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並非一窩蜂地衝上來,而是非常有策略。
易欣齡無力回天,前後左右的路都被封死,四位平均身高一八五的帥哥就這樣紋絲不動,面帶微笑地圍困住她,不動手動腳,但也讓她無路可走。
她在小空間裡打轉,被男人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弄得都臉紅了,跺腳泄憤:“耍賴!新郎耍賴!伴郎也全是壞蛋!你們莊家就是仗著人多!!”
第一輪順利過關,伴郎們首戰告捷,但是第二輪就沒這麼好過了。
易欣齡早就打電話給姐姐,如實匯報前方戰況,易思齡開著揚聲器,主臥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壓根就不是八個伴郎,莊家二十多個男仔都來幫忙了!還用裝可愛這種損招讓我們放松警惕,我們根本抵不過!他們一道題都沒有答就衝進來了!”
易思齡聽得心酸又好笑,掛了電話,看向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陳薇奇你聽聽,你老公太壞了,居然敢欺負我妹妹。”
“我不管,你等下絕對不能讓他輕易把你抱走,要治治他!”
周圍人都幫腔起哄,讓新娘子狠狠治新郎。
陳薇奇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裝可愛一定是莊少洲想出來的損招,他有這麼壞。當然,配合的人也一定是倒霉的三弟黎盛銘。
——“放心,怎麼都會娶到你。”
他昨日在夕陽下的承諾猶在耳邊回蕩。
陳薇奇勾起唇,笑容從心裡漾開來,發自內心的笑很難克制,她隻能拿團扇擋住臉,不讓自己看起來太不端莊,露出的媚眼彎起,像一輪小月牙,發髻上的金簪染著與朝陽同輝的璀璨。
這座頂奢酒店的房間都是獨門獨戶,建在淺海之上,有橋來連通彼此。陳薇奇的這間套房是一圈山景水房中最大的。
伴郎已經氣勢昂揚地衝到了套房門外,隻等著過了這道門,就能抵達新娘的臥房。
門外的熱鬧早就傳到臥室裡,陳薇奇能聽見一些笑聲鬧聲,嬌媚的甜美的,亦或是沉穩磁性,高亢利朗,但裡面沒有莊少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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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很有氣勢地站在最前面,幽幽掃過這一圈欺負她妹妹的臭男人。
伴郎彼此交換眼神,知道這位港島出名的大小姐不好惹,也不好哄,更不好騙。
易思齡:“派出兩位伴郎在這些口紅裡選出圖片上的顏色,然後用嘴為對方塗。計時五分鍾,不過關就做五十個俯臥撐,不——一百個!”
一群大男人看著彼此,想到咬著口紅管為對方塗,就被惡心到了,紛紛爆出幾聲應景的“哕”,尾音拉得老長。
“還要用嘴塗……唔要啊,核突報警!”
“靚女可以咯,男仔不行啊!”
易思齡被逗笑,衝這群人翻了個白眼:“你們想得美,先選對顏色再說。”
自認為選顏色又不難,一群伴郎迅速圍住張放了幾十支精致口紅管的圓桌,認真觀察後一無所獲,甚至陷入自我懷疑——
“是我瞎了嗎,這些不都是紅的。”
“易小姐,你確定這些口紅都是不同的顏色?”
“不對,我發現了一支不一樣,這支是紫的,其他是紅的。”
塑料姐妹團集體沉默,隨後笑得前仰後翻,伏在同伴的肩上捧腹直喘。
莊少洲眼見著自己的伴郎軍陷入僵局,無能為力,這道題難度系數太高,他也做不出來,親自下場,連挑兩支都是錯的,伴娘笑罵他們一個個都是傻仔,不給機會了,要他們做俯臥撐。
做俯臥撐倒是更簡單。
伴郎之一的莊竣謙笑著對身邊的兄弟說:“還不如我們直接做一百個俯臥撐,一了百了,還不用浪費五分鍾,選得我眼都花了。”
這句話被女生們聽了去,瞬間不樂意了,原來這個懲罰太容易。也是,莊家各個都是男模身材,運動能手,西裝下肌肉塊塊分明,這可不是一百個俯臥撐就能練出來的成果。
一個因為平日講話太過大膽而成功落選伴娘的千金搶先說道:“俯臥撐太簡單了,要加碼!這樣,我和Lili坐在他們背上,給他們增加難度!”
話一出,女孩們都激動瘋了,也有害羞的臉暈出薄紅。坐在男人肌肉強勁的後背做俯臥撐,光是想著就心猿意馬起來。
黎盛銘驚訝,試圖裝可愛:“姐姐們,要不要這麼狠?我哥娶嫂子不容易啊。”
“不容易才好,太容易了,莊公子以後要欺負我們Tanya!”
“隻有她欺負我的份,我都聽她的。”莊少洲低沉的嗓音帶著溫柔,笑容很倜儻,蔚藍的海天一色在他身後舒展著,幾朵白棉雲出岫而過。
“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诶!”
“咦咦咦,禁止撒狗糧!”
幾個女孩回頭衝門內喊,“Tanya你有冇聽到呀!你老公話,佢下下都聽你支笛!”
