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為芭蕾舞團首席的第二年,我出了車禍被撞殘雙腿。
和我相戀多年的未婚夫轉身求婚我的繼妹江念。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
竹馬季瑾卻向我單膝下跪,聲稱暗戀我多年讓我給他一個機會。
我以為這是救贖,與他相愛走入婚姻殿堂。
直到三年後,我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當初你不惜給江浔茉的剎車動了手腳害她殘疾,隻為了江念能獲得首席的位置,你就這麼愛江念,愛到就算是違法的事情也願意去做?”
“隻要江浔茉在一天,念念就永遠不可能成為芭蕾舞團的首席……我雖然害她殘疾,但也算是賠上了自己的後半生,這份補償難道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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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緒崩潰,一步一步爬上他禁止任何人進入的閣樓。
裡面滿滿都是江念的照片。
我以為幸福的婚姻,原來全是陰謀與算計。
……
在推門而入的前一秒,我聽到季瑾和我主治醫生的對話。
聽到我雙腿再無跳舞可能性的時候,季瑾松了一口氣。
我卻像渾身置入冰窖一般,冷的可怕。
“你這樣做對於江浔茉來說不公平,她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的事情,而且她這麼信任你這麼愛你,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季瑾轉了轉杯子,眼神裡面滿是落寞。
“愛情沒有公平可言,雖然我導致她殘疾,但是我也娶了她,保證了她下半輩子的生活。在婚姻裡,我也做到一個好丈夫該做的。”
“我不明白,江念真的值得你為她做到如此程度嗎?希望你不要後悔。”
對方不解。
“這輩子,我沒機會成為陪伴她一直走下去的那個人,就隻能盡全力幫她完成她的夢想,為她掃清障礙。隻要她開心,要我做任何事情都願意。”
“不要讓念念知道這些,我不想她涉入這樣的黑暗裡,她隻需要在舞臺上閃閃發光就好了。”
我驟然捏緊輪椅的把手,指甲因為用力斷在上面也絲毫感受不到。
當初我被媒體誇贊是天生的芭蕾舞者,是芭蕾史上最年輕的首席。
在我最閃耀的一年,卻因為汽車剎車事故導致腿部以下癱瘓,隻能靠輪椅生活,連站起來都成問題,更別說跳芭蕾舞。
我從雲端突然墜入地獄。
雙重打擊下,我一度絕望地想要自S。
是季瑾像陽光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帶我走出深淵。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是拉我脫離深淵的人。
我全心全意地愛他,用心經營我們的家庭。
可到頭來,我沒想到,那個讓我崩潰的地獄確是他親手把我推下去的。
想到這,我轉著輪椅飛快回到房間。
我從輪椅上爬起來拉著扶杆,用手臂地力量帶動腿部行走,不甘心地往前走去。
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急於求成,腿部失了力氣重重地摔在地上。
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回應我的隻有麻木。
我負氣地拍打著自己的雙腿。
季瑾聽到聲音後慌忙地跑了進來將我抱起。
“摔疼了吧?”
我抬頭看向他的臉,他看我的眼裡滿是溢出來的心疼。
“都說了,練不了也沒關系,就算你殘疾一輩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如果之前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很感動。
可就是這樣一句一句甜言蜜語,將我嬌養成溫室的花朵。
讓我恢復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讓我永遠也走不了路,永遠也跳不了舞。
這樣我就不會威脅到江念了。
他真的愛江念到這個程度嗎?
可是為什麼是她呢,為什麼偏偏是江念?
季瑾將我放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機,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
2
“茉茉,晚上我有個應酬,不能陪你吃完飯了。”
他抱歉地開口,像一個好丈夫一般,臨走前還親了一口我的額頭。
我卻看見他西裝齊整,連頭發都收拾的一絲不苟。
打開手機,果不其然,芭蕾舞演員江念今日成為首席。
他忙著去祝賀。
可是他忘記了,今天也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照片裡,江念雙腿修長,站在舞臺上就像一隻高傲的天鵝,接受大家的掌聲與歡呼。
和她一起入鏡的是999束藍色風信子。
這一看就是季瑾的手筆。
傍晚時分,江念發了一個朋友圈。
“終於完成年少時的夢想——成為芭蕾舞團的首席,感謝大家的喜歡,還特別要謝謝季瑾哥哥的捧場哦~”
一張集體的大合照,季瑾站在她的身邊,保持朋友的分寸,連攬著她的手都是紳士的握拳,讓人不能詬病。
可偏偏看向她的眼神裡確是讓人難以忽略的熱烈與洶湧的愛意。
我的胸口湧起一股酸澀。
下一秒,我接到恩師朱莉的電話。
她是我舞蹈的啟蒙人,給了我很大的支持。
我車禍殘疾後,她無數次給我打了電話來關心我的情況。
因為覺得辜負了她對我的栽培,我總是逃避。
我接起電話,她很高興。
“茉茉,你終於接了電話! 我聽說了一個醫學教授很厲害,你想不想試試?”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隻有先站起來才能考慮跳舞的事情,這個醫生很棒,但是前提是你必須來紐約治療。”
我知道這個醫生,非常難請。
朱莉絲毫不提為我奔波找醫生的事情。
“朱莉姐,謝謝你,我決定好好治療我的腿,這樣才有重新回到舞臺的可能。”
得到我肯定得回答,朱莉很開心,給我定了幾天後的機票。
“對了,江念能當上首席,你老公出了很大的力。”
朱莉善意地提醒我。
我想起來前段時間季瑾時常借口出國,到處出差奔走,想必沒少為江念打點關系。
當初季瑾盯著我芭蕾舞大合照的照片失神。
我以為他在懷念我當初閃閃發光的樣子,現在想來,他應該在計劃怎麼為江念牽橋搭線。
心髒處傳來鈍痛,我以為我已經S心了,可還是被傷痛擊潰。
我一口一口往嘴裡送著吃的,麻木地發著呆。
季瑾開門回來我都沒有發現。
他捧著一束紅玫瑰,走到我的面前。
“抱歉,老婆,我想起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怪我。”
“看在鮮花的份上,就原諒我好不好?”
