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回來得這麼快啊,好歹給我一個懲治白眼狼的機會呀。
表面波瀾不驚的我,內心已經演了一出被打臉嘲笑的大戲了。
為了顧全我這張老臉,我沒等他開口,便急忙要走。
路過門口時,他拉住我的手,「七天了,你電話不打,微信不發,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我腦袋一懵,「啊?」
小林在一旁震驚地張大了嘴,提醒他,「顧總,她是唐舒,不是沈小姐。」
這句話一出,顧荊立馬冷了臉。
會議室裡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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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看來他是累糊塗了,所以剛才把我看成沈思離了。
9
安靜了幾秒後,顧荊陰冷地轉過頭看向小林,「我跟我女朋友說話,你在亂吠什麼?」
我聽到了什麼東西?他竟然在維護我!
小林嚇得一哆嗦,眼淚瞬間湧出了眼眶。
顧荊繼續冷聲道:「顧氏不養沒有能力隻會亂咬人的狗,唐總監說你做的東西是垃圾,那它就是垃圾,現在,立刻,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我激動地鼓掌起來,「顧總霸氣。」
他看向我時,立馬切換了溫柔的表情,「真的霸氣嗎?」
我點頭如搗蒜,「太帥了!」
「那你喜歡嗎?」
「喜……」
不對呀,他吃錯藥了?
小林哭著求他,「顧總,看在沈小姐的份上,求你不要開除我。」
顧荊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看在沈小姐的份上?」
「她是您的……」小林看顧荊臉色陰沉,後面的幾個字便說不出來了。
「你自己滾,還是我叫保安拖你出去?」顧荊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小林嚇得急忙往後退,然後抱著自己的電腦哭著跑了。
顧荊站在會議桌前,嚴肅道:「即刻起,終止和沈思離的一切合作,沈思離這個人,被顧氏永久拉黑。」
所有人都驚呆了。
倆人去求姻緣的熱搜是早上爆的,顧氏永久拉黑沈思離的決定是下午出的。
難道這也是他們 play 中的一環?
搞刺激那套呢?
沈思離得知消息後,迅速S到了公司,她不去找做出這個決定的顧荊,反而衝到我面前來叫囂。
她委屈,我知道。
可我解釋了,她不聽,那我有什麼辦法。
「唐舒,我求求你,我不能失去顧荊,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她突然跪了下來。
我手足無措地去拉她,卻被她抓住手往自己臉上打。
搞哪出?
「唐小姐,我知道你沒拿到錢所以生氣,你打我吧,隻要你解氣,你怎麼打都行。」
我抽出手,往後一退,警惕地看著她,「你神經病啊?」
話音落下,顧荊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鬧夠了嗎?」我轉身一看,他陰冷地看著我和沈思離。
看到沈思離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總算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都什麼時代了,還玩栽贓陷害這一套,當監控是擺設嗎?
當然,監控起作用的前提是顧荊這個霸總不是智障。
我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一定要說服顧荊看監控,這口鍋我可不能背。
「顧荊,唐小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摔倒的。」
啊,這熟悉的狗血虐文臺詞啊!
我剛要拆穿她,顧荊卻先開口了。
「沈思離,誰放你進來的?」
她咬了咬唇,裝作沒聽到,「顧荊,我腿好疼啊。」
顧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誰把沈思離放進來的,查到後讓那個人立刻滾蛋。」
沈思離氣急敗壞,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下站起來,中氣十足道:「顧荊,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我說了我得病了,不得不出國治療,不是故意拋下你的,我已經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把一個冒牌貨留著?」
顧荊沒理她,轉而問我:「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還處於吃瓜狀態,沒回過神來,木訥地搖頭,「應該沒有。」
「顧荊,我不會放棄的。」
沈思離陰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憤然離開。
顧氏拉黑沈思離後,她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本以為她會消停下來,沒想到她卻買了熱搜,說我插足她和顧荊的感情,還對她的事業進行打擊報復。
短短半天,我身敗名裂,成為人人討伐的「小三」。
整個公司都在看我的笑話。
狗仔和她的粉絲到處堵我,逼得我隻能躲起來。
我的所有信息都被開了,手機騷擾電話打個不停,我隻好關機。
我打開電腦,娛樂新聞正在直播,沈思離一臉憔悴,眼睛都哭腫了,儼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我和顧荊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我當初得了癌症,以為不久於人世,為了不讓顧荊傷心,我不辭而別,沒想到老天垂憐,讓我治好了病,可我回來後,發現有個女人一直纏著顧荊,我去找顧荊復合的時候,那個女人從中作梗,讓顧荊對我產生誤會,現在還仗著她是顧荊的情人,在顧氏耀武揚威,羞辱開除了一個跟我關系好的員工。」
她哭哭啼啼地對著鏡頭,委屈道:「唐舒,如果你想和顧荊在一起,我會離開的,可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將我趕盡S絕啊?」
我氣得咬牙切齒,緊緊攥著拳頭,可除了生氣,我什麼都做不了。
在她繼續茶顏茶語地內涵我時,突然有個男人闖進了鏡頭。
「沈思離,你究竟還要演到什麼時候?」顧荊憤怒地看著她。
媒體的焦點從沈思離轉移到了男人身上。
記者問:「顧先生,請問你真的劈腿了嗎?」
顧荊臉色陰沉,道:「請你們等一分鍾,一分鍾之後,我會回答你們所有問題。」
沈思離一直躲閃著目光,不敢看他,就連哭聲也不敢發出來了。
我緊張忐忑地看著屏幕,一顆心狂跳不止。
如果顧荊選擇了沈思離,那我將真的萬劫不復。
是我活該,玩替身文學,把自己玩進去了。
真是咎由自取。
一分鍾後,三個面容冷峻的男人又出現在了鏡頭裡,他們走到沈思離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這又是哪出?
