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奇:“我給的價格很公平。金總以後想賣,不一定能有這樣好的機會。”
“票我可以投給陳北檀,但股份這條刪掉。”
“投票和股份轉讓都是我的條件之一,金總,我已經非常大方了,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讓利的人。”
陳薇奇面容雲淡風輕,但氣勢從始至終都如此強硬,這是她第一次上真正的談判桌,卻有一股嫻熟的老練。她是一個非常善於汲取養分的女人,和莊少洲在一起這麼久,早已學到了他身上那股賞心悅目的從容。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不用浪費時間,三小姐,下次再合作吧。”金琳裝作要走。
陳薇奇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是莊少洲存在這裡的一瓶來自嘯鷹酒莊的赤霞珠,紅酒已經提前醒過兩個多小時,此時香氣濃鬱地溢開。
金琳眯了眯眼,不懂陳薇奇為何如此鎮定,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仔,在她眼裡就跟她女兒一樣,都是生嫩的細路妹。
陳薇奇笑著把紅酒推過去,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我給您每股再加百分之十的價格,您同意我們現在就籤合同,我的律師都在外面,不同意,您的金遠集團在盛徽銀行的所有貸款審批都會或多或少出現一點點問題,金總,您也不想把火燒到自己的老家吧。”
金琳怔了下,氣笑了,她也是在群狼環伺的港島裡拼殺出來的女人,如今被一個小女孩拿捏,還拿捏得這樣輕易,“你剛嫁進莊家不到一年,地位都沒有穩,就敢打著莊家的名頭來威脅我。你敢說你做得了莊家的主?”
陳薇奇波瀾不驚地品著這支紅酒,“我是不敢做莊家的主,但我可以做我先生的主。我們家,是我說了算。”
話一出,金琳直接愣住了。
在港島,哪位豪門夫人敢明目張膽地說這種“家裡我說了算”的大話?除非女方的娘家絕對強勢於男方,不然這種話傳到婆家耳朵裡,是要受冷待磋磨的。豪門最講體面。
莊家不論是財力還是權勢都在港島穩坐鰲頭,陳薇奇一個嫁到莊家半年的兒媳婦,敢說這種話,誰聽了都要愣住。
“你………不怕我把這話說給莊公子聽?”
“您說啊。”陳薇奇嬌柔地笑出聲,把莊少洲的電話調出來,“您現在打電話給他,問問是不是我說了算。”
金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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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到底是吃完了,一個半小時之後,金琳告辭,陳薇奇讓卜萊把準備的禮物拿來。
“聽說金總喜歡郵票,這是我大哥為您準備的,還請您笑納。我給珍珍也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您帶回去送她。是周霽馳先生去年為蕤铂拍攝新年海報時戴的一條項鏈,她會喜歡的。”陳薇奇笑盈盈。
這份郵票,金琳曾原封不動退給陳北檀,現在陳薇奇再送這份禮物,其中深意,也隻有金琳自己能懂。
金琳這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女兒突然和陳薇奇變得這麼要好,她拿著這份曾經被她原封不動退回去的郵票,苦笑,“我算是見識到陳三小姐的本事了。你大哥有你這個好妹妹,是他這場戰爭中最大的福氣。”
金琳出了包廂,在餐廳大門處正巧遇上前來接陳薇奇回家的莊少洲,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斯文從容,又氣勢非凡。
金琳突然生出一種奇特的想
法,這對夫婦很像,說不出哪裡像,就是很像,連那種無端流露出來的從容氣勢都渾然一體。
她主動對莊少洲打招呼:“莊生,好巧,來接太太的吧。”這個點又不是飯點,隻有可能是來接陳薇奇。
金琳慶幸自己沒有和陳薇奇硬碰硬,若是真打了那個電話,丟臉的是她自己。
莊少洲微笑頷首,“金總。今晚還愉快嗎?我夫人年紀輕,性格直,哪裡得罪了金總,還煩請多包容。”
金琳尷尬地笑了笑,受了氣,到底是話裡有話:“莊夫人這麼厲害,也輪不到我來包容。”
莊少洲面容矜冷,很淡:“我夫人畢竟是莊家的女主人,要當家做主的,不厲害不行。金總多擔待,我去接她了,遲了她又要批評我不準時,失陪。”
說罷,莊少洲彬彬有禮地從金琳身邊走過。
進到包廂,陳薇奇正在品最後半杯紅酒,眼睛亮晶晶地,臉頰上染著桃粉春色,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
莊少洲走進來,把西裝脫掉,擱在椅背,“這麼高興?成了。”
“當然!”陳薇奇放下酒杯,主動走到莊少洲跟前,勾住他的脖子,跳起來,雙腿環住他的窄腰。
像個投懷送抱的小puppy,明明在談判桌上氣勢凜冽,隻差吃人不吐骨頭。
莊少洲來不及愣神,條件反射地託住她的屁股,把她緊緊地揣在懷裡,面對面凝視她,“怎麼了。”
“好爽。”陳薇奇說。
“什麼爽。”
“做主的感覺很爽,什麼都是我說了算的感覺也很爽。陳北檀說的沒錯,什麼事都要拿到權力。”
集團也好,家庭也好,婚姻也好,都要有話語權,要能做主,不然在別人屋檐下,總是不痛快。
從此以後,她都要完全地完整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莊少洲笑,很喜歡看她這種意氣風發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碎。破碎是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不吉利的詞。
這才是風光。
他想給她這種實實在在的風光。
“噢?什麼都是你說了算?”莊少洲故意問,“我也是?”
