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舊夢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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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語柔:【世間最好的相遇是久別重逢,我們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愛心/】


 


她的配圖除了結婚證照片,還多了一張三人親子照。


 


不但秀了一波恩愛,還給自己立了個好媽媽的人設。


 


流量為王的時代,大小明星結婚都喜歡搞官宣這套,給自己增加一波熱度。


 


不到半個小時#宋長風 莫語柔 久別迎新婚#的詞條登頂熱搜榜首。


 


通常來說,頂流公布戀情都是要脫粉的。


 


但自從上次被曝出隱婚後,粉絲的仇恨值都在我身上,宋長風和莫語柔的絕美虐戀反倒給他們吸了不少 CP 粉。


 


宋長風原本的粉絲對莫語柔這個新嫂子認可度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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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頂級芭蕾舞首席,和內娛其他嫂子比起來,簡直不要太拿得出手。


 


網上祝賀聲一片。


 


而我作為他們愛情故事裡的惡毒女配,又一次被粉絲拉出來鞭屍。


 


他們都以為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是這個故事的大結局。


 


殊不知,故事的高潮才剛要拉開帷幕。


 


晚上八點,業內知名狗仔阿星直播時爆出驚天大瓜:


 


——影帝宋長風通過陰陽合同偷稅漏稅,逃稅金額高達上億元。


 


這幾年娛樂圈的大瓜,有大半都是他爆出來的,可信度都很高。


 


這次他一開口,立馬就掀起了驚天巨浪。


 


我想,很多年後,宋長風的粉絲都還是會對這一天記憶猶新。


 


娛樂圈最年輕的影帝,在自己新婚當天被爆惡意逃稅。


 


工作室連夜闢謠。


 


結果,第二天就慘遭官方公開打臉。


 


從此以後,粉過宋長風這件事,將成為她們永遠的賽博案底。


 


16


 


沒過幾天,宋長風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偷稅漏稅的事讓他十分頭痛,他語氣再不復往日的高冷。


 


「葉繁星,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


 


我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忍不住笑起來:「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你忘了自己怎麼爬到今天的位置上的了?」


 


宋長風是靠踩著我的血肉實現資源升級的。


 


他當初不過隻是個電影學院畢業的窮學生,根本接不到什麼戲。


 


但和我結婚後,他的資源可謂是突飛猛進。


 


六年來由他擔任主演的影視作品多達二十七部,其中有一大半葉氏都有參與投資。毫不誇張的說,宋長風是葉家一手捧起來的。


 


宋長風梗了一下,勉強保持著鎮定:「葉繁星,別說得好像你受了天大的委屈,當初可是你爸捧著資源,求我娶你的。」


 


「你毀了我的愛情,難道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嗎?」


 


真是好笑。


 


明明是他事後在利益面前選擇了妥協,卻又大言不慚地把鍋甩到我身上。


 


我忍著惡心,冷聲道:「你的料不是我爆的,離婚那天我應該說得夠清楚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你沾上任何關系。」


 


我沒騙宋長風。


 


我的確沒舉報他,我隻是把他偷稅漏稅的證據,賣給了他的對家。


 


任何行業都少不了紅眼病。


 


畢竟蛋糕就這麼大,吃得太撐的人,總是容易惹得其他人嫉妒。


 


他那個的對家做事也夠狠絕,為了讓這個瓜順利爆出來,又是派人去稅務部門舉報,又是上趕著貼錢讓狗仔爆料。


 


宋長風半信半疑,依舊喋喋不休。


 


我懶得再和他掰扯,嗤笑一聲: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沒偷稅漏稅就直接報警,讓警察還你一個清白啊。」


 


「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


 


宋長風被我噎得咬牙切齒。


 


我知道他想報復我,但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葉惜這幾年雖然人在香港,但她早就在葉氏內部安插了自己的人。


 


葉家當年和我斷絕關系,是公開登報了的。


 


所以當我查到葉家投資了那麼多部宋長風參演的影視作品時,我便知道,葉永昌一定許諾了他很豐厚的條件。


 


豐厚到,他願意娶一個毀了他愛情的女人。


 


