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My Venus!”
陳薇奇眉心跳了跳,隻覺得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聽過,沒等她細想,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士端著香檳,走到她面前。
男人太驚喜,以至於根本管不住眼中的痴迷,這種痴迷並不猥瑣,反而像是對聖女的崇拜:“Miss Chen, I didn't expect to meet you here!you look so gorgeous tonight!”(陳小姐,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你今晚真是美得無與倫比!)
陳薇奇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見這白佬,昨天他才給她送了一束紅玫瑰,被她無情地扔給了美悠。
美國佬的示愛簡直是直白又誇張,令陳薇奇有些尷尬,不過她的尷尬不是因為被人表揚美麗,或者被人誇是維納斯,她的尷尬全部源自莊少洲。
那隻松下去的手掌重新握住她的腰,卷土重來的力道更緊更霸道,仿佛要把她變成一朵花,牢牢地圈鎖在掌心。
莊少洲眸色沉冷下去,禮數周全卻並不溫和地打量著眼前的鬼佬。這鬼佬的眼睛直挺挺地黏在陳薇奇的臉上,像是看見了什麼神女下凡,很滑稽。即使長得勉強入眼,還是令人覺得蠢笨不堪,聒噪難忍。
哪裡來的毛都沒長齊的小洋鬼子。
“好巧,在這裡遇見你,你也來參加拍賣會。”陳薇奇不能不打招呼,但又忘記了他叫什麼,腰上又燙,隨口笑著敷衍。
“我陪我兄長來的。”金發碧眼的帥哥笑得很燦爛,他看上去和陳薇奇差不多的年紀,二十三四左右,還脫不掉稚氣,他忽然又問:
“我昨晚送你的花你喜歡嗎,我回去想了想,我覺得紅玫瑰不夠襯你,我應該送你牡丹花,我聽說牡丹花是中國最美麗的花。”
陳薇奇:“……………”
這位仁兄話太多了。
腰上忽然被人沉沉地壓了一下,陳薇奇咬了下唇,莊少洲偏過頭,溫文爾雅地望著陳薇奇,用他那迷人的倫敦腔問道:“Honey,is this your friend?”
金發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女神、維納斯、中國牡丹正在被一個比他還要高的亞洲男人摟著,還叫她Honey。
陳薇奇看著莊少洲笑得一派儒雅,風度翩翩,腿芯莫名地有些軟,她鎮定地說:“不算朋友吧,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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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男:“陳小姐,這位是?”
莊少洲沒有等陳薇奇介紹自己,禮貌周全地伸出手,“我是陳小姐的丈夫,你好。”
金發男:“???”
“你真的結婚了?”他簡直是不可思議,在他眼裡,陳薇奇看上去比他十七歲的妹妹還年輕。
雖然這位亞洲男人看上去儒雅迷人,在滿場身高體壯的歐洲人中,仍舊是鶴立雞群,氣質卓絕,但………
陳薇奇無奈地笑:“昨天就說過,我真的結婚了。”
“這位校友先生,有機會再聊,失陪。”莊少洲牽著陳薇奇就走了。
金發男受到了暴擊,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兄長找到他,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情緒低落,不說話。
這邊,管家引著莊少洲和陳薇奇來到二樓的包廂,恭敬地推開門,為他們講解了拍賣的一些注意事項,以及可以隨時搖那隻掛在壁爐上的小銅鈴呼叫佣人,最後,他欠身:“Sir and Madam,have a nice night.”
門闔上。
陳薇奇還想若無其事地坐到沙發上休息,莊少洲抬手就將她捉過來,雙臂圈住她整個上身,將她牢牢鎖在懷裡,低熱的氣息都落在她的睫毛上,弄得她睜不開眼,睫毛不停地顫著。
“維納斯小姐,你昨晚收了別人的花?”
