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號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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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章 老婆 野獸的標記


  陳薇奇沒有想到會出這種岔子,硬著頭皮在莊少洲懷裡強顏歡笑,身體快要被他的溫度燙化了。


  一疊聲的恭喜聽得她心裡壓抑,還有些煩躁,假裝去洗手間的功夫,她把莊少洲拉到無人的地方。


  “什麼叫我們今年結婚?莊先生,我們可沒有商量這個。”陳薇奇煩躁地抱著雙臂,腰肢上還殘留著他掌心的熱度,像無數隻螞蟻爬來爬去。


  莊少洲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銀色的金屬煙盒,眼神問她可不可以。


  其實無所謂,但陳薇奇說不可以。


  莊少洲默默把煙盒收回去,“反正要結婚,不是嗎?”


  “你說的是今年。今年。”


  “今年才七月,還有半年,時間上來得及。”


  他的氣定神闲讓陳薇奇越燥熱,“不管今年明年,是你沒有與我商量,剛才差點就穿幫了!莊少洲,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我最討厭的就是不打招呼擅自做我的主!”


  莊少洲微眯了下眸,視線在陳薇奇臉上停頓了幾秒,他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婚期定在今年是你哥說的,Tanya


  ,我以為你和你哥商量過。”


  陳薇奇愣住。


  陳北檀居然敢背著她應允了她的婚期。


  宛如一個海浪打過來,把她卷進了水裡,封住了呼吸,窒息的感覺有如實質太強烈,她甚至拿手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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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變成這樣,莊少洲有些亂了心神,那點煙癮褪得幹幹淨淨,問她怎麼了,陳薇奇推開他的手,轉身走進女士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把手放在冷水下衝洗,直到身體每一寸皮膚都冷卻下來,陳薇奇抬眸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精美而冰冷的面容,瓷樣的白,隻眼尾泛出一抹淡色的紅,濡湿著,讓她看上去像個活人,又像豔麗的屍體。


  她忽然對著自己笑了下。


  莊少洲站在走廊裡,手指夾著煙,也沒抽,人有些沉冷,一聽有動靜,利落地揿滅了煙,抬眸看過去。


  陳薇奇面色無虞地走了出來,對他笑了笑,“抱歉,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莊少洲實在是不喜歡看她這種有氣無力還要裝作體面高貴的樣子,真的很別扭,“陳薇奇,如果你不想太早,我們可以再——”


  “可以。”陳薇奇打斷他的話,漂亮的下巴尖很輕地點了點,“今年可以。”


  莊少洲一時沒聲,隻有復雜的目光落在她粉飾太平的笑容上。


  其實他想告訴她,有什麼不滿意的都可以說出來,他們是結婚,不是做生意,沒必要連這個都爭強好勝。


  但對陳薇奇來說,結婚和生意又有什麼不同?甚至還不如生意,陳三小姐談每一樁生意都很盡心。


  莊少洲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把手遞給她,掌心向上,“還需要嗎?”


  是否還需要他做這個工具人。


  陳薇奇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配合,配合到像是在遷就她。她垂下眼睫,看著這隻勻稱修長的手,極富男性力量感,宛如米開朗琪羅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但這不是冰冷的大理石,是有溫度的,是灼熱的,會把她的手指緊緊攥入掌心。


  周霽馳掌心的溫度不會這樣灼熱,強勢,不講道理,而是像山林中潔淨的清晨那樣溫涼。


  唯一有一次,周霽馳的掌心是微微滾燙的。那是周霽馳第一次在公眾面前牽她的手,他這樣謙遜低調的一個人,笑得意氣風發,對著數不清的鏡頭和話筒,他驕傲說:


  “對,陳薇奇小姐是我的女友。我們相愛了。”


  陳薇奇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突然不知道的,連她來這場酒會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她覺得沒意思,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找陳北檀吵一架,什麼都好沒有意思。


  就像是處在熱帶氣旋的心髒,所有風力被微妙抵消掉,四周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可她站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安靜,安靜到令人茫然,好像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她需要一點力把她從這種死一樣的安靜中推出去。


  她需要一點力,出不去,就要死在這種安靜裡。


  “陳薇奇,我發現你很喜歡走神。”


  “……唔?”


  陳薇奇渙散的瞳孔因這道動聽的嗓音而聚焦,她麻木地抬起臉,柔軟得像一隻迷路的小狗,發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氣音。


  莊少洲看見了她眼尾一點晶瑩,寬容地沒有戳穿,也沒有等她做出是否需要他的決定,他再次把她摟進懷裡。


  寬大的手掌蓋住她線條精美的蝴蝶骨,男人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很欲,圈住她的動作也充滿了一種欲望和佔有。


  像一場熱帶氣旋,擁抱她,濃烈地入侵她的身體。


  陳薇奇罕見地沒有掙扎,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她需要這種強烈的溫度,把她從那種茫然不知所措的安靜中拉出來。


  莊少洲拿指腹抹過她的眼角,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像壓著一場陰雨,“適當的走神可以,但是不要時常胡思亂想。陳薇奇,你不是隨隨便便能浪費時間的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別停在原地太久。”


