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軟榻上的那一刻,他輕咬著我的耳垂:
“嫁給我吧……殿下。”
“有了我背後的勢力,你想做的事,會更容易。”
“何必執著於陸聿那廢物,不如與我共度此生。”
見我不應,他又補充道:
“若你不願,現在喊停,還來得及。”
我仰頭看他,這張臉當真俊美。
比陸聿更令人心動幾分。
我輕笑,抓著他的手,翻身將他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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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則在上位。
霍凜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原來殿下喜歡這般啊……”
他很上道,故作楚楚可憐狀,眼尾泛紅,宛如待宰羔羊。
我心念一動,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直到沐浴時,霍凜都未曾滿足。
軟榻、案幾、地毯、書案,處處留下歡好痕跡。
他又一次擁我入懷時,我不禁心驚。
還來?
我無奈地瞪了霍凜一眼。
他在我耳邊低語:
“殿下,您再忍忍。”
6.
我依偎在霍凜的肩頭,望著銅鏡裡雙眸泛紅的自己。
忽然笑了。
善於狩獵之人,總愛以獵物之姿示人。
我深知在此之前,霍凜與我有過四面之緣。
第一次,是我被認回宮的那天。我蹲在御花園裡哭,而他立於昭陽身側,投來一瞥。
第二次,是春日賞花宴上,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茶盞。
第三次,是他被昭陽糾纏時,我冷著臉從他和昭陽中間穿過。
第四次,是宮宴上,我佯裝認錯了人,掩住他雙目,令他猜我是誰。待他握住我手心時,我又裝作慌亂地抽手,說是認錯了人。
每次相遇雖短,卻足以埋下情愫的種子。
霍凜年紀雖小,卻因文武雙全,年少得志,被父皇委以重任。
我步步為營,布下情網。
原本隻想借他之力,奪回那些原屬於我的一切。
可上輩子,自陸聿現身後,我便放棄了這番謀算。
我本以為,霍凜對我並無情意,現在抽身尚早。
畢竟,昭陽追隨他多時,他始終冷若冰霜。
不料,他竟比我想象中還要痴情。
我不過略施小計,他便說要娶我為妻?
想起前世霍凜得知我身S,為我復仇時渾身是血的模樣。
我摟他更緊,眼中泛起淚光。
霍凜神色頓時緊張:
“為何落淚?”
我仰起臉,任淚珠滑落:
“霍凜,我並非良善之人,你可想清楚了?當真要娶我?”
經歷前世,我深諳何種神情最能打動人心。
霍凜果然心疼不已,在我耳邊低語:
“殿下盡管任性……”
稍頓,又帶著醋意問道:
“莫非你心裡還惦念著旁人?”
我捧住他的臉,破涕為笑:
“霍凜,歡好時,莫提掃興之人。”
他一怔,耳廓泛紅地吻住我,聲音愈發沙啞,動作愈發熱切:
“好。”
果然,落淚最能牽動男人心弦。
那日之後,霍凜領我入住王府:
“若是不喜歡這裡的布置,我再重新布置成江南水鄉風格。”
我詫異: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江南水鄉……”
霍凜笑了:
“我還知道你會撫琴;你的心願,是琴藝聞名天下。
7.
這番話令我驚訝。
他竟知曉如此之多。
不錯,我確擅撫琴。
也渴望琴藝聞名天下。
隻是,前世為了照料陸聿,我舍棄了一切。
陸聿手傷之後,每每見我撫琴,眼中皆是陰霾。
於是,我放下琴藝,陪他四處求醫,治手。
待他傷愈,聲名鵲起,聞名天下,我卻被他棄如敝履。
那段苦痛記憶猶新——
而今生,霍凜已為我安排了宮宴獻藝。
是了,我也該重拾舊夢了。
我的生活忽然充實起來。
而昭陽那邊,卻似對折磨陸聿上了癮。
直到兩天後,她邀我去她的宮內一敘。
“姐姐,你且看看。”
殿內,陸聿被縛於床榻之上,身著單衣,面色蒼白。
昭陽手持鞭子,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紅痕。
“姐姐,你當真忍心看他受此折磨?”
我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昭陽見狀更加惱怒:
“你可知他每次昏迷,喚的都是你的名字?
“你們分明早有私情,何必裝作不知?”
我輕笑一聲:
“既是你的人,你要如何處置,與我何幹?”
“你!”昭陽氣極,“若你不帶他走,我便讓他生不如S!”
我不屑道:
“你圈養的金絲雀,任你處置便是。隻是這般美景,要不要讓攝政王殿下也來欣賞一番?”
一提要告知霍凜,昭陽立時變了臉色:
“華陽,你敢!”
“你說呢?”
“你會後悔的!”說完,我揚長而去。
此後,昭陽倒是安分了兩月。
但我知道,她定有其他謀算。
我收買了昭陽的貼身婢女。
婢女傳信說,雖不知陸聿如何說服了昭陽,但奇怪的是,昭陽不再苛待於他。
8.
相反,她還對陸聿的身子格外上心。
帶著他四處求醫問藥,走遍京城內外。
甚至還讓陸聿在父皇面前露臉,插手朝廷要事。
終於,在昭陽府邸設宴慶賀獻計解決淮北飢荒時,我瞧見了神採飛揚的昭陽,以及一身錦衣、清冷矜持的陸聿。
他們並肩而立,倒像是天生一對。
昭陽得意地走到我面前,眼中帶著輕蔑:
“姐姐,瞧見了嗎?
