朝我鳴了好幾下笛。

 

車窗降落，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將胳膊松散地搭在車窗上。

 

「小姐，晚上有約嗎，如果沒有的話，不知我是否有幸和你約個會？」

 

今晚是要和宋琰父母見面吃飯的。

 

好緊張。

 

不僅是因為他們是長輩。

 

更是因為前幾天我和宋琰在他的公寓「胡鬧」時。

 

被他媽媽撞見了……

 

我拉開車門, 慢騰騰坐上副駕，愁成了苦瓜臉。

 

宋琰傾身過來, 幫我系好安全帶, 親昵地捏了捏我的臉。

 

「放心, 我媽思想很前衛, 她整天看短劇，接受度恐怕比你還廣。」

 

「哦。」我仍垮著小臉。

 

我以為宋琰是在安慰我。

 

結果沒想到他是在提醒我。

 

「小怡，這個翡翠帝王綠镯子，是宋琰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傳下來的, 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宋琰替我盛了碗湯，隨意瞥了一眼：「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宋琰妹妹嘴裡嚼著紅燒肉，無情拆穿：「你當然沒見過, 因為那是媽前幾天託人高價在拍賣會上買的, 好幾百萬，啊——」

 

宋母給了她一肘擊，低聲：「閉嘴, 淨壞我好事！」

 

然後一把將翡翠镯子塞到我手裡：「好啦, 快收著吧, 這是媽的一片心意！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說完，目光熱忱期待地看著我。

 

我：「……」

 

嘴裡的丸子差點咽不下去。

 

看來我來之前的擔心真是完全多餘了。

 

宋琰重重放下筷子：「媽, 你能不能別瞎說？」

 

「好好好, 老娘我這不是看你太慢, 上個月你就說求婚——」

 

妹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宋母的嘴。

 

什麼意思？

 

宋琰要跟我求婚？

 

32

 

吃完飯後。

 

一回到臥室，我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宋琰屁股後面，圍著他嘰嘰喳喳。

 

「你要跟我求婚啊？」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想法啊？」

 

「哎, 可我現在知道了哎, 那你還求嗎？」

 

「對了, 那我要是不答應你會怎麼辦呢？」

 

吱——

 

浴室門打開。

 

宋琰把我一塊拽到浴室。

 

關重新又被關上。

 

「幹嘛？」

 

他已經脫掉了上衣：「不是想知道？一會兒告訴你。」

 

我腿瞬間軟了。

 

上次的記憶太過深刻。

 

因為第二天我累得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吃飯都是他伺候的。

 

想到這, 我悄悄摸上門把手。

 

露出討好的笑。

 

「不, 不用了。」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轉身。

 

擰開門手就要出門。

 

結果, 腰上卻傳來一股大力, 直接將我抱在洗漱臺。

 

手撐在我兩側。

 

唇角微勾。

 

「別跑啊, 我一會兒肯定滿足你所有的好奇心。」

 

結束時，天際已經露出魚肚白。

 

宋琰幫我清理完身體，剛接觸到床，我累得立馬就陷入了睡眠。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床榻凹陷一角。

 

接著，我被攬入一個溫暖帶著檸檬水汽味道的懷抱。

 

朦朦朧朧中, 中指處忽然傳來一抹器械冰涼的觸感。

 

並伴隨著一個落在額頭溫柔至極的吻。

 

「睡吧。」

 

我迷迷糊糊地轉身，就要往宋琰懷裡鑽。

 

忽然感覺手指處有點硌。

 

我努力睜開一條縫，就見到一枚銀色素戒正穩穩地套在我手上。

 

上面刻有字母：「xy&sy」。

 

是我們兩個人名字的縮寫。

 

腦子清醒了大半。

 

我明知故問：「這什麼啊？」

 

「怎麼，剛才答應了, 現在要說話不算話？」

 

「不是哥們，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女朋友跟我前女友是同一個人啊？」

 

「【配」「想耍賴？看來你還挺有勁啊。」

 

「沒有沒有, 我錯了錯了——」

 

後來他還是補了場求婚。

 

在海島。

 

落日熔金。

 

鮮花錦簇，煙花璀璨。

 

他單膝跪地，親吻我手指。

 

「寶貝, 嫁給我，嗯？」

 

第二天，萬年不發朋友圈的人發了一雙戒指。

 

配文。

 

【身份升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