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如果這就是你的要求,作為 NPC 的我當然會滿足。」
「但是,您真的不需要拯救未通關的隊友嗎?機會隻有這一次哦。」
畢竟他一開始通關的目的,就是為了救隊友啊。
校草平靜無波:「哦,那就繼續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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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絲毫也不擔心那個叫李麥麥的女生嗎?
難道就因為剛才的不愉快,他就這樣冷酷這樣殘忍這樣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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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校草剛才心碎又迷茫的樣子,我還以為他要為愛發瘋呢。
結果就這樣放任對方被帶走也絲毫不關心,那我才真的是瞎了眼喜歡上他。
看著我突然憤慨的表情,校草面露疑惑,挑眉問道:「怎麼了?」
我沒忍住問道:「你不想問一下李麥麥玩家現在怎麼樣了嗎?」
他松了口氣:「她呀,沒關系的。她從小膽子就大,正好讓她在鬼屋多待會。」
哦,好像還是青梅竹馬!
但是這也不代表,可以不關心對方處境。
「渣男。」我小聲嘟囔了一句。
難怪追不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呢。
校草低頭望向我,滿眼震驚:「你在說我?」
愣了半秒,他幽幽回復:「李麥麥是我表妹,目前全市鬼屋已通關 18 家。」
他清冷的嗓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而且她從小就欺負我,你還關心她。」
原來是表妹啊!
我臉紅紅的,但還是小聲說道:「表妹也不能不管。」
校草忍無可忍:「你到底是和我熟還是和她熟?」
我疑惑抬頭:「啊?」
校草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我們都認識半小時了,你怎麼老向著外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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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尷尬的樣子,校草語氣軟了幾分:「通關的隻有我一個人,你就隻滿足我的心願好了。」
他遞過了手中的玫瑰,有些躊躇:「所以,幫我完成這個大冒險吧。」
我接過了他手中的玫瑰,打開了裡面的花瓣。
幸好「紅夫人」設置的任務難度都比較低,男玩家一般都是做俯臥撐、開合跳之類的,完成起來也不難。
我打開了花瓣中的小紙條,上面隻有一行字:「吻你面前的人。」
救命,怎麼抽中情侶任務了。
我同事真是老眼昏花,竟然給校草這個任務。
這是平日給情侶玩家發布的任務啊!
還是說,她之前也誤以為校草和李麥麥是一對呢?
來不及細想,在校草低頭看到之前,我眼疾手快把紙條給揉成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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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校草眼中的震驚,我欲蓋彌彰:「剛剛抽中俯臥撐 10 個,我願意做。」
校草:「……」
沉默片刻後,他說道:「要不我也來抽一張吧,看有沒有更簡單的任務。」
畢竟想通關,隻要順利拿出一張任務完成卡就夠了。
然而他抽中的紙條上,寫著和我一樣的話。
剎那間,我看著他清冷的臉染上了紅色。
他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好像也抽中俯臥撐十個,我替你做吧。」
我試探性的望向他:「這裡也沒有別人,我偷偷給你換張任務卡,不然咱們都別做了?」
他又恢復了傲嬌:「那你還欠我一次心願,下次記得還。」
我無可奈何道:「好吧好吧。」
反正他也不認得我,不知道下次是哪輩子的事情了。
正焦灼著,外面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夾雜著眾人討論聲:「你們說林言去哪裡了,咱們要不找找他?」
李麥麥果斷拒絕:「不管了,沒有他咱們也能解出題,不如試試。」
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我拉了拉校草的衣袖,示意他跟我走。
緊接著,他轉身被裝飾石絆了一下,我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胸膛。
黑暗中,我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個溫熱有觸感的東西貼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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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我從震驚中回過神,接著更加震驚。
因為校草在親我。
不對,他好像……在咬我?
我想後退,但被他溫柔有力的手臂圈在懷裡。
他好像還順手捧著我的腦袋。
嗚嗚嗚,我有點缺氧了。
他真的該來應聘我們鬼屋「吸血鬼」的。
他該停下的!
