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此時正在帝都的人民路商場排隊,這個年代一年四季都很忙,就過年的時候稍微清闲一點,各種物資也較為豐富,辛苦了一年各家各戶手裡也有些闲錢,因此來逛商場買東西的人真是不少。
蓁蓁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和各種亂七八糟的票,東瞧西望的看著貨架上的東西,盤算著買哪些東西回去。這幾年山裡的知名大家們偶爾讓蓁蓁幫著買些肉或者糧食之類的,都按價給錢和票據,這些年蓁蓁可攢了不少東西。
到了賣布的地方,蓁蓁停住了腳步,她來帝都主要就是為了給孟小溪買做結婚衣裳的料子和明南結婚用的床單、枕巾啥的,這些東西北岔的供銷社也有,但瞧著顏色不鮮亮還總搶不上。
蓁蓁空間裡各種呢子毛料都有,因此她看的是夏季的衣裳和衣料,也正好此時買這種的不多,等排到蓁蓁的時候,櫃臺裡的夏季衣料還有不少。這個時候運動剛開始沒幾年,還是風頭正緊的時候,衣料還是以青、籃、灰為主,很少有鮮亮的顏色。
蓁蓁用意識掃了一眼,就將所有衣料的樣子映入了腦海。她點了點櫃臺,和服務員說:“我剛才瞅見這底下露出一個紅色暗花的料子,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看?”
“紅色暗花?”服務員低頭翻找了半天,從裡面拽出來一塊丟到櫃臺上:“是這個嗎?”
蓁蓁抖落了一下,抻開看了看,這塊是一塊專給新人用的料子,雖然上面暗花的花紋是雙喜字,不太符合蓁蓁的審美,但比起上頭這些素色的已經好看很多了。蓁蓁把布料放下,脆生生地說了一句:“請給我拿三尺,還有那邊的紅色的毛巾被、紅色的床單、紅色的枕巾各幫我拿兩條。”
服務員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邊開票一邊問道:“你帶錢和布票了?家裡人知道你出來買布?”
“知道!”蓁蓁甜甜地笑了笑:“我媽在家幫我哥做被,出不來門。”
服務員把開好的票遞給蓁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麼大的事讓孩子來辦,當家長的心可真大。”她見蓁蓁沒什麼反應,忍不住說了一句:“現在結婚都興穿軍裝,這紅衣裳料子都三年沒賣出去了,你確定要買嗎?”
蓁蓁看了看其他顏色,堅定的點了點頭。
交了錢,蓁蓁抱了一個大紙包往外走,等拐到小胡同裡,趁著兩邊沒人的時候,趕緊抱著東西閃進空間,和之前選好的呢子料放到一起。看了看時間還早,她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出現在了郊區的山腳下。
穿過隱蔽狹長的小路,蓁蓁來到了大家們藏身的地方,此時正是一天中陽光最好的時候,雖然氣溫有些低,但大家都從洋樓裡出來了,一個是為了曬太陽,再一個也能活動活動腰身。京劇大師謝書讓和他的師姐顏寶珠站在洋樓旁邊,清唱《遊園驚夢》。
見蓁蓁來了,所有人都圍了上來紛紛笑道:“你可來了,這都大半個月沒見到你了。”
蓁蓁搓了搓小臉,笑嘻嘻地說:“我三哥明年要結婚,家裡都在忙他的事,我有時也得跟著忙活忙活。”
在這個沉悶的時候,聽到結婚這種喜事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這可是大喜事,原該送禮的,不過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值得往出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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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笑道:“你們說一句百年好合就是最好的賀禮了,要是送東西就俗了。”
書畫大師蘇未然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原本還想送你一幅畫作為賀禮,結果你說送東西俗,那我正好藏起來不送了。”
蓁蓁一聽就急了,蘇未然可是國寶級的繪畫大師,在後世他的作品在拍賣會上都是幾億的價格成交,這樣的禮物必須得收啊,她立馬站了過去,雙手合十做了個拜託的姿勢:“大俗即大雅嘛,所以有時候我們俗一點更好,蘇老師你看送我那幅畫比較合適?”
蘇未然被蓁蓁諂媚的樣子逗笑了,他一邊帶著蓁蓁往屋裡走一邊說道:“近日我畫了一幅《山中雅居》,畫的就是這裡的情景,送給你正好。”
蓁蓁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跟了上去:“那我可得瞧瞧有沒有我。”
二樓的書房一直是幾人共用,不過因為忘我呆在這裡住的最久,因此他的書籍紙張擺的最多。蘇未然把看了一半的書放在書架上,忍不住問道:“報紙上有沒有說忘我得諾貝爾獎的事?”
