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少洲抬了下唇,想狠狠擀哭她的念頭快要衝上天靈穴,想到爆炸,這種太過緩而漫長的節奏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他平穩呼吸,俯首來到她眼前,雙手捧住她的臉,俊朗的五官染上欲色,英俊得令人心跳加速,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忽然緊緊咬唇。
咬唇是因為那不速之客再度踏入了門扉,這次一改前非,從魯莽到溫柔到彬彬有禮,變化之大令陳薇奇不好意思,甚至一時間都忘記了這其實是位匪徒。
隻是為了更好誘捕獵物的花招而已。
莊少洲眼底湧動著很深很深的旖念,胸膛一起一伏,汗水順著他凌厲的輪廓,從額頭滾到下巴,再滴下來。
他拿手指碾著她的唇瓣,不讓她咬,就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老婆,我其實也沒經驗。”
“???”
陳薇奇徹底愣住,這一定是今晚聽過最不可置信的笑話。港島名利場上誰不知道莊太子爺斯文倜儻,出手闊綽,有他在的地方,什麼花啊蝴蝶啊都想撲一撲。
所以也是他的first time?
first………
就是這片刻的失神和放松警惕,一種絕對強勢的飽脹迅速蔓延,好似要牢牢擀進她今晚沒有吃飽,空空的胃,感覺靈魂都在一瞬間浸滿。
她嗚一聲,顧不得思緒,手腳都緊緊纏住他,急切地需要支點,同時又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發狠地咬,她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嵌進了他的皮肉,都快澀了。
莊少洲低低悶哼一聲,薄如蟬翼的保護殼融開來,像是小醜魚鑽進了柔軟細密的海葵,無數類似於觸手的小圓嘴溫柔吸附。
他喟嘆,去嘗她落的淚,胡亂吻,撥開她粘在額頭和側臉的頭發,在她耳邊低聲誇贊,“老婆,你好厲害,已經三分之二了。”
三分之二……他壞透了。
陳薇奇的巴掌落在他背上,其實她更想扇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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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別墅的白日與夜晚是完全不同的風光。
清晨山頂的溫度很適宜,沒有炎炎夏日的灼烈,碎金般的光線也仿若水晶,和煦而溫柔地籠罩這棟恢宏的建築群,這裡獨佔一小片山頭,周圍環繞著私人山道,避免了外車隨意進入。
莊少洲很少睡過頭,直到九點才遲遲出現在餐廳,廚師為此重做
了一份牛排。往常工作時,他一般會六點半起床,遊泳健身各半個鍾,洗澡穿戴過後,七點五十準時用早餐。別墅裡每一位佣人都嚴格遵循這套生物鍾,很少出亂子。
其實當莊少洲醒來的那一瞬間,陽光刺入他的眼瞳,大腦有短暫的空白,空白過後,他看見躺在他身側的陳薇奇,她裸在被窩外的皮膚印著點點紅痕,很香豔,也很情澀。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俯身親了一下她從被窩裡冒出來的香肩,又替她掖緊了被褥,不再看那些罪證。
她睡覺的姿勢很具有自我保護性,側著身體,弓著背脊,腿並攏彎曲,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像嬰兒在媽媽的肚子裡環抱住自己。
莊少洲發現她很喜歡這樣環抱住自己。見過很多次了。這種姿勢其實是一種非常具有防御性的姿勢,潛意識裡充斥著對外界的不信任,對建立親密關系的畏縮。
莊少洲眯了眯眼,大學裡夜以繼日背過的心理學知識冒了出來。是他昨晚太過分了?把她弄得太狠?搞出了她心底的防御機制?
其實也還好,才三次而已,而且也很少到底,都是到了三分之二就收斂著,怕弄壞她。雖然,但是,第二次長達一個鍾。他久久不肯身寸,陳薇奇一邊咬一邊哭一邊罵他混蛋。
莊少洲無奈地揉了揉鼻梁骨,最後又親了下陳薇奇的耳朵,惹得她縮了一下,把自己蜷得更緊。
對於這種環抱自己的姿勢背後到底蘊藏著什麼,他還需要更多更大量的觀察。也可能就是這樣舒服,也可能是一種內心的投射,是一種病。
莊少洲偏向於舒服,畢竟陳薇奇從小千嬌百寵長大,不至於會出現這種心理障礙。
莊少洲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過後徑直去了餐廳。昨晚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高朝讓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同時也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他現在非常需要進食,像一頭飢腸轆轆的豹子。
不過即使餓,他吃東西還是很矜貴,刀叉不會碰撞餐盤而發出難聽的雜音,像一部優雅默片。
輝叔難得在九點看見自家少爺,有些稀奇地打量,又聯想到昨晚少爺的一系列詭異的指令,譬如——所有人都不得出來,以及在臥室裡多備幾盒套……
發生了什麼,傻子也能知道。
他笑呵呵地說:“真好!”
莊少洲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輝叔又說:“幸好我一大早讓廚房裡燉了松茸烏雞參湯,需要端一碗去臥室嗎?”
莊少洲:“別去打擾她。”
輝叔點頭,忽然想起一件頂重要的事,又說:“明天是登記的日子,少爺,您可別忘了。”
莊少洲怔了片刻,沒想到明天就是登記的日子。日子是大師根據他和陳薇奇的八字算出來的,然後提前派人去登記處預定了這天,當時他看過一眼日子,但那張紅紙上寫的都是農歷。
莊少洲吃著汁水豐厚的牛排,心裡別扭地閃過一個念頭。昨晚把她擀到手腳發抖,她不會醒來後和他鬧脾氣,明天不肯去登記吧?