陳薇奇要推他,可手都抬不起來,隻能偏過頭,“沒有收,我扔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看上去對你很痴迷。”莊少洲鉗住她的下巴。
陳薇奇不想破壞這個美好的夜晚,隻能溫柔地安慰:“我真的扔了,扔了還有什麼必要告訴你。莊少洲,你不要太敏感,我都不認識他。”
敏感。
莊少洲隻覺得被她扎了一刀,是一記回旋鏢。
真的很想抽她屁股。扔掉也肯定是收了花之後背著扔,為了顧全對方的臉面,可這叫扔嗎?
扔他的花,就偏偏當著他的面。
偏偏故意要讓他知道,她扔掉他的花,抱回家扔都不肯。
莊少洲漆沉如潭的眼眸盯著她看了數秒,隨後抬起手,就這樣不重不輕地抽一下她渾圓的屁股,熱度高於她體溫的手掌蓋在上面,很清脆的一聲,讓她渾身都發燙發軟。
“下次不準收別的男人的花。扔掉也得讓對方知道。”
氣不過,又打了一下。
陳薇奇倏地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莊少洲,一時都說不出話,噎住了。
第44章 紐約第三夜 你現在锺意我嗎
“你居然敢打我的………”
陳薇奇一張美豔的面容怔怔地,莊少洲敢打她屁股這件事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以至於那羞恥的部位她都說不出口。
臀部上還殘留著男人掌心的火熱,像墜落一顆火種,迅速地燃燒起來,這種熱度讓陳薇奇驚醒,她忽然伸手,拽住莊少洲的領帶。
那看起來柔弱無骨,被溫熱的甜杏仁精油滋潤後,會散發著晶瑩光澤的細手指,原來有如此野蠻的力量。
這是一雙彈鋼琴的手,彈鋼琴,也握過他的根,現在來拽他的領帶。
莊少洲被她直接拽得低下了頭顱,像一頭猛獸,被迫在她面前俯首。
“莊少洲你別太過分!”陳薇奇脾氣來得兇,一字一頓地警告他,渾身哪裡都勁勁的,可那雙漂亮的狐狸眼中到底含了一絲羞赧。
莊少洲把頭更低了幾分,和她眼對著眼,語氣溫柔地說:“Tanya,我隻是表達我的不滿。”
陳薇奇不高興地冷笑一聲,不看他那雙霧靄沉沉的眼,“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天天晚上給他甜頭,他還不滿,陳薇奇想著是不是對莊少洲太好了,才讓他敢變著花樣欺負她。在床上讓他為所欲為也就罷了,畢竟他兇一點會更舒服。
莊少洲想去抱她,被她打掉手,隻好平靜地收回來,低聲解釋:“那小洋鬼子送你的花,你肯定是接受了之後再私底下扔掉的吧,是給他留面子對嗎?而我送你的花,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扔掉。”
莊少洲滾了下喉結,嗓音壓得更為低沉,“是不是,我的面子就一點都不值得被你放在心上。”
他面無表情,但身體繃得緊,以至於語氣都發著澀,他這樣高高在上,不會對任何人俯首的男人,在她面前低著頭,問一句我也許不值得被你放在心上,好似比說“我鍾意你”“我愛你”之類的情話,更觸動她心底的柔軟。
心跳快得不講道理。
她格外喜歡莊少洲在她面前俯首,所以才會容忍他每次那樣壞地用唇舌欺負她最柔軟的地帶。
陳薇奇的怒火褪了大半,拽他領帶的力道都松了幾分,她動著睫毛,不自然地說,“……我哪有扔你的花。說得像是我對你很壞,我……”
眨了下眼睛,她朦朦朧朧地記得,但又記不起來,最近籌備婚事,瑣碎的事太多太雜,“不對……你沒有送過我花吧?嚴格來說,你隻送過我戒指,聘禮不算。”
陳薇奇去看自己中指上的藍鑽戒指,六千萬美金,刷新了香江豪門貴婦的鑽戒記錄。
看,她連他送過她花都不記得了,那束可憐的碧海玫瑰,早就枯萎在那間包廂裡。隻有昂貴到整個世界都會動容的東西,才配讓她記住。