“陸聿如今成了父皇跟前的紅人,還是本公主舉薦的。
“往後,這皇宮裡,你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淡淡看了陸聿一眼。
他也正陰沉著臉望著我。
昭陽立即橫在我們之間:
“姐姐,想必你現在很懊悔當初沒把他帶走吧?
“若是帶走了,你的日子肯定會比現在好過些。
“父皇連不至於連見你一面,都不願意。”
我輕蔑一笑:
“再怎麼裝扮,也掩蓋不了卑劣的本性。”
昭陽一時語塞,惱怒地瞪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說起來。
陸聿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入了父皇的眼。
前世,他不過是個隻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在朝堂之事上並無太大才能。
他是如何助昭陽獻計解決淮北飢荒的?
我正思索間。
回過神來,發現大廳裡隻餘我和陸聿二人。
他雙目泛紅,直直地望著我。
我欲要離開。
他卻低聲喚住我:
“華陽……你當真要拋下我嗎?”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話音未落,他突然側過身去,劇烈地咳嗽起來。
縱使錦衣加身,也難掩他面色的憔悴。
被昭陽折磨了許久,這副身子,哪是短短兩月就能調養好的。
我冷眼旁觀。
上輩子為了醫治他的病痛,我不但傾盡所有,還專門鑽研醫術藥理、食補養生之道,日復一日地照料,才讓他漸漸康復。
如今,昭陽隻顧著讓他在父皇面前表現,哪會細心照料。
她定是隻顧著給他灌些猛藥。
見他病容憔悴、狼狽不堪,我轉身欲走。
他卻伸手攔住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酒水灑了一地:
“華陽,你定是也重生了,對不對?
“不然那日你必定會帶我離開,不會任由我落入昭陽手中。”
他聲音顫抖,語氣卑微得令人心驚。
像是在乞求我的原諒。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恨不得立即喚人來打水洗手。
見我如此嫌棄,他臉色更加蒼白。
他眼中滿是絕望,啞著嗓子解釋——
“華陽,你可知被囚禁久了會生出依賴之心嗎?
“從前,我並非有意傷你,隻是心智出了差錯……
“我一時迷失了自己,才會認不清真心。
“自從失去你,我日日夜夜都在悔恨!
“後來,我主動認罪,大理寺的人請了名醫為我醫治,華陽,我的病已經痊愈了,我對昭陽隻有憎恨!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過錯。
“我不會再讓你操心我的病情,我定會努力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咳咳……”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看來,他這副身子,已經被昭陽折騰得不成人形了。
這對狗男女,倒真是相得益彰。
9.
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抬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
“陸聿,你簡直令人反胃!”
我都S過一回了,他現在說後悔又有何用!
當年我哭著向他求救時,他不曾後悔。
我被山匪凌辱時,他不曾後悔。
我奄奄一息躺在亂葬崗時,他不曾後悔。
等我S後重生,他卻跑來說後悔?
我胸中怒火翻湧,恨意幾欲噴薄而出。
正要發作,卻聽得昭陽尖聲喊道:
“華陽!你在做什麼?
“打狗還得看主人!你這賤人也敢動陸聿?”
她聞聲趕來,趾高氣揚地擋在陸聿身前。
我冷冷起身,譏諷道:
“自己的狗都管教不好,昭陽,除了仗著父皇寵愛橫行霸道!你還能做什麼?”
昭陽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我。
我不再容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順勢摘下發間的珠釵:
“若是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這珠釵可就要往你臉上招呼了。”
10.
昭陽登時變了臉色。
她身邊的貴女們看不過去,紛紛開口:
“華陽!你也太不知廉恥了!你不過就是陛下從民間撿來的一個野種罷了!昭陽公主好心讓你來參加宴會!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
話音落下,人群交頭接耳。
眾人的指責和輕蔑紛紛向我襲來,還有人躲在後面竊竊私語。
昭陽神色輕松,目中帶著幾分得意。
我冷笑一聲,反問道:
“哦?你們說誰是養在宮中的野種?”
“當然是你!陛下從民間帶回了了你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這些年你吃著皇家的米糧,你不是野種,難道昭陽公主是?別說笑了,昭陽公主可是實打實的公主好不好?”
我聽罷,唇邊笑意更深:
“這可不一定——”
話未說完,昭陽面色驟變,急忙打斷:
“住口!侍衛呢?把這賤人拿下!”
話音剛落,幾名侍衛擠入人群,一人伸手便要擒我。
我尚未反應,身後一股大力將我拉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霍凜將我護在身前,聲音沉冷:
“誰敢動本王的人?”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有人驚呼:
“這是攝政王霍凜的心上人?”
昭陽呆立當場,神色恍惚,隨後嬌聲問道:
“阿凜哥哥,你這是何意?”
霍凜目光冷淡:
“讓開。”
昭陽不甘,正欲再言。
忽見霍凜身後來人,頓時面如土色。
當今聖上,我那個血緣關系上的父親,來了。
他身邊還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是我的生母,皇後娘娘。
二人目光掠過昭陽,落在我身上。
我恭敬行禮:
“父皇、母後。”
父皇微微頷首。
母後唇邊泛起一絲笑意,勉強顯出幾分慈愛。
滿殿賓客神色各異。
昭陽眸中怒火燃燒。
二人登上高臺,父皇舉杯,神色威嚴:
“今日眾臣在此,朕要宣布一事。”
昭陽臉色瞬間慘白。
她身邊貴女小聲問:
“殿下,陛下這是怎麼了?華陽難道真是...?”
昭陽恨恨瞪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