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言沒有讓她等很久,心中被回憶佔據著,低聲說:“因為你讓我對這個世界,突然有了期待的感覺。”
阮皙指尖忍不住一顫,細微的疼痛仿佛在這刻入了心。
她回想起一開始和他相處,起於男女之間的相互好感,不用任何人撮合,就自然的被吸引在了一起,是種名叫本能的詞匯。
感情這種事最較真不了,她什麼都沒做,隻是一心喜歡著他,便成為了他的偏愛。
段易言將她白淨的指尖都吻了一遍,燈下的神色真誠又專注:“再給我一次機會,皙皙,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一定會。”
阮皙心底滋生出了某種說不清楚的情愫,甚至是許久都沒有反應。她仿佛被定格住了,腦海中隻有段易言嗓音低緩清晰的對自己說:【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重新愛上他。
五個字組成的一句話,暗含著段易言的所有忐忑不安,他好似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籌碼都壓上了,倘若她搖頭拒絕,他會輸的傾家蕩產,連命都會沒有。
阮皙緩緩地將視線與他對視上,啟唇說:“你很多習慣,我都討厭。”
“我會改——”
段易言不帶一秒猶豫,隻要她哪點看不順眼的,都會改掉。
——
這次的夜宵,阮皙很給面子都吃光了。
大概是心境不同,連胃口都好上一些,她吃飽喝足坐在沙發上休息即可,家務活都由段易言一手承包,用不上保姆,他很樂意做這些事。
晚上十點後,段易言找借口下樓去便利店買了生活用品,是提著袋子回來。
沒忘記給她買零食,伸手摟了她腰一下,又低頭親:“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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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皙覺得他都把自己安排的妥妥的,也沒說什麼。
等段易言快速的洗過澡,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提醒她可以去主臥睡覺。男人的心思,就差沒有寫在臉上了。
阮皙沒有什麼困意,依舊彎曲著細白的腿,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她正在回復沈星樓的微信消息,段易言一走過來就能看見,而阮皙也沒有掩飾什麼。
“在法國陪你的就是這個小黃毛?”
阮皙回完消息,抬頭看他:“他叫沈星樓,不叫小黃毛。”
段易言往她旁邊坐,暗示性地看了看自己大長腿。
阮皙假裝看不懂,沒過一會兒,就被段易言伸手拉過來,抱在懷裡:“你讓他住你次臥,我叫他小黃毛算客氣了。”
說完,他主動用下顎去蹭女人白嫩的臉蛋兒,有想要親近的意圖。
段易言洗過澡,還特意用胡須刀刮了胡子,身上味道很好聞,沒有用她的沐浴露。
阮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煙癮重,還能總保持著幹淨清冽的氣息。不由地便側臉,被段易言給親個正著。
他故意將她手機拿走,關機,扔在地毯上。
沒有沈星樓消息的打擾,段易言本能的覺得這樣阮皙的注意力就能全部在他身上,不會分一絲一毫給別的男人。
他持續著親吻的舉動,漂亮的手指似有似無想去撩起她的裙擺。
阮皙避開兩次,輕笑著:“問你件事。”
“說。”
“最近相親開心嗎?”
這句話成功讓段易言停止,從她脖側慢慢地抬起頭。
阮皙是笑著問的:“你跟幾個女人相親了?”
段易言先下意識的把她抱緊,開口解釋:“我沒有想……”
“幾次?”阮皙不想聽解釋,就想聽結果。
他靜了幾秒,說:“一次,當時不知道段朝西的母親會這樣安排,半途我就直接離開了。後來都是她們糾纏上來,我沒有理會。”
阮皙看了他好一會,笑得很淺:“第一次的名媛好看嗎?”
“沒看清。”
段易言沒有哄騙她,是真的沒看清楚對方長相,姓甚名誰都沒記住。
他無比誠實的跟阮皙傾訴著自己這三天,是怎麼思念她的,哪裡還有闲情去看別的女人。
但是不說清楚,為什麼這三天要完消失。
時間緩緩的流淌而過,說會話的功夫,就已經凌晨了。
阮皙見他不像是說慌,暫時將這事給翻篇,站起來,慢悠悠地說:“好吧,我要去洗澡了。”
她先拿睡裙去浴室洗了半個小時,沒有阻止段易言今晚睡主臥。
出去後,公寓的所有燈都被關掉,烏漆嘛黑的。
她還沒走兩步,就被段易言手臂抱起,放到那張柔軟寬敞的床上。
即便視線看的不清晰,阮皙還是能感覺到來自他的壓力,細細手腕也被扣住,在這個黑暗的夜色裡,兩人無聲的開始接吻,熱烈而長久地親近,偶爾低低的喘息。
一切都發生的順其自然,阮皙不拒絕,也不過分熱情。
她枕在柔軟的枕頭上,漆黑的眼睛睜著,上方是段易言精致的側臉輪廓,思緒是飄著的,從段易言用嘴唇觸碰到她鎖骨開始,就暈乎乎地不知道想什麼。
她忍不住伸出雙手,抱緊男人結實的後背,用指尖一點點的描繪著上面的肌肉線條。
恍然間,有種回到了新婚初期的感覺。
段易言做完後,用一床被子把她嚴實裹住,開始說著那些男人都會的情話。
而他更會,時常會逗得阮皙彎起唇角。
“你瘦了不少,以後飲食都讓我來負責好不好?”
