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討厭我。
他都給那麼多錢了,我變得很有眼色。
我留意了他在大廳可能出現的時間,一一避開。
見面的次數更少,但兩個月總能碰到一次,希望他沒感到惡心。
半年後,我一個人回梁家。
我對父親說:「我想進家裡的公司。」
以前他肯定不會同意,他以前甚至不讓我上桌吃飯,他隻想讓他兒子進公司。
但我現在是陸少夫人,所以他說:
「如果你能做出一定成績,我會讓你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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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結果。
他的生意可不幹淨,不是核心層也接觸不到。
隻要我進了公司,我一定會找出證據,把他一家送進監獄。
我說:「好。」
我想自己開一家公司,最好和梁家一樣,是建築方面的,做出成績。
開建築公司成本很大,對我個人素質也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所以我在陸祈盛身邊又待了 4 個月。
攢夠一億後,我出國去做交換生了。
9
陸祈盛在我要出國的前一天發現了這件事,他心情很不好。
坐在一樓客廳,氣場極壓迫地看著我:
「我有準許過你出國做交換?」
是對所屬物說話的口吻,好像我就該經過他的準許。
但他不想見到我,我出國他不是應該高興?
他給過我很多錢,所以我態度很好:
「對不起,沒有經過你準許。」
但下一次也不會經過他準許。
我很感激他給我錢,但不代表他有支配我的權利,我以後會把錢還給他。
陸祈盛不說話,大概無法接受這樣的不受掌控,他冷著臉消化了好一會。
他沒有阻攔我出國,但審視地看著我,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後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至於什麼都沒準備吧?」
準備了。
但我覺得他生日既不想看到我,也不想看到我的禮物。
所以我隻買了一個一萬的表,濫竽充數。
把禮盒拿給陸祈盛的時候,陸祈盛臉色有所好轉。
我覺得他不會打開那個禮盒,我很放心。
10
管家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公事公辦地提醒說:
「少爺看到您的禮物後,很不開心。」
陸祈盛居然打開了那個禮物。
在國外平靜地待了半年,考慮到陸祈盛並不想看到我。
為了不破壞他的心情,我連問好的短信也不曾發過。
陸祈盛還是每個月一千萬地給我打錢,像一道固定程序。
半年後,陸祈盛要來 F 國視察分公司。
管家提前通知了我,說陸祈盛會在我這裡住幾天。
我不太理解,陸祈盛這樣的有錢人,至於和我擠著住?
雖然我住得也可以,房子裡還有一個空房間。
但陸祈盛這樣的大資本家,出門標配應該是總統套房。
管家解釋說:「您住的地方交通更方便,加上附近沒有符合標準的酒店,我們認為您的住所是最優解。」
陸祈盛來我家的時候,活像領導來視察,氣場冷冽,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
我像個討好領導的諂媚小人,向他進獻了新買的禮物,以彌補上次的錯誤。
陸祈盛一點也不客氣,當著我的面,審視地拆開了禮物。
看到那個價值三百萬,樣貌精美的表時。
陸祈盛沒什麼表情,像是看了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不為所動,這絲毫沒有討好到他。
管家和陸祈盛帶來的兩個保姆去客房整理房間。
留下我和陸祈盛在客廳一句話也沒有。
他沒有說話,眼神裡還帶著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我也不愛說話。
太不熟了,空氣隻留下沉默,我從容地拿出手機玩。
門鈴在這尷尬的時候響了,我去開門,看到了步承飛。
步承飛膚色白淨,模樣俊朗,笑著說:
「你不是喜歡吃棗泥糕嗎?我做了些,你嘗嘗?」
他聽到了屋裡有動靜,眼睛往裡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陸祈盛。
陸祈盛也在打量他。
步承飛有些意外,笑容陽光開朗,小聲問我:
「裡面是誰啊?」
不想一去學校就被議論早婚,陸祈盛也不在乎這個。
我說:「朋友。」
步承飛怕自己打擾了,摸了下頭發,離開了。
我把棗泥糕放在桌子上。
步承飛做的棗泥糕很不錯,我用來招待陸祈盛。
陸祈盛沒碰,且說了他來這個房子的第一句話,聲音特別平和:
「剛剛那位是?」
我說:「同學。」
陸祈盛作出判斷:
「穿著二十萬襯衫,親自給你做糕點的男性同學,以及鄰居。」
確實是同學加鄰居,但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我:「是。」
陸祈盛不說話了,臉變得很黑,他問:「我是你朋友?」
我平靜地解釋:「現在不流行早婚,我說了會被嘲笑,而且你也討厭公開吧。」
我話語落下,陸祈盛氣憤地接了話,偏頭冰冷看著我,聲音很重:
「你不想讓你身邊人知道你結婚?還有,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公開?」
我感到稀奇:「你不討厭公開?」
陸祈盛臉色一凝,眼睛漆黑,目光看著我像一個漩渦。
半天,他平靜又蔑視地說:
「很討厭,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公開?」
11
第二天我放學回來的時候,陸祈盛居然在家,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
我出於禮遇客人的心理,給他倒了一杯水。
