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世界中的至高邪神。

 

4

 

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狂跳不止的心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主人。”直到招財脆生生地喊了一聲，我才回神。

 

“邪神大人，您的貓。”我把招財送過去，招財卻窩在我懷中沒有離開。

 

這讓我有些尷尬，低聲對它說：“你該回去啦。”

 

“我們就是專門來找你噠，為什麼要回去？”招財很奇怪地反問。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專門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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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願。”夜無月驀然開口，聲音清越如玉。

 

他惜字如金，招財卻個是話多的，搖頭晃腦地說：“萱萱，你沒許完願就走了，主人特地過來幫你完成心願哦。”

 

夜無月竟這般貼心？

 

怪不得以往我在副本中遇上危險或需要幫助的時候，隻要向祂祈禱就能得到回應。

 

我的眼神無意間與祂相撞，夜無月翡翠般的眸子似有波瀾泛起，在我看清之前望向別處：“說吧，你的心願。”

 

他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卻不時有目光落在我身上。

 

從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我的眼眶微微發熱，控制著情緒說：“我想留在你們的世界。”

 

夜無月和招財同時望向我，眸中皆有驚訝閃過。

 

我以為這個願望很簡單，卻沒想到夜無月在沉默地凝視我片刻後拒絕了：“不行。”

 

“那邊不好，萱萱你換個願望吧。”招財使勁拿小腦袋頂我，像是提醒我不要犯傻。

 

我不明白：“你們都在那裡，那個世界怎麼會不好呢？”

 

“因為……”招財說到一半偷偷瞄了眼夜無月，沒敢再說下去。

 

夜無月清冷的眸光掃過地上範拓夫婦所化的血水：“我幫你找親生父母。”

 

招財連連點頭：“對對對，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他們一定會對你好的。萱萱你就安心留在這個世界吧。”

 

夜無月願意幫我已經是我的幸運，我不能奢求更多。

 

這些年來，我確實一直想找到親生父母。

 

但因為被賣到範家的時候年紀很小，還不記事，一點線索都沒有。

 

正當我發愁該如何尋找他們時，夜無月向我伸出手。

 

我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他回握住我，略帶冰涼的掌溫讓我才稍稍平緩的心跳再次加速。

 

一股奇異的力量從他掌心沒入我指尖，順著脊椎竄入心間，又從心口溢出，飛向遠方消失不見。

 

一道詭異古老的宏偉拱形石門在他身後打開。

 

“跟我來。”夜無月握住我手的力度加重，牽著我走入門中。

 

門後光怪陸離的世界一閃而過，等我回神時，已經站在一戶人家的客廳中。

 

這家夫妻倆正在吵架，因我們的突然出現被嚇了一跳。

 

“你們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

 

中年男子一邊問一邊抄起角落的掃把，試圖把我們趕出去。

 

剛剛跟他吵架的圓臉婦女攔住他，心驚膽戰地指了指招財：“你看那隻貓……是不是就是剛剛電視裡S人的貓？”

 

“那是他們活該。”招財哼哼唧唧。

 

它一開口，這對中年夫婦更是驚懼到極點，渾身抖若篩糠，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求求您別S我們……我們……我們可是大好人啊！”

 

“我是來給你們送女兒的，不是來S你們的。”招財生怕我記仇，慌忙跟我解釋，“萱萱，他們膽子這麼小，不能怪我。”

 

“我知道。”我寬慰了下招財，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對跪著的兩人說，“你們先起來吧。我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走丟過女兒？”

 

5

 

這兩人對視一眼，慢慢意識到什麼，瞪大眼睛打量我，不是很敢相信又有些期待地問：“你是我們被賣掉的女兒？”

 

有夜無月的力量做保證，絕對不會搞錯。

 

我對夫妻倆點了點頭。

 

對面兩人頓時大喜過望，對我熱絡極了。

 

“你叫萱萱是不是？沒想到居然是我女兒。剛剛電視裡就找你呢，現在我們算找到你了，完成任務有什麼獎勵？”

 

“我剛剛上網查了，據說這個怪給的都是好東西。能不能多給我們點錢？”

 

這兩人急切的模樣讓我心裡很不舒服，幹脆沒回答他們，直接先問自己關心的問題：“我當年是怎麼走失的？”

