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奇把最後一口酒喝光,心想百依百順都是演的。
莊少洲的一切配合都是為了和她上床。也對,他想和她上床,這根本不需要費解,哪個男人不想和漂亮女人上床。
陳薇奇把酒杯隨手擱在地上,換了個側躺的姿勢,她就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輕說:“你說,有沒有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易思齡一秒都沒猶豫,反駁:“不可能。錯過再好的男人都不值得傷感一輩子!等你這股喪勁緩過去,學著品嘗新男人的滋味,和他做到天昏地暗忘乎所以,你就忘記舊愛了。”
“你如果是那種永遠都沉溺在一段感情裡的女人,那我看不起你,你不配當我易思齡的對手,陳薇奇。你可以愛很多很多臭男人,但你最愛的不可以不是你自己。”嬌氣的聲音一字一頓。
整個港島,隻有易思齡懂她。
今夜的維港依然燦如星河,陳薇奇莞爾一笑:“當然,易思齡。你知道我的,我是向前看的人。”
“不過……”她輕哂,戲謔地說,“你個沒談過戀愛的小處女還蠻懂男人的。”
“你——”易思齡一腔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就知道陳薇奇不值得同情,“死女人,你等著吧,本公主一年內必脫單,找個比莊少洲和周霽馳加起來更帥更猛更有錢的!氣死你!”
“不可能,你做夢。”
“我看你才做夢!”
…………
一整瓶紅酒的後遺症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強醒過來,陳薇奇一有動靜,寶寶就湊過來舔她的臉,瘋狂搖著尾巴。
她扒開狗頭,反手在枕頭底下摸了好久才摸到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快十點了。
她從來都不會超過八點半起床。
她掙扎著坐起來,眯了眯眼,大腦裡還殘留著昨夜熱熱鬧鬧的聒噪,一轉眼,日升夜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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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陽光明亮熱烈,車水馬龍,高樓大廈,一切都周而復始,如此有序。
未接來電有很多,除了來自美悠和秘書的,還有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陳薇奇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撥給美悠,手機嗡嗡震起來,依舊是這個陌生的號碼。
她疑惑地點了接通,但沒有出聲。
“你終於醒了。”
一道醇厚的低嗓從聽筒裡傳出來,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嗓音辨識度很高,沒有認錯的可能。
陳薇奇一愣,“莊少洲?”
莊少洲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他這輩子都沒有等過誰整整一個小時。
“開門。我在你的公寓門口。”
“……………”
……
第12章 藍鑽領夾 我好锺意
“……你來做什麼啊?”
陳薇奇望著窗外燦爛明媚的港島,有種還沒醒酒的錯覺,她不太相信莊少洲就在門口。
“打算上班之前帶你去吃個早茶。”對面頓了下,低聲輕諷:“就是沒想到某人能在工作日睡到十點。”
陳薇奇被他戲謔的語氣勾出一些熱意,她不願在外人面前暴露一些和她人設不符的樣子,比如睡懶覺,比如素顏……
陳薇奇飛速離開溫床,很鎮定地對著聽筒說:“吃早茶可以,不過我剛起床。”
她沒有穿鞋,在自己家裡也做賊似地,步伐邁得極輕,走到玄關處,對著貓眼往外看——
氣息頓時凝在鼻尖,人真的在。
男人漫不經心地靠著牆壁,一隻長腿微曲,下颌線鋒利地延伸,看不大清楚表情,但從他的肢體語言中能感受到他似乎等得有點不耐煩。
陳薇奇挑眉,有些壞地說:“我現在要衝涼,還要化妝,莊先生若是誠心邀請我,那就再等我四十分鍾。”
“?”
莊少洲懷疑自己聽錯了,女人的語氣理所當然,他都能想到對面揚著下巴,舒展背脊的姿態,像一隻傲嬌的天鵝。
很快,聽筒裡就出現哗啦啦的流水聲。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十點整,語氣中透出陰霾:“陳小姐,你確定還讓我等四十分鍾?我已經在你門口等了一個鍾了。”
“啊?”陳薇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淡粉色的櫻唇因為驚訝而微微翕張,“你等了……一小時?”
她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不是……莊、莊少洲,你變態吧?”
哪個正常人會在別人家門口等一個小時啊!