男人的話,阮皙覺得聽聽就好了。
段易言這麼忙,哪有闲工夫負責她的每日三餐。
何況她也不想搞得被他圈養一樣,於是將臉蛋貼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說:“不好,我自己會吃東西。”
段易言很快就重新纏了上來,胸膛心跳聲依舊,上面的汗水都貼她雪白後背上了:“皙皙,你必須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阮皙開始嫌棄他煩,不想理人。
這時候段易言沒有善罷甘休,而是將她重新從被子裡拉出來,又去摸索床頭櫃上的小盒子。
一晚上他要把超市買的六隻裝都給用光,精力仿佛永遠用不完的。
等第二天,阮皙迷迷糊糊的睡醒來,身旁已經沒有男人身影。
昨晚鬧騰的主臥也被收拾整潔幹淨,床邊甚至還擺放著氣場要穿的衣服,她閉眼睛繼續躺了會,五分鍾後,才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漱。
自答應給他一次機會後,阮皙發現段易言沒有那般偏執糾纏她了。
起碼她睡晚的時候,他備好早餐就自己去公司上班,一整天除了飯點發個消息外,倒不至於無時無刻的要盯著黏著。
這樣的距離感,剛剛好。
阮皙跟段易言和好的半個月,圈內的人也看出了苗頭來。
周禮是第一個發現段易言最近意氣風發了不少,試探出情況後,還開玩笑地對阮皙說:“小阮妹妹,你們什麼時候搞個復婚晚宴啊?”
阮皙連婚禮都沒辦,更別提想什麼復婚晚宴了。
這話一提,尷尬了三秒。
周禮後知後覺意識到段易言都沒給阮皙婚禮,正要找話把事情翻篇的時候,段易言走過來,自然而然的落座在心愛的女孩身邊,接過話說:“婚禮時間已經訂好,你份子錢準備了多少?”
這話是衝著周禮說的,他伸出手握住阮皙的手。
阮皙面無表情,懷疑自己被這兩個男人合謀下套。
什麼舉辦婚禮,她點頭了嗎???
第93章
當晚,阮皙無情地拒絕了段易言的自作多情後,就出席了一場名流界的宴會,前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以及名媛貴婦們。
阮皙來之前,並不知情秦霜妍也會在場,她在公開場合很少會和母親同框,見狀,便有意無意地繞開,不留痕跡地站在距離最遠處。
直到宴會接近尾聲時,阮皙提著禮服裙擺,無意間在走廊的露天陽臺看見秦霜妍和人起了紛爭。
她走近,看清站在秦霜妍面前的,是一位穿著珍珠白晚禮服的女人,側影偏瘦,當轉過來時,才發現是她的恩師俞舒濃。
阮皙太安靜,沒有被發現身影。
秦霜妍十秒鍾前剛狠狠地打了昔日的閨蜜一巴掌,情緒還處於憤怒中,冷笑道:“俞舒濃,你還要耍手段到什麼時候?”
俞舒濃臉頰有幾秒是麻木失去痛覺的,待回過神來,她反應卻異常平靜,用手帕一點點擦去唇角被刮傷的血絲,開口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是不知道,還是沒臉提?”
秦霜妍痛指她上個月和自己丈夫在江城共進晚餐的事,到了這把年紀,她明明有孩子有丈夫,卻把自己活成了一無所有,這讓她被踩到了痛楚般,隻恨巴掌打的太輕。
“我和阮正午清清白白,你愛信不信。”俞舒濃沒有半分心虛之意,她和秦霜妍之間的閨蜜情,早在四年前對於阮皙的事情上就發生了變化。
俞舒濃看不過眼秦霜妍這樣精神上折磨自己的女兒,上次國外有意讓阮皙到音樂學院去進修,也是她故意為之。
“霜妍,你霸道太多年了,再這樣下去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會死的。”
“那是我懷胎十個月生下的,用不著你假好心。”
“皙皙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霜妍……這麼多年,阮正午討好你治愈你還不夠嗎?你心心念念著誰?就算你恨阮玥的父親,也該有個頭。”
俞舒濃這句用心良苦的勸說,在秦霜妍眼裡就是站在道德的這個點上,輕飄飄的來一句別恨了吧。
她在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被深愛的男人拋棄,又怎麼能輕易放下?
哪怕後來嫁給了榕城最富有的男人,也填不了她心目中的空缺。
秦霜妍厲聲警告她:“以後離我女兒和丈夫遠點。”
俞舒濃儼然是被當成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看待,話都扯到這份上,她也無所謂懼:“你連阮正午都懷疑,該去看看醫生了。”
這話一落,秦霜妍表情冷了下來。
而下句,俞舒濃也當面承認:“在某個人生階段,我是對阮正午有過好感,也隻是好感而已。”
至於再往前一步發展成更親密的關系,她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