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她摸了下,沒有血,應該不是穿透傷。
虞濃當即趴在地上,湊到楚瑜胸口,聽心跳。
心跳也忽有忽無。
怎麼辦?
“楚瑜啊楚瑜,你可不能死啊!”你還有叔,有嬸,有億萬家產,還有偌大一個上市公司呢!
她慌亂地看了下四周,最後扶著楚瑜,小心將他放平在地上,這個人身上是綁了沙袋嗎,沉的要命。
放平後,虞濃回憶學到的,開始飛快地摸索著找到他胸口按壓點,然後一隻手交疊另一隻手上,開始垂直按壓。
按了三十餘下,虞濃停下看了看他的臉色,一咬牙俯下身,伸手捏著他的鼻子,然後小心冀冀地捏開他的嘴。
輕抬他下巴,唇湊了上去,還是溫熱的,沒有死,她小心往裡吹著氣。
“別死啊,別死!”
吹了兩口,剛要離開,繼續按壓。
結果一離開,就被人不舍地伸手一下子摟住了,輕輕將人按到了懷裡。
虞濃聽到可惡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說話極其欠揍,可聲音又很是溫柔:“乖濃兒,別停,就這麼喜歡我嗎?”他低低地笑,連胸膛都是震動的,一邊說著,一邊狎嗯又溫柔的低頭追著她唇而去。
第41章 離開夢境
夢5
周圍還有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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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虞濃按壓時, 太用力的喘息聲,和緊張的心跳聲。
當她聽到楚瑜的聲音。
她忍不住破涕笑了一下,眼圈有點紅。
心想。
楚瑜啊楚瑜, 你這樣裝死騙人,真的會挨揍的!真的……
於是她看著眼前的耳珠,想都沒想, 一口咬了上去。
狠狠地咬住。
這回疼得楚瑜“嘶”地一聲, “乖濃兒, 輕點。”
他剛才是真氣用光,脫力了, 背靠在青石上, 緩一緩。
但他沒有想到, 坐在那裡,遙遙地聽到遠處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沒有想過。
眼前這個嬌人, 竟然一路拉著他的墨黑, 趔趔趄趄地追趕了過來, 他不是讓她跟著自己父親嗎?
怎麼會自己一個人,不顧危險尋他而來。
那一刻, 他急得放在膝上的手,不斷動了動。
真氣一旦耗盡, 如同體力被耗盡, 隻能任人宰割,他哪怕連抬起胳膊這個動作,都難以達成。
隻能坐在那裡, 低著頭, 無法動彈
當她尋到他, 撲到懷裡的時候, 他的心,怦怦跳得厲害。
他的手,終於能動了,隻緊緊地抱著她,不想將懷裡的溫熱嬌人松開。
虞濃咬完了他的耳朵,松了口,她不好意思承認,陽氣在嘴裡的感覺好棒。
她覺得其實不用親親,隻要讓她咬耳朵,就可以補陽氣了……
就是不知道楚瑜肯不肯幹?
不過這時候,她也冷靜下來,明顯感覺到,楚瑜好像出問題了。
他似乎全身沒有力氣的樣子。
她感覺到人也在用力抱她,但手都抱不緊。
虞濃腰輕輕一拱就拱開了,然後他的手,就無力的倒向一邊。
“你怎麼了?受傷了嗎?在哪裡啊?”虞濃手摸了摸他身上腰間其它地方,急忙道。
此時環顧四周,山坡下面橫七豎八,躺著人,雖然活口不多,但這裡絕不是什麼安全之地,虞濃眼晴微轉。
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受傷了。
他現在很危險。
“你傷到了哪裡?”她甚至擔憂地望向他苦嗯當……那裡。
隻往下瞟了一眼,飛快移開,沒好意思多看……
幸虧楚瑜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眼神,否則能當場來一個證明。
別的地方斷手斷腳斷腦袋都沒問題,這個地方,是男人絕不容有失。
楚瑜沒說他受傷或怎樣,隻是躺在那裡側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去把墨黑牽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好嗯。”虞濃明白,她立即起身。
楚虞穿著夜行衣,此時屈起一隻腿,倒在地上,雖然看起來有些懶散,但虞濃知道,他很可能起不來了,否則他絕對不會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因為此地,並不是能讓人安心躺下的地方。
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或者不太想讓自己的狼狽,被她看到。
二百多人,有一半多被楚瑜劍氣所傷,剩下幾十人哪裡見過種出劍即傷人的劍術,全嚇跑了。
但是,難保他們跑出去,不會再返回。
好在,虞濃手裡還有七枚冰箭未出,如果遇到十分危急的狀況,她還能應付一二。
倒也不慌亂。
她先起身去牽墨黑。
墨黑沒有走遠,就在青石邊甩著尾巴,虞濃一牽,它就乖乖地被牽了過去。
虞濃蹲下身,匆忙抓了把草喂了下它,然後拍了拍墨黑的鼻子,它背上還有她和楚瑜的包袱,水壺點心之類,正掛在上面。
墨黑四蹄向前,走到楚瑜身邊,立即低頭開始用嘴拱楚瑜,楚瑜也笑著伸手摸了它一下,然後捂著腹,咬牙支起自己的身體。
拽著馬繩和馬鞍,硬是不用虞濃幫忙,自己翻身上馬。
來時路上,楚瑜一心護著虞濃,牢牢將她抱在懷裡,不讓她受外來一刀一箭之傷,帶她闖出包圍圈。
這時候,則換成虞濃一心護著楚瑜,她手握馬繩駕馬,楚瑜則在她身後。
虞濃猶豫了下,然後第一次,主動地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圈好。
她哼了一聲,模仿他道:“馬這麼高,抓緊點,別摔下去了,脖子都能摔斷了。”
楚瑜沒有說話,隻是喉間輕笑一聲,半天,終於將虞濃抱在懷裡,下巴輕輕擱在了虞濃耳畔,肩上。
虞濃見他抱自己了,這才松了口氣,這時候不怕他戲弄,就怕他正經,正經說明他在難受啊,在疼啊,戲弄的時候才是放松的時候。
不過,她可憐他是真的,但也沒想讓他把身上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啊!
