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你捫心自問，我這些年給你的錢，是不是比媽從謝家那裡拿的彩禮還要多？但你全部都給陳晨了。」

 

我頓了頓：「爸，我不是不知道，我隻是覺得你心裡是愛我的。」

 

可前世，我用命印證了我這個想法錯的有多離譜！

 

所以，這輩子我醒悟了，也想明白了。

 

那期待又遙遙無期，放棄又難平我意的親情，不如幹脆放棄，及時止損。

 

命重要！

 

我最後道：「爸，以後你若是為了陳晨或者媽給我打電話的話，就別打了，別浪費那個口水了。媽要告我，你讓她去，法院哪怕隻是判一塊錢，我給她了，我都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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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

 

14

 

此後三年多，我基本沒再接過我爸的電話。

 

直到有天半夜，我爸突然給我打電話，我迷迷糊糊接了。

 

然後，他一句話把我給說清醒了。

 

他說：「小語，你回來一趟，你媽沒了。」

 

我：「……」

 

我雖然不再接我爸的電話，但或多或少知道點家裡的事。

 

我一個跟我爸媽住一個小區的朋友，上下班時不時會遇見我爸媽，遇見了，她偶爾會跟我說說二老的近況。

 

據說，他們一家五口，經常半夜都還在吵架。

 

原因還是陳晨不給錢養孩子。

 

這幾年，我媽不但要自己幫陳晨帶孩子，還要搭上自己的退休金和存款後，她終於知道自己這些年慣出了個什麼神級廢物。

 

開始逼陳晨自己上班賺錢養孩子。

 

但陳晨這些年遊手好闲慣了，根本不搭理我媽的逼迫。跟他出軌的小三天天一起啥也不幹。

 

我媽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不給他錢後，他還把我爸媽那些年的存款給全偷走，哄小三去了。

 

為此，我媽跟陳晨吵架吵到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

 

我朋友那天剛好趕上熱鬧，還拍了視頻發給我。

 

視頻裡，我媽指著陳晨的鼻子罵：「你個孽子，你拿走的是兩個孩子上學的錢，今天，你若不把這錢拿回來，我就S你面前！」

 

大概是看熱鬧的人太多，陳晨覺得我媽讓他丟了面子。

 

更氣地罵回去：「媽，你是不是有病。」

 

罵不過癮，還用力推了我媽一把，我媽被他推了個屁股蹲後，半天沒站起來。但他推完直接揚長而去了，根本沒發現我媽有什麼異常。

 

還是看熱鬧的人打 120 把我媽送去了醫院。

 

朋友說，我媽好像摔骨折了。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

 

這事兒我知道，我爸給我發信息說了後續。

 

我媽住院後，陳晨跟小三出去旅遊了，孩子和媽，一個都不管。

 

最終，孩子被我爸送去前嫂子那裡，我爸在醫院照顧我媽。

 

我爸跟我說得時候，我原本想安慰他兩句的，但在他加了一句「你回來照顧你媽幾天」後，我直接回：「沒空，但我可以幫忙報警把陳晨給抓回去。」

 

我爸氣得又大罵我白眼狼。

 

我視而不見。

 

然後，我爸有事基本不再給我發信息。

 

卻不想，不過半年，他再給我打電話，是我媽走了。

 

「這次，你必須回來！」

 

我爸的聲音自電話那端傳來。

 

15

 

我回去了。

 

回去才知道，我媽是被陳晨給氣S的。

 

陳晨自上次把我媽推摔倒導致骨折，自己卻帶著小三去旅遊後，還要跟小三結婚。

 

但是，小三明確表示，不想跟父母同住，也不想幫別人養孩子。

 

所以，陳晨跟我爸媽商議，讓二老搬出去。但說是商議，不如說是讓二老趕緊滾蛋的通知。

 

因為房子雖然是我爸我媽出錢買的，但名字是陳晨一個人的。

 

所謂愛之深，則為之遠慮。

 

二老為了防止將來兩人突然意外走了，我有房子的繼承權，也怕前嫂子能佔房子的便宜，在陳晨結婚之前，把房子給過戶到陳晨名下了。

 

所以，陳晨理直氣壯地跟二老說：「房子是我的，我說了算。」

 

我媽問他，他們搬出去，兩個孩子怎麼辦？

 

陳晨讓孩子跟著二老一起搬出去，孩子的費用，以後全部由二老負責。

 

他的原話：「當初，我離婚的時候，孩子不是你們一定要爭取的嗎，你們爭取的，當然是你們養了。你們若是養不起，那就送去他們媽那裡，我女朋友說，不願意我養。」

 

我媽這些年身體每況愈下，還有高血壓，被他這些話氣得心梗，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人沒送到醫院就走了。

 

氣S我媽不算，陳晨在我媽的葬禮後，還對我道：「陳語，你把爸接走。」

 

我爸這些天，跟陳晨吵架吵的夠夠的了，也表示想跟我走。

 

但我問：「憑什麼？」

 

錢和房子都留給了兒子，養老倒是想起我這個女兒了？

 

陳晨：「就憑他是你爸。」

 

我呵呵：「爸可隻認養兒防老，不認養女防老。但你一定要我把爸接走也行，這些年，爸媽給你的錢，你全部拿出來分我一半，這房子也加上我的名字。」

 