蓁蓁搖了搖頭:“最近一直關注著這個消息,可是各大報紙都沒有提及此事。”
蘇未然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估計上面對是否公布這件事還沒討論出結果呢。”
第63章 周五第一更
如今文化人的社會地位已經低入塵埃,若是公開忘我獲獎的消息勢必與某些勢力的計劃相違背,不過有很多領導人是支持忘我的,畢竟之前忘我在帝都的住處就是一位領導人親自安排的。
蘇未然給蓁蓁倒了杯水,臉上倒沒有太多失望的神色:“忘我這個獎對我們華國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我相信就是某些人想極力掩蓋也掩蓋不了的,早晚都會世人皆知。”
“老師說的對。”蓁蓁贊同的點了點頭,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十分期待地看著旁邊畫缸裡的畫軸:“老師,你送我的畫是哪幅?”
蘇未然被她亮晶晶的眼神逗笑了:“這兩年也沒少送給你畫,怎麼一見了我的畫缸還和饞貓似的。”
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是老師的畫太好了,我一開始還說不出道道來,隻覺得哪哪兒都好看,這幾年和老師學的多了才逐漸鑑賞出味道來。”
蘇未然被她的話逗笑了:“就你這半吊子水平還敢說鑑賞,也不怕吹破牛氣。”
蓁蓁理直氣壯地看著他:“咋不會鑑賞,就是水平低點唄,但我現在起碼能說出來用色大膽、氣勢磅礴這樣的話來,比一開始的好看好看真好看強多了不是?”
一番話說的蘇未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把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鋪上畫紙:“少動嘴皮子,手下見真章。你這有半個多月沒來學畫了,自己在家有沒有練習?你畫一幅畫我瞧瞧。”
蓁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自動跳過了蘇未然問題,直接說道:“我哥結婚,炕琴上缺幾幅畫,我正想給他畫幾幅呢。”她的眼神掃過牆上掛著的蘇未然的花草畫,有些不自信地補充了一句:“反正自家炕上擺的,醜了俊了的也沒人嫌棄。”
“還沒畫呢就先沒底氣了。”蘇未然把顏料和各種畫筆拿了出來擺在岸上:“你這樣可不像我蘇未然的弟子。”蘇未然看著蓁蓁,神色無比認真:“雖然我之前有不少學生,但那是為了謀生。但你不一樣,你是的弟子,唯一的弟子,我相信在我的教導下,未來你的繪畫水平會比其他人都強。”
蓁蓁立馬挺起了胸膛,濃濃的自豪感和強大的自信油然而生,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那必須的!”
蘇未然笑著揉了揉蓁蓁的腦袋,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就是臉皮有點厚。“
蓁蓁笑著挽起袖子,選了幾個顏料開始調顏色,蘇未然見她調的是偏粉的顏色,便問了一句:“這是準備畫花?”
蓁蓁點了點頭:“結婚都圖個喜慶,再說我們住的那塊也流行這個。”蘇未然點了點頭,
並沒有發表意見,而是準備看蓁蓁如何下筆。
調好顏色,蓁蓁並沒有急著下筆,而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想了一下自己要畫的花。蓁蓁打小就在山上跑,又因為自身的異能是控制、感知大地萬物,因此蓁蓁對見過的植物都了如指掌。
她睜開眼睛,用畫筆沾了一些顏色,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由於花瓣在陽光方位不同,顏色也有變化,蓁蓁一邊調著顏色一邊飛快的將自己腦海裡的想法展現在紙上。
蘇未然站在蓁蓁的右後方,靜靜地看著她把心中的想法描繪在紙上,隻見三片隨風搖曳的荷葉佔據了畫紙的大半空間,一朵白裡透著粉的荷花從中傲然挺立,旁邊有一個粉嫩的花苞,寓意著新生又代表著希望。
蓁蓁對每一株植物都了如指掌,這在她的畫中也表現了出來,色彩的過渡讓荷花更加自然且風姿綽約,而荷葉上絲絲脈絡更凸顯了荷葉在風中的傲骨之姿。
蘇未然微微點了點頭,畫荷花是練習筆墨的基本功,蓁蓁雖然在用墨用色上過於拘謹、筆法有些稚嫩,但她對荷花的理解超過旁人,因此也彌補了許多不足。
一個來小時的功夫,蓁蓁完成了這張畫作,她放下畫筆退後幾步欣賞了一番,臉上有些自得的神色:“怪不得說誇獎使人進步呢,老師這一誇我,我這進步嗖嗖的,老師你看我咋畫的這麼好呢。”
蘇未然再一次噴笑出來,他看著蓁蓁頓時是誇她好還是罵她好,蓁蓁看出了蘇未然的心思,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也不能總誇,老師,要不您這會兒和我說說我的不足?”
蘇未然也收起了玩笑心態,指著蓁蓁的畫點評起來,不過他對筆墨用色並沒有說太多,對於繪畫一途,更多的是自己的感悟、理解、想法,若是規規矩矩的非要按什麼要求來畫,那就失去了靈氣,反而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