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部有一條長長的血痕，我拿出剪刀幹脆把衣服剪掉。

整件衣服脫掉後他的背部出現在我眼前，縱橫交錯的傷痕，新的舊的，觸目驚心。

 

我愣在原地，拿著棉籤的手卻不知該從哪裡落下。

 

「你......」

 

陳俞言扭過頭來，撿起破碎的衣服布料想蓋在背上。

 

他神色淡淡地帶著嘲弄。

 

「嚇到了？下次遇到我這種人就不要多管闲事。」

 

【嗚嗚嗚，女主你補藥怕他啊......】

 

【我承認，我真的被嚇到了，但是不得不說，反派的身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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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劇透一下吧，反派真是美強慘，他一直都知道雙胞胎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想把女主帶走，不惜得罪段家。但女主被他們騙地太深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俞言不該是反派，他一直想拯救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女主啊。】

 

......

 

06

 

我眼眶有些熱，阻止了陳俞言的動作。

 

如果不是這些書評，我可能真的會像他們說的那樣，對惡意捉弄自己的人感恩戴德，在他們的擺布和預想中度過一生吧。

 

我把消毒水倒在棉籤上，從肩膀處開始擦拭。

 

「你為什麼要去打黑拳？」

 

他不答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考第一。」

 

「第一名錢最多......」

 

每次月考的前十名都有五千塊，第一名有一萬塊。

 

學校承諾隻要我在高考中獲得本省狀元，除了獎學金外還會資助我大學四年的費用。

 

這算是給他們樹立名聲的報酬。

 

我很快就會把父親欠下的債還完了，還有半個學期，我就可以和媽媽過上普通人過的生活。

 

媽媽不用再風餐露宿，拖著一身的病痛去打零工，我也不用每一頓都省吃儉用，計算著今天該花多少錢......

 

所以我不會反抗他們對我語言上的羞辱，因為這遠不足讓我留在這個學校重要。

 

陳俞言輕笑一聲，「上面那些舊傷是我爸媽打的。

 

「我媽是被我爸拐來的，我爸侵犯了她才生下我，所以她恨我，恨不得我去S......

 

「後來她終於逃出去了，我爸嫌我是個拖油瓶，把我丟在那裡，也走了。」

 

我和陳俞言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可見面時卻從沒有打過一聲招呼。

 

他是混混，我是一心隻想要錢S讀書的書呆子。

 

但相比站街女，書呆子也挺好聽的不是嗎？

 

住在這條巷子裡的都不是什麼幸福的人，因為這裡曾經是貧民窟。

 

隻是偽裝的很好罷了。

 

陳俞言也是，我也是。

 

「那你恨他們嗎？」

 

「為什麼要恨，我媽想逃出去沒什麼錯，我爸為了自己的前途丟下我也沒什麼錯，錯的是我出生了而已。」

 

【嗚嗚嗚我真的哭了，陳俞言你不要這樣想啊！】

 

【沒有小杯，隻有中悲，大悲和超大悲，反派我真的哭S。】

 

【反派攢了很多錢，已經慢慢開始在創業了，放心吧，他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看到這裡我隻能說這本乙女漫從頭到尾都是崩壞的，為什麼道德敗壞的人能當男主，就因為他們有錢還會悔過嗎？要不幹脆回爐重造呢？】

 

【太好了是有腦子的讀者，我們有救了！】

 

我在他戳了戳他的脖頸，輕聲道。

 

「你的出生沒有錯，每一個依靠自己而努力活著的人都沒有錯。」

 

感受著身後柔軟的力道，陳俞言閉上了眼睛。

 

07

 

段衡和段野知道我每天下課都要家裡醫院來回跑後特意在校門口等我。

 

我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豪車很顯眼，所有人都看著穿著洗的發白校服的我坐上那輛車。

 

段野翹著二郎腿坐在車上，「喂，孟嘉魚，你一直看著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雖然小爺我心地善良，但你還配不上。」

 

他說著耳尖卻有些紅，眼神也有些閃躲。

 

【S傲嬌自己說出來都害羞了。】

 

【女主堅強有個性，小老弟開始慢慢喜歡上女主了，但他自己還不清楚，這時候是全身上下隻有嘴最硬的時候。】

 

我愣愣地看著他，手突然被握住，段衡把我扯到他那邊的位置上。

 

段衡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我沒有躲開。

 

「小魚同學這次也是先回家再去醫院嗎？」

 

我朝他點頭，作出一幅親近他的樣子。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段野怒了，「喂，什麼叫麻煩他？我是S人嗎？」

 

我似是被驚嚇到了般往段衡身上躲了躲，手指揪住了他的衣服。

 

段衡輕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看著自己雙眼冒火似的弟弟似有若無地笑了。

 

08

 

學校開始傳出一些流言蜚語。

 

路過的學生都看著我指指點點，「她好像巴結上了段家那兩位。」

 

「可不是嗎？真不要臉，還以為是什麼一心隻會讀書的乖乖女，沒想到骨子裡也這麼拜金。」

 

......