我把這事和葉惜說了,她按圖索驥,查出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宋長風暴雷後,葉惜的人第一時間站出來實名舉報葉氏集團違法牟利,多次利用投資影視作品洗錢,而宋長風這個影帝,就是他的白手套。


 


果宋長風隻是偷稅漏稅,隻要及時補繳,日後還是有操作的空間。


 


而且他在娛樂圈打拼了這麼多年,存款肯定不會少,就算以後不能再公開露面,富裕地度過後半輩子也不成問題。


 


但現在他牽扯進金融案件裡,一旦洗錢的事屬實,刑事處罰就逃不了了。


 


我早就說過,出來混是要還的。


 


當了鴨子還想立牌坊,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17


 


宋長風被警察帶走沒多久,葉氏的天就變了。


 


因為檢舉證據充足,且又有當紅男明星卷入其中,這件事在網絡上的傳播速度尤其迅猛。


 


葉氏的股價狂跌,我的兩個哥哥都被相關部門帶走了,葉永昌近年身體本就不好,得知這個消息後更是又氣又急,突發腦梗被送往醫院。


 


後來他人雖然搶救過來了,但完全是靠醫療器械吊著最後一口氣。


 


葉惜離婚了。


 


她之所以找上我,並不單是因為我是葉家的女兒。


 


還因為我身邊有謝懷舟。


 


他的姐姐是國內最頂尖的離婚律師。


 


葉惜在她的幫助下,打贏了一場漂亮的離婚官司,如今已經回到內陸定居。


 


她手握巨額離婚財產,背後又有謝家支持,很快就在葉氏站穩了腳跟。


 


處理完公司的事,葉惜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去醫院見葉永昌。


 


謝懷舟看出我的猶豫,握住我的手:「如果你想見他,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但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他是我的爸爸,我小的時候,他也曾陪我蕩過秋千,給我買漂亮的公主裙,在我被同學欺負時趕到學校給我撐腰。


 


我不願去醫院。


 


因為我怕見了他,我會心軟想原諒他。


 


可我不能原諒他。


 


他對我做了那樣殘忍的事,還害S了媽媽。


 


我若是原諒他,我如何對得起自己,又如何對得起為我而S的媽媽?


 


葉永昌一直躺在 ICU 裡,葉惜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委婉地建議她不要讓病人太痛苦。


 


但葉惜卻不肯放棄治療。


 


她哭得那樣傷心,連聲音都發顫:「醫生,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爸爸,我怎麼可能狠心拔掉他的氧氣管?」


 


「隻要他還活著,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他!」


 


醫生也有父母。


 


站在為人子女的角度,他們也不能勸一個孩子放棄對父母盡孝。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惜執意讓葉永昌活著,不是因為舍不得他,而是為了折磨他。


 


對現在的葉永昌而言,活著是一種痛苦,S亡反是一種解脫。


 


葉惜並不願讓他輕易解脫。


 


他當初親手種下了惡因,如今便要親自承擔惡果。


 


18


 


宋長風被警察帶走調查,他的律師費了不少心思才被暫時保釋出來。


 


但他剛出來不久,我就接到了宋熠的求救電話。


 


「媽媽,爸爸和幹媽都瘋了,現在正拿著菜刀在互砍!」


 


「你快回來救救我——」


 


「啊——」


 


宋熠突然害怕得大叫起來。


 


電話被掛斷前,我隱隱約約聽見了莫語柔的聲音,輕柔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來,瞬間讓人不寒而慄:


 


「小雜種,你在跟誰打電話呢?」


 


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再打過去,宋熠一直沒有接。


 


我立刻報了警,宋熠因此僥幸撿回一條命。


 


醒來後,他哭鬧著求我別離開他:


 


「媽媽,我隻有你了,你別不要我。」


 


但無論他怎麼哀求,我還是聯系宋長風的父母把他帶走了。


 


他是我的孩子,在他成年之前我會盡到自己的撫養責任,為他提供生活費和學費。


 


但也僅此而已了。


 


生下他非我自願,我無法坦然面對他。


 


隻要看見他,我就會無法控制地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宋長風就沒那麼好命了。


 


我們趕到時,他已經S在了莫語柔的菜刀之下。


 