莊二公子什麼時候被人罵過變態,跑來女人家門口吃了閉門羹已經突破白秘書的認知了。
白秘書悄摸摸往後退了一步,聽見自己老板氣得都笑了聲,“對,我是變態,不變態都做不出這種事。”
莊少洲不耐地扯松領帶,從西服口袋掏出煙盒,因為另一隻手舉著手機沒空闲,隻能單手頂開盒蓋,推出一支煙,直接用唇銜出來,一系列動作稱得上心煩意亂,偏偏又肆意倜儻。
白秘書一個鋼鐵直男都不得不感嘆,大老板長得確實很頂,當然,陳小姐更頂,他醒水地湊上去點煙。
電話另一端,陳薇奇撐著盥洗池邊緣,昨晚又是喝酒,又是熬夜,又是傷心,此時鏡子裡的那雙眼睛黯淡無光。
她看這樣的自己不順眼,煩得很,又委屈,對著聽筒一通撒氣:“你發什麼脾氣啊?又不是我讓你等這麼久!我不吃了!”
“你自己去吃!”
莊少洲不過是語氣兇了一點,她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指尖的香煙嘶嘶燃燒,心尖仿佛被什麼抓了一下,很痒。他想去撓,但那是心髒的地方,夠不到,隻能沉沉地抿了一口煙,又籲出來。
他把手機貼緊耳廓,那些委屈如潮的呼吸聲清晰地繚繞在耳畔,“沒有對你發脾氣,陳小姐,也沒說不等你。”
“再等你一個鍾,好不好。”
他聲音溫柔的,像夜色中翻湧的海浪,明明隔著聽筒,呼吸也宛如在她耳畔,她想起昨天被他圈在懷裡,耳朵被他灼熱的氣息弄得很軟。
莊少洲聽見對面呼吸輕了一瞬,一陣沉默後,電話被掛了。
陳薇奇很倉促地掛掉電話,不知為何,耳朵處泛起一陣酥熱,她隨手拿起一瓶玻璃外包裝的爽膚水,冰上去降溫。
她惱恨自己耳朵太敏感,接個電話也能被對方撩一下。
“浮浪。”她低罵。
罵歸罵,她還是不可能讓莊少洲就站在外面等,沒這個道理,她不是耍小孩脾氣的人。於是又撥了一通電話回去,告訴他進門密碼,又警告他隻準在客廳和廚房活動,不準去任何其他地方。
“新拖鞋在最下面一格,最後重申一次,不準靠近主臥。”
莊少洲明白她暗指什麼,不以為意地笑了聲:“陳小姐,我對偷看你洗澡沒有興趣。”
叮一聲,電話裡傳出開門的聲音,陳薇奇知道對方已經進來了,剛要說你規矩點就好,就聽見對方溫溫沉沉地說:“我若是想看,我會直接跟你說,婚後一起洗澡很正常。”
已經脫得一絲不掛的陳薇奇不可避免得身體一哆嗦,像是被穿堂風吹過,足尖飛快地踏進淋浴室,“誰要跟你一起,鹹湿佬!”
平生第一次被罵鹹湿佬的莊少洲平靜收起手機。
進門後,白秘書把新拖鞋拿出來,很狗腿地擺在莊少洲腳邊。陳寶寶聞風而動,從臥室衝出來,撲到莊少洲腿上。
男人俯身低下去,長臂一攬,十斤的小狗跟一片羽毛似的被他輕松單手抱在懷裡。上次利用了這條傻狗,也不知它有沒有挨一頓打。
“被打沒?”他揉了揉狗尾巴。
寶寶:“??”
步入一條長形玄關,出來就對上開闊的維港,綢緞質地的日光照進來。很舒服的小窩,三面落地窗設計,能欣賞到港島最好的風景。
露臺門沒闔緊,風溫柔地翻動著薄紗,也吹亂一屋子清甜的花香。
這是陳薇奇身上的香氣,那種東方式的花香,是冷調的,細細感受之下,便有一種神聖又墮落的味道。
莊少洲把小狗放在
沙發上,拍它的腦袋示意聽話,隨後單手解開紐扣,脫下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某個椅背。
他沒有穿馬甲,黑色襯衫熨帖地束進西裝褲腰裡,量身定制的尺寸精確到毫米,不會顯得局促,亦不會松散,昂貴的衣料包裹他優越的身形,起伏的肌肉線條隱約顯現。
胳膊被兩道銀色的金屬固定帶束縛,他拖開一把看上去很沉的椅子,臂上的肌肉鼓起,又舒展回落。
坐下後,他吩咐白秘書把筆電和眼鏡拿來。
一系列的動作自然又松弛,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客人,倒像是日日造訪,夜夜留宿的男主人。
很有正宮的味道。
……
接下來的時間,莊少洲處理了一些公事,順便點了一杯燕麥奶,和一份低糖全麥面包墊肚子。
莊少洲是非常需要食物的男人,為身體和大腦供給充足的能量,就算在早晨,他也會選擇吃一些很扎實的高蛋白肉類,譬如牛排、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