 

兩人得意忘形，想也不想就說：“是我們把你賣掉的。”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大概是我過於震驚的語氣讓兩人回過神來，他們倆慌忙找補：“诶呀，當年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了，我們養不起你，隻能把你賣掉。我們可是幫你挑了戶好人家的。”

 

範家算哪門子好人家？

 

為了讓我心理平衡，兩人補充道：“而且家裡不是就賣了你一個，你另外兩個姐妹也被賣——送走了。對了，你是姐妹中的哪一個？”

 

我哪知道我排行第幾？

 

沒想到我日夜思念的親生父母居然是這副嘴臉。

 

我被氣得身子都忍不住顫抖，冷不丁感受到被夜無月握在掌中的手被祂輕輕拍了兩下。

 

我下意識地望向祂，看到祂的翡翠眸子裡似有歉意閃過。

 

祂是好心幫我，不能怪祂。

 

我穩住心神，咬牙問這對夫婦：“你們把我們仨賣了多少錢？那些錢都用來做什麼了？說實話！”

 

淺薄血霧彌漫在屋中，這夫妻倆被迫實話實說：“女孩子不值錢，你們姐妹仨加起來也就賣了三千塊錢。要是兒子，光一個就能賣兩千塊錢！不過誰會賣兒子？”

 

“拿到錢後，我們買了幾件新衣服，還添置了輛摩託車。後來撞S人賠了不少錢，早知道就去買個大哥大了。”

 

他們倆說到這裡，看向我的眼神充滿埋怨，似乎是怪我讓他們撞到了人。

 

哪怕S穿詭異世界，我都想不到人竟然可以自私自利到這種地步。

 

這一刻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約是我的沉默讓這夫妻倆以為我沒生氣，居然還笑著道：“現在你回來就好，我們都是一家人。”

 

他們倆偷覷著夜無月和招財，眼中滿是精明的算計，“你看我們家也不富裕，萱萱你現在這麼厲害，能不能給我們變點錢出來？”

 

“你弟弟馬上就要到結婚的年紀，還缺個婚房。你這個當姐姐的就給他買套房吧。”

 

“我們倆年紀大了，養老也要一套房。不用太大，一百二十平的就行。”

 

剛剛的辯駁居然還不是他們無恥的極限！

 

我的臉越來越白，看到夜無月抬起另一隻手，忙將祂攔住。

 

夜無月蹙眉：“他們S有餘辜。”

 

我深吸一口氣說：“那太便宜他們了。”

 

夜無月眉頭微挑：“我明白了。他們會永遠貧窮、永遠痛苦、永遠一事無成，S後亦是如此。”

 

這是邪神的詛咒。

 

生生世世的詛咒。

 

這兩人對夜無月的力量一無所知，不滿地小聲反駁：“不給錢就算了，怎麼還罵人呢？我們又沒做錯什麼。”

 

我不想跟他們啰嗦，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我的另外兩個姐妹被賣去了哪裡？”

 

拿不到錢，這兩人態度極為惡劣：“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哪裡知道？”

 

夜無月的力量再次透過掌心沒入我心間，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不一會兒祂對我說：“她們年紀比你大，已經脫離買家自力更生，目前生活得還不錯。”

 

那就好。

 

祂始終握著我的手沒有松開，讓我心間泛起不真切的希望。

 

我鼓足勇氣道：“你看，這裡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親人，我是真的想去你們的世界。”

 

夜無月凝視我片刻，眸底泛起無奈：“你想去住幾天也行。”

 

血霧在祂身後勾勒出布滿詭異符文的古老石門，夜無月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才帶我走進去。

 

陰冷氣息撲面而來，頭頂夜空紅月高懸，我回到了詭異世界！

 

6

 

玩家在詭異世界沒有固定住所，都是一個副本接著一個副本輪軸轉。

 

此刻我站在一幢古堡的二樓露臺之上，放眼望去是浸染著黑暗的蒼茫遠山與無邊叢林。

 

回頭則能看見矗立在山巔的神秘古堡，在紅月之下盡顯神秘。

 

這地方有點眼熟，我低頭問招財：“這裡很像我們認識的地方。”

 

招財自豪地告訴我：“這裡是主人的神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副本就是我以主人的神國為藍圖繪制的。”