10
沈思離嚇得腿軟倒下,驚恐地問,「顧荊,你幹什麼?」
其中一個便衣警察道:「沈思離,你涉嫌綁架囚禁,故意傷害,請跟我們走一趟。」
「顧荊,我是你女朋友,你不能這樣。」她抓住顧荊的衣服,哭著求他。
顧荊冷漠地甩開手,「沈思離,騙別人可以,別連自己也騙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能這樣對我,是不是唐舒那個賤人給你說了什麼?」她歇斯底裡地大罵起來,全然忘了自己明星的身份。
顧荊冷笑一聲,「沈思離,三年前我就恢復記憶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瘋狂嘶吼起來,要跑的時候,被警察控制住了。
熱搜爆了好幾條,直播間瞬間湧來好多人,直接將我卡退出去了。
迫切想知道顧荊說了什麼,我不斷點著直播入口,卻怎麼都點不進去。
隻能不斷刷新熱搜裡面的帖子,想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
根據吃瓜人斷斷續續發的帖子,我大概知道了情況。
顧荊上大學的時候,被沈思離狂熱追求,他拒絕了她,沈思離這個瘋婆子,竟然綁架囚禁了他,在他逃跑的時候,腦子上挨了一棍子。
戲劇性的是,他竟然失憶了。
沈思離趁虛而入,說她是他的喜歡的人,他居然信了。
倆人在一起一年,他逐漸發現沈思離在欺騙自己,跟她提出分手那晚,他們大吵一架。
之後沈思離在他的車上動了手腳,他開車時出了車禍。
在他住院時,沈思離逃出國了。
他醒來後恢復了記憶,之後他便一直在查當年沈思離傷害自己的證據。
沈思離看似光鮮亮麗,實際欠下巨額債務,走投無路之下,她回國來找他。
可她不知道,他不但恢復記憶了,還找到了當初她在車上動手腳的證據。
大眾的視線都被沈思離這個瘋女人給吸引走了,沒人再討論我是「小三」這件事。
我震驚的同時,心底又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
顧荊,始終都沒有解釋我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沒抱任何希望的我,點進直播間,沒想到竟然進去了。
顧荊要走時,被一個男人攔住,「顧先生,請問唐舒真的是你的情人嗎?」
他腳步一頓,轉而陰冷地盯著記者,一字一句道:「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是我的女朋友,將來也會是我的妻子,請你們停止對她的汙蔑和造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沉落的心再次活了過來,好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
腦海裡一直重復著他那句話,久久無法冷靜。
如果他喜歡我,那為什麼我當初勾引他的時候,他不為所動,難道真的不行?
