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有時候會蹭到她身上和臉上,暖暖的。
“塗上藥藥就不會感染了,傷口好的快。”說完她找到紗布將它傷口纏了幾圈,打了結。
等全部弄完,鷹飛速把翅膀收回去了,單腳站在單人床旁邊的桌子上,居高臨下看著她。
很大很威武的一隻。
可虞濃心裡很難過,誰願意變成一隻鳥呢,他又沒有記憶。
隻希望這個夢,快快結束,他還是現實裡的楚瑜。
她伸手扯了扯它沒受傷的翅膀。
“楚瑜啊楚瑜,你到底與噩夢有什麼聯系?為什麼遇到你後,我每次都能在夢裡見到你,而你為什麼在夢裡哪怕變成一隻鳥,還會和我相遇呢?”
玩了一會它的翅膀。
虞濃想到什麼,隨手從魔方裡取了個黃金火腿,找到一柄水果刀。
然後用刀給它削火腿吃。
“很香哦。”她把肉用手捏著,放到正高高在上,一隻爪子抓在桌子邊,低頭看她的鷹兒。
它腦袋看了看虞濃,又看了看她手裡的肉。
看了會,嘴巴一張,將肉叼在了嘴裡,然後一口吞,吞完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咕咕”的聲音。
這聲音虞濃是知道的,鷹的叫聲叫“鷹唳”,那聲音是可以用“驚空遏雲”來形容的。
如天上霸主,鷹唳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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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在溫順愉悅的時候叫聲是“咕咕”
像撒嬌的聲音。
虞濃喜歡,她忍不住用手輕點了點它的小爪子,隻見它立即低頭看她的手指點自己一下。
然後抬起頭對著虞濃:“咕。”
於是在她一點一點喂食的時候,它的單爪也輕輕往前竄一點,然後再往前竄一點,一點一點靠近了虞濃。
如果虞濃能伸出手臂,它能站在她手臂上。
整個一大塊黃金火腿,都喂給了它。
它的小眼睛盯著,見到肉沒有了,又發出“咕咕咕”的一聲叫,伸長了脖子放在了她拿肉的手上。
虞濃感覺到手背一陣溫暖火熱,體溫很高,陽氣也很足。
可惜,它是什麼記憶都沒有的楚瑜。
以前覺得,可以看楚瑜的笑話,她能笑出聲,可現在看到了,卻一陣心酸,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忍不住一把將它抱起,這次它一點都不掙扎,翅膀也一動不動,隻是小黑豆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一眨也不眨。
虞濃親昵地抱著它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尋了杯子,往裡面倒了幹淨的水,把它又放回到桌子上,親手喂它水喝。
“喝水水,乖哦。”
它黑黑的小豆眼,有神極了,長相在鷹裡,也是英俊的少年。
緊緊盯著虞濃看,然後極有靈性地低頭,喝了一口又抬起頭,看看虞濃又喝了一口,它願意喝虞濃喂的水,就已經表示它的親昵。
虞濃邊細心喂著它,邊給它順著羽毛。
大鷹喝完了水,腦袋靠著虞濃,一會左看看,一會右看看,精神十足,仿佛在勘察敵情。
然後又退後看看虞濃。
喉嚨裡發出“咕咕”溫和的聲音,很是舒服的聲響。
虞濃抱著鷹玩了一會。
像在擺弄芭比娃娃一樣。
門外傳來了劉雲的聲音,“阿濃,吃飯了!”