「你想得美！」陳晨破口大罵：「反正我話跟你說過了，你若不把爸接走，爸就自己去外面租房住。這房子是我的，沒你倆什麼事兒。」

 

16

 

確實沒我倆什麼事兒，我倆一起滾了。

 

出了門，我爸說要跟我一起去 C 城生活，還明裡暗裡希望能把兩個侄子一起帶上。

 

我爸：「小語，爸承認那些年是稍微偏心你哥了一點，但爸對你也是真心的啊。」

 

我點頭：「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把我培養成陳晨的移動血包。」

 

我爸：「……」

 

這些年，我爸大概是被陳晨給氣的，肉眼可見地老了。

 

兩鬢皆斑白，皺紋若溝壑，眼神都渾濁了，已然不復前幾年精神老頭的風採。

 

但我永遠都記得前世，他還是個精神老頭的時候，在我被我媽背刺後，想去找他幫忙，卻在樓下公園聽到的他跟鄰居的那些對話。

 

鄰居也是一兒一女。

 

鄰居跟他說起兒子不喜歡女兒，老是打女兒，他怎麼勸都不好使，氣得他打了兒子幾頓了。

 

我爸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你換個話術啊，跟你兒子說，妹妹以後就是他的移動血包。」

 

鄰居：「？」

 

我爸叭叭了一堆，我總結一下就是：

 

如果女兒不成器，將來就早早放出去打工，隻要掌控好，打工的工資都是兒子的。如果女兒成器，家裡條件又不差她讀書那幾年的錢，那就讓她多讀書，將來讀出來了，工資更高，可利用價值更大。

 

哪怕結婚了，兒子有什麼困難，也可以讓女兒幫忙。

 

還不用給女兒買車買房。

 

最後，我爸傳授經驗：「你跟你兒子這麼說，但你在你女兒面前不能這麼說，得表現的很愛女兒，不然，她肯定不幹的。」

 

鄰居直接聽呆了。

 

我爸卻以為鄰居聽得很認真，接著用事實說話：「也不用怕她讀書讀多了，讀出反骨，我女兒 211 畢業的，我老婆還那麼不喜歡她，她一樣還是很聽我的話。這些年，一般我說要什麼，她都會給。她這些年給我的錢，早超過她上學的費用了。這些錢，我全給兒子了。」

 

他還長長嘆了口氣：「我老婆也是不聽勸，我跟她說了很多次，不要在女兒面前把不喜歡表現出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鄰居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接話：「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麼算計？」

 

我爸理所當然道：「女兒再親，終歸也是別人家的，兒子才能防老。古話都說了，養兒防老啊。」

 

我：「……」

 

我：「……」

 

我：「……」

 

17

 

是以，此刻，我看著我爸道：「爸，古話說得對，養兒真防老，你看哥現在，多防你，比防賊還嚴。」

 

我爸：「……」

 

我：「我一個女兒家呢，終歸是別人家的，不適合給你養老，你還是聽哥的安排，在他旁邊租房子住比較好，他畢竟是你的寶貝兒子。以你現在的退休金，付完房租, 也剛好夠生活。我唯一能做到得就是，在你實在動不了之後, 給你請個護工。多的, 你想都別想。」

 

「還是那句話, 不滿意, 你也去告我。」

 

我爸：「……」

 

這是感謝他那套算計歪理，讓我讀完了書。

 

不至於讓我初中畢業就去工廠打螺絲。

 

我爸想跟我吵架, 在我抬腳就準備走後, 他妥協了。

 

18

 

三天後，在我幫我爸找好房子, 準備回 C 城時，謝祈不知道怎麼知道我回 A 城了, 找上了我。

 

幾年不見, 他開口更欠揍了。

 

寒暄過後, 他道：「小語，這麼多年了, 我還是忘不了你。現在你媽也S了，沒有人再阻攔我們了。」

 

「我們和好吧。」

 

我：「？」

 

我幽幽問：「謝祈, 聽說你一年前離婚，是因為嫖娼, 還被老婆舉報，蹲了局子，是不是真的？」

 

謝祈：「……」

 

不巧, 我那朋友因為我當初跟謝祈退婚後, 謝祈造謠我懷孕的事，氣憤了很久。

 

所以，一年前，謝祈離婚時, 她特別幸災樂禍地給我打電話, 跟我說了個全。

 

謝祈在我們退婚的次年, 結婚了。

 

但在老婆懷孕後，出去亂搞。他老婆一怒之下，在他又一次出去亂搞時, 把他送進了警察局，然後, 打胎離婚。

 

我朋友說完，笑得好大聲, 道：「他老婆把他這一舉報，現在連個給他介紹相親的媒人都沒有了。小語, 還好你們當時沒結婚，謝祈就純純一渣男！」

 

可不就是純純一渣男, 裝都不能裝一輩子。以為結了婚，有了孩子, 老婆就能任由他拿捏了。

 

前世，我亦是在結婚懷孕後，被他逼到隻能引產離婚的。

 

而我也終於找到，前世他為何在我媽跟他說了那些話後，如此質疑我的原因。

 

因為他自己就是那樣的人。

 

眼下，我冷笑了一聲, 再道：「謝祈，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是傻子。」

 

謝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