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奇打了個哆嗦,又不知被他抱到哪裡,這棟龐大的建築群也許一整天都逛不完。那件遍布皺痕的白襯衫靜靜留在了餐桌底下,陳薇奇到這時,才真正感受到屬於莊少洲的懷抱,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熱度烘烤著她的手臂,肩頭,臉。
原來他這麼這麼強壯……
陳薇奇吞咽了一下,覺得自己葉公好龍了。
莊少洲穿著合體的西裝三件套時身材更偏向精悍挺拔,脫了外套單穿襯衫的他完全展示出強勁的一面,胸肌飽滿,大臂鼓脹,可當他毫無遮擋地站在眼前時………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人了。
那種絕對兇悍又遍布危險的力量感,令陳薇奇快要暈過去了。
她的手指敢又不敢地輕輕搭在他寬厚緊實的背肌上,肌肉線條鋒利,宛如刀刻,勁窄的腰身,倒三角的肩背,一切的一切都散發著成熟雄性的荷爾蒙。
她喜歡強壯但不代表喜歡承受強壯。她覺得自己會死在這棟山頂別墅。
陳薇奇先是昏沉,而後茫然,再後就是感受到危險條件反射要逃走,她開始不安分地動起來,推他,要他放他下去。
“莊少洲……莊少洲!”她聲音含著顫抖,可驕傲讓她很難把這種話宣之於口,隻能喊他兩聲,試圖讓他停下來。
莊少洲哪裡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聽話一點,快到了,Tanya。”手掌充滿暗示地揉捏了下豐盈軟瓣。
陳薇奇眼睛裡都是湿的,三分之一是被吻出來的,三分之一是在車上餘留的殘波,三分之一是被嚇的。
他們在這棟迷宮一樣的別墅裡東拐西拐,忽然,陳薇奇嘴裡的絮叨停了,她眼中的害怕都被驚詫取代——
她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來到了海洋館還是莊少洲的家。
眼前轟然出現一座巨大的魚缸,魚缸大到讓她、讓莊少洲、讓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個物件同時顯得渺小。深藍海水蕩漾,散發幽幽的藍光,各色各樣五彩繽紛的珊瑚堆積成山,豔麗的海葵舒展觸角,海星胖乎乎地吸在礁石上,幾千條華麗的熱帶魚成群嬉戲,如同在私人領地造了一座龐大的海底世界。
“……………”
陳薇奇呆住,她緩慢而遲鈍地仰頭,看見頭頂上方,兩條來自蝠鲼科的魔鬼魚剛剛吃完了同事,此時正悠闲遊過。陳北檀養獅子老虎已經讓她覺得變態了,她沒有想過莊少洲養個魚也能養到讓她感覺變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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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我的。”莊少洲咬她的耳垂,熱舌緩慢滑過她耳廓,帶來粘滯的聲音,“也是你的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她變成美人魚,塞進他的魚缸。
陳薇奇到這時已經徹底無語了——生理上失去語言能力,她甚至暫時忘記了莊少洲帶來的危險,隻是沉浸在眼前瑰麗的盛景中,挪不開眼,也不想挪走。
整個港島都不可能找出第二個這樣的地方了。用漂亮和夢幻來形容,隻會顯得她詞窮,所以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凝望。
莊少洲還在專注地□□著她精致可愛的耳朵,直到發現她什麼動靜也沒有,連那種細細碎碎的呻都很敷衍了,他蹙眉,一看才發現這女仔正痴迷地凝望他的魚缸,對他的調情和愛撫毫無反應。
“………………”
她到這個時候都能分心,這個事實令莊少洲倍感怒火,不亞於刺中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莊少洲冷笑,稍微用力咬了一口她的肩,陳薇奇吃痛,驚呼一聲,她稀罕的目光這才落在了他這裡,“痛!莊少洲!”
她這種憤怒的眼神,配上烏濃的眉睫,湿漉的眼,一點也不兇,反而像受了欺負的小狗。
莊少洲石更到爆炸,不讓陳薇奇有任何分心的可能,他直接調轉了她的方向,快步走上去,把她徑直按上魚缸。
長發凌亂地披散在後背,阻隔了冰涼,可被海水浸透的厚亞克力還是帶著一種森寒的涼意。
海水的幽幽藍光從背後透過來,柔和地籠罩在莊少洲英俊的面容上,可他散發的氣場卻並不柔和。
莊少洲居高臨下地注視她,眼底有一種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痴沉,把她的下巴掰正,“陳薇奇,看著我,你可以做到嗎?”
被暫時忘卻的危險並沒有隨著忘卻而消失,現在盡數反噬,陳薇奇再次緊張繃住。本來他的強壯就讓她發軟,再加上他這一通無名火………
她正要說什麼,莊少洲把她抵在魚缸上,再度封鎖她的氣息,陳薇奇感覺海水已經從這座巨大的透明缸中蔓出來了,芯處涼飕飕,兜著的一小塊黑色蕾絲早就被扔在不知哪個角落。她感覺有什麼淌下來,緩慢而泛濫。
她期待又害怕又緊張又……興奮。她現在矛盾得想跳進魚缸裡。
在近乎失控的節奏裡找到一線罅隙,她蹙著細眉,沙啞地說:“莊少洲,我其實沒有……”
沒有做過,你別弄痛我。
可是他壓根就沒給她說完的機會,堵住她的氣息,故意不讓她說完。說什麼?說她沒有準備好?沒有心情?還是說她沒有感覺?
