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是棒打鴛鴦的惡人嗎?還是她愛情中的第三者?明明是她陳薇奇親口說要和他結婚。
莊少洲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真是脆弱,纖細的手腕被他一拽就暈出紅,她也實在是美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都能勾人。美麗的東西不是有毒就是扎手,譬如罂粟,譬如玫瑰。
陳薇奇受不了被他用眼神烹煎,他隻是沉沉冷冷地注視,不言語,亦沒有任何動作,手掌握住她後背的蝴蝶骨,熱度源源不斷穿過身體。
靜止和黑暗都令她倍感煎熬,像身處深海之中,她不喜歡這種危險的失去控制的感覺,有些潛意識的害怕,唇瓣抿起來,把臉也瞥開。
莊少洲扯出冷笑,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掰過來,非要她看著自己,“就這樣不喜歡我。”
沒有。陳薇奇在心裡回答,
“就這樣喜歡他?我一走就要單獨見他。這幾天還沒有見夠?”莊少洲呼吸很亂,喉結一息一息滾動,在費力克制著。
“我沒有單獨見他,易思齡也在。”陳薇奇輕輕地說,身體被他牢固圈住,很熱,她下意識掙了一下。
莊少洲把她抱得更緊,兩條充滿力量的長腿死死壓著她,蓬大華麗的裙擺早已裂出許多皺褶,像是怕她會逃跑會消失,恨不得把她裝進籠子裡,或者把她這條人魚塞進他的魚缸,反正他有一座巨大的魚缸。
陳薇奇其實被他抱得無法呼吸,不想在他盛怒時刺激他,隻能默認他這樣佔有欲地圈佔,“我隻是想和他道個別,莊少洲,我沒有別的意思。”
莊少洲冷笑,“拿易思齡當幌子是你的想出來的後招嗎,她在又如何,也不會影響你們眉目傳情,真想做什麼,你自然有一百個方法做。陳薇奇,你確定你是道別不是——”
突然耐心盡失,多費口舌簡直是愚蠢,他低頭封住她的唇。
紅唇豐潤,水舌有著湿漉漉的柔軟,口腔中的溫度很暖很舒服,一切都令莊少洲很滿意,她的身體比她這個人乖太多。他吻得很深也很兇,手掌將她的兩隻手腕扣緊,高舉過頭頂,壓住,這樣的姿勢令她不得不仰起頭,承接他的怒意。
他仿佛在通過接吻來標記上他的氣味,他帶來的觸感。
陳薇奇沒有想過他居然會吻下來,整個人暈暈乎乎地,口腔鼻腔全是他的味道,舌面接觸時的湿潤令她一度意亂情迷。
隻是他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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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她難耐地閉著眼,呻出軟絨絨的聲息。
“輕了你記不住誰是你老公。”
莊少洲的嗓音吞滅在他們唇舌的罅隙中,一秒都不肯離開,說話都要在她唇上輾轉,直到陳薇奇是真的受不住了,他這才放過,但仍將她的手腕抵在頭頂,像懲罰自己的犯人。
光線微弱,莊少洲無法看清陳薇奇的表情,但她願意給他吻,他的怒火消了大半。
“真的隻是道別。沒有騙我。”莊少洲其實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陳薇奇臉頰紅透,閉著眼,平復亂糟糟的心跳,“……真的。”
莊少洲半信半疑,目光如炬,不應。
陳薇奇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以及心思和他糾纏了,她隻想找個地方好好躺著休息一下,口腔中還在不斷分泌口津,都是被他勾出來的,她默默嘆氣,幹脆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莊少洲一瞬間肌肉繃緊。
陳三小姐是頂頂聰明的女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優勢,不用隻是不屑而已,但現在,她不得不稍微軟下身段。莊少洲太難安撫了,再被他吻一次,她很可能因為窒息而昏倒。
陳薇奇不想被拖去醫院,不想明天的頭條寫著——陳薇奇疑似被陌生男子激吻後昏倒。她還得回晚宴,為蕤铂訂制的百周年生日蛋糕需要她親自來切,這種榮光時刻,她就是死都要爬過去。
“真的沒有騙你。禮服很重,我這樣好累,把我抱去沙發上好不好。”
女人接吻後的氣息與嗓音都很慵懶,帶著一股靡靡的嬌氣,簡直就是故意讓他繳械投降的武器。
莊少洲眯了眯眼,他知道這個女仔在和他虛以委蛇,但還是被她勾得心神一動,他緩慢松開她的手腕,把掌心貼上她臉頰,溫柔地揉,“再吻一次就抱你——”
“陳小姐,您在裡面嗎?”