接著是一聲小麗的嘀咕聲:“真是千金大小姐,連飯也不幫忙做,就等著出來吃現成的……”
虞濃將鷹放到了床上,悄聲跟它說:“你在這裡待著養傷,不要叫出聲,叫出來會被趕出去的,噓……”
大鷹鐵骨錚錚地單腳站在床上看著她。
虞濃又重復了一遍,大概覺得它能聽懂了,這才往外走,走到門口關門的時候,看到它還在床上站著,小豆眼仍然盯著她。
很乖很乖。
…
桌子支在了客廳裡,一笸籮剛烙好的烙餅,一盆紫菜蛋花湯,鹹菜炒雞蛋,白菜絲粉絲涼菜,晚上買的肉沒有做。
劉雲的兒子已經回來了。
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長相有點老成。
虞濃出來的時候,他們三個已經開始吃了,劉雲抱著五歲的孫女在喂飯。
這個家裡,人口簡單,劉雲,兒子兒媳,女兒,還有個小孫女。
虞濃瞄了一眼,慢悠悠地拉開剩下的那個椅子坐了下來。
她隻舀了點湯,做做樣子,為了避免麻煩和意外,噩夢裡的吃的,她統統不吃。
“濃濃,江雪答應帶你去g省,她說她們那兒正好廚房缺人,她會跟老板說說,讓你過去做,一個月三百二,包吃住。”
“工資還挺高的。”
小麗挾了塊雞蛋:“不少人託江雪找工作,江雪都沒答應,就答應帶著濃濃了。”她笑著看了虞濃一眼:“就咱家小姑這長相,誰看不中啊,興許出去了,比江雪還出息。”
說著她喝了口湯,又慢悠悠道:“你也知道咱們家沒什麼錢,既然你工作了,看看頭兩年,能不能幫襯幫襯家裡,等家裡條件好起來,也能反過來幫襯幫襯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虞濃沒作聲。
小麗就當默認了,還主動挾了一塊雞蛋給虞濃:“小姑,你就放心,好好在那邊工作,家裡也別惦記,有我和你哥呢。”
“晚上,你就把行李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江雪就來接你,我就是懷孕了,要不,我都想跟著去。”
一頓飯,就在虞濃工作敲定中,吃完了。
虞濃洗漱完,回到了臥室。
看到大鷹真的沒有動,還在原來位置,也不叫。
她估計也不會叫,因為楚瑜哪怕失去記憶,他也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虞濃一進來,本來伏在床上的它就起來了,搖搖晃晃,撲騰了兩下翅膀,才單腿站穩。
它的翅膀張開非常美,一層一層的灰羽,流線形的弧度,相當漂亮。
一雙小豆眼看著她。
可愛得要死。
那一刻,虞濃心頭復雜,又愛又恨。
虞濃關上了門,用毛巾給它擦了擦羽毛和腳腳。
它的爪子,非常堅硬。
力道很大的樣子,正搖晃著摳在床板上。
劉雲過來幫她收拾行李的時候,看到大鷹還嘖嘖稱奇:“你哥說,野鷹可不好接近,都能把人眼睛啄瞎,我看著它挺老實,還挺黏你。”
虞濃忍不住道:“它很可愛呢。”
見屋子裡有外人進入,它不在床上了,而且站在桌子上,炯炯有神地單腿站著,像巡視一樣,盯著劉雲。
虞濃過去摸摸它,它會“咕咕咕”發出低叫。
但劉雲若靠近它,它立即就揚起了大翅膀。
嚇得劉雲沒敢過去,生怕被這東西扇是一嘴巴。
走前她提醒了一句:“最多明天,就快點把它放了,你要走了,你嫂子絕對不會養,搞不好還會讓你哥殺了它燉肉。”
虞濃抱住了分開了一小會兒,就開始對她親昵,直往她懷裡鑽的大鷹。
久久不放。
晚上虞濃在床上打坐,也將大鷹抱過來,放在她腿邊。
它隻要挨著虞濃,就很安靜,頭放在她的膝蓋上,小黑眼盯著她。
虞濃閉目,這個夜晚本來應該是很冷的,蓋被子也冷的那種,但因為身邊有隻超大的羽絨鷹,陽氣足。
她如同泡了陽氣浴。
早上太陽升起時,她停止了雙修術,一夜過去,她的陰陽已平衡,哪怕他變成一隻鷹,仍然幫她抵過了最難的缺陽氣一關。
估計能再支撐幾天了。
看著它。
虞濃好不舍啊。
可是沒辦法,馬上她就要走了,那裡可能兇險無比,不可能一路帶著它。
就像劉雲說的,留在家裡,它很可能被逮住。
她絕不能看著楚瑜被殺掉。
隻有讓它飛走,熬過這幾天,離開楚境,應該就能回去了。
大鷹的傷不重,輕傷在腿上,它是能飛的。
走前,虞濃喂了它兩根黃金火腿。
大鷹看來是餓了,見到火腿比昨天吃得還急,幾口就咽下去。
她給它擦擦嘴後,就抱著它來到窗前,將窗打開,天剛蒙亮,院子裡的人不多。
虞濃將它遞出窗口,小聲道:“我就要離開這裡了,你也回家吧,要小心,不要被人捉住啊,我知道你能飛,飛吧,熬過這幾天,我們有緣再見。”盡管心中不舍,她還是摸摸它的頭。
大鷹盯著她,就是不動翅膀。
“走啊!”虞濃幾次將它往上空顛了顛。
“路上我不能帶著你的,去吧,飛起來。”她反復幾次後,它就是不走,她終於狠狠心,咬牙往上一拋,它終於張開了翅膀飛上了天空。
“天吶,那麼大一隻鷹。”早上出來洗漱的第一個人,驚訝了一聲。
望著天空不斷盤旋的鷹兒,虞濃看了久久,才嘆了口氣,關上了窗戶,拒絕它飛回來。
在家人的送行下,虞濃和江雪很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