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路過時,說了一嘴。
虞濃沒在意。
正想著事。
突一股熟悉的陽氣傳來。
女人提著菜籃絮絮叨叨地在前面走。
虞濃立即前後左右看了一眼,沒有人,有人也離得很遠。
是楚瑜的陽氣!
現在她對楚瑜的陽氣非常敏感。
這個夢,他也出現了嗎?
可是人呢?
雖然沒看見人,但虞濃能感覺到陽氣在哪。
她循著陽氣跑過去,竟然在那棵被雷劈了的楊樹下。
虞濃已預感不好。
這棵被雷劈的楊樹,也不夠掩擋一個一米八七的成年人啊!
那,有沒有種可能,他……不是在樹下,而且是在土下面……
虞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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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了下手,輕輕掀開樹枝。
雜亂的樹枝下,臥著一隻灰色的鷹,正合攏翅膀,有半人那麼大。
見到有人掀開了樹枝,它極度不安的翅膀掙動了下,緊緊盯著來人。
虞濃震驚了!
她的目光逐漸下移,表情慢慢變態……
楚……瑜?
這隻大鷹蜷在那裡,兩隻黑豆黝黑的眼睛,盯著她一眨不眨。
倒沒有瘋狂掙扎。
虞濃試探地伸手。
先用手輕輕地碰了它一下。
鷹兒的小豆眼,嗖地看向她碰它羽毛的地方。
但沒有什麼反應。
看到鷹的時候,虞濃覺得自己判斷錯了。
大概老喝一個牌子的奶,再喝別的,覺得像,就誤以為是第一種。
可是碰觸後,她又驚疑不定。
這絕對是楚瑜的陽氣!
這個夢裡的楚瑜,變成了一隻鳥?
虞濃真是兩眼一黑。
看著臥在冰冷的樹枝下,受傷的大鷹,她輕輕地順了順它的翅膀,然後慢慢掀開看了一眼。
大概雷擊時,它就在這棵樹上,被雷刮到了,翅膀有撕裂,爪子上面有羽毛的地方,星星點點的血跡。
地上還有幾根灰色的羽。
自從遇到楚瑜,每個夢裡都有他,但她萬萬沒想到,他有一天,在她夢裡出現時,竟然是一隻無法交流,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鳥。
那一刻,虞濃覺得自己的悲慘有時候。
也得到了一點安慰。
畢竟還有人比她更慘!
前面的女人終於發現身後沒人了,一回頭,就見人正在十米遠的斷樹下蹲著,專注地不知道在看什麼。
“虞濃!在幹什麼呢。”
虞濃聽到聲音,回過神,然後解開身上的外套,二話不說伸手將鷹抱了起來。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把楚瑜給丟在這裡。
灰色大鷹隻有一開始,虞濃抓它時,掙扎了一下。
之後它都很乖乖的,隻是一雙黑色小豆豆眼睛,一直盯著虞濃看,很是有靈氣。
當然有靈氣了,它可是個人呢。
楚瑜啊楚瑜,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這樣狼狽的時候,死對頭還是死對頭,但他落到這一步,可憐,還是可憐的。
一時間,虞濃柔軟的心腸,生出憐憫之情。
虞濃把它放進自己的懷裡,用外套包上,還好棉衣夠大。
這隻大鷹看著不小,但三分之一是蓬松羽毛。
“天啊,你抱著什麼東西?”
劉雲看著女兒蹲著從樹那裡抱出個東西,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小心冀冀的抱了隻鷹出來,那隻鷹長得還不小,而且看起來有凌人氣勢,天空霸主的氣概。
不過此時正乖乖地被女兒抱在懷裡。
可是。
再怎麼說,這畢竟是一隻野鷹啊!翅膀張開兩米長的野鷹!
這女兒膽子太大了!
什麼都敢上手,什麼都敢抱,一旦這隻鷹伸個爪子,嘴巴叨一下,不死就殘啊!
“趕緊扔掉!不許把這東西帶回去!”
