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王妃是妻，我是妾。

王爺又怎麼可能會為一個新進門的妾，去數落正妻。

 

可是真的好痛。

 

我熬了好幾日。

 

終究還是熬不住。

 

不僅好痛，還好冷。

 

9

 

寒冬臘月。

 

在月事期間受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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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驚又懼怕之下。

 

我發起了高熱。

 

徐嬤嬤沒有為我請大夫。

 

她隻說內宅鬥爭就是如此。

 

若是S了，也隻是我命薄，怨不得別人。

 

我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企圖讓冰冷的身體能夠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最終還是慢慢失去了意識。

 

但我沒有S。

 

端景王沒有將我拋之腦後，又來了。

 

當我再度恢復意識時，聽見有人在說話。

 

「側妃此番兇險，既然高熱已退應當無事了。」

 

我慢慢睜開了眼睛，見到的是端景王怒氣十足的臉。

 

「王爺？」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疼。」我委屈地嗚咽道。

 

「把人帶上來了。」

 

端景王吩咐完，坐在床邊，將我連人帶被抱進懷中，用手輕輕拍著我的背。

 

「沒事了，本王為你做主。」

 

我腦子還很疼，還理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聽見外頭一陣哭喊聲。

 

「側妃娘娘饒命啊，老奴知錯了！」

 

徐嬤嬤、從孟家一塊跟著出嫁過來的婢女，全被拿下。

 

徐嬤嬤跪著往我這邊爬了過來。

 

可我一看到她伸出的手，恐懼就克制不住。

 

害怕地叫了起來。

 

「走開！走開啊！」

 

我拼命地掙扎，大口大口喘氣。

 

「還不把人拉開！」

 

孔武有力的太監立馬上前，一把將她拖走。

 

看著徐嬤嬤離我越來越遠，才稍稍恢復了一點理智。

 

身體卻還在不停地顫抖，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

 

「本來想問你，要如何處置這群害主的刁奴，如今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端景王可能沒想到我反應如此之大，冷聲下達了命令。

 

「把那個老刁奴拖下去杖斃，命府內所有人看著她行刑，其餘婢女重打五十，趕回孟府！」

 

她們的哭喊聲逐漸遠去。

 

我窩在端景王懷中，一邊抖一邊落淚。

 

「別怕，都過去了。」

 

待情緒平復下來後，我立馬坐了起來，跪在他面前。

 

「王爺救了妾，妾無以為報，日後定會好好伺候王爺。」

 

端景王笑了，把我拉了過去。

 

他伸手戳了戳我的臉，臉上依舊難掩怒意：「先把身子養好，進了王府還瘦得如此厲害，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端景王府。」

 

我對某些字眼，打心眼裡感到恐懼。

 

身體又開始發起抖來，忙點頭保證：「妾一定好好吃飯！」

 

「本王不是怪你……」

 

端景王有些煩躁，但又無可奈何：「睡吧，明日為你換一處新院子。」

 

10

 

王爺為我準備的新院子。

 

距離前院極近。

 

甚至有道小門可以直接通行。

 

新院子裡的奴僕全換了一批新的。

 

又特意撥了個善廚藝的大丫鬟過來，給我養病的同時多補補身體。

 

那大丫鬟銀環，與我說了說。

 

昨日徐嬤嬤被杖斃後，連同那些孟府的婢女一同送了回去。

 

我爹聽聞徐嬤嬤的惡行，斥責我繼母御下不嚴，將她關了禁閉，而其他奴僕盡數發賣。

 

這個消息，並沒有在我心中激起什麼漣漪。

 

因為我對孟府任何人都不抱有任何期待。

 

在這個新院子過得每一日，都讓我覺得無比充實。

 

而端景王。

 

白日在前院忙，晚上看似宿在前院，實則天天從小門過來我這裡歇息。

 

雖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入了端景王的眼。

 

但隻要他來一日，便盡心伺候一日。

 

一晃。

 