門外在這時傳來一句禮貌又紳士的詢問。
一門之隔的距離,那聲音非常清晰地傳入耳中。陳薇奇瞳孔碎裂,莊少洲摩挲的動作也停下,彼此都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
“莊少洲…松開我…”陳薇奇用極其微弱的氣音,似命令,也似懇請。
“老婆,他是不是擔心我對你做什麼,居然還追來了。”莊少洲在她耳邊低語,虎口虛虛地環住她的頸項。
陳薇奇在他懷裡打了個顫,呼吸不可控制,再次紊亂起來。
此時的處境如同一臺剎車失靈的超跑,風馳電掣地朝著
絕路飆去。
門外傳來三聲克制的敲門聲,周霽馳捏著在走廊裡撿到的一隻耳環,心中焦急,失了冷靜,“陳小姐,晚宴上有客人在找您。”
咚咚咚,指骨扣下的位置就在陳薇奇的耳邊。陳薇奇氣息窒緊,莊少洲沒有放過她的意圖,也許剛開始有,但現在不可能了。
那兩條長腿明顯用了更狠的力,把她抵上這扇門。
門受到一點動靜,震了下。
陳薇奇在黑暗中憤怒地盯著始作俑者。
叩門聲停下,沒有再繼續。
莊少洲腦中閃過周霽馳的臉。和照片、海報、熒幕上又有不同,見到周霽馳的真人才真正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無法忽略,不是能輕易抹去的,是陳薇奇愛過的。
他們曾牽手、擁抱、接吻、纏綿……甚至是做愛……莊少洲深吸氣,抑制住一陣發澀的心跳,對陳薇奇的佔有欲在此時達到頂峰,接近喪失理智。
他忽然間捂住陳薇奇的嘴,字字句句帶著壓迫,頗為殘忍地吐出來,對著門外的人:“讓那些人等著。”
陳薇奇掙扎起來,螳臂當車的力道無用,她甚至發不出聲音。
莊少洲注視著陳薇奇憤怒和警告的眼神,不為所動,“陳薇奇小姐現在很忙,她在與我接吻。”
陳薇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
門外的周霽馳靜默下去,一瞬不瞬地看著那道緊閉的厚重軟包門,宛如天塹,把門內門外的人永遠隔成了兩個世界。
門內的才是夫妻,會接吻,也會做愛。
門外的隻是外人。
門板再次震了下,莊少洲也再次封緘陳薇奇的氣息,他這次已經吻得很失態了,捧住她的臉,唇舌深深侵略進去,胸口急促起伏著,完全失去了掌控,不論是掌控這個吻,掌控事態的發展,掌控和陳薇奇的關系,亦或掌控他自己,一切都失靈。
他的手很放肆地揉一些不該揉的部位,但有什麼是不該揉的?連她的芯都吃吻過,吮出過汁液。
他和陳薇奇才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受到所有人祝福的一對愛人,他會給陳薇奇一場盛大輝煌的婚禮,隻有他能做到。
門外再無動靜,人許是走了。剩下門內的狂風驟雨不知何時止歇。
陳薇奇被他吻得渾身都是細汗,雙腿幾乎站不住,沒有想過莊少洲會做得這樣毫無風度,且不留餘地,說不清他是在跟誰逞兇鬥狠,也許是對她。
但莊少洲沒必要用這種帶著侮辱性的方式宣誓主權,讓她,讓周霽馳,讓本來可以體面而平和結束的一段過往留下了令人難堪的印記。
她不是莊少洲的所有物,任由他揉搓。
“啪”一下,莊少洲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猛地按開。燈光煌煌地點亮這片黑暗,把所有混亂的,不體面的,模糊的東西全部照得無處遁形。
陳薇奇被突如其來的光刺中,想躲想藏的東西都暴露了出來,一時間難堪至極,身體被他輕而易舉勾出了欲望,這令她越發羞惱,她不顧一切地捶打莊少洲的肩膀,堅硬的肌肉讓她手都痛了,隻能去咬他的舌頭。
莊少洲被她突然咬了一下,倒嘶了口氣,血腥味奔湧而出,衝上腦門。這種血腥氣把他一潰千裡的理智拉了回來。
陳薇奇猛地推開他,體內還留著顫慄,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其實不重,因為她手臂酸軟,不剩下多少力氣了。
但重不重,都是一耳光,這世上怕是沒誰敢打這一耳光。
莊少洲和陳薇奇同時愣住。莊少洲沒想過陳薇奇敢打他,陳薇奇更沒想過自己會打他,氣氛頓時跌入冰點,那些殘留的情欲顯得諷刺。
旁人望他如望明月高樓,誠惶誠恐,畢恭畢敬,可陳薇奇打他。
“我……”陳薇奇忽然發現男人側臉多了一道輕微的血痕,是她那一耳光打得太急,鑽石戒指的稜角刮到了他。
“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為他打我?”
莊少洲絲毫沒有感覺到疼,潮熱和情動褪去,一雙狹長的眼眸冰冷地鎖著眼前的女人,嗓音低沉如水。
“你欺負我,我才打你,和任何人都無關。”陳薇奇挑起那雙不再含著意亂情迷的眼,以同樣冰冷的目光回應他。
“我欺負你。”莊少洲仿佛聽到什麼笑話,她被他吻得在那亂呻,也是欺負?“你主動吻上來,我回應你,這也算欺負?他來了之後一切就不對了。怎麼,是有他在我就吻不得你了?我們夫妻接吻,還需要徵求他的同意?”
陳薇奇被他的強詞奪理氣得眼淚都要冒出來,雙頰滾燙得有些不正常,話到嘴邊直接成了攻擊:“對,士可殺不可辱,就是吻不得,我讓你吻你就可以吻,我不讓你就是不可以!你要用這種方式宣示主權就得經過我的同意!”
莊少洲牙齒咬緊,面色冰冷。
“莊少洲,你想找一個隨時隨地你想吻就吻,想欺負就欺負的女人,你就不要找我陳薇奇。還是我說過的,你不滿意我,你婚後想找誰找誰,我不會管你,你也不要來管我!”
陳薇奇說完後大腦都懵了,說到後面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承認她有些失態,她這輩子都沒有跟誰吵過架,跟陳北檀吵架都沒有這樣口不擇言。
這應該是美好的夜晚,微風和煦,月色溫柔,體面告別,迎接新生。而現在,一發不可收拾,雞飛狗跳,逞兇鬥狠。
他故意吻她失了理智,她這番言語也沒有理智。兩個人都緊著呼吸,但誰都沒有先說抱歉。
莊少洲忽然感覺臉上有細如針尖的刺痛,他抬手擦過,指腹赫然多出一抹暗紅。
陳薇奇心髒發緊,想說什麼,唇瓣嗫嚅著,就是說不出口。
“剛才是我做過火,陳薇奇。”莊少洲不再看她,四平八穩的聲音籠著一層陰霾,他失控過一次了,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