(Tanya你有沒有聽到,你老公說,他什麼都聽你的!)
坐婚床上的陳薇奇聽到了,在一片調侃中,到底紅了臉。她不是會在外人面前害羞的性格,但今天不知為什麼,總有小女孩的一面要鑽出來。
寶寶歡天喜地地在喜床上亂竄,脖子上的紅寶石串叮當亂響,它可能知道今天爸爸要娶媽媽,才如此興奮。
興奮到陳薇奇都不敢放這隻靈緹出臥室,怕它樂極生悲衝到海裡去。
陳北檀很無奈,看不慣陳薇奇把這條靈緹寵得無法無天,不止敢跳陳薇奇的床,有時候都敢偷溜到他的書房撒野。
“別讓它在床上跳來跳去,好歹也是婚床。”
陳薇奇不管這些,隻說:“我樂意寵我的小狗。”
陳北檀不說話了,隨她去。她就是這樣,喜歡什麼就要把對方寵得無法無天,狗都是。
門外的俯臥撐懲罰已經開始,兩位容光煥發的幸運女孩彼此相視一笑,隨後故意地,坐上去的瞬間用了一番勁。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莊家老四莊竣謙頓時面如土色,一
雙桃花眼僵了下,整條手臂的青筋都賁張出來,好在身強體壯,沒有直接被坐趴地上,到底保留了莊家男人的臉面。
身旁看熱鬧的兄弟喊話:“老四,你悠著點啊,把人家公主託穩咯!摔下來我們就進不去了!”
一百個俯臥撐做完,兩位女孩的屁股都燙熱了,掌心留著男人肌肉線條的形狀,也燙,腿發軟。老四和老九倒是沒丟人,喘著粗亂的氣息,還有力氣站起來。
踩著兄弟用汗水鋪的路,莊少洲順利來到臥室門前,一身鮮衣,俊朗如玉,散發著沾著獨屬於他的佛手柑香氣,很淡,矜貴地徘徊在陳薇奇門前。
是兩位還沒長開的小少女攔住了他,珊宜和她的智囊團瓊齡,雙倍的古靈精怪。
莊家一群大男人都稀罕小妹妹,不由地收斂了姿態和氣息,一個個都裝成溫柔大哥哥的樣子,哪有之前如狼似虎要撞門的氣場。
“小珊宜,給姐夫一個面子,讓我進去接你姐姐。”莊少洲眉目溫柔,注視著這位才剛到他胸口的小妹妹。
莊少洲對小女孩總是格外柔軟親切,這也是莊家男人的通病,做夢都想要姐姐妹妹,結果一個接一個都是男的。
莊老爺子甚至放言,哪家媳婦能生出女娃,就獎勵一個億現金。
陳珊宜拒絕溫柔攻勢,清脆的聲音朗朗:“莊少洲,你要答對題目,我才能放你進去見Tanya。”
莊少洲笑,“好的,珊宜女士,你出題。”
陳珊宜又被叫了女士,得意地衝同伴挑眉,易瓊齡也心痒痒,她也想被帥哥尊一聲瓊女士!
“第一道題。說出三個Tanya的缺點,要真實,不能耍滑頭。”
黎盛銘抓了把後腦勺,“哥,這不擺明是坑啊!”他開始耍嘴皮子搞氣氛,其實是給莊少洲搶點時間思考怎麼答,“嫂子哪有缺點,沒有,嫂子完美無缺,風華絕代,天上地下僅此一個!大家說是不是!”
臥室裡,陳薇奇笑到拿團扇整個擋住臉。這道題是她親自出的。
笑聲過後,莊少洲握著手捧花,沉穩地說:“你姐姐第一個缺點是太靚了,讓我工作的時候都會分心,要想她。”
低沉性感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進門內,周圍全是起哄的聲音,陳薇奇笑不露齒,指尖卻默默掐緊了團扇。
“第二個缺點是太聰明了,一眼就把我看透。”
陳薇奇心裡反駁著——胡說,哪有,明明就沒有看透過他。他這種男人,除非心甘情願把偽裝都卸掉,才能讓你看得透,看得清楚。
唯一的看透是在紐約的那一晚,在數不清的玫瑰花中,她看到了他的心底。
“第三個缺點是對我太好了,把我對她的好都比下去,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更好地對她。”
陳薇奇輕輕地深呼吸著,不讓誰看出來她心底的浪潮,她笑得無奈,又認命。明明是他對她更好。
她對他其實不夠好。
真的,其實不夠的。
現場一片尖叫,女孩們紛紛受不了。
“新郎罰黃牌!禁止說情話!禁止隨時隨地表白新娘!!”
“太會了太會了——我要在別人的婚禮上瘋了!”
珊宜和瓊齡同時被這番滴水不漏的情話給震撼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自然是學校裡那些毛頭小子比不了的,兩位小妹妹比出大拇指,此後挑男人的目光又拔高一層。
沒有人再擋在門前,莊少洲握著捧花走上去,心髒抽動了下,他深吸氣,指節叩門。
“Tanya,我進來了。”
聲音低而溫柔,像夜晚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