他是放松下來了,她可要命了,真沉啊我的天,壓得她快伏趴馬上了。
不過她知道,這時候他真氣耗盡,否則不會壓得她弓起腰,這跟之前在馬上逗她玩完全不一樣。
虞濃隻得咬牙不吱聲,挺直腰板支撐著身後的人,然後拽著韁繩。
細腿輕挾馬腹:“駕!”
墨黑得到指令,開始嗒嗒嗒嗒跑了起來。
耳邊的人許久咳了一聲,強裝自己可以的樣子,伸手握住韁繩,拽了拽,將墨黑換了個方向,輕聲道:
“……盡量離這裡遠一些,向東走,東面有條路,我們進岑嶺山。”山中要比官道平坦之地適合隱藏,尤其在面對大量人力圍剿的時候。
對方很難找到目標。
楚瑜說話時,有氣息撲面,虞濃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一凜,他可能吐過血。
他的傷勢可能比表面看起來還要嚴重,隻是沒有跟她說出來。
虞濃當即沒有多言,嗯了一聲,立即催動墨黑,駕著它向東面方向奔跑。
她都盡量讓馬兒行得平穩,讓身後的楚瑜更舒服些。
連陽氣都沒心思吸收了。
…
楚家武館的人,衝進了岑嶺山,果真如楚瑜預言,窮山惡水出刁民,岑嶺真的有匪徒在此地埋伏路人。
雖然隻有三十多人,但是對如今體力消耗巨大,傷痕累累的武館弟子來說,仍然損失了人手。
七十多人,一天一夜穿出岑嶺山,最後能出山的隻剩下四十五人。
許多弟子,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卻還是命喪岑嶺。
最後楚雄與吳石豐盤點剩下的人,不但損失了十五個內院子,還有九個在鏢局的武院弟子,以及家眷共三十三人,發現連虞家的那個不會馬的小兒也不見了,不知是不是在剛才匪徒中,掉了下馬。
吳石豐想讓人去找找看。
但又怕風雲城的人追在後面,若是自己人來個回馬槍返回去,再與風雲城的人碰上面,那就是自投羅網了。
最後,隻讓人原地休息片刻,稍等了等,見無人再跟上後,楚家武館的人不再猶豫,楚雄帶著手下門人,徑直向著太亦城揚鞭策馬而去。
此次風雲城群起十大新幫派,合力圍剿風雲城本土五大勢力,兩千人對陣六百人。
混亂中,竟然讓百餘人,逃出生天。
其中楚家武館,逃出七十人,馭風幫的幫主與門下弟子十餘人分逃,南海派全軍覆滅,禪院逃出五人,真清觀跟隨楚家武館之後,逃出二十餘人。
此跡亦成為風雲城十大新勢力的恥辱,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嘲諷二十餘年。
十大勢力,組織埋伏,新派兩千人圍剿舊派六百人,竟然損失慘重,最後就剩下一千人,還讓一百多人逃了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風雲變換。
多年後,楚家武館最後逃出風雲城的四十五餘人裡,冒頭的有三十餘人,成就個個不凡,他們在後世在江湖闖出了偌大名頭,楚家武館的事跡,也在後來的風雲城歷史中,成為了一個傳奇。
闖出偌大名頭的楚家弟子中,就有一個姓虞的一流高手,他後來的雙手劍,名震天下,門下弟子無數。
可此時的他,正倒在了岑嶺山中,他的馬受驚後,他被摔下馬背,後背被偷襲匪徒砍了一刀,皮開肉綻,伏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周圍隻有風聲,還在陪伴著他的幾具楚家武館弟子的屍體,以及遠處匪徒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