又到了該去給王妃請安的日子。

 

我心裡忍不住開始打鼓。

 

旁人隻知惡奴欺主。

 

卻不知王妃她是故意的。

 

我僥幸不S。

 

可這半個月，王爺除了我這裡，哪兒也沒去。

 

王妃恨都恨S了！

 

明日怕是又要使出什麼手段來了。

 

正發愁呢，銀環端著藥膳過來。

 

「側妃，王爺身邊的人傳話過來，說是今夜會晚些過來，讓您別等他。」

 

勺子攪動著藥膳，我點了點頭，頗有些魂不守舍。

 

因為擔憂明日的請安，輾轉難安，難以入眠。

 

三更天都過了。

 

還睜著眼睛，望著頭頂上的帷帳。

 

此時。

 

聽見門被輕輕推開，又迅速被關上。

 

隔絕了外頭肆虐呼嘯的寒風。

 

「王爺。」喊住了準備去側房洗漱的端景王。

 

一骨碌爬起來，穿好鞋襪跑到他身邊伺候。

 

「不是讓你別等了。」端景王見我還沒睡，不由蹙眉。

 

「妾睡不著。」

 

端景王笑了，手搭在我的腰間，往他那一帶。

 

「看來，側妃離不開本王啊。」

 

我抿著唇，低下了頭。

 

隨他怎麼想好了。

 

總不能恃寵而驕，說明日不想去給王妃請安吧？

 

「不早了，王爺快歇息吧。」

 

我幫他換了衣服，又往裡頭挪了挪。

 

雖然同床共枕許久，還隻是蓋著被子純睡而已。

 

但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就比如端景王一躺好，我已經習慣往他懷裡鑽了。

 

「明日不必去給王妃請安了。」

 

他突然來這麼一句。

 

我愣怔了片刻，以為是他給的特權。

 

「這怎麼行？」

 

大不了去正院當根木頭好了。

 

端景王還特意賣了個關子。

 

「明日，你便知曉了。」

 

11

 

第二日。

 

我才知道。

 

昨夜王爺為何三更才過來。

 

他去王妃院子裡。

 

然而王妃來了月事，並未提前知會王爺。

 

被王爺怒斥她不懂規矩。

 

將她禁足到宮中年宴之日，好好在正院學習規矩，免得給端景王府丟人。

 

王爺這麼做，擺明了就是在為我出氣。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望向銅鏡中，養了許久可算是長出了一點肉的臉蛋。

 

王爺對我這麼好，總要做點什麼報答他才是。

 

12

 

是夜。

 

一聽見端景王回來的消息。

 

我便朝他奔了過去。

 

頭一次還不顧規矩禮儀，衝過去抱住了他。

 

「做什麼，這麼冷的天。」

 

他拉著我進屋。

 

屋裡燒得暖和，一下驅散了寒冷。

 

「王爺對妾好，妾無以為報。」

 

「這話，你都說了好多遍。」

 

他湊到我耳邊：「真要報答本王，不如為本王生個孩兒？」

 

我紅著臉，低下了頭。

 

「其、其實妾最近、有、有好好學習冊子來著。」忍著燒紅的臉，磕磕巴巴地把話說完了。

 

端景王往榻上一躺，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對我招手。

 

「如此，本王可要檢驗一番，學成了沒有。」

 

我吹滅了蠟燭，膝蓋跪在榻上，伸手攀上了他的肩頭。

 

就像膽小的雲終於鼓足勁兒，纏上了炙熱的太陽。

 

令整個天地，都陷入黑暗。

 

13

 

年關將至。

 

我一如既往的龜縮在院子裡。

 

白日自己找樂子，晚上伺候王爺。

 

他也會同我說一些外頭發生的事。

 

猶如新婚宴爾，如膠似漆。

 

關於王妃。

 

再次聽見她的消息時。

 

不是禁足被解開。

 

而是她的人直接跑來我的院子。

 

院子裡的奴僕都是王爺精挑細選過的，一般人都會被攔在院外。

 