  他知道她在想她的前男友。


  但現在有資格抱著她的人是他,他要在她每一次胡思亂想的時候,把她狠狠地,拽出來。


  ……


  酒會一直持續到下午,還有一場品酒沙龍,陳薇奇沒有久留,喝了兩杯就中途告辭。


  易思齡已經不理陳薇奇了,看她要走連眉毛都懶得抬。陳薇奇知道自己今天喧賓奪主,是有些過分,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讓莊少洲等她幾分鍾,隨後朝易思齡走去。


  莊少洲就在不遠處觀察這對暗潮洶湧的塑料小姐妹,無聊地轉了下腕表。也不知陳薇奇說了什麼,對方垮著的臉很快就雲開雨霽,甚至笑了起來。


  莊少洲挑了下眉尾,覺得還挺有意思。


  陳薇奇和易思齡不合的八卦就連他那全是男人的圈子也耳聞過。陳薇奇肯花一千萬買他一小時就為了攪亂易思齡的酒局,他並不驚訝,這是陳薇奇能做出來的事,但現在陳薇奇特意過去一趟,不像是找麻煩,倒像是……哄人。


  很新奇。莊少洲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陳薇奇,比他自己預計的程度要少很多。


  陳薇奇折返過來,順勢挽上莊少洲的手臂,演戲演全套,離場的時候也要扮演“恩愛未婚夫妻”。


  “剛剛說了什麼,易小姐看上去心情不錯。”


  陳薇奇沒想到莊少洲對這事有興趣,看他一眼,“沒什麼,就是答應她,下個月蕤铂的滬城大秀讓她坐第一排的C位。”


  頂奢品牌的秀場是最勢利,最等級森嚴的地方,每排座位緊緊相依,卻泾渭分明。坐第一排C位看秀的人,不是時尚行業中有絕對話語權的大佬,就是品牌CEO,也有可能是品牌非常看重的全球代言人。


  陳薇奇把這個位置許給易思齡,有點縱容亂來的味道,難怪易思齡會被哄得高興極了,都不計較自己的酒會被攪。


  莊少洲的語氣意味深長,“我以為你很討厭她。”


  陳薇奇目不斜視,想著進了電梯廳就能松開他了,“莊先生,女人之間的關系不是男人能猜得透的。”


  莊少洲勾了唇角,“當然。畢竟女人的心思最難猜。”


  陳薇奇笑了聲,“莊公子還需要猜女人的心思嗎?不該是大把女人把心掏出來讀給你聽?”


  關於他的作風問題真是解釋不清了。莊少洲不想解釋了,隨她把他想成什麼不幹不淨的男人吧。


  “陳小姐說是就是吧,隻可惜我對你說的這些沒興趣。”


  這家酒店太大,走到電梯廳都要些時間,陳薇奇順著他的話頭問:“那莊先生對什麼有興趣呢?”


  她問完才發現不妥,她和莊少洲似乎還沒有熟到問私生活的地步,她眨了下眼睛,繼續若無其事地目視前方。


  氣氛安靜了幾秒,陳薇奇感覺有一道視線落過來,相當濃稠,等她偏頭去看,那絲如有實質的熱意又不見了,隻剩下男人神色自若的側臉。


  “賺錢。”他散漫地開口。


  “………”陳薇奇無語,“你已經很有錢了,莊先生。我記得去年的港島繼承人財富榜,你以五百億的個人身價榮登榜首。”


  這個數字並不準確,也不算整個莊家幾千億的家族財富。莊少洲才二十八歲,尚未完全繼承父母的財富,如今的身價一半是因為他入主了盛徽銀行,一半是因為他在二十三歲時創立的一洲創投集團。


  “怎麼連我個人身價有多少都清清楚楚?”莊少洲笑著看她,鮮明的英俊中帶點兒玩世不恭,“那些媒體也不好好做背調就隨便糊弄個數字。我若是隻有這點東西,怎麼敢娶你。”


  他說最後一句時壓得很低,磁嗓透出一股暗欲,陳薇奇被他撩得耳尖發麻,這種曖昧讓她下意識想逃,好在拐彎就到了電梯廳,她倏地抽回自己的手,“你……”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陳薇奇餘光裡多出一道人影。是陳心棠,剛才在酒廊裡一直沒有看見她,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撞到了。


  陳薇奇反應堪稱精準而完美,無比自然的靠回男人肩頭,笑容很是甜美。


  她抬起手整理莊少洲的領帶夾,溫柔得像那種會為丈夫準備早餐的妻子,“親愛的,領帶夾歪了呢,我幫你。”


  “…………”


  莊少洲身形僵了下,嗅到她發間的香氣,像蝴蝶一樣遠去了又飄過來,他沒有動,由著她整


  理並沒有挪動分毫的領帶夾。


  纖纖玉指胡亂撥弄了幾下,弄得他胸口瘙痒。


  “Tanya。”陳心棠訕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並不是很能笑出來,但素養使然,她擠出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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