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少洲一愣,氣息中帶了取笑,好整以暇地觀察她,把她盯得撇開了臉。
這幾個月的親密接觸下來,莊少洲能感知到陳薇奇比一般人更強烈的需求,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不論是物質,還是精神。愛她需要比愛別人更用力,要用力很多倍,才能填滿她靈魂上的洞口。
她就是一條貪婪的龍,索取都要保持驕傲,心是水晶做的,脆得很,不是誰都可以來愛她的。
莊少洲想著,一定是老天爺看他這輩子順風順水,太意氣風發,才讓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陳薇奇。
“紳士不好?你不是喜歡紳士?之前不是嫌我太兇?”莊少洲漫不經心地三連問。
陳薇奇討厭被取笑,心底嘀咕著她以前是很純情的,當即就要走,忽然被莊少洲折腰提抱了起來,他抱得輕而易舉。
“你做什麼!”陳薇奇好笑又好氣,雙膝跪坐在他堅硬的腿上,前腳掌抵著絲絨沙發,因為身體不自覺往前傾,手掌撐住他的肩頭。
這樣一來她就比他高了,他要仰起視線來看她,以及吻她。
飽滿的喉結沒有任何收束地暴露在空氣裡,下颌線連帶著頸部都繃成一條筆直的線,幾根青筋清晰可見,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穿過發絲,力道很勁,把她硬生生壓了下來。
陳薇奇閉上眼,微不可察地從鼻子裡呼出很舒服的一息,這才感覺到滿足。
她到此時才發現,原來她喜歡的是很用力很強烈的感覺,要淹沒她,抵達她的靈魂。不論是接吻,還是做愛。
她被吻得雙眼失神,胸口不停起伏,虛脫地抵在莊少洲的額頭上,就這樣迷離地看著他,被他黑洞般深沉的雙眼吸進去。
他眼底有沉迷,沒有克制,任由直白的情愫在彼此之間泛濫。拉斯維加斯的夜晚,適合這種不需要克制的愛意。
“陳薇奇,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喜歡我,我可以教你。”
陳薇奇茫然地張了張唇瓣,“教我?”
莊少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侵略,語氣保持他一貫的斯文:“等你自己喜歡上我可能太久了,我不想等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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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花園安靜,隻有中央的羅馬噴泉的流水聲,暖色的戶外燈融融地映著莊少洲的臉,他的骨相實在是完美,跌進這種光和影都濃稠的氛圍裡,隻剩下雕塑感。居高臨下地看他,英俊更盛。
“怎麼教。”陳薇奇輕柔地問。
莊少洲雲淡風輕地說:“首先,喝醉了記得喊我的名字。”
陳薇奇無解,歪著頭看他,看了好久才平靜地說:“不喊你的名字,那我還要喊誰的名字。陳北檀?珊宜?易思齡?”
莊少洲慵懶地眯了下眼,如棲息在黑暗裡的豹子。和他對視是需要膽量的,陳薇奇是他見過最有膽量的女人。
他抬起唇角,百分之一千釋懷,把她的手握住,在她掌心吻了下。
“按你這種速度,很快就能出師了。”
莊少洲把她抱回主臥,明天下午的飛機回港,今夜是在拉斯維加斯的唯一夜晚。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就這樣相擁而眠,隻是過了半小時,誰都沒有睡著。