誰知道，跟在王妃身邊的嬤嬤，直接就在院子門口跪了下來。

 

「求側妃娘娘勸勸王爺，讓王爺去見見王妃吧！」

 

銀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嚇得我腿都軟了。

 

哪有主母身邊的奴僕來跪求一個妾的？

 

「那老嬤嬤固執得很，奴婢讓她進來也不進來，讓她去求王爺也不去，硬是在院子外磕頭。」銀環臉色難看，對老嬤嬤的做法十分不滿。

 

「擺明了，就是想讓人傳出去，好坐實王爺寵妾滅妻！」

 

我顧不得許多，親自跑到了院外頭。

 

隻不過，在看到嬤嬤這一類人物時，心中還是有些微微發怵。

 

尤其是，那老嬤嬤瞧見我來了，跪著朝我這爬來的樣子，像極了徐嬤嬤。

 

我雙腿不由自主地後退。

 

「側妃娘娘，老奴給您磕頭了！王妃病重多日，卻不肯瞧大夫，求你讓王爺去見見她吧！」

 

「這事，嬤嬤該去前院求見王爺才是。」

 

嬤嬤不語，隻是一味地磕頭。

 

這裡距離前院，本來就很近。

 

端景王沒一會的工夫就到了。

 

「王爺。」我給端景王行了個禮，大概說了下嬤嬤的來意。

 

端景王嗤了一聲：「她不願意，那是她的事，跑來求側妃作甚？

 

「若傳出去，豈不是讓旁人誤會是側妃不許大夫為王妃看病！」

 

我悄悄伸手去勾了勾端景王的手。

 

「不如，王爺去看看吧。」

 

端景王冷哼一聲，很不願意去。

 

「妾，陪王爺一塊過去？」

 

總不能就任由王妃病S吧。

 

我晃了晃勾著他的手。

 

端景王松口了。

 

「走，去瞧瞧王妃。」

 

14

 

比起我那個小院，王妃的正院竟多了幾分蕭條。

 

都還沒踏進王妃屋子。

 

我再度聽見了王妃與那系統的對話。

 

【男主來了，宿主是否選擇S遁。】

 

【好！我要S在他面前，讓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對話戛然而止。

 

裡頭傳來了婢女的哭喊聲。

 

「王妃！王妃！」

 

我下意識握住了端景王的手。

 

接著，有人推門而出。

 

見到我與端景王後，哭著跪了下來：「王爺，王妃她……薨了！」

 

端景王臉上神色變了變，微微有些失神。

 

他松開了我的手，推門走了進去。

 

裡頭哭聲一片。

 

而我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

 

沒有做任何表示。

 

【他會逐漸想起已故王妃的好，會逐漸開始悔恨他與王妃怄氣的日子，一點一點地加重他對王妃那遲來的深情，空置王妃之位，而你永遠是妾。】

 

系統的聲音，驟然在我耳邊響起。

 

【曾經的您，因為拒絕與系統綁定，而錯失了端景王妃之位，如今您還要繼續拒絕嗎？孟雲喬宿主。】

 

15

 

垂落在兩側的手，暗暗握緊。

 

我閉了閉眼，再度拒絕。

 

【你知道拒絕系統的後果？

 

【三年時光轉瞬即逝，難道你真的要看著他人鹣鲽情深，而你獨自茕茕？】

 

系統這話說的，我竟沒來由地覺得惡心。

 

【若真有那一日，我欣然接受。】

 

就像我母親逝世後，父親迫不及待迎娶新人進門那般。

 

既然無法左右一個人的心，那便做好自己。

 

系統似乎有些急躁，但它不敢強行綁定我。

 

因為當年。

 

它強行綁定我，結果被我的意志硬生生逼了出去。

 

或許正因為如此，我才能聽見它跟別人的對話吧。

 

最後，系統隻能留下一句：【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嗎？

 

我想不會。

 