“當然,我們家我要說了算。”陳薇奇很肯定,又覺得這樣未免太霸道,於是補充條例,“你有道理的我可以採納,我不是暴君。”
莊少洲吻了她一下,“那我把我的權力讓渡給你,你對我不好,我怎麼辦。”
“別說笑。”陳薇奇揪了下他的領帶,“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當然會對你很好。”
“比對陳北檀和寶寶更好?”
陳薇奇哭笑不得:“我的天,你都拿什麼和你比——”
莊少洲也覺得自己說些胡話,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放在餐桌上,混亂中,那最後半杯紅酒打翻了,將他雪白的襯衫染紅。
……
下周二,陳北檀從內地飛回港島,為期兩周的城市巡店活動結束。他沒有回陳公館,而是去了自己在中環買下的一間獨立公寓。
他平時工作忙起來就會住在這裡。
身後跟著為他拎行李的助理和常年照料他私人生活的管家王叔,輸入密碼,打開公寓門,撲面而來一股甜膩的水果香,依稀還能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從裡面的廚房傳來。
陳北檀換了鞋,繞過玄關,走到客廳,眉頭深深蹙起。
都是什麼玩意!
他幹淨整潔的客廳堆滿了各種樂高模型,那種半人高的玩偶娃娃,粉粉綠綠的鮮花,還有女人的愛馬仕,毛衣,胡亂甩在沙發上。
陳北檀深吸氣冷靜,讓助理把行李放下就打發人離開。他走到廚房,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系著圍裙正在做美食。
“你在做什麼?”
顏崢啊了聲,立刻關掉火,往回一看,“媽啊,嚇死我!活死人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真像僵屍從地裡詐屍爬出來!”
陳北檀:“……………”
他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點腥氣,走到爐灶邊,聞了聞。
“這是什麼。”
顏崢嗤了聲,“算你有口福,詐屍也詐得巧。這食材貌似是你妹夫派人送來的,說是什麼很稀罕的野味,很補,我就自己燉湯喝了。等下分你半碗。”
顏崢在工作之餘的兩大愛好之一,一是拼樂高收集盲盒娃娃,二是下廚倒騰新鮮菜式(黑暗料理),都很解壓。
“我妹夫。”
陳北檀有不妙的預感,直覺這湯裡有不好的東西,但他沒有細想,隻是說:“我安排了套房給你住,為什麼要跑來我的公寓。”
把他這裡弄得亂七八糟。
顏崢想起這個就不爽,“我是你未婚妻,我當然要住你家,你家就是我家。住套房是什麼道理?我又不是你包的情人。”
“姓陳的,我不是看著你長得高長得帥,能改善我基因,你以為我願意嫁給你這種老東西?”
顏崢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就要找個高又帥的男人,這樣才能綜合她的小個子基因。
陳北檀臉色隱隱有些黑。
……
第74章 夜不歸宿 三心二意(最後情節做了修改……
陳北檀的公寓從裝修落地以來,從沒有同時出現過這麼多的東西,極少開火的廚房裡居然鍋碗瓢盆俱齊,高壓鍋,紫砂鍋,打蛋器,揉面機,榨汁機……整齊成列在光亮的大理石臺面上。
小火燉煮的靚湯已經熬了兩個多小時,砂鍋頂蓋被水汽輕輕頂起,發出輕微的悉索聲,大概是配了人參、當歸一類的藥材,濃鬱的味道弄得滿屋子都是。
女人嬌小的身影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看上去非常享受烹飪。
陳北檀沉默地看著對方將菠蘿和芭樂切塊,撒上蔥花、香菜、五香粉、一勺油辣子,喉嚨滾了下,說也說不得,指尖抬了下鏡片,轉身往浴室走去。
陳北檀衝完涼,出來的時候,顏崢指揮保姆把菜端上桌,盛了兩碗湯出來放涼。顏崢頭也沒抬,刷著視頻網站上的娛樂版塊。她發現國內的娛樂新聞一點都沒意思,連女明星日常穿個低胸衣,底下都能有上千條亂七八糟的評論,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吃多了沒事做的人,對別人穿衣服品頭論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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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裡,周霽馳帶著漁夫帽,全副武裝,從電梯出來後,匆匆上了一臺等候在地下車庫的加長勞斯萊斯。
銀頂黑身的加長幻影很招搖,兩條銀色腰線,金色飛天女神被偷拍鏡頭放大,視頻刻意為三張車牌打上了馬賽克,是港澳粵三地車牌。