莊少洲翻身過來,壓在她身上,體溫從頭到腳覆蓋她。
陳薇奇閉上眼,順勢環住他的頸。
……
從港島回來後,兩人都扎進堆積如山的工作中,期間莊少洲還去內地出差了三天。
一周後,兩人的婚紗照初片出爐,黎雅柔把兩位大忙人約出來選照片。她一張一張欣賞,簡直是愛不釋手,腦子裡已經想好要選哪幾
張做迎賓,哪幾張做大海報。
黎雅柔:“這張薇薇太有氣質了!就是這混小子,靠這麼遠幹什麼,要親上去才更有氛圍感。”
那是一張他們在遊艇上拍的。宏偉的金門大橋矗立在夕陽之下,陳薇奇穿著一襲蓬擺釘珠婚紗,坐在莊少洲那艘價值四億美金的超級遊艇的頂層甲板上,頭紗被風吹得漫天都是,她手拿一束白玫瑰,眺望著遠處的海,莊少洲則站在她身後,也許和她望的是同一個方向。
莊少洲瞥了一眼照片,有些心虛地喝了一口果汁。拍這組照片時,他興致不高,即使偽裝得足夠完美,鏡頭還是把蛛絲馬跡暴露出來。
這組照片拍出來不像是甜蜜的婚紗照,倒像是充滿故事感的唯美電影海報,帶著一絲說不明的憂鬱。
“我覺得很好。”莊少洲淡定地說,“每張都親,這組婚紗照就完了。我和薇薇都是有格調的人,不需要這些惺惺作態。”
黎雅柔:“…………”
陳薇奇笑出聲,無語地瞥他一眼,放在桌布下的手不動聲色地挪過去,掐莊少洲的大腿。
莊少洲假裝拿搭在腿上的餐布擦嘴,手放下去,反握住那隻搗亂的柔荑,用不輕不重地力道捏了下,把陳薇奇捏得發酸。
兩人假裝無事發生,但一點悉悉索索的動靜還是瞞不過黎雅柔,她無語地望向坐在一旁的莊綦廷。
男人宛如擺在盛徽集團總部大樓前的石獅,到這時方才柔和幾分,回望一眼妻子,“我覺得兒子說得沒錯。都是有格調的人,不用惺惺作態。”
黎雅柔:“……………”她恨不得把餐布摔在莊綦廷的腦袋上,想起自己的婚紗照,這人嚴肅得像拍議員競選照,連惺惺作態都不會,不由冷笑,“莊董事長日理萬機,怎麼百忙之中抽空來陪我們選照片。”
莊綦廷:“…………”
陳薇奇認真吃飯,不說話。莊少洲習以為常。
黎雅柔看都不想看他,目光轉向陳薇奇,她立刻變得溫柔,“薇薇啊,我選來選去,還是覺得大溪地的海最漂亮,那裡海島也多,我們就直接包一座島下來。怎麼樣?”
陳薇奇心底驚訝。沒想到黎雅柔會選大溪地。
她想到了那最後一次的家庭度假,就是在大溪地的波拉波拉島,爸爸媽媽大哥二哥還有小小的珊宜,每一個人都在,是她存在手機裡最美好的回憶。
那裡也是她最想回去,而不敢再去的地方。她覺得神奇,和莊少洲在一起後,她似乎在一片一片地,把缺失的碎片都找回來,變得圓滿,變得充盈。
“好,都聽媽媽的。”
陳薇奇笑起來,笑得很明媚,很圓滿,莊少洲為她的笑短暫地停頓一瞬。
“就在大溪地辦婚禮。我喜歡這裡。”
第49章 薇奇玫瑰 獨一無二的花
婚禮倒計時一個月,陳莊兩家都忙得不可開交。
這場大婚稱得上萬眾矚目,有關婚禮的細節在社交平臺上博得極大的關注,許多時尚博主都開始預測陳薇奇最後會選擇哪家的婚紗、婚鞋。地點是早早就對外公布的,莊家包下了法屬大溪地的波拉波拉島,整整七天,光是場地就豪擲千萬,所有參加婚禮的賓客都享受包機接送的待遇,車馬費當然又是一筆天文數字。
邀請函和伴手禮已經陸續寄送出去,所有賓客的規格相同,不分三六九等,包括媒體記者、集團員工、為婚禮服務的所有工作人員,人人有份,可謂是悉心周到至極,不落任何口實,讓所有人都對這場即將到來的世紀婚禮保持愉悅和憧憬。
邀請函很精致,深藍卡面波光粼粼,鍍著一抹月色,封面上燙銀鄭重地烙下——Tanya&Eric。這是一種介於普魯士藍和克萊因藍之間的藍色,陳薇奇親自在上百種藍色中選出來,很像在紐約長島那晚,她抬頭望見的夜。
時隔一個月,她仍然記得那個紙醉金迷的夜晚,浪漫得像一場夢,又比夢更真實。