虞濃緊緊抱著它,扔舊是肯定不會扔掉的:“它受傷了,回去給它擦點藥,天氣好了就放了……”
“你帶它回去,你嫂子看見了,又得摔摔打打,這麼大個的鷹,你以為它吃素啊,它是吃肉的!天上飛來飛去捉肉吃,比你生活還好呢,咱家哪有東西喂它?”肉自己吃都不夠呢。
“我把我吃的喂它,我少吃點就行了。”虞濃抱得緊,平靜地道:“我也不養久,兩三天它傷好就放走。”
如果不讓她帶回去,虞濃就抱著它離開,放手是肯定不會放的。
雖然是楚瑜,但它是夢裡的楚瑜,哪怕變成了一隻鷹,她一定會救。
劉雲看著她一臉熱著不放手,氣得直拍胸脯道:“你就氣我吧!回去你嫂子說你,我可不幫你,到時候就關你自己屋裡,吃喝拉撒不要放出來。”說完就狠狠地剜了她和懷裡的鷹一眼。
身後傳來不少自行車叮鈴鈴的聲音。
很多人下班了。
虞濃抱著楚瑜,身上熟悉的陽氣,包圍著她。
女人這一關,她過了。
跟著劉雲七扭八拐地進了一個胡同裡。
虞濃以為劉雲一家應該是住在筒子樓福利房之類的地方。
沒想到,竟然是胡同人家,這個路走起來,就像一個倒過來的勺子,狹窄的路,拐進去裡面是個四合院,四家人住。
劉雲打開了西面淺藍色的門,走了進去。
虞濃抱著鷹,大鷹在她懷裡也一動不動,好暖和,陽氣好足,把虞濃烤得暖哄哄,一點也不冷。
她猶豫了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小麗,我菜買回來了。”
一個長相秀麗的年輕女人,從屋子裡迎出來。
看起來還挺熱情,見到她們就笑了:“回來了,媽,這下好了,虞濃的工作有著落了。”
說完看了虞濃一眼,見她懷裡抱著東西時,臉色一怔。
“這隻鷹被雷打到了,是小濃在路上撿的,非要帶回來,說養好了傷就放掉,我看著這麼大一隻,死了怪可憐的,就讓她養她自己屋裡,救了它的小命,也給我的未出世的小孫兒積積福氣。”劉雲一臉笑地說著,並看向了劉雲的肚子。
被叫小麗的女人臉一拉,一臉想發火的樣子。
這東西養家裡,是想上天啊!還是想入地!半夜亂飛怎麼辦?叫喚還能睡覺嗎?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她又把火氣壓了下去,勉強笑了下:“那行,阿濃就養你自己屋裡吧,不過,可就隻能養一晚了。”
說著她笑道:“濃濃的工作找到了,明天就走。”
“這麼快?”劉雲吃驚。
虞濃正抱著鷹,看了下屋子的格局,上了漆的黃色家具,窗戶多,光線明亮,櫃子上有茶水壺,旁邊還有個小小的電視機。
主臥的位置,應該不是她住的,東面的那間,門是開著的,她看到了裡面紅色的裝飾,應該是夫妻的房間,最後她看向西邊的房間,然後朝那邊走。
果然那兩個人,忙著說話,沒有異樣。
“你剛才說,虞濃的工作找到了?”劉雲把菜放到了灶臺。
“可不是,累死我了,我下午去江雪家裡,沒想到江雪在家,她一口答應了,說明天後去g市,就帶著阿濃去。”
虞濃將鷹抱進屋子裡,江雪,g省,工作?明天……
危險是在今天晚上,還是明天呢?
她環顧四周,房間不大,單人床,藍色的窗簾,木色衣櫃,洗漱架。
灰鷹在她懷裡,安安靜靜的,虞濃走過去,將它一放到床上,它就突然張了下翅膀。
它的翅膀縮起來的時候,還不明顯,可一張開,好大!能覆蓋半個房間。
小豆眼盯著她,嘴巴無聲地張了下。
呀,竟然還會威脅我?
虞濃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她也不會跟一隻變成了鳥的楚瑜計較了。
溫和地道:“別怕,我給你洗洗傷口,上點藥,咱們瑜瑜乖乖哦。”說完她自己樂了。
邊樂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將它身上的毛輕輕擦了一遍,傷口沒有傷到骨頭,都是皮外傷,沒有生理鹽水,她隻好用幹淨的溫水清洗了下。
洗的時候,它的翅膀又張開了,似乎疼了,想扇開她,但是也隻是在空中威脅一番的樣子,在虞濃專心清洗,塗上了紫藥水的時間裡,它也沒有扇到虞濃身上。
隻感覺一陣風在身旁邊扇來扇去,不疼,就是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