年關將至，王府卻掛起了白。

 

京中謠言四起。

 

都說端景王寵妾滅妻，這才導致王妃抱病抑鬱而終。

 

更有甚者，指名道姓。

 

而我人此刻在靈堂，正為王妃守靈。

 

秦氏也在，靈堂人多。

 

她跪在我身邊，小聲又憤恨地說道：

 

「真沒想到，妹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若不是王妃的奶嬤嬤求到你的院子，怕是連我都不知，王爺竟如此疼愛妹妹。」

 

我跪在一旁，假裝沒聽見秦氏的陰陽怪氣。

 

秦氏見我不理她，更是氣急敗壞。

 

「孟氏！你是不是很得意，以為王妃S了，你就能成繼妃了？我告訴你，如今京中都在傳，王爺寵妾滅妻，發妻鬱鬱而亡。」

 

我無意與秦氏爭辯，隻能小聲提醒道：「這裡是王妃靈堂，姐姐請慎言。」

 

秦氏哼了一聲。

 

偏就在王妃出殯當日。

 

王妃的奶嬤嬤突然暴起！掏出袖中藏著的匕首，大喊了一聲：「老奴為您不甘啊，王妃！」

 

朝著我跟秦氏所在的地方，就刺了過來！

 

場面頓時就亂作了一團！

 

秦氏尖叫了一聲，竟然將我往前一推！

 

我踉跄幾步沒站穩，直接往前摔去。

 

原以為S定了。

 

豈料那嬤嬤的刀尖竟然劃過了我，刺向了慌亂不堪，左腳絆了右腳的倒霉秦氏。

 

我摔倒在地，隻覺得小腹一陣刺痛。

 

低頭一看，竟有一抹猩紅緩緩溢出。

 

沒等那嬤嬤把刀拔出來，就被湧入的侍衛摁住了！

 

可憐的秦氏，一命嗚呼。

 

16

 

靈堂之上竟有人敢行兇。

 

端景王震怒。

 

但怕誤了出殯時辰，隻先將王妃下葬。

 

再回來，聽聞那老嬤嬤服毒自盡了。

 

這些我都是聽下邊人說的。

 

因為見了紅，被送回院子。

 

大夫診斷出我已有一月身孕，受了驚嚇，須臥床靜養。

 

我伸手放在小腹上，感慨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若真如系統所言那般。

 

那這孩子生出來，該有多可憐。

 

光是這麼想著，便淚如決堤一般。

 

「怎麼還哭了。」

 

聽見端景王來了的聲音，我快速擦掉眼淚。

 

他過來抱住了我，滿臉的歡喜，伸手幫我擦眼淚：「本王很高興。」

 

高興？真的嗎？

 

我看向端景王，沒有說話。

 

「王妃剛走，孩子這時候來，會不會對王爺有影響？」

 

「莫要聽外頭那些流言蜚語。」

 

「本王這段時日不來，隻因王妃還未出殯，不為其他，更無私情。」

 

「妾哪有問您這個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臉捂起來。

 

「婦人懷了孩子，最會胡思亂想，本王要對你說清楚。」

 

端景王硬是把我手拉開，一臉嚴肅而又鄭重地對我說：「本王對趙氏，並無半點情誼。

 

「原先父皇賜婚時，本王是有想過，要與其試著相處。

 

「可她接近本王，另有目的，也從未真誠以待。」

 

人都S了，端景王提起王妃時，還那般厭惡。

 

與系統所言，全然不符。

 

我意有所動，看著端景王問道：「若、若有朝一日，王妃回來了，您還會讓她重回王府嗎？」

 

端景王笑了。

 

「若她回來，本王自會，親自去請捉鬼道人，送她早入輪回。」

 

「……」

 

17

 

端景王沒陪我多久。

 

宮裡來人了。

 

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驚動了聖上。

 

特意宣端景王進宮問話。

 

也不知道，他麼父子談了什麼。

 

端景王回來後，還帶回來了一道聖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