一束花,連讓她記住的可能都沒有。
莊少洲說不清心中流過的滋味是什麼,酸的,澀的,湿的,或是別的。他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輕柔地拿開陳薇奇的手,“無事,Tanya,我隻是隨口一說。”
陳薇奇不是糾纏的女人,對方興致淡了下來,她也不會湊上去非要問個所以然。她看著莊少洲整理被她弄皺的領帶,又幹脆重新打了個溫莎結。他的手指很長,指骨分明,顯得很硬。
這間華麗的包廂裡,氛圍安靜。
包廂的大小相當於港島高檔酒店的標準豪華套房,金紅為主調的巴洛克風裝潢,牆壁上掛著一幅古典主義風格的油畫,一位穿粉衣的少女跳芭蕾舞。水晶刻花酒櫃裡擺著紅酒、香檳、威士忌,茶幾上沏了一壺玫瑰紅茶,冒著溫熱的香。
包廂的大落地窗正對著拍賣會場,能將坐在大堂裡的賓客一覽無餘,高清屏幕能實時看見拍品的狀況,以及買家的最高出價。單向玻璃的原因,所以外面不能看見裡面。
陳薇奇無聊地端著紅茶,走到窗邊,俯視著現場。
拍賣會很快就開始,第一件拍品就很有看點,是來自法國波旁帕爾馬家族的王室珠寶,一條黃鑽珍珠項鏈。1887年法蘭西第二帝國覆滅之後,新政府曾舉辦過一場大型王室珠寶拍賣會,很多珍貴無比的珠寶分散於全球各地藏家手中,這條項鏈上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正是1887年,原來是被卡斯德伊家族買走了。
陳薇奇啜著紅茶,目不轉睛地看著高清屏上展示的項鏈細節。古董珠寶的確有古董珠寶的韻味,這種設計即使放在現代也是不過時的,一如既往的優雅高貴。
拍賣師清晰且偏快的語速從音箱裡傳進來:“女士先生們,今晚的拍品一號是來自法國路易十四時期的王室珠寶,黃鑽珍珠項鏈,作品在我的左側展示…………”接下來是一系列對項鏈的介紹,隨後,“起拍價一百萬美金,有出到一百萬美金的客人嗎?”
很快就有買家舉牌,競爭激烈,一路飆漲到三百萬美金。
拍賣師非常專業,聲音也好聽,時而激動時而低緩,陳薇奇看眾人搶得激烈,覺得很有意思。這條項鏈很美,但她見過太多好的寶石,這顆黃鑽單拎出來不算最頂級,因為出自王室,才賦予了更多的價值。
等價格高到四百萬美金時,陳薇奇身旁一個不起眼的燈亮了起來,拍賣師注意到這裡,很快便對著他們的方向激動說道:“二號包廂客人出價四百八十萬美金,還有沒有更高的?”
陳薇奇轉過身,詫異地看向那松弛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你喜歡這條項鏈?送給黎太嗎?”
莊少洲淡笑著:“喊黎太會不會太生分了?”
陳薇奇別扭了下,還是喊了一句媽媽,隨後看見他又把價格加到五百萬美金,出聲提醒:“若是送給媽媽,我推薦你拍三號那條藍寶石,成色很不錯,也適合她。”
底下,拍賣師已經落槌,恭喜著二號包廂的客人以五百三十萬美金的價格拍下這條項鏈。莊少洲臉上沒有絲毫波瀾,隻是注視著陳薇奇:“你喜歡三號?二號不喜歡?”
陳薇奇勾起笑,“二號一般,三號不錯。”是她會出價的。
前十號拍品都是珠寶類,全是來自全球最頂級的珠寶,不是有人文歷史價值的王室珠寶,名人珠寶,就是淨度色彩頂級的大克拉鴿血紅之類。二號是一枚來自印度大君的鑽石戒指,以四百萬美金價格被拍走。三號是一條主石為30.8克拉的克什米爾藍寶石項鏈,競爭更激烈,從三百萬的底價,一路高歌到六百萬。
場內有一位穿白色禮服的女士也喜歡這條項鏈,一直不願放棄,等莊少洲加到七百萬時,她出價的速度明顯猶豫很多,在拍賣師的鼓動下,又加了一次價格。
莊少洲不願再糾纏,直接抬價至九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