 

就連校領導都把我喊去辦公室談話。

 

因為這次月考又是第一名，他才猶豫地放我離開。

 

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我的名聲變得很臭。

 

我若無其事地去洗手間，廁所的大門卻被鎖上。

 

江月白帶了一伙人堵住了我。

 

她是江氏集團的小姐，父親也是這所學校的股東，自然一群跟班。

 

江月白從高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

 

如果不是校長和一些領導認為我有拿到省狀元的潛質，或許早就被她趕出去了。

 

我淡淡地看著她。

 

「除了帶著你的跟班仗勢欺人，你還會做什麼呢。」

 

她一把把我推到洗手臺上。

 

「孟嘉魚，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讀書讀到S都隻能給我打工的人？」

 

「那你呢？長到十八歲都一事無成，以後隻能啃老啃一輩子的廢物嗎？」

 

她SS地瞪著我，似乎我把她的傷疤揭開了。

 

我看著她身後那群人。

 

」想必她們也都煩透你這個大小姐了吧？

 

」你們確定要把我堵在這裡嗎？段衡和段野還在等我。」

 

她們的臉色瞬間變了。

 

「月月要不算了吧，得罪了段家我們都不好交代。」

 

江月白一巴掌就扇到那個說話的女生臉上。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其餘幾人面色都不好看，其中一個撞著膽子道：「反正我們是不幹了，隨你怎麼樣吧！」

 

幾個女生三兩下就跑了出去。

 

我無視她離開。

 

「一個不會真心待人的人，身邊永遠都不會有朋友。」

 

江月白愣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

 

【總感覺女主好像在利用段衡和段野。】

 

【江月白到底為什麼老是要針對女主？】

 

【因為女主長得很漂亮啊，成績也好，班裡的男生多多少少都喜歡女主，她嫉妒了唄。】

 

【畢竟是從小到大都被人捧著長大的公主。】

 

......

 

09

 

我邊走邊把身上沾水的地方擦幹淨，卻在轉角處遇到了陳俞言。

 

他靜靜地靠在牆上，見我過來眸色深深地看著我。

 

「身上的傷好了嗎？」

 

他不答我。

 

「段衡和段野那兩個不是什麼好人，別靠近他們。」

 

他經常在出入上流豪門的地方打黑工，偶爾聽過他們的事。

 

打架，威脅，四處找樂子，卻因為有個首富的爹，肆無忌憚。

 

我頓了頓，隨意地笑笑。

 

他們和我玩遊戲，我隻是加入了這場遊戲裡而已。

 

我無法和陳俞言談這種荒謬至極的事。

 

我問他，「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了，你想去哪個學校？」

 

陳俞言愣住，不知該怎麼答話。

 

「一起去A大吧，最好的大學，一起開啟新的生活。」

 

他垂著眼眸不再看我，我收回了手，勉強笑笑。

 

「不管怎麼樣，我都想等你答復。」

 

【女主怕是等不到了，反派高考都沒考然後輟學了。】

 

【想想就很心酸，他高考前兩天被人打斷腿差點S了。】

 

【他也很想參加高考讀大學的，可命運不眷顧他，幸好他很快就把自己的產業發展起來了。】

 

從這些書評中我知道，陳俞言的結局不會好，他和這個世界的男主角作對，被定義為反派。

 

可他是唯一一個想讓我清醒的人。

 

在我陷入甜蜜陷阱中願意冒著風險把我拉出來的人。

 

不管是在那本書裡，還是現在。

 

我想讓他有一個新的結局。

 

10

 

媽媽住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強硬出院了。

 

出院那天，段衡和段野過來接我們，忙前忙後地幫忙拎東西。

 

媽媽笑得很開心，以為我在學校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畢竟我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也從來沒有在她耳邊談論過朋友之類的話。

 

媽媽一直覺得愧對於我，讓我好好讀書，不要管父親欠下來的債。

 

可媽媽是生我養我，一次又一次地給我從那個破爛的童年中挖出一點糖果遞到我嘴邊的人。

 

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面對。

 

我去給媽媽辦理出院手續時，段衡和段野陪著媽媽。

 

自從我表現出更喜歡段衡的樣子後，段野就各種找存在感。

 

「阿姨，孟嘉魚小時候是怎麼樣的啊？」

 

提起小時候的我，媽媽一臉懷念。

 

「阿魚小時候可乖了，五六歲就開始幫我做飯，打掃衛生，明明還是小小的一隻，掃把都拿得搖搖晃晃的。

 

「念書也很認真，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我去給她開家長會，好多家長都羨慕我。

 

」我偷偷看到她的作文，她說‘媽媽有時候會偷偷地哭，可隻要我拿出我一百分的成績單，媽媽就會笑得很開心，我想讓媽媽一直笑，所以我會考很多很多個一百分。’」

 

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一直以來我都虧欠她，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她爸爸愛賭，S了也不安生，欠了一屁股債。我又是個沒本事的，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病。

 

」她從初中開始一放學就偷偷去學校後門的炒粉店幫忙，剛開始那個老板不肯，她就求他。每個月能有三百塊錢，她全部都給我，讓我買好吃的。

 

「她自己就偷偷撿店裡的剩飯剩菜吃，一回到家就跟我說，媽媽我吃飽啦。

 

」明明就沒吃飽，初中那段時間瘦地一摸上去全是骨頭......」

 

段野痞痞的嘴角漸漸下去了，插著兜一言不發。

 

【我真的哭了，女主真的從小到大都很懂事，滿心滿眼隻有媽媽。】

 

【這兩兄弟沒見過人間疾苦，這一下給震驚到了。】

 

【段衡一直以來都在人前偽裝成一副溫潤公子哥的模樣，現在都裝不起來了。】

 

【他們已經後悔捉弄女主了。特別是段野，小老弟毀的腸子都青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