但是他現在閉上了眼睛,睫毛顫動,呼吸纏綿。
我:「?」
我內心煎熬,如遭雷擊。
外面突然傳出異口同聲的驚呼:「我靠!!!」
恍惚中,有光閃了閃,我聽到了外面手電筒在地上翻滾的聲音。
在無數雙眼睛的S亡注視下,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下好了,懸著的心徹底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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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原本熱鬧的眾人此刻S一般的寂靜。
空氣好像凝滯了般。
我聽到李麥麥小聲驚嘆了一聲:「竟然得逞了。」
接著是林言他舍友顫顫巍巍的聲音:「哥,你為了通關犧牲成這樣,你都不肯拉下臉來求我們嗎?」
此時林言不知不覺把我擋在懷中,小聲向我解釋:「對不起,剛剛真的是被絆了一下。我發誓我沒想今天親你的。」
夠了。
我努力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腦袋轉了一百八十轉後,我露出了自己的鬼臉,惡狠狠的對他說道:「這就是不通關的懲罰。」
接著,我飛快的飄走了。
用盡了一個「女鬼」最快的步伐。
忽略一直盯著我背影的,目瞪口呆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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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班後,舍友柳柳來找我的時候,我還在神情恍惚的第 500 次思考我的辭職理由。
她像往常一樣沒有察覺到我的變化,畢竟我一上班就仿佛真的怨靈附體。
舍友一路興奮的把我載回宿舍,還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不顧我便秘般的臉色,柳柳向我宣布:她對今天某個玩家 crush 了。
她還向我展示了她抓拍的照片——一個面容清秀身材瘦削的卷毛神色脆弱,似乎下秒就要碎了。
哦,是林言他舍友,也是我的選修課同學。
這樣脆弱可口的男生不多見,所以柳柳很容易愛上他。
我現在懷疑柳柳當初帶我去鬼屋兼職,並不隻是為了夏天蹭鬼屋的空調。
也不隻是滿足她喜歡當「電鋸狂魔」健身的愛好。
我懷疑她隻是為了滿足自己不為人知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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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柳柳:「你好變態,你就這麼喜歡良家婦男?」
柳柳聳了聳肩:「我隻是看到男人流淚就忍不住興奮。」
「再說了,我上班很有職業精神,不像你直接和玩家接吻,你才是真變態。」
我強打的精神徹底蔫了。
我顫顫巍巍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柳柳翻了個白眼:「你忘了我那裡能看到監控。如果你不幫我的話,那麼下次上班就不止我一個人知道了,你知道我的嘴巴有多大。」
柳柳接著嘆了口氣:「而且你應該也喜歡那個男生吧,所以我追他朋友,不也是在給你創造機會?」
我:「……」
實話實說,我是有點惱羞成怒的。
但考慮到柳柳一向情路多舛,和我一樣母胎單身多年。
在她的動情懇求(威逼利誘)下,第二天的選修課,我把柳柳也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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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柳柳,以及林言和他舍友,就這樣八目相對。
林言望向我的一瞬間,他的臉好像紅了。
但是外表看起來,他依舊是清冷的高嶺之花。
柳柳則託著腮,興致勃勃地盯著林言他舍友看。
我看到小卷毛打了個寒戰,默默縮了縮脖子。
不過,林言應該認不出我吧?
畢竟我在鬼屋兼職時,化得妝比我鞋墊都厚。
在柳柳的威逼利誘下,我給林言發了條消息:「在嗎?」
對方秒回:「在的。」
我又發了條消息:「那個,坐在你旁邊的那個男生,有對象了嗎?」
很直接,但柳柳就喜歡直截了當。
輸入框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良久,林言回了一個:「有的,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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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失望的道了謝:「好吧,謝謝,本來我朋友想認識他一下的。」
對方秒回:「真的是你朋友嗎?」
我無奈看了眼柳柳:「當然。」
林言又秒回了一條消息:「那他沒有對象,需要我幫忙介紹嗎?」
我:「……那謝謝了。」
很快,我就幫柳柳要到了微信號,下課後柳柳心滿意足的和我走了。
我們回宿舍的路上,柳柳還笑嘻嘻的問我:「你說,我跟小卷毛,你和你那個校草,咱們誰最先在一起?」
我:「……不是姐們你也太自信了吧?」
我客觀回答:「他們又不是可挑選的大白菜,你少做點白日夢。」
柳柳不置可否:「你呀你,就是太悲觀,等你和校草會主動表白,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我忍不住反駁道:「那是時機不合適好不好,再說……誰說我喜歡他的,我從來沒說過好不好!!」
柳柳趕忙投降:「也是,畢竟你這樣的都親上嘴了,老天爺餓不S瞎家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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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柳柳還真把小卷毛追到手了。
林言他舍友叫劉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每天膩在柳柳身邊,十分大鳥依人。
我感覺他們就像茫茫人海中的 s 精準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 m。
果然,有些情侶單看起來有病,但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柳柳糾正我說:「這叫每個鍋都有屬於它自己的蓋。」
接著她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卷毛給我說,林言喜歡一個女生很久了,還和她選了同一節選修課。」
說完後她就歡快地奔下宿舍樓,成為了我最鄙夷的,在路上手拉手的、散發著戀愛酸臭味的小情侶。
當晚,校草和我發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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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東扯西扯後,他突然問我:「那封情書,你打開看了嗎?」
我有些摸不到頭腦:「啊?什麼東西?」
他回復道:「其實那天鬼屋送給你的情書,是我寫的。」
「寫給你的。」
救命!