從美國回港島後,陳薇奇和莊少洲又抽空在本地補拍了一組婚紗照,因為陳薇奇想帶寶寶。小靈緹鏡頭感十足,長額頭上裝飾著鑽石碎鏈,被陳薇奇抱在懷裡,嬌羞地探著頭。
維灣的夜不輸給紐約,他們牽手漫步在日落的海邊,陳薇奇隻穿了一條及踝的白色絲綢禮服,沒有帶頭紗,藍寶石耳環璀璨,蕩在晚霞裡,攝影師跟在他們身後,抓拍得非常輕松。
那天,在炮臺山東岸公園散步的路人都遇到了他們,和他們打招呼,拍合照,發社交平臺,贊他們金童玉女,祝福他們新婚快樂,長長久久。
其中一個女孩發的博文是:【大小姐真的很溫柔啊!!誰再說她高冷我和誰拼了!姐夫本人逆天大長腿!絕配!】
有關伴娘的人選,陳薇奇舉棋不定,因為實在是難選。她雖然真朋友不多,但用來妝點熱鬧的塑料朋友太多了。一群塑料姐妹在群裡吵了整整一周,誰都想當伴娘。
當陳薇奇的伴娘,不僅能在婚禮上各種露臉,還能和莊少洲的伴郎團配對,海島六七天,各種應接不暇的party、餐會、活動……和帥哥接觸的機會很多。
陳薇奇心裡門清這些女人打什麼主意,好氣又好笑。那些有可能對莊家男模做出非禮之事的塑料姐妹紛紛落選,陳薇奇不想堵門環節時,伴娘被美色引誘,倒戈投降,放莊少洲光明正大地踏進來,她不想丟人。
於是伴娘人選就是小珊宜,易思齡,易思齡的三妹易欣齡(力氣大,不花痴,能堵門),美悠,陳薇奇在倫敦關系不錯的大學同學,還有塑料姐妹群中三位風格比較清純的千金。
八位伴娘的隊伍未免太龐大,沒辦法,因為莊少洲的伴郎太多了,這還是莊家內部競爭上崗,淘汰一大批後,優選出來的結果。
莊家一幫兄弟沒有結婚的佔四分之三,全部都是待字閨中,名流圈中熱門聯姻對象,十多個男人競爭可憐的七個名額,還要騰一個名額給莊少洲的狐朋狗友代表,鄭家的太子爺鄭啟珺,可想而知過程多麼慘烈。
關於送給伴娘的伴手禮,陳薇奇沒有交給助理準備一些高檔而不走心的禮品,是她親自挑選。給小珊宜的是一隻鑲嵌鑽石的小馬擺件,給易思齡的是一對貓咪造型的耳墜,嵌著她最愛的鴿血紅。
陳薇奇出手一向大方,這在圈裡是出名的,她不是小家子氣的性格,她做什麼事都要爭上流,拔頭籌。
易思齡收到禮物後很高興,最近被陳薇奇壓一頭的委屈都散了一小半,過幾日就把這幅耳環戴上,陪著父親易坤山去參加政府舉辦的某大型海港投資項目的新聞發布會。
這種嚴肅的新聞發布會沒意思,易思齡無聊玩指甲,加上早起,在會場裡頻頻打哈欠,輪番找家裡幾個妹妹聊天,中途實在是坐不住,挨了易坤山幾個白眼,出去透氣了。
她撥電話給陳薇奇,問對方伴娘服到底準備好沒有,她得提前挑選搭配伴娘服的鞋子和珠寶。
陳薇奇在審Terira股份轉讓合同,電話開揚聲器,溫柔敷衍:“已經從巴黎總部運過來了,都是你喜歡的牌子和款式,你到時候先去挑。”
“你的婚紗呢?也到了?”
“婚紗還沒有,要下周。到時候拍照發你。”
“我對你的婚紗又不好奇。”易思齡翻了個白眼,嬌滴滴地說:“婚禮你用什麼花,不準用弗洛伊德玫瑰。我結婚時要用的。”弗洛伊德玫瑰是易思齡鍾愛的花,可陳薇奇若是用了,她是絕對不會再用的。
陳薇奇:“那說不好,畢竟我也喜歡。弗洛伊德玫瑰配大溪地的
藍天,很華麗啊。”
“你……”易思齡咬了下牙,高冷著臉,“隨你便。一朵花而已,你覺得我稀罕嗎?”
陳薇奇勾起唇角,上挑的眼睛裡露出零星壞意,很像一隻狐狸,“那……既然你不介意,我就用了噢。”
“你用就用,隨你便。”易思齡脾氣來得快,像夏日的雨,對面還要說什麼,她不想聽,當即掛斷電話。
“喂——易思齡!”陳薇奇聽著嘟嘟嘟的忙音,無奈嘆氣,什麼啊,脾氣這麼大,隻能又回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