陳薇奇打了個寒戰,就被他翻過去,她扇動的睫毛幾乎能掃上魚缸,眼前是浩瀚且斑斓的海底世界,繽紛的魚群在她眼前遊過,這
讓她感覺像是在海裡,也像是在夢裡。
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這是她的。
first time。
身後是一系列悉悉索索的聲音,金屬解開,似乎還有塑料袋撕開,然後…是比她預想中更灼熱的力量。
“…………”
陳薇奇抿著唇,到這時已經退無可退,她隻是想試一試這是怎樣的感覺。好奇。
幾條胖乎乎的黑邊小醜魚擦著她的鼻尖遊過,鼓著腮,很可愛。她沒有這些本地小魚松弛,她像一條被莊少洲從別的海域裡活捉過來的人魚,承受一些不該她承受的感覺。不上不下,分外難熬。
莊少洲滿頭大汗,心急如焚又強迫自己克制,徐徐圖之,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誠然他沒有實際經驗,但他看過聽過讀書時生理課也學過,理論知識不可為不充足,不至於到這時“丟架”。
直到最後他突然腦中一閃荒誕的念頭,不可置信地把陳薇奇掰過來,看著她。他眼神裡充斥著各種情緒,有驚詫有謹慎有試探有壓抑有……都混在一團,化成濃墨的黑色。
他繃著渾身鋒利的線條,一字一頓:“陳薇奇,你……沒經驗?”
他這才恍然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他把他還沒有學會遊泳的人魚扔進了海裡,隻因為他覺得她有一條漂亮的尾巴。
陳薇奇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和他赤誠相對著,她選擇了防備性地環抱住自己的姿勢,用一種冷漠的目光回應莊少洲,她聲音已經啞得不成形了,其實很軟,但她語氣很冷,很刺,咬著牙,打著顫,也一字一頓:“關你什麼事。”
“我還需要對你交代這種私事嗎。”她腿都是軟的,卻還冷笑,不服輸的樣子像刺人的玫瑰。
若不是她沒力氣了,她都想再給他一巴掌。
莊少洲隻是懊惱地把她抱在懷裡,低著嗓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
他像個畜牲,居然還想讓她站著從後……她怎麼能到這時都要和他對著幹,說一句她疼難道很丟人嗎。
莊少洲心裡泛著疼,緊緊抱住她,不停道歉,宛如抱著一顆脆弱的水晶球,步子已經失去了一貫的從容,而是狼狽地,倉促地,把她抱進了主臥。
他需要徹底重新換一種解題步驟,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差生。
……
第31章 三分之二 俊美的虎鯊
原來這座海洋缸的另一面就是他的臥室。
沒有點燈,視線朦朧,空間裡靜謐地流淌著那種幽幽的藍色,染著他們一覽無餘的輪廓。
陳薇奇感覺自己被放置在一片柔軟溫暖的羽毛裡,那種身前冰身後卻熱的矛盾褪去。她閉上眼,偏過頭,把臉埋進枕頭裡,不去承受他那種奇怪又復雜的眼神。
莊少洲還是懊惱,懊惱自己太沒有分寸,先入為主就覺得她是可以的,又因為她的分心而較著勁,一心隻想讓她知道他不會令她失望,想讓她牢牢記住他能探到多深處,想從每一個緯度每一處細節都覆蓋掉她之前的感覺,沒想到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挺荒唐。
莊少洲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狼狽無措的時刻。
“我會很溫柔,不會欺負你……”
莊少洲沒有去掰她的臉,隻是去親她的耳朵,柔著暗沉沉的嗓音,保證。
可惜陳薇奇根本不想聽他這些鬼話,掙了掙,蓄積了體力之後就抬手扇他,也不知道扇到哪裡,可能是胸膛,被打磨成杏仁圓形的長指甲鋒利地劃過肌理。
不遠處的魚缸中海水溫柔蕩漾,小醜魚和海葵打鬧嬉戲,一群粉藍吊和斑馬吊結對遊過,魚尾可愛擺動,悠悠闲闲,不知今晚這裡多了一位女主人。
莊少洲抓住陳薇奇的手,放在唇邊啄了啄,從小指吻到拇指,又遊移到濡湿的掌心。
陳薇奇手酸軟了,剛才的力氣隻是回光返照,被他這樣溫柔地一弄,又盡數抽空,重新耷拉下去。
“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她閉著眼,鬢邊的碎發被汗水黏湿,被他指尖把玩著冬青紅,猶不忘要強犟嘴。
莊少洲無奈地笑,俯首去親她的唇角,他的確溫柔了好多,克制著渾身每一塊肌肉,牢牢收斂著他屬於動物的本能,可再克制也有不受他的掌控的領域。
筆直而堅實的乘客早已蠢蠢欲動地守在進站口,口窄,這位乘客又兇悍不講規矩,瘋狂地想在閘門還沒開啟時就贛入。
莊少洲氣息紊亂,力道隱忍,冒出一蓬又一蓬的熱汗,後背的肌肉都盡數虬結,他把陳薇奇抱在懷裡,輕柔地啄她的眼睛,鼻子,再到唇角,他喊她寶貝,她不好意思地顫了下睫毛。
陳薇奇覺得好奇怪,為什麼要喊她寶貝。她迷迷糊糊,被他吻出愜意的滋味,漸漸松弛下來,被泡化的唇縫也不自覺地翕張開來,如同魚缸中鼓鼓腮呼吸的小魚。
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了兩隻大鳐魚,這兩位煩人的觀眾巴巴地貼著魚缸,仿佛在衝他們微笑。
“你不喜歡?”
莊少洲發現自己喊她寶貝後,她那小表情居然頗為嫌棄,按耐著擀她的衝動,像個風度翩翩的紳士,隻是緩慢打圈,“也是,你比較喜歡寶寶。那我以後都在床上喊你寶寶?”
“…………?”
陳薇奇到這時真是不得不睜開眼看他,被吮腫的紅唇裡吐出一個滾字,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你才是狗。”她發啞的聲線如此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