所以他知道……鬼屋那個人是我?
所以他……喜歡我?
我心跳如擂鼓,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言又接連發來幾條消息:「那天,你還欠我一個心願。」
「雖然並不光明正大,但還是感謝你答應我。」
「顧戀同學,如果喜歡一個人會讓你痛苦,那麼我希望你能離開一切痛苦因素,追求屬於你的快樂。我喜歡你,無論結果怎樣,我的心願,就是你未來的人生能夠順遂、圓滿。」
「最後,祝你幸福。」
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滿足中夾雜著酸澀,能聽見心跳的回音。
良久,我回復林言:「如果我鼓起勇氣就能靠近幸福的話,我不介意踮起腳尖,不再擔心姿態狼狽。」
「所以,林言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之後看著滿屏的「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至於那封情書,那天就被我鬼使神差的放在了口袋,帶回了宿舍。
用來寄託我的某種微渺的幻想和期待。
現在,終於可以被我打開。
林言番外:
大學生活對於我來說, 好像與之前的二十年都沒有什麼不同。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隻「鬼。」
那是某個春天中午,我去公園採風。
然後我看到一隻宣傳鬼屋活動的鬼, 頂著很可愛的黑眼圈, 穿著幽靈服。
但她是一隻很善良的鬼, 不僅喂公園的小貓小狗, 還答應陪小朋友畫畫和拍照。
我看到她被小朋友七手八腳的圍在中間,臉皺的像個苦瓜。
接著又生無可戀的被拉去哄小朋友們畫畫。
看到小朋友畫的一個個抽象畫,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好醜。
但她很可愛。
回去後,我鬼使神差的畫了一張她的畫,比小朋友的好看一萬倍。
我覺得她看到後, 應該會滿意吧。
但是,她應該沒有機會看到了。
我的舍友們看見之後, 紛紛說我撞鬼了。
或許吧,不然心裡為什麼變得空蕩蕩。
直到有一天, 我在校園又碰見她。
那一刻, 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心髒的跳動。
對於我來說,這是痛苦轉向喜悅的第一步。
在大學打聽一個人很容易。
選到同一個選修課也很容易。
但是,讓對方喜歡自己到底容不容易?
我不知道,但我沒有別的選擇。
這是溺水的人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我甘之如飴。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 但對方都很平淡。
剛開始看見我的驚豔,似乎隻是我自大的錯覺。
我表妹李麥麥,某天看見我盯著她的說說, 翻來覆去看了一整夜, 說我瘋了。
她幸災樂禍, 說我這輩子沒吃過喜歡別人的苦, 也該讓我嘗嘗了。
她說我從小像個大人,現在像個瘋子。
後來她拉著我去鬼屋。
我早就知道她在那裡,所以我沒有拒絕。
畢竟我之前就做了很多遍攻略, 所以一路輕車熟路。
在鬼屋裡,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於是, 在她拍了拍我的肩時,我握住了她的手。
後來的一切,甜蜜的就像一場夢。
可惜我同伴們來得太早了。
不然我覺得, 我會忍不住親她到天荒地老。
對天發誓,那真是一個意外。
但是一個當晚我在夢中回味了無數次的意外。
不過我的情書,她好像沒有看。
我有些後悔, 是不是太草率了,現在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當她問我舍友有沒有談戀愛的時候, 我想她那天是不是看中了我舍友。
早知道, 我這輩子就不會讓舍友出現在他面前。
幸好,我舍友和她舍友在一起了。
我有些嫉妒。
我舍友嗤笑一聲:「天之驕子也有嫉妒別人的時候?」
「不過看你難受這麼多天,我隻能說, 再表白一次吧。」
當晚,我忍不住告白。
就算失敗也沒關系的。
我還會繼續靠近她,無論什麼手段,隻要看到她幸福。
漫長的等待中, 我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
幸好,我就這樣靠近了我的幸福。
並且真切的,感受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