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樹年在攻略成功沈初梨的第二年失憶了。
他忘掉了關於她的一切,瘋狂追求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蘇以落。
沈初梨為他而留的疤痕,成了程樹年羞辱她的利劍。
沈初梨痛失家人時,程樹年正陪著蘇以落在山頂看流星,許願她年年歲歲常喜樂。
後來,契約解除,沈初梨心S,出國開啟新生活。
程樹年卻在記起一切後,徹底瘋魔。
01
“系統,你當初說,如果被攻略者主動選擇解除契約,那麼攻略者還是會被抹S,是嗎?”沈初梨召喚出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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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聲響起:“是的,您是被攻略者,可以單方面解除契約,解除後對方才會受到懲罰,最後被抹S。”
“好,我要解除契約。”沈初梨啞著嗓子應道。
“好的,已經為您辦理。”
緊接著眼前浮現一行字:契約解除倒計時,十天。”
程樹年是一個攻略者,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五年成功攻略了沈初梨,卻在第六年被一場車禍帶走了他是攻略者的記憶,包括那些年和沈初梨最美好的回憶。
在第七年,他和沈初梨婚禮前夕,他說:“她身上那一道道疤,看著恐怖,摸著惡心,和她結婚簡直就是玷汙了婚紗。”
程樹年說這話的時候,喝了口杯中的酒,喉頭滾動之際,他眼神落在了坐在側邊的蘇以落,見她面色動容,自己也情不自禁彎了彎嘴角。
程樹年身邊的兄弟們跟著起哄:“那落落姐要是穿婚紗,在你心裡是什麼樣啊?”
“那自然是再美的婚紗都不及她半分耀眼。”程樹年醇厚的嗓音緩緩開口。
“那你幹嘛還要忍著惡心娶沈初梨,落落姐現在也是單身,你們兩在一起不是更好?”
程樹年聞言攥了攥拳頭,而後松開:“既然和她求過婚,給她一個名分又如何。”
趕來送外套的沈初梨將這些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她身形微晃了晃,要不是抓住身旁的門框,她連站都站不穩。
她彷佛身至空谷之中,程樹年的聲音在她耳中一遍一遍不斷回響,無力的鈍痛感過了好久才慢慢滲入心髒,不知站了多久,才被出門上廁所的江風發現。
“嫂子,你什麼時候來的。”沈初梨回過神看到滿屋的人都朝她看來,大家面面相覷,交換眼神,猜測她有沒有聽見剛剛的對話。
“剛剛進門,音樂聲太大了,喊了你們都沒聽見。”她竭力忍住胸口那翻騰的酸澀感,努力讓人看不出異樣。
在場的人都緩了緩臉色,以為她並沒有聽見剛剛的話。
隻有程樹年,他的臉上看不出驚慌,看不出松了一口氣,隻有深深的不悅,以及不停的朝蘇以落望去,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臉色。
“你來幹什麼!”低沉的嗓音夾雜著些許質問。
“不是你讓我送外套嗎?說晚上要降溫。”
話沒說完就被程樹年打斷,他不耐的松了松領帶:“兩個小時前就和你說了,你現在才過來!”
他擰著眉打量了沈初梨兩眼,低聲嘀咕:“還把自己弄成這副蠢樣子。”
沈初梨被突然浸身的寒意激的打了個哆嗦,她這副樣子確實蠢得不像話,收到程樹年的短信,她想也沒想就帶著衣服出門了,沒有留心外面的天氣。
去的路上黑壓壓的天開始下起了雨,沈初梨出門的急忘記帶傘,網約車司機不願掉頭,把她放在馬路對面就走了。
越下越急的雨,九十多秒的紅燈,沈初梨被淋了個透,可是懷裡被包裹好的外套卻絲毫未被打湿。
沈初梨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水珠從頭發上一滴滴鑽進她的脖子裡,身體的寒意比不上她此刻心裡的萬分冷冽。
“下次不會了。”沈初梨緩緩開口。
再也沒有下次了。
“等一下。”蘇以落在沈初梨轉身之際起身喊住了她。
她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熱水,笑意盈盈的說:“初梨妹妹身上都淋湿了,喝口熱水暖一暖吧。”
接著又朝程樹年的方向瞪了一眼:“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好心好意給你送外套,你說的叫什麼話。”
熱氣把沈初梨凍得通紅的鼻子燻得發熱,她本來就想著出門找服務員要杯熱水暖暖再回家。
想著沒必要和熱水計較的她在接水的那瞬間,水灑了。
一大杯熱水全部淋在沈初梨的手上,可蘇以落卻叫的比她更大聲。
“啊!”蘇以落皺著眉把手縮回懷裡,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程樹年臉色大變,立馬衝到她面前,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02
“阿年,我沒事,你快看看初梨妹妹吧,她也被燙到了。”
沈初梨的手開始大面積泛紅,火辣辣的痛感刺激著神經,她轉眼看到桌上冰酒的冰桶,冰塊可以緩解燙傷的痛意。
沒等她將手放進去,冰桶就被怒氣衝衝的程樹年奪走,他瞳孔裡有一望無際的黑和漠然,說出的話比冰還冷。
“給落落道歉!”