他蹙眉,飛快把這個不吉利的念頭按下去。
不可能,她明明也舒服到了,第二次她可是野到騎在他身上。
今天周末,股市休市,因為要籌備訂婚,人情應酬方面也推了兩三天。簡而言之,他今天很闲,難得這麼闲。
這樣的清闲正好匹配他愉悅又滿足的心情,等待陳薇奇醒來的時間裡,他讓佣人準備魚食,換上潛水服,親自去喂那些被黎女士稱為“醜東西”的鳐魚和魔鬼魚。
哪裡醜。
明明很乖。
有些美麗的東西,可不見得很乖,也不見得能讓他為所欲為。
這座高八米,長十一米的私人魚缸無疑是“浪費資源”,從建造到如今,參觀過它的客人也不過幾十個而已。魚缸頂部入口處連著一方露臺,莊少洲闲來無事就會坐在這裡逗魚。
“噗通”一聲,濺起水花,背著氧氣罐的莊少洲一躍進入魚缸,成群結隊的倒吊魚被衝散了隊形。
進入水中,迅速往魚缸底部遊去,挺拔修長的身體被潛水服包裹,力量與俊美在水中交融。
陳薇奇還在這間容納了一座龐大魚缸的臥室裡安睡,並不知此時已經十點了,她是從來不會睡過九點的女人。
當然,她也不知道,魚缸裡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正在水中專注地觀察她。
莊少洲遊到和主臥相連的那一面,透過厚厚的亞克力壁,望向還在恬靜安睡的女人。數不清地繽紛斑斓的熱帶魚環繞著他,偶爾遮擋他的視線,又很快擺尾而去。
從這樣的視角來看她,很浪漫。
明明在水裡的是他,可總覺得她才是那條人魚公主。
莊少洲吸了一口氧氣,在水中轉身,從食盒裡撈出幾隻小魚,魔鬼魚一口一個,迅速吸進嘴裡。喂魚是大工程,十幾條魔鬼魚鳐魚都要喂飽,不然同事就會慘遭毒口。
莊少洲心情很好,偶爾抓一把它們細長的尾巴。
陳薇奇打了個哈欠,在一片燦爛中醒來,睜開眼就看見那座龐大的海洋缸,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夢似幻。
“???”
這是哪?
陳薇奇懵了下,一瞬間以為自己穿到了水族館,她眨著發幹的眼睛,在排山倒海的酸痛中逐漸回過神。
這裡是莊少洲的地盤。
莊少洲!!陳薇奇迅速偏過頭,身側空空如也,沒有人,屬於男人的熱度也因為離開了一段時間而溫涼下去。
陳薇奇分不清自己是想看見他還是不想看見,心裡的情緒似乎是慶幸又伴著某種莫可名狀的失落,好在這些情緒頃刻就散了,她吞咽著幹燥的喉嚨,緩慢地支起身體,坐起來。
床頭櫃擺著一杯水,悉心地放在恆溫託上,保持著體貼的四十度。
陳薇奇如逢甘霖,也顧不得思索這水幹不幹淨,當即喝了一大口,水很純淨,帶著一絲絲甘甜。她對水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稍有異味,她入口就有要吐的生理反應,這是她當年被綁架後遺留的應激之一。
身體很酸痛。
陳薇奇盡量不去關注身體的變化,但太難了,她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腿芯。似乎腫了,磨得很不舒服。
想到昨晚的場景,陳薇奇不由地抿了下唇,臉上泛起熱。
她不敢想象自己會那樣……放肆。
昨晚不是莊少洲全程單方面的掌控,等她漸入佳境後,她很快就融入進去,甚至是和他一起狂歡。
她…坐他身上,似乎還用力地揉了他的胸大肌…還…說好舒服…
陳薇奇懊惱地捶著被窩,像小朋友一樣撒氣,把被窩胡亂踢開。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喂魚的莊少洲很快就發現了,視線朝她的方向調轉——
被窩從身上滑下去,陳薇奇這才發現自己像初生嬰兒一樣幹淨,唯一的遮蔽是散下來的及腰長發,一覽無餘雪白上紅痕點點,宛如落梅。
“…………”
她懊惱地去抓被子,忽然發現魚缸裡似乎有個奇怪的大東西,她定睛一看,那是什麼魚,明明是個人!穿著潛水服,背著氧氣罐。
魚缸裡怎麼會有人?
陳薇奇一時驚奇,都忘記了拿被子遮住身體,就這樣睜大眼睛看著那人穿過層層疊疊的夢幻魚群,迅速向她遊來,姿勢優美矜貴,宛如一條俊美的虎鯊。
莊少洲抬手摘了面鏡,拿開供給氧氣的咬嘴,在水中遊刃有餘地睜著眼,他貼在魚缸壁上,身體懸浮在水中,寬肩長腿在緊身潛水服的包裹下,有種充滿了張力的性感。
他對臥室裡的陳薇奇揮手,比了比自己身上,又指了指她。
陳薇奇不懂他在表達什麼,隻是被眼前這一幕的浪漫震撼住,一時間大腦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