陸祈盛視線下垂,看到那杯水後,他把遙控器扔在茶幾上。
頭也不回地轉身回房。
我還是太討他厭了。
我是個識趣的人,之後幾天我都早出晚歸,爭取不礙陸祈盛的眼。
第五天是陸祈盛要回國的日子,我以為陸祈盛已經離開,回去得早一些。
傍晚六點,我回家碰到了步承飛,兩個人討論了一些學習方面的問題。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前方的陸祈盛。
他好像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瓶沒有包裝袋的葡萄酒。
見到我和步承飛,他沒有再走,站在玻璃柱旁邊,像是在等我。
步承飛笑容淡了。
走到陸祈盛邊上的時候,步承飛有點發現端倪的樣子:
「你朋友這麼晚還來找你嗎?」
我一點也不心虛:「嗯。」
突然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是陸祈盛的葡萄酒瓶碎了。
碎在瓶頸往下處,大概是陸祈盛手拿酒瓶的位置。
陸祈盛逆光站著,看不清表情。
我疑惑酒瓶怎麼突然碎了,但識相地不問。
陸祈盛也沒有打算對我解釋什麼,直接把葡萄酒扔到了兩步腳外的垃圾桶。
一句話不說,但也不走。
步承飛離開了,我和陸祈盛還是沒說話。
我和他沉默地走過樓下大廳,走過電梯,走進房間大廳。
陸祈盛拿了兩張紙巾擦手。
我看了一眼,決定回房間。
陸祈盛語氣凌厲:「站住。」
我站住了,疑惑地看向陸祈盛,陸祈盛靠近了我,又靠近了我。
有點超過社交距離了,我下意識退了幾步,身後就是牆。
陸祈盛又一次超過社交距離,臉非常臭,他冷笑了一聲,目光幽黑:
「朋友……」
像是把這兩個字品透了嚼碎了地在說。
我想問:「怎麼……」
話隻吐了兩個字,陸祈盛右手箍住了我的後脖頸。
我看到他頭突然低下來,左手環住我的腰。
一片陰影籠罩了我,和我疊在一起,唇上隨之一涼。
空氣隻剩寂靜。
我心中一空,懵逼了。
陸祈盛離開我,眸色沉沉:「朋友會這樣親你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
陸祈盛眼中有了怒色:
「你別忘了,你是我的。」
「我娶了你,給錢養你,盡了一個丈夫的職責。」
「你呢?你有盡過你應盡的職責嗎?」
他又無語地笑:「說起來我們實際上連朋友都不如,對嗎?」
他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龐,狹長的眼睛盯著我看,像一頭狼盯著自己的獵物。
我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流連的貪念。
哦,我說這麼奇怪,原來是發春了。
我說過,這是我會付出的代價,借勢的代價。
三秒後,我吻了他的臉頰。
他愣了愣。
憤怒在瞬間被分崩離析。
他很輕地,像是很小心地,吻了我。
……
睡前對著自己的作業有了新想法,第二天七點我醒了。
腿很酸,我穿衣服的聲音很小,但吵醒了陸祈盛。
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光線,我沒有開燈,室內顯得昏暗。
我接著穿衣服,陸祈盛似乎是不打算睡了,靠在床頭,裸露的皮膚很有力量感。
他狹長的丹鳳眼追隨著我,半天,漫不經心地罕見無害地問我:
「你昨晚上親我是什麼意思?」
我產生了一些錯覺。
感覺這像一個少女在詢問自己的情郎,任憑處置地,充滿期待地。
但對上陸祈盛沉靜威嚴的眼睛,我就知道這是錯覺。
一大早的,他為什麼會想這?
是賢者時間到了,終於想起我是他討厭的人了?
我說:「下次不親了。」
陸祈盛的眼睛變得很暗,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大概是不想說,我拿著電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陸祈盛又待了兩天。
兩萬月租的房子,他覺得太差了。
他在這裡買了一套價值六億的別墅,說他以後出差會來住。
但現在闲著也是闲著,就便宜我了。
12
離開前,陸祈盛平靜地說:
「如果你不想公開婚戀關系,我尊重你的選擇,可以不公開。」
「但是,你那個同學加鄰居,我不同意你們來往。」
我心中產生抗拒,冷漠又沉默。
陸祈盛長身玉立,睨了我一眼:
「如果你非要來往,以後我不會給你打錢。」
我把步承飛拉黑了。
我又一次夢到了於念。
背景是繼母將滾燙的湯潑在我身上,幾天後我傷口感染,發燒暈倒在路邊。
和我一起在奶茶店打工的於念把我送去醫院。
醫院窗外,樹上的白花盛開得極好。
於念交代好一切之後,如玉樹一般青春帥氣的臉看向我,他語氣柔和:
「你的人生裡是不是沒有愛情這個詞,一點也發現不了別人喜歡你。」
他觀察得很細致。
愛情這種毒藥一樣的東西,我不需要。
我媽媽就愛過我爸爸,她被背叛被拋棄,被背叛者厭惡。
最後生了大病,S在一間出租屋。
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好好賺錢填飽肚子,好好讀書有一天冷不丁地把仇報了。
我幹嘛要去觀察別人喜不喜歡我。
我:「……」
於念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說完他很忐忑不安地低下頭。
13
陸祈盛後來又來 F 國出差過幾次。
我交換滿一年後,回了國。
這時候我在陸祈盛身邊已經兩年,攢了兩億多。
開學我升到了大五,建築讀五年,但我自學完了大五的課程,很少回學校上課。
我拿著錢開了公司。
公司開得很順利,一連拿下幾個大項目。
陸祈盛接手的家族企業也逐漸上手,出差沒有以前那麼頻繁。
他會去參加宴會,我也想去結交人脈。
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勝過千萬百萬。
我破天荒討好地對陸祈盛笑了,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