沈初梨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程樹年為了蘇以落毫無理智的樣子狠狠刺痛了她,她感到有無數根銀針在往她心上扎。
“我為什麼要道歉?明明是她在我還沒接穩的時候就松了手,水全部潑在我手上,你的眼睛瞎了嗎?”
沈初梨揚出左手被燙到的部位,那一塊已經是深紅色了,比旁邊的皮膚略微腫脹些。
程樹年沒想到她的手會燙的這麼嚴重,原來那股怒氣被衝散了許多,支支吾吾說:“你,你…”
“阿年,都是我的錯,你快把冰塊給初梨降降溫,我不要什麼道歉,就算有錯,都算在我頭上就好了。”蘇以落一副深明大義的焦急模樣把程樹年的火又勾起來了。
他手腕一翻將冰塊全數倒在地上,盯著沈初梨說:“你給她倒什麼歉!明明做錯了事還理直氣壯,沈初梨,你看看落落還處處為你說話,你好意思嗎?”
“過分了阿年,你把冰塊倒了,初梨妹妹的手隻會更疼。”蘇以落瞪著程樹年,眼裡卻劃過一絲得意。
“疼點也好!疼了才長記性。”程樹年看也沒看沈初梨,隻是拉著蘇以落的手仔細檢查。
沈初梨聽到這話突然笑出了聲,笑得苦澀,她轉身的霎那,淚水也從眼眶滑出。
那個曾經連沈初梨打吊針都要紅眼心疼的程樹年已經S了。
她在廁所的水池衝了三分鍾的冷水,可是燙傷的部位沒有絲毫的緩解,有幾處已經開始起水泡了。
沈初梨等雨下的小了才出門打車,碰巧看見程樹年為蘇以落披上她送來的那件外套,兩人共撐一把傘,可是傘卻全部傾斜到蘇以落那邊,程樹年擁著她上了車,然後開走。
那把傘是家裡的,程樹年不愛看天氣預報,也從來不帶傘,她不知為他送了多少次傘。
今天是他第一次關注天氣預報,第一次帶傘,甚至讓她送來的外套,都隻是為了蘇以落而已。
哪怕是失憶前,程樹年也不曾對她這樣過。
沈初梨的心裡似乎爬了一群螞蟻,它們正在啃噬她的心髒,密密麻麻的痛感包裹了全身。
回到家後,她洗了個熱水澡,給手上了藥膏。
今夜,程樹年勢必不會回來了,準確來說,這一個月他隻在家待過三天,其餘都被蘇以落用各種理由喊了過去。
而程樹年就是一個月前出的車禍,在他們相戀七周年紀念日的前一天,也是沈初梨的生日,他從外地出差趕回來,路上遇到了重大車禍。
沈初梨沒等到生日禮物,卻等來了程樹年的病危通知書。
她已經記不得那一夜是怎麼過去的,七個小時的手術後,沈初梨那根繃緊的弦才徹底斷掉,她抱著程樹年哭的不能自己,卻聽到身下的人說了一句:“你是誰?”
程樹年腦中有淤血塊,導致他忘記自己是個攻略者,也忘了他和沈初梨那最最難忘的那幾年。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暗戀蘇以落的時候,恰逢蘇以落離婚回國,他又不管不顧貼了上去。
沈初梨崩潰過,哭過,失眠過,那種難以言明的痛楚將她一遍一遍裹挾著。
“初梨,求求你了,不要因為我是攻略者你就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我確實隻有攻略你才能活下去,但是沒了這個身份我依舊會愛你,我對你的心都不會變,哪怕現在讓我失憶千百回,我也能回回選擇你。”
這才第一回,他的誓言就被擊碎了。
沈初梨就是靠著這樣的話撐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她越是有期望,失望就越大。
親密的合照,情侶的杯子,牙刷,拖鞋,手機裡幾十個G的聊天記錄,求婚視頻,恩愛過的痕跡太多了,可是絲毫喚不起程樹年的記憶,相反他看到這些毫不記得的東西隻會對沈初梨更加厭惡。
03
程樹年在第二天回來了,不止是他,還帶著蘇以落。
“初梨妹妹,我前夫那個無賴天天堵我門口找麻煩,所以我隻能暫時借住阿年家了。”蘇以落眼眶紅紅的。
“這套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所以,這是我家。”沈初梨抓住她話中的漏洞。
“你幹什麼這麼為難落落,她就是來暫住一段時間,你說話至於這麼夾槍帶棒的嗎?”
本來在替蘇以落收拾行李的程樹年聽到這話,立馬走過來橫在她和蘇以落之間。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質香味鑽入沈初梨的鼻腔,她抬眼看著程樹年寬闊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前,眉眼慍怒。
沈初梨心裡隱隱作痛,她不想和程樹年有過多的爭執,隻是冷眼看了他一眼就回房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辦,拿起手機給婚禮策劃師,舉辦婚禮的酒店一一打去電話,通知自己取消婚禮的事情。
莫名的,她心裡沒有任何難受,隻有石頭落地的輕松。
程樹年在門外敲了聲門後直接進來了,他剛洗過澡,頭發上還有細碎的水珠和氤氲的熱氣。
“我今晚睡書房。”簡短的通知,沒有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