莫語柔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宋長風臨S前,砍斷了她的雙腿。


 


她失血過多,救護車剛到,她就已經不行了。


 


臨S之前,她滿臉不甘地瞪著我,說了兩句沒頭沒腦的話:「葉繁星,憑什麼你就這樣好命?!」


 


「你這種爛貨,才該去S……」


 


她眼中恨意昭然,可我卻無從得知,她對我的恨意究竟從何而來。


 


19


 


三年後,我和謝懷舟到歐洲參加畫展。


 


一位滿頭花發的外國女子叫住了我:「繁星,竟然真的是你!」


 


我細細端詳了她許久,才認出她是當年到我們學校挑選舞者的芭蕾舞老師伊芙琳。


 


我有些訝然。


 


時隔多年,沒想到她還能認得出我。


 


伊芙琳用不太流利地中文對我說:「當然記得,你比 Monica 更有天分,你沒來我們歌劇院,我一直覺得很遺憾。」


 


不能繼續跳舞,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但那麼多年過去,我早已釋然。


 


畢竟上天對我終究是仁慈的,我找回了年少時的愛人,並且在他的鼓勵下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謝懷舟告訴我,種下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 其次就是現在。隻要心中還有對生活的熱愛,無論什麼時候出發, 都不算晚。


 


我笑著告訴伊芙琳,雖然我因為受傷不能再跳舞,但現在的我是一名畫家。


 


她卻瞪大了眼睛:「你不是為了男人才放棄跳舞的嗎?」


 


通過她的講述我才知道,當年莫語柔沒少在她們面前抹黑我。


 


她到處跟人造我的黃謠, 說我私生活混亂,還特別喜歡用下作的手段搶別人的男朋友, 是個道德敗壞的慣三。


 


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說她是因為宋長風才抹黑我,我是斷然不會信的。


 


畢竟當年他出事後,莫語柔沒有一絲猶豫,果斷提出離婚。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宋長風。


 


但實際上,她沒有那麼愛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那天晚上我竟夢見了莫語柔。


 


我們一起在舞蹈室練舞。


 


一曲剛畢,她突然拉著我的手,央求我把出國深造的機會讓給她:


 


「繁星, 你家世好又比我有天賦,以後一定會有更好的機會,你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 好不好?」


 


我拒絕了她,告訴她我們應該公平競爭。


 


話音剛落, 畫卻突然一轉, 我穿著定制的晚禮裙,置身於葉家的別墅。


 


葉永昌命人將下了藥的紅酒分別送到我和秦紹謙手中, 他以為自己做得還算隱秘,卻沒料到這一切都被莫語柔看在了眼裡。


 


但她什麼都沒說。


 


不僅如此,她甚至不動聲色地把本該送到秦紹謙手中的紅酒,遞到了自己的男朋友手中。


 


「繁星, 跟你介紹一下, 這是我男朋友宋長風。」


 


「長風,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葉繁星, 她是今天的生日宴的主角,我們一起敬她一杯吧!」


 


頭頂的水晶燈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宋長風微微仰頭, 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而他身邊的莫語柔,露出了得逞的笑:


 


「葉繁星,出國的名額是我的了。」


 


「這個貧窮的男朋友, 就當是我賠給你的禮物咯~」


 


至此,最後的謎團終於解開。


 


人性的貪婪與嫉妒,是造成一切悲劇的根源。


 


次日,把夢裡的場景仔細說給謝懷舟聽。


 


他聽著,摟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 開口說話時,嗓音也是微微顫抖的。


 


「她明明可以救下你的。」


 


「明明你們是關系親密的朋友, 她怎麼能那麼對你,她怎麼能……」


 


見他眼底隱隱生出了霧氣,我捧起他的臉頰, 把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


 


「都過去了。」


 


「那些糟糕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再把我們分開了。」


 


舊夢沉沉,不堪回首。


 


但……


 


正是因為經歷了漫長的磨難, 才讓我們的重逢顯得如此可貴。


 


往後餘生,我們不該為了不值得的人心生怨恨。


 


我們要更加珍惜彼此,才不算辜負這來之不易的重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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