 

原來如此。

 

由招財守關的那個超S級副本，讓我至今記憶深刻：“招財很厲害嘛。當初我們為什麼會被卷入這個世界？”

 

招財偷瞄著夜無月，把頭埋進我臂彎中，沒有說話。

 

我順著它的目光望過去，恰好與夜無月的眼神相撞。

 

祂挪開眼神望向別處：“我帶你逛逛。”

 

祂邁步往前走去，我的身子被帶動，發現祂仍舊沒有松開我的手。

 

心底湧起隱秘的竊喜，我強壓住嘴角，怕被祂看出來。

 

古堡很大，但因為隻有夜無月和招財，很多房間都空著。

 

在夜無月的允許下，我挑中了三樓那間帶露臺的大房間做臥室。

 

招財賴在我房間裡不想走，被夜無月無情地捏住命運的後頸皮後帶走了。

 

走之前，夜無月還問我：“晚上吃什麼？”

 

“火鍋。”我不假思索，說完才想起詭異世界中沒有現實世界的食物。

 

“好好休息。”夜無月卻沒提這茬，微微頷首後便關門離開。

 

我躺在柔軟的黑絲絨天鵝被中，有種不真實感。

 

在詭異世界連續探險，回到現實世界後又沒好好休息過，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很累，竟然慢慢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我聽到了極為悽厲的“喵嗚喵嗚”聲，像是哀嚎，又像是咆哮。

 

我想去查看情況，但眼皮重得抬不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力量不許我清醒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睡醒，感受著屋中的寂靜無聲，懷疑熟睡中聽到的嘶吼是我在做夢。

 

晚上夜無月居然真的準備了火鍋，一桌子都是我愛吃的菜，甚至連飲料和小吃都沒落下。

 

我與祂坐在庭院中的圓桌旁，開開心心地吃著火鍋，忽然覺得四周安靜得詭異。

 

“招財呢？”我問。

 

夜無月垂眸給我倒西瓜汁：“在休息。”

 

“詭異也需要休息嗎？”我感到好奇。

 

招財是個小吃貨，一直都想嘗試現實世界的食物，不應該在開飯的時候休息。

 

夜無月把西瓜汁放到我面前，開始往鴛鴦鍋裡下丸子：“這個世界中的詭異其實是一團能量體。不同的詭異擁有不同的力量，代表著不同能量的聚集。”

 

“人類自身也有一定的能量，但因為糅雜了過多的人性，壓制住了自身的瘋狂，才顯得與詭異不同。”

 

他詳細為我解釋詭異世界中各種不為人知的隱秘和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卻始終沒提招財為何會在休息。

 

我一邊聽著，一邊掛心招財的情況。

 

不知不覺間，火鍋快吃完了，夜無月對詭異世界的講解也告一段落：“剩下我明日再與你細說。”

 

“這是你先前在這裡得到的獎勵。”夜無月遞給我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形皮包。

 

那是詭異世界中的行囊，可以用來收納道具。

 

在通關最後一個副本的時候，副本BOSS用技能偷走了我的行囊。

 

現在夜無月不僅幫我找回行囊，甚至把我之前消耗掉的道具都給補全了。

 

我欣喜異常：“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是你努力應得的回報。”

 

夜無月握住我的手腕，翡翠色的眸子凝視著我，我幾乎能從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微涼的體溫像是酥麻的電流竄入我心間，讓我一時不知所措，學著他的模樣下意識地回握住他放在我掌心的手腕。

 

夜無月的嘴角微微彎起。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

 

“抓緊。”祂說。

 

我本能地照做，看見憑空出現的血霧環繞住我與祂交握的雙手。

 

一股龐大的力量隱秘地將我的靈魂推到頂點，血色的霧氣化作紅玉手镯掛在我手腕之上，晶瑩剔透下暗藏無窮力量。

 

我在詭異世界中得到過身體強化的獎勵，一下便意識到這是什麼。

 

“你在提升我的身體素質？”

 

這一刻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身軀已經超出人類該有的強度。

 

“這是我的權柄。往後無論是這裡，還是人間，都無人能再傷害你。”夜無月說。

 

祂居然把自己神明的權柄分享給了我！

 

我又是震驚又是不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