我接過花。
很新鮮。
如果以前,我一定會很開心,認為就算季瑾忙著工作也不忘給我準備驚喜。
可是他忘了我和他說了無數遍我喜歡的是鳶尾花。
他送的還是玫瑰。
之前,我會用他是直男作為借口安慰自己。
現在想來,玫瑰是最不需要花心思就能買到的鮮花。
方便他用來敷衍我,維系不喜歡卻不得不維系的夫妻義務。
第二天,爸爸打來電話讓我回家。
我不想回去,媽媽去世之後,那就不是我的家了。
季瑾說:“江念成為首席,我們理應去恭喜一下的。”
他說的疏離又禮貌。似乎,昨天合照裡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但我知道,他想見江念。
還沒進門,他們談笑的聲音刺痛我的耳朵。
“宋煜對你好嗎?他怎麼總是讓你一個人?”
江念甜甜一笑:“他隻是最近比較忙,說忙完這段時間,就陪著我去紐約演出。”
“那就好,你幸福就好……”
季瑾話語裡帶著無限的落寞。
餐桌上,季瑾剝了整碗的蝦,往我碗裡夾。
可是他忘了,我對鮮蝦過敏。
等我搖手拒絕後,他才順理成章全部放入江念的碗裡。
看著這些,我嘲諷的笑笑,何必呢?
江念現在是令人追捧的芭蕾舞團的首席了,雙腿細長,身材勻稱,臉上帶著成名的得意與紅潤,生活美滿又幸福。
都說愛人如養花,在江念看不見的地方,季瑾真的把她養的很好。
而我雙腿殘疾,過去的榮譽猶如過往雲煙,隻能靠輪椅生活,連正常的走路都困難。
飯後,江念拿著禮盒到我的面前,笑的人畜無害。
“姐姐,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是你激發起我對芭蕾舞蹈的熱愛,我能成為首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她將禮物遞給我。
我沒有接過,季瑾皺了皺眉,似乎責怪我不講禮貌,親自打開,而後放在我的腿上。
是一雙芭蕾舞鞋。
3
呵!
送給一個曾經的芭蕾舞者,現在卻癱瘓的人一雙芭蕾舞鞋。
無非是想借此嘲笑我雙腿殘疾而已。
我狠狠將禮盒推倒在地上。
沒想到江念卻先紅了眼圈:“不喜歡嗎?姐姐,我……我沒想這麼多的,我隻是想你曾經也是芭蕾舞團的首席,現在跳不了了應該很懷念當初的時光,所以我才送給你這個的。”
“我不是故意想讓你生氣的。”
江念手足無措地解釋,以最無辜的姿態地釋放著惡意。
兩個男人卻爭先為她開口。
“江浔茉!你有沒有良心,你妹妹就是想讓你早點走出來!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有臉生氣!”
我的父親江正天對我破口大罵。
季瑾也將舞鞋撿了回來,輕聲說道:“念念也是好心而已,想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自己的親近的人而已,你不要想這麼多。”
我冷冷撂下一句:“一個小三生的女兒而已,我可不承認她是我的妹妹。”
不顧他們的臉色推著輪椅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滿牆我跳芭蕾舞的照片,恍然如世。
照片裡的女孩自信陽光。
現在的我陰鬱又自卑,和江念雲泥之別。
江念推開門走了進來。
臉上卻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
“還懷念呢?你不會以為你還能跳舞吧?”
“姐姐,你覺得我看不出來季瑾對我的感情嗎?”
“你不會還一直以為你車禍殘疾是意外,是自己的運氣不好吧?”
“我不過是和季瑾哭訴了幾聲,隻要有你在,我就永遠隻是藉藉無名的小陪襯,後來你就殘疾了,你猜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