他和沈思離一起去求姻緣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想知道嗎?」電話裡,他輕笑一聲,故意吊我胃口。
「也沒那麼想知道吧,如果你想說,我可以聽聽。」
「下樓。」
我急忙從沙發上起來,跑去陽臺一看,他正靠在車上,朝我看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有次喝醉了帶我來的,說這裡是你療傷的小窩,隻要不開心就會來這裡。」
「有這事嗎?」
他頓了頓,「有。」
我高興地跑下樓,卻在看到他時,故意裝高冷。
「有事?」我語氣冷漠地問。
他勾唇一笑,然後摟住我的腰,往懷裡一帶,突然吻了上來。
「唔……」我推開他,羞澀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唐舒,我愛你。」
11
顧荊帶我去了靈緣寺。
這裡香火鼎盛。
來到那棵姻緣樹下,他找到自己和沈思離綁在一起的牌子,將紅線解開。
取下那個牌子舉在我面前,笑了笑,轉而將背面翻過來給我看。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從他手裡接過牌子,仔細看了看,牌子一面寫著「顧荊」,另外一面寫著「唐舒」。
而右下角標注的時間,卻是六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沒和沈思離在一起,而我也沒見過他。
我急忙去看沈思離的那張木牌,上面寫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也就是說,那次熱搜,全是她自導自演。
顧荊告訴我,上次他來靈緣寺求籤,沈思離尾隨他而來,寫了姻緣牌上的字。
看著牌子上的時間,我好奇道:「六年前,你就喜歡我了?」
「不,很久了,我也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或許是上輩子就喜歡了吧。」
我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不燒啊,怎麼還說胡話呢?
他無奈地抓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信。」
廢話,神叨叨的,讓我怎麼信。
他取下手腕上那串佛珠攤開在手掌裡,認真道:「小時候,我總是會夢到一個女該,她說她是我的妻子,我本來不信,可直到在大學的運動會上看到了你,我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我渾身一哆嗦,總覺得陰風陣陣,有點害怕,便往他跟前縮了縮。
他將我摟在懷裡,道:「我夢裡那個女孩,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心裡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一樣,而我第一次見你,就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你了。」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表白,搞暗戀那套呢?」我捏了捏他的腰。
我抓住我的手,揣進自己大衣兜裡,「就在我打算跟你表白的時候,一個苦行僧出現了,他說我的姻緣路很曲折,如果走不好,會害S自己喜歡的人,而我的夢裡,那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女孩說,上輩子她跟我結婚的那天,出車禍去世了,等她睜眼的時候,就被困在我夢裡了。」
他眼眶湿潤起來,「遇到你的那天,那個女孩說,你就是她,你出現了,她的執念也會消散,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個荒誕的故事,我卻聽得淚流滿面,心口鈍痛。
腦海裡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好像幻境一樣。
畫面裡,一個身穿婚紗的女孩倒在血泊裡,男人抱著她,來到一座古廟。
他跪了好久好久,女孩的屍體都腐爛了,他都不曾起來過。
在他倒下的時候,一個老和尚從廟裡走出來,男人對他說:「我願用我的生命,換她重生。」
老和尚合起雙掌,說了句「阿彌陀佛」。
男人笑了起來, 閉上了眼睛。
我回過神時, 緊緊地抱住了顧荊。
哽咽道:「所以你吃齋念佛,要我跟你在一起卻不碰我, 從不說喜歡我,卻又不肯讓我離開, 都是因為你喜歡我卻又怕那個谶言成真?」
「嗯。」他愧疚地低下頭去,「對不起,唐舒, 是我太自私了,可大師告訴我, 一切都要等待緣分來臨,天機不可泄露,如果我提前告訴你真相, 你會出事的。」
我抱著他, 哭道:「對不起, 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我還跟你鬧別扭。」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你鬧說明你在乎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可我還是想知道, 「你當初是失憶了,又不是沒腦子, 為什麼沈思離說什麼你信什麼?」
他尷尬地撇撇嘴,「我醒來的時候,腦子裡有夢裡你模糊的模樣, 但是看不真切, 沈思離跟你長得很像,我便以為,她就是我腦海裡那個忘不掉的人,可我發誓,跟她在一起那一年,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那她怎麼就成了你的禁忌了?」我吃醋地撇撇嘴。
「跟你在一起後,旁人說起她的時候,我能察覺到你不開心, 所以我才不讓別人在你面前提起她,不知道怎麼就被傳成那樣了。」
說到這裡, 顧荊想起什麼, 生氣道:「沈思離原本不長這樣, 她就是個瘋子, 知道我暗戀你後,就去照著你的臉做了整容。」
那她整得挺成功,比我漂亮多了。
不得不說, 沈思離真可怕,有陰謀有手段,運氣好, 還是個瘋批。
誰遇上誰倒霉啊。
如果我看到的幻境是上輩子的事, 那顧荊應該是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我們這一世的姻緣。
我唐舒何德何能, 值得他用命來換。
顧荊現在之所以告訴我這一切,是因為上個月他再次遇到了那個苦行僧。
大師說,他的姻緣到了。
谶言已破, 守得雲開見月明。
重新把姻緣牌掛在樹上後,他吻